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中。</br> 刑警隊再次召開會議。</br> 黃維面色凝重。</br> 他看著全隊的刑警，開口說道：“之前兩名民警遇襲，目擊的保安曾說，嫌疑人是一頭紅發。當時我還不太明白，他為何染如此高調的顏色。”</br> 他將一個塑料袋，放在桌子上。</br> “現在我終于明白了。”</br> 塑料袋里，裝的是一頂紅色假發。</br> 這正是流浪漢給高一凡的“禮物”。</br> “兇手戴著這頂假發作案，以此來誘導證人做出不實證言?！?lt;/br> 他將杜宇的照片推給刑警們。</br> “這是目前最可疑的嫌疑犯，他叫杜宇，有從軍背景?！?lt;/br> “杜宇？”</br> 有人驚呼道。</br> 黃維看向那人。</br> 那人是老鄭。</br> 隊里的元老。</br> 黃維有些奇怪：“老鄭，你認識杜宇？”</br> 老鄭看了看照片：“我不確定是不是這個杜宇，上一次見他，還是十幾年前了?！?lt;/br> “你認識的是哪個杜宇？”黃維問道。</br> 老鄭撓了撓頭：“我記得杜新民的兒子好像就是叫杜宇，不知道是不是這個人。”</br> “杜新民，杜新民是誰？”</br> “是我的一個舊同事?！?lt;/br> “也是刑警？”</br> “對。”</br> “他在哪兒？”</br> “他已經離職，早就不干了。”</br> “離職？為什么？”</br> “唉——”</br> 老鄭嘆了一口氣：“還不是因為葉佳慧那個案子。”</br> 十年前，葉佳慧夜跑被殺身亡。</br> 局長限時破案。</br> 警隊中的人都壓力山大。</br> 但幸好很快就鎖定了嫌疑人。</br> 大家都認定，關智文就是兇手。</br> 除了一個人——杜新民！</br> 杜新民堅持認為這是一起隨機作案的案件。</br> 他力排眾議，堅持關智文是無辜的。</br> 但是當時他找不出有力的證據證明他的猜想。</br> 而警隊其他人迫于壓力，也想快點結案。</br> 沒有一個人支持他的想法。</br> 特別是當時的副隊潘乾義。</br> 老鄭曾看到，潘乾義指著杜新民的鼻子大罵他吃里扒外。</br> 而杜新民則據理力爭。</br> 他對潘乾義怒吼：“我是為了正義！”</br> 高一凡聽了這句話，不禁一怔。</br> 正義？</br> 這不正是寫在民警被害現場的那兩個字？</br> 回憶起往事，老鄭有些感嘆。</br> 他嘆了一口氣：“其實，說起來，關智文除了有動機和他身上的那件血衣，其他好像也沒有十分有力的證據能證明他就是兇手?！?lt;/br> 關智文喊冤這么多年，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冤，還是別有內情。</br> 黃維聽了老鄭的話，半響沒有說話。</br> 他萬萬沒有想到。</br> 杜宇的父親，竟是自己的前輩。</br> 黃維問道：“那杜新民現在在干什么？”</br> 他很想去拜見拜見這位正義的前輩。</br> 老鄭搖了搖頭：“關智文被判有罪后，他就離職了。我之后和他也斷了聯系?！?lt;/br> 黃維有些唏噓。</br> 不過，這并不是目前的工作重點。</br> 目前最重要的，是找杜宇問清楚。</br> 高一凡給蘇晴打去電話。</br> “安寧街發生槍案那天，你和杜宇在一起吃飯，對嗎？”</br> “對啊，我不是告訴你了，你自己來不了啊。”</br> 蘇晴有些奇怪，高一凡怎么會突然問起這個？</br> “那他在吃飯過程中，有沒有離開過？”</br> “有啊?！?lt;/br> “什么時候？”</br> “就是我給你打電話之前?！?lt;/br> “他離開了多長時間？”</br> “大概十幾分鐘吧?！?lt;/br> 高一凡沉默。</br> 十幾分鐘？</br> 從四季酒樓到安寧街，開車至少需要十分鐘。</br> 這一來一回，還要射傷警察并逃跑。</br> 時間上，根本來不及。</br> 蘇晴十分不解：“你問這個干嘛？”</br> 高一凡沒有回答。</br> 蘇晴似乎明白了什么：“你懷疑——”</br> “我沒有懷疑什么，你別多想?！?lt;/br> 高一凡暫時不想將案件內情告訴蘇晴。</br> 但他依然有些不放心。</br> “你最近暫時不要和杜宇來往?！?lt;/br> 蘇晴沒有再問，她“嗯”了一聲。</br> 高一凡掛了電話。</br> 蘇晴皺起眉頭。</br> 高一凡不會無緣無故問她這些。</br> 他必定是對杜宇有所懷疑。</br> 但是，杜宇對她有救命之恩。</br> 情感上，蘇晴很難將他與歹徒聯系起來。</br> 但，蘇晴也明白一個道理。</br> 這個世界上，無謂好人，壞人。</br> 只有做好事的人，和做壞事的人。</br> 杜宇救了她。</br> 他做了一件好事。</br> 但如果他真的襲警。</br> 他也是一個做壞事的人。</br> 這兩者，并不沖突。</br> 蘇晴突然想起一件事。</br> 她忙拿起電話，給宋婉儀撥了過去。</br> 電話響了很久，沒有人接。</br> 蘇晴不甘心，她再次撥打。</br> 這一次，宋婉儀終于接了。</br> 不等她開口，蘇晴就忙說道：“宋姐，我之前給你介紹的那位杜宇，你暫時不要和他見面?！?lt;/br> 等警方確定杜宇的情況，她才能放心讓宋婉儀和他建立合作關系。</br> 宋婉儀聽了她的話，“唔”了一聲。</br> 但只是這一聲，蘇晴都聽出她聲音中的顫抖。</br> 她好似在恐懼什么。</br> 蘇晴覺得奇怪：“宋姐，你怎么啦？”</br> 宋婉儀沒有回答。</br> 蘇晴頓時覺得有些不妙。</br> 她忙再次問道：“宋姐，你那邊是不是有什么情況？”</br> 一個男聲響起：“蘇小姐，為什么宋女士不能和我見面？”</br> 那是杜宇。</br> 蘇晴心里一個咯噔。</br> 警局中。</br> 高一凡思來想去，突然想到一點。</br> 被害的兩名民警是被人報假警騙去的。</br> 報警人的電話，是有錄音的。</br> 高一凡和杜宇見過，他對杜宇的聲音有印象。</br> 他決定將杜宇的報警電話找出來，對比一下。</br> 他立刻想報警中心申請了查詢報警電話錄音。</br> 很快，高一凡便拿到了當天的電話錄音。</br> 但一聽之下，高一凡很是失望。</br> 電話中，報警男子的聲音聽起來很是年輕，有些尖。</br> 而杜宇的聲音，高一凡還記得。</br> 那是一個渾厚的男低音。</br> 嗓音還有些嘶啞。</br> 和錄音中的聲音，完全是兩個人。</br> 正在失望之際，有同事喊道：“得出警，有幼兒園被劫持了?！?lt;/br> 什么？</br> 高一凡聞聲一驚。</br> 他立刻站了起來，和其他隊友沖了出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