高一凡望著她：“你是誰？”</br> 女子卻并未回答他的問題。</br> 她問道：“高sir，你看了聶小龍的案子嗎？”</br> 她一臉焦急。</br> 高一凡略微遲疑，但還是點了點頭：“看了。”</br> 女子一喜：“你不覺得說小龍的自殺，很蹊蹺嗎？”</br> “會有一點，但是，一個想要死的人，什么事都能干得出來。”</br> 在他的從警生涯之中，他見過無數離奇的自殺死亡案件。</br> 如他所言，一個抱著必死之心的人，是什么事都干得出來的。</br> “可是，小龍生前并沒有遇到任何會讓他想自殺的事。”</br> 女子說道：“他從來沒有說過他想自殺。”</br> 高一凡笑了笑：“一個真正想死的人，是不會讓人知道他有自殺的想法的。”</br> 那些成天將自殺掛嘴上的人，大多數，根本不敢去死。</br> 女子神情黯淡下來：“高sir，我以為你會不一樣。”</br> “什么不一樣。”</br> “和其他的警察不一樣。”</br> 高一凡眉毛一挑：“你這是什么意思？”</br> 女子沒說話。</br> 高一凡道：“你想方設法的讓我知道這件事，是因為你期待我會有不一樣的判斷？”</br> “你沒有想過，這件事，會是謀殺嗎？”</br> 女子一臉期待。</br> 高一凡略微遲疑：“現場勘測——”</br> “我知道，沒有打斗痕跡。但是，那是一個地底湖，如果小龍站在湖邊，旁人只需一推，就能將他推入水中。</br> 你認為，這種情況下，會有什么打斗痕跡？”</br> 女子凄然一笑：“這么匆忙的就下了這樣的結論，真是太不負責了。”</br> 但她的這番抱怨很無力。</br> 高一凡沉默片刻：“所以，你希望我能幫你重新調查？”</br> “可以嗎？”</br> 女子一臉期待。</br> “你還沒說你是誰？”</br> 女子大喜。</br> 她忙道：“我早說過了，我是聶小龍的姐姐，我叫聶曉云。”</br> 姐姐要替弟弟伸冤，這也很合情合理。</br> 高一凡看著她：“有件事我還是不太明白。”</br> “你說——”</br> “為什么要找我呢？”</br> 如果真的對案子存疑，可以再找警方。</br> 為什么要這樣裝神弄鬼的？</br> 聶曉云凄然一笑：“不然能怎么辦？警方已經結案了，這一年來，我已經四處奔波，想要警方重啟調查，都是于事無補。”</br> 她看著高一凡：“我知道你是一個正直的警官，我全部的希望只能寄托你的身上了。”</br> 她眼眶泛紅。</br> 高一凡點點頭：“我只能盡我的努力，但不能對你承諾什么。”</br> 聶曉云松了一口氣：“你愿意幫我，我已經很感激了。”</br> 她又輕輕的嘆息一聲：“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這個道理，我懂。”</br> 她的心中默默祈禱：期望上天能看在她的努力上，幫她一把。晚上，高一凡回到蘇家，同蘇晴講起了這件事。</br> 蘇晴一聽大喜。</br> 她一向對這種奇奇怪怪的案子，很感興趣。</br> “我和你一起查。”</br> 她忙向男朋友提出要求。</br> “你有空嗎？”</br> 高一凡問道。</br> “當然，最近偵探社的事不多。就算多，我得空也可以處理這個案子——”</br> 她自顧自說道：“總之，我要和你一起把這個案子弄清楚。”</br> 高一凡沉默不語。</br> 蘇晴拉著他的手，不停的晃：“好不好，好不好嘛——”</br> 她開始撒嬌。</br> 高一凡只得笑著點點頭：“好吧。”</br> 他們兩人的相處模式倒是有些奇怪。</br> 別的情侶，是絕不能在一起共事。</br> 否則成天膩在一起，兩相生厭。</br> 他們卻處之泰然。</br> 在一起很享受。</br> 不在一起，也能忍受孤獨。</br> 白薇敲門進來。</br> 蘇晴雀躍：“開飯啦？”</br> 白薇說：“哦，是的——”</br> 她有些遲疑，似還有什么話要說。</br> 蘇晴覺得奇怪。</br> “媽，還有什么事嗎？”</br> 高一凡也關切的走過去：“怎么啦？伯母！”</br> 白薇看著高一凡：“你出來，你伯父......有話要對你說。”</br> 她又看向女兒：“你也出來。”</br> 高一凡望向蘇晴，用眼神詢問：什么事？</br> 蘇晴搖了搖頭。</br> 這還真是莫名其妙。</br> 兩人跟著白薇走到客廳。</br> 蘇大年坐在沙發上，默默的抽著煙。</br> 見他們來了，蘇大年將煙掐熄。</br> 他指了指對面的椅子，對高一凡說：“你坐吧。”</br> 高一凡畢恭畢敬的坐下。</br> 他略微有些局促。</br> 不知道這位伯父要對他說什么。</br> 蘇大年此刻卻又沉默下來。</br> 他陷入沉思。</br> 蘇晴問道：“爸爸，你到底要說什么？”</br> 蘇大年回過神來。</br> 他看向高一凡：“小高，你同晴兒在一起，多久了？”</br> 高一凡望向蘇晴：“還差三天，就兩年零五個月了。”</br> 蘇晴對他一笑：他記得如此清楚，倒顯得她太過不在意。</br> 蘇大年點點頭。</br> 他對這個回答，十分滿意。</br> 他輕嘆一口：“那，你還不打算娶她嗎？”</br> 什么？</br> 蘇晴和高一凡聽到這句話，都不禁一愣。</br> 搞半天，蘇大年是來催婚的？</br> 蘇大年又說：“其實，我也不想晴兒這么早嫁，但我們蘇家畢竟在城里也有頭有臉的。</br> 晴兒跟了你都兩年了，如果還不結婚，真是讓人看笑話了。”</br> 他突然又看重面子起來。</br> 白薇輕哼了一聲：她是明白老公的。</br> 這根本就不是他催婚的真正理由。</br> 他明明就是怕夜長夢多。</br> 高一凡淡淡一笑：“去年已經和小晴談過這件事了。”</br> 當時，蘇晴剛剛逃過一劫。</br> 在病房之中，他對失而復得的她，倍感珍惜。</br> 于是向她求了婚。</br> 蘇大年聽到高一凡這般說，不覺一愣。m.</br> 他看向蘇晴：“你們都談過了？”</br> 蘇晴點點頭：“是啊。他早求過婚了。”</br> “那你怎么說？”</br> 蘇大年急忙問道。</br> “我——”</br> 蘇晴覺得詫異。</br> 爸爸為何會這樣問。</br> 她道：“我當然答應他了。”</br> 不然呢？</br> 蘇大年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失望。</br> 不知為何，一開始，覺得高一凡對蘇晴遲遲沒有表態，他很憤怒。</br> 可，聽說他們已經定下終生。</br> 他又覺得很是悵然。</br> 好像失去了一件，生命之中，極為重要的東西。</br> 白薇聽了卻很高興：“你們都定了，那就好。”</br> 她的眼眶突然濕潤，低頭揉了揉眼睛。</br> “我得選好日子，定酒樓，啊，好多事要做了。”</br> 蘇家嫁女，一定要辦得風風光光，熱熱鬧鬧的。</br> 蘇晴見母親難過，忙將她摟著：“媽媽——”</br> 白薇搖搖頭：“沒事。”</br> 嘴上雖然這么說著，她的眼眶還是紅紅的。</br> 蘇大年突然又開口。</br> “我有一個要求。”</br> 高一凡有些緊張：“伯父，你請講。”</br> 蘇晴看向父親：“爸爸，你要提什么要求。”</br> 她真怕父親要求彩禮，高一凡砸鍋賣鐵，還不一定能湊夠呢。</br> 蘇大年看著高一凡：“婚后，能每天回來吃飯嗎？”</br> 高一凡放下心來。</br> 他咧嘴大笑：“能，能！”</br> 那可真是求之不得。</br> 蘇大年放下心來。</br> 他一把抱住白薇：“他答應了，他答應了——”</br> 他竟比要結婚的兩人，還要高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