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凡接手了網吧縱火案。</br> 他和安志杰來到現場查看。</br> 死者的尸體已被蔣卓天拿回去做尸檢了。</br> 兩人來到了起火點。</br> 這里是網吧的衛生間。</br> 此刻,由于被消防的高壓水槍沖射過,這里到處都濕漉漉的。</br> 高一凡皺起眉頭:衛生間是火災現場,又被水沖洗過。</br> 恐怕很難發現有用的證物。</br> 安志杰指著地面上一圈黑色的痕跡,對高一凡問道:“高哥,這是什么?”</br> 高一凡看了看,說:“這是結碳痕。”</br> 很明顯,這里是使用了助燃物才形成的燃燒痕跡。</br> 高一凡估計助燃物是汽油一類的東西。</br> 這也是消防確定有人為縱火的證據。</br> 高一凡又仔細查看,他發現那黑色痕跡是圍繞著一間隔間形成的。</br> 看來兇手是有意想燒死當時在隔間里的人。</br> 在一個隔間處不遠的地方,有一團黑漆漆的東西黏在地上。</br> 安志杰十分好奇。</br> 他走過去查看一番,看了半天卻也不能確定那到底是什么東西。</br> 他轉頭問一旁的高一凡:“高哥,這個又是什么東西?”</br> 高一凡走過去看了看,說:“哦,這是被燒過的塑料。”</br> 他看了看那一團黑東西,多半是一個塑料桶。</br> 他腦海里迅速的串起一幅畫面:</br> 兇手是用塑料桶裝著汽油一類的助燃物,趁被害人進隔間上廁所之際,將汽油倒在隔間外。</br> 然后點火,之后離開。</br> 縱火人目標明確,看來只要確定死者身份,再查一查他的人際關系,應該很快會有發現。</br> 高一凡對此信心滿滿。</br> 他轉頭對安志杰說:“小安你先搜證,我去找一下蔣法醫。”</br> 安志杰聽了他的話,略微遲疑:“啊?高哥,我一個人啊?”</br> 高一凡有些不解:“怎么了?”</br> 安志杰摸了摸頭,往地上一指:“我......我怕我處理不來。”</br> 他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你也知道,我做刑警,也沒幾天啊。”</br> 高一凡想了想,覺得也是。</br> 他點點頭說:“行,那這樣,你去找蔣醫生,向他詢問一下死者的情況。這里就交給我吧。”</br> 安志杰忙點頭:”好,謝謝你,高哥。“</br> 他開開心心的離開了。</br> 高一凡搜證之后,找到網吧老板對他問道:“你網吧里安裝的監控還在嗎?”</br> 老板哭喪著臉指了指吧臺那里的電腦說:“監控視頻都在那部電腦的硬盤里,不過現在已經燒成那個樣子了。”</br> 高一凡看了看那臺電腦,那電腦的外殼確實已經被燒毀。</br> 他走過去,將外殼揭開,發現里面的配件被熏得有些黑了,但形狀看起來基本還是完好的。</br> 他對老板說:“行,這部電腦的硬盤我要帶回去。”</br> 他要請請技術部門做一個復原。</br> 老板點點頭:“隨便吧。”</br> 他現在已經沒有心情管這些了。</br> 高一凡正想離開,老板又連忙攔住他:“警官,警官——”</br> 高一凡回轉過身:“怎么了?”</br> 老板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哭喪著臉問高一凡:“警官,這燒死了人。你覺得我得賠多少錢啊?”</br> 他一直擔心這個問題。</br> 高一凡搖搖頭:“這個得你和死者家屬協商了。”</br> 提到死者,高一凡突然想到:對,應該先問問老板是否認識死者。</br> 他忙問:“對了,你知道死的人是誰嗎?”</br> 老板雙手一拍:“唉,之前他們來拉尸體的時候我去看了看。蜷成一團,誰看得出那是誰啊?”</br> 高一凡略感失望,但他看了看手中的硬盤。</br> 不要緊,這邊還有監控視頻,只要能復原應該可以查到。</br> 蘇晴買了日用品,牛奶和方便面給武大元送到青年旅社去。</br> 到了青年旅社,蘇晴在房間里卻沒有看到武大元。</br> 她有些奇怪,忙給武大元打去電話。</br> 但武大元的電話卻已經關機。</br> 蘇晴心里閃過一絲不安,她忙走到前臺。</br> 老板正坐在吧臺里玩手機。</br> 蘇晴走過去,輕輕地敲了敲臺面:“請問——”</br> 老板聞聲抬起頭,以為蘇晴是要住宿的。</br> 她一臉堆笑:“住宿嗎?你一個啊?”</br> 蘇晴搖搖頭:“不是,昨天我帶我弟弟過來入住在這里的,他住108號房。剛剛我去找他,房間里卻沒有人。”</br> 老板皺起眉頭:“108號房?哦,你說的是那個個子很高的男孩嗎?”</br> 蘇晴點點頭。</br> 老板又問道:“你是叫蘇晴嗎?”</br> 蘇晴又點點頭。</br> 老板從桌子里面拿出一封信遞給蘇晴:“那,這是他留下的,他說如果有叫蘇晴來找她,就把這封信交給對方。”</br> 信?</br> 蘇晴有些疑惑得接過信。</br> 只見信封上寫著“蘇晴姐親啟”幾個大字。</br> 這孩子,干嘛有電話不打,還給她寫信呀?</br> 蘇晴覺得十分奇怪。</br> 她連忙拆開了信封,將里面的信紙拿了出來。</br> 這封信寫的并不長。</br> 上面只有寥寥幾行。</br> 【蘇晴姐:見信好。我思來想去,覺得還是不要再去打擾母親的好。有生之年能見她一面,我已經十分滿足了。我想去看看大海,讓大海帶走一切煩惱吧!</br> 武大元】</br> 蘇晴看完信整個人都呆住了:大元走了?去海邊了?</br> 什么叫“讓大海帶走一切煩惱”?</br> 他到底想干什么?</br> 蘇晴的腦海里閃過一個恐怖的念頭。</br> 她又連忙撥打武大元的電話,但電話依舊關機。</br> 蘇晴的內心有些崩潰:大元啊大元,你怎么這么傻?</br> 你可千萬不要做傻事啊。</br> 擔心之余,她內心又十分憤怒。</br>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那個陳香!</br> 她不認兒子已經讓大元很傷心了。</br> 昨天大元不過帶妹妹去玩了一下,陳香的反應卻那么激烈,還讓警察抓他!</br> 是因為這樣,大元才傷透了心吧!</br> 這個母親對兒子一絲溫情都沒有!</br> 是她!</br> 是她逼死了武大元。</br> 蘇晴憤怒不已,她立刻趕到陳香家。</br> 陳香的家庭住址,蘇晴在之前查找戶籍的時候,就已經記了下來。</br> 這里是一個十分普通的小區。</br> 看起來陳香的家庭環境也很一般。</br> 蘇晴找到陳香家大力的拍著門:“陳香,陳香。”</br> 片刻后,有人將門打開。</br> 那是一個老人。</br> 老人看著一臉憤怒的蘇晴,有些不解:“姑娘,你找誰啊?”</br> 蘇晴打量了一下眼前這位老人,她與陳香有幾分相似。</br> 這應該就是陳香口里提到的母親。</br> 蘇晴見這位老人慈眉善目,看起來是一個心地善良的人。</br> 此刻,她想到不知生死的武大元,又聯想到自己的身世,突然覺得委屈不已,眼眶一下紅了。</br> 老人見狀,不知道是怎么回事。</br> 她忙拉住蘇晴:“姑娘你別哭啊,別哭!到底是怎么了?你找我女兒有什么事兒?”</br> 蘇晴吸了吸鼻子,對陳母問道:“婆婆,陳香呢,她不在家嗎?”</br> 陳母道:“我女兒出去辦事了,要晚一點才能回來。你有什么急事還是給她打電話吧。”</br> 蘇晴搖了搖頭。</br> 她沉思片刻,才又開口:“婆婆,你知道陳香16年前做過什么嗎?”</br> 陳母聽蘇晴這么一說,先是一愣。</br> 接著,她的臉色變了,拉著蘇晴的手也松開了。</br> 她嘴唇發抖,怔怔的看著蘇晴:“你......你這么問是什么意思?”</br> 蘇晴見狀,明白陳母對當年的一切都是知曉的。</br> 她知道她的女兒,遺棄了一個孩子。</br> 她是不是也和陳香一樣,對那個孩子,恨之入骨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