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秦奮就被傳喚到江城刑警隊。</br> 安志杰親自“接待”了他。</br> 他看到安志杰,知道事情有些不簡單。</br> 有些心虛的問道:“安隊,什么事?”</br> 安志杰不動聲色,看了他一眼:“你覺得會是什么事兒找你。”</br> 秦奮低頭想一想。</br> 他頓時明白:李勇將自己給告了。</br> 秦奮嘆了一口氣:“安隊,這事可不能怪我,都是李勇那個老——”</br> 他又想罵李勇“老混蛋”,但卻又立刻意識到在這里罵不太妥善,只得把后面的話咽了下去。</br> 他向安志杰訴苦道:“安隊,我之前交了個女朋友,叫白曉燕。但是我們倆性格不合,就和平分手了。</br> 分手之后,她才告訴我她懷孕了,我能怎么辦?</br> 只能讓她把孩子打掉,可是她死活不肯。</br> 我現在已經交了新女朋友,而且打算結婚了,人家知道我有這么個拖油瓶,哪里還敢嫁給我。”</br> 他滿心滿口,都是對自己美好生活的擔憂。</br> 安志杰并沒有打斷他的話,面無表情的聽著。</br> 秦奮見狀,又繼續賣慘:“本來吧,白曉燕自己也沒能力養活這孩子,可是偏偏李勇要橫插一腳——我也不知道他們倆是什么關系——他非得讓白曉燕把孩子生下來,這不是害我嗎?”</br> 秦奮添油加醋的說道。</br> 安志杰聽了他悲慘的故事,臉上沒有一絲同情:“他害你,所以你就報復他。”</br> 他得出了結論。</br> 秦奮兩手一攤:“我也沒報復他呀,我只不過上門去罵了他一頓,我還被他和那個小崽子打了一頓呢。</br> 說起來,這事我還吃虧呢。”</br> 秦奮十分郁悶。</br> 安志杰擺了擺手:“今天讓你來可不是問你打架的事兒。”</br> 秦奮一愣:“那是為什么?”</br> 安志杰看了他一眼,一副“你還不清楚”的表情。</br> 秦奮摸了摸頭:“安隊,我還真不明白你找我是為了什么。”</br> 安志杰冷冷的問道:“你昨天找上門又是為了什么?”</br> 秦奮見他問這事兒,不覺有些郁悶:“唉,我可不就是去找李勇,問他白曉燕現在躲哪兒了。</br> 我和她的事,畢竟還是得我自己解決。”</br> “可是昨天李叔不在,你不僅沒走,還在那兒調戲人家小姑娘!”</br> 安志杰厲聲說道。</br> 秦奮愣住。</br> 半晌,他才心虛的說:“該不會是因為我和那小姑娘開了兩句玩笑就惹事了吧,哎呀,安隊,你是不知道。那個小姑娘,她可不是省油的燈——”</br> 安志杰再次打斷他:“這件事我以后再和你算。你先交代交代,你昨天去,在人家的蝦里放了什么?”</br> 秦奮聽了,又是一愣:“蝦?什么蝦?”</br> 安志杰見他還在裝傻,不禁冷笑一聲。</br> “怎么?還需要我提供更多的證據你才招供嗎?”</br> 這時,一名刑警走了進來。</br> 他在安志杰耳邊輕輕的說了幾句。</br> 安志杰聽后,點點頭,示意他出去。</br> 秦奮不知兩人嘀咕什么,有些驚恐的看著安志杰:“安隊,你在說什么?我沒碰過什么蝦啊。”</br> 安志杰道:“昨天孤兒之家的很多孩子,吃過飯后都有中毒跡象,送到醫院搶救。今天醫生的化驗結果已經出來,他們中了毒。”</br> 他頓了頓:“中的是毒鼠強。”</br> 秦奮的臉頓時變得慘白:“安隊,我可什么都沒有做。”</br> 安志杰對他微微一笑:“看來你還是不肯說。”</br> 他站了起來:“你可能不知道,我的能耐和我的手段。”</br> 他走到秦奮跟前,彎下腰,將嘴湊近他的耳邊,小聲說道:“但是我可以讓你見識見識。”</br> 他的臉上依然掛著笑容。</br> 秦奮額頭的冷汗直冒。</br> 他舉起雙手,大聲喊道:“安隊,安隊,我說,我說——”</br> 安志杰冷冷的看著他,他站直了身子。</br> 秦奮抹了抹頭上的汗說:“安隊,我真的沒有投毒!”</br> 安志杰眼一瞪:“你是在耍我?”</br> 秦奮慌忙擺手搖頭:“不是,不是,安隊,我有重要情報告訴你。”</br> 安志杰看著他:“別給我繞彎子!”</br> 秦奮說:“他們孤兒院新來的那個小姑娘,啊,就是我昨天去找的那個,其實她是——”</br> 他對安志杰娓娓道來。</br> 安志杰聽了以后,皺起眉頭。</br> 他看向秦奮:“你說真的?”</br> 秦奮點點頭:“我朋友給我看過視頻,我確定就是她。”</br> 他一臉無恥樣。</br> 安志杰想了想:“即便真如你說的那樣,也不能說明什么呀。”</br> 秦奮說:“唉,本來是不能說明什么。但昨天我不是去過了嗎?我暗示過那女孩,你猜她會不會因為怕被她的同伴發現了,所以狗急跳墻——”</br> 他做了一個放東西的手勢。</br> 他突然之間變得極為聰明。</br> 安志杰瞪了他一眼:“這些事情我們警方會查。”</br> 秦奮又忙點點頭:“那是當然,當然——”</br> 安志杰又低頭沉思兩秒,才又看向秦奮:“你真看過視頻?”</br> 秦奮點點頭。</br> “那你的手機上有嗎?”</br> 秦奮搖了搖頭:“我未婚妻要查我的手機,我不敢留啊。”</br> 他說得還有些委屈。</br> 安志杰白了他一眼,才又說道:</br> “行吧,那我給你一個機會將功贖罪,你去找你的朋友把視頻要到,再帶來警局,我們這邊會做進一步調查。”</br> 秦奮聽了,一開始有些意外,但隨即又想到了:“啊,安隊,你也想看嗎?嘿嘿——”</br> 安志杰又白了他一眼:“你有病嗎?想什么呢?我們只是用作調查用。”</br> 秦奮忙點頭:“啊,是的,是的,安隊,是我膚淺了。”</br> 他似乎又想到什么,對安志杰豎起了大拇指:“安隊,高!實在是高?”</br> 安志杰被他說懵了:“什么高。秦奮說,你是想到這段視頻去要挾那個女的,讓她招供,對不對?這一招真是高!”</br> 他猛拍安志杰馬屁。</br> 安志杰再度白了他一眼:“你不要那么自以為是,你的嫌疑都沒有被洗清,還在哪兒操別人的心。”</br> 秦奮口中原本有更多的馬屁。</br> 聽了安志杰的話,頓時又咽了下來。</br> 他像根焉了的茄子:“知道了,安隊。”</br> 安志杰瞪了他一眼:“還不趕快去。”</br> 秦奮忙點點頭:“我這就去,我這就去。”</br> 他一咕溜的跑出了警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