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凡和蘇晴再次來到紅旗村。</br> 黃老太家門口已經(jīng)沒有花環(huán)出售。</br> 她家的大門也緊閉著。</br> 蘇晴和高一凡互看一眼,都覺得這挺奇怪的。</br> 高一凡上前敲了敲門。</br> 只聽屋里黃母應(yīng)聲道:“來了,來了。”</br> 她的語氣之中,似有幾分期待。</br> 高一凡有些驚訝,她是在等誰嗎?</br> 大門很快打開。</br> 黃母一臉期待,但看清門口站的是高一凡和蘇晴,她的臉上,明顯流露出失望。</br> 蘇晴對她笑笑:“婆婆,我們今天是來找——”</br> 但黃母不待她說完,便打斷她的話:“我兒子不在家。”</br> 她就要關(guān)門。</br> 但高一凡眼疾手快將門擋住。</br> “那你兒媳呢?”</br> “也不在家。”</br> 黃母垂下頭,對這個問題她十分回避。</br> 高一凡嘆了一口氣:“你知道妞妞已經(jīng)去世了嗎?”</br> 黃母一聽妞妞,眼淚流了下來。</br> 她點點頭。</br> “黃偉才和林慧云去哪兒了?為什么把女兒扔在醫(yī)院不管?”</br> “我不知道。”</br> 黃母定了定神。</br> 這時,她身后有人問道:“是誰?”</br> 那是黃樂平,他還待在奶奶家。</br> 黃母轉(zhuǎn)過頭,對他說:“沒誰,你自己去玩。”</br> 蘇晴透過門縫往里看了看。</br> 黃母十分警惕。</br> 她將門又拉了些過來。</br> 雖是如此,蘇晴依然將院子里的情況,看了一個大概。</br> 她十分驚奇的發(fā)現(xiàn),花圃中的花,已經(jīng)蔫了一大片。</br> 怎么會?</br> 不過短短幾天時間,這花,怎么謝了?</br> 黃母有些不悅:“你們走吧。以后別再來了。”</br> 她又要關(guān)門,但高一凡再一次擋住她:“我是警察,現(xiàn)在在調(diào)查嬰兒受虐案,我需要進屋查看。”</br> 他不由分說,將門推開,走了進去。</br> 蘇晴也跟著走了進去。</br> 黃老太又氣又急:“你們,你們——強盜啊?”</br> 她扯著嗓子喊了起來。</br> 高一凡沒理會,他進了屋里。</br> 黃老太忙跟了進去。</br> 高一凡進了屋。</br> 這里有三個房間。</br> 一間堆放著雜物。</br> 一間放著黃母和黃樂平的生活用品。</br> 高一凡進了第三間房。</br> 這間房內(nèi)十分凌亂。</br> 地上放著行李箱,里面是幾件女式衣服。</br> 看來這里應(yīng)該是林慧云和黃偉才住的房間。</br> 高一凡看向床上。</br> 床上是空的。</br> 一點床上用品都沒有。</br> 高一凡看向跟進來的黃母:“這個房間是誰住的?”</br> 黃母有些遲疑,但還是不得不回答:“是我兒子和兒媳。”</br> “為什么沒有床上用品?”</br> “他們都走了,所以我給他們洗了。”</br> “連棉絮都洗了?”</br> “他們不在,我就收起來了。”</br> “收哪兒了?”</br> 黃母想了很久:“放在我房間的柜子里了。”</br> 高一凡當(dāng)然不會相信她說的。</br> 他蹲下身子,查看房間的墻面和地面。</br> 蘇晴呆在院子里,她還在對花感興趣。</br> 她走到花圃邊看了起來。</br> 黃樂平認出了蘇晴。</br> 他十分高興,跑到蘇晴身邊,拉了拉她的衣襟:“阿姨——”</br> 他朝蘇晴喊了一聲。</br> 蘇晴摸了摸他的頭:“要叫姐姐!”</br> 黃樂平眨了眨眼:“姐姐!”</br> 蘇晴對他笑了笑:“這才乖了。”</br> 她指著花圃中的花,問道:“這些花怎么都死了?”</br> 黃樂平聽了,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跟著說道:“死了,死了——”</br> 他突然跑向一邊。</br> 蘇晴有些不解的看著他。</br> 只見黃樂平拿了塊板子,又很快回到蘇晴身邊。</br> 他個子不高,只能對著蘇晴的腿部,猛戳了下去,嘴里又發(fā)出“呲呲”的聲音。</br> 蘇晴吃痛叫了一聲。</br> 她望向黃樂平:“樂平,你這是干嘛?”</br> 黃樂平大笑著說:“你死了,死了,你已經(jīng)被我殺死了。”</br> 蘇晴十分不解,黃樂平怎么又這么說?</br> 這是什么意思?</br> 這是在詛咒她嗎?</br> 黃樂平見蘇晴還是不懂,又朝她喊了一句:“游戲是這么玩的。你已經(jīng)被我殺死了,快倒下,快倒下!”</br> 原來他和自己玩游戲。</br> 蘇晴一時玩心大起,她慘叫一聲,假裝重傷倒地,還不忘望著黃樂平喊了一聲:“我死得好慘啊——”</br> 黃樂平拍手大笑。</br> 但蘇晴旋即又愣住。</br> 這是什么游戲?</br> 要殺死對方?</br> 她猛的發(fā)現(xiàn)什么似的又坐了起來。</br> 她望著正在大笑的黃樂平,問道:“樂平,這個游戲是誰和你玩的?”</br> 黃樂平止住笑,歪著頭看著他:“是爸爸和媽媽玩的呀。不過他們都不和我玩。”</br> 蘇晴的后脊,一陣發(fā)涼。</br> 她定了定神,抓住黃樂平的手,再次問到:“那游戲里,爸爸是不是殺死了媽媽?”</br> 她心情有些沉重,下手有些吃重。</br> 黃樂平被她捏疼了,十分委屈。</br> 他扭動身體,不停的想掙脫:“放開我,放開我!”</br> 蘇晴只好放開他。</br> 黃樂平立刻跑到一邊,他大發(fā)脾氣:“你弄痛我了,討厭,我不想再和你說話。”</br> 原本在一旁趴著的大黃此刻來了興致,它跳進花圃開始用兩只前腿不停的刨土。</br> 蘇晴望著大黃,這是它一貫的伎倆。</br> 它喜歡在蘇晴面前賣弄。</br> 可是這一次,在它一再刨之下,花圃的土很快被刨出一個深坑。</br> 隨著深坑的出現(xiàn),蘇晴似乎覺得土里好像有什么東西。</br> 她走近一看,那好像是一塊布。</br> 蘇晴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預(yù)感。</br> 她用手將土撥開,發(fā)現(xiàn)土里埋著的果然是一塊布。</br> 但布料的其余部分深深的掩埋在土壤底下。</br> 一時之間,蘇晴并不清楚布包裹著的會是什么。</br> 蘇晴嘗試著用手去戳了戳,發(fā)現(xiàn)布下面的物品,有些硬。</br> 她站了起來。</br> 她記得黃母在院子里種花是有工具的。</br> 她四處張望了一下,果然在墻角邊看到一個鋤頭。</br> 蘇晴走過去,將那鋤頭拿了過來。</br> 她順著大黃刨出的土坑挖土。</br> 露出的布片越來越多,終于。布的邊緣露了出來。</br> 蘇晴將鋤頭放下,沿著布的邊緣將布掀開。</br> 布的下是一只腫脹腐爛的人手。</br> 蘇晴驚叫一聲,坐倒在地上。</br> 黃維很快帶著刑警趕到現(xiàn)場。</br> 阮晨風(fēng)也匆匆趕到。</br> 她將裹住尸體的床單掀開,床單之下的尸體已經(jīng)腫脹腐爛。</br> 阮晨風(fēng)粗略檢查一番,對高一凡說:“死者為男性,身高1米75左右,體型偏瘦,年齡大概在30歲上下。”</br> 高一凡點點頭:“阮法醫(yī),屋里的一個房間中,有一些血跡,還要請你去采個樣。”</br> 阮晨風(fēng)點點頭。</br> 黃母自尸體被發(fā)現(xiàn),便躲得遠遠的。</br> 此刻突然聽到“男性”兩個字,身子不禁一震。</br> 她轉(zhuǎn)過頭,幾步跑到尸體旁邊。</br> 她怔怔的看著那具尸體,突然之間,情緒崩潰。</br> 她失聲痛哭起來:“偉才,偉才,怎么會是你,怎么會是你呀?”</br> 她就要往尸體上撲去,一旁的高一凡眼疾手快的將她攔住。</br> 黃母嚎啕大哭,悲戚不已。</br> 在場的人都覺得有些奇怪。</br> 他們猜測:黃母必定是知道花圃之下,掩埋著一具尸體。</br> 只是,她怎么會不知道埋的人是黃偉才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