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晚,刑偵隊開會。</br> 王隊針對此次案件,讓大家匯報案情并確定偵查方向。</br> 高一凡結合尸檢,提出自己的看法:</br> 兇手是一個對女性十分仇恨的男性。</br> 安志杰十分不解:“高哥,你咋看出來的?”</br> 高一凡道:“因為他將受害人作為女性的一切特征都刻意抹去。”</br> 受害人的臉,被他毀容。</br> 作為女性性征的乳房被割去。</br> 而且,還故意弄傷女性隱私處。</br> 這些都足以顯露出,他對女性的痛恨。</br> 高一凡道:“我覺得兇手在現實生活中,極有可能被女性壓制住,且不敢反抗,所以內心深處才如此仇恨。”</br> 他頓了頓,又說:“但是,有一件事我不太明白。”</br> 王隊問道:“什么事?”</br> 高一凡說:“去年和前年的受害人雖然隱私部受到嚴重傷害,但是在其體內,都未曾發現過兇手的體液,我一度認為,兇手并未侵犯過受害者。”</br> 安志杰道:“怎么會?這個人如此變態,而且你也說了,他痛恨女性,我覺得他應該是侵犯過才對啊。”</br> 高一凡點點頭:“一般的女性兇殺案,牽扯性侵的是比較多。”</br> 他又繼續說道:“但是這一起連環兇殺案中,我覺得兇手的恨意,便是來自他的無能。”</br> 王隊皺起眉頭,點點頭:“我之前看過,我覺得也有這個可能。”</br> 高一凡遞過尸檢報告,說道:“但是這一次,他留下了證據。”</br> 王隊查看了尸檢報告:“這么說,他其實并不是性無能。”</br> 高一凡道:“這就是讓我不太明白的地方。”</br> 如果兇手并非性無能,那么,前幾次犯案他都小心翼翼。</br> 為何獨獨這一次,他就如此大意,留下證據?</br> 如果兇手是性無能,那么,這證據又是如何留下的?</br> 莫非他突然醫治好了?</br> 如果醫治好了,那么他的犯案動機也就不存在了。</br> 他為何還作案?</br> 而且手段,較之前,更為殘忍?</br> 高一凡百思不得其解。</br> 王隊略微沉思,問道:“死者身份確定了沒有?”</br> 高一凡回道:“還沒有,還在查。”</br> 王隊合上尸檢報告:“暫時按你的思路開展排查,重點排查與疑犯相符合的男性。還有,盡快查明死者的身份。”</br> 眾刑警得令,立刻起身,開始行動。</br> 高一凡也站了起來。</br> 王隊卻說:“一凡,你留一下。”</br> 高一凡又復坐下。</br> 王隊待其他人都出了會議室,這才對高一凡說道:“有件事,我想提前告訴你。”</br> 他神情嚴肅。</br> 高一凡有些不解:“什么事?”</br> 王隊看了他半天,突然咧嘴笑了。</br> 他神情愉悅:“你知道,局長今年年內就退休了。”</br> 高一凡點點頭。</br> 局長退休和他有什么關系?</br> 王隊看著他,嘆了一口氣。</br> 這小子查案有一手,對人際關系卻一塌糊涂。</br> 他道:“局長的意思,是升我上去。”</br> 高一凡這才恍然大悟,他忙站起身,對王隊說:“王隊,恭喜你。”</br> 他由衷為這個一直照顧他的領導感到高興。</br> 王隊看他還是沒開竅,只得將話挑明:“我的意思是,我這個位置空了出來,我決定讓你上。”</br> 高一凡這才聽明白。</br> 他忙擺手:“不不不,王隊,我不能勝任。”</br> 王隊虎起臉:“為何?”</br> 高一凡說:“我更喜歡在一線查案。”</br> 王隊說:“先不要著急拒絕我,考慮一下,還有時間。”</br> 高一凡還想說什么。</br> 王隊卻對他擺擺手:“好了,這件事先不談了,你去做事吧。”</br> 高一凡點點頭:“好。”</br> 他轉身離去。</br> 王隊看著他的背影,笑道:“這小子。”</br> 可他真喜歡這小子的性格!</br> 蘇晴這天晚上又到河粉攤吃粉。</br> 她最近總來,和攤主都熟識了。</br> 攤主姓何,叫何剛,蘇晴叫他何大叔。</br> 何剛今天見了蘇晴,笑道:“又是小份少辣?”</br> 蘇晴點點頭,笑:“你都記得了。”</br> 何剛哈哈一聲:“老顧客了,怎么會不記得口味呢?你等會兒我馬上給你做。”</br> 蘇晴“恩”了一聲,找了張空桌,坐了下來。</br> 高一凡最近在忙著雨夜屠夫的事情,和她聚得很少。</br> 但她也理解,畢竟案子更重要。</br> 正等著吃粉,一輛出租車停到了攤前。</br> 司機下了車,走到何剛面前:“姐夫,給我做份河粉。”</br> 何剛看了司機一眼:“陶宇,你來了,等會兒,我把這份做了馬上給你做。”</br> 那個叫陶宇的司機點點頭,走到蘇晴旁邊一張桌子坐下。</br> 蘇晴看了那司機一眼,頓時呆住了,這不是上次借故追她的那個人嗎?</br> 蘇晴覺得一陣惡心。</br> 這時何剛已經把河粉做好,端到她跟前對她說:“你慢用。”</br> 然后又趕緊忙著去給陶宇做。</br> 蘇醒十分糾結:還要不要留在這里吃河粉?</br> 她十分猶豫,自己應不應該叫何剛打包帶走?</br> 陶宇這邊卻有一搭的沒一搭的和姐夫聊著天:“最近生意好嗎?”</br> 何剛搖搖頭:“不行,天氣越來越冷,出來吃粉的人也越來越少了。”</br> 他看了陶宇一眼:“你生意怎么樣?”</br> 陶宇挨了一聲:“還不就那樣。”</br> 他頓了頓,又說:“想多掙點,就得不分晝夜的跑。我這把老骨頭,折騰不起了。”</br> 何剛苦笑一聲:“現在掙錢真是太難了。”</br> 陶宇也嘆了一口氣:“誰說不是呢?”</br> 何剛將粉做好了。</br> 這時,旁邊走過來一男一女。</br> 那男的問道:“喂,出租車走不走?”</br> 陶宇聽生意來了,忙說:“走走走。”</br> 他對何剛說:“姐夫,快給我打包。”</br> 何剛忙拿了一個打包盒,將河粉倒了進去,又遞給陶宇。</br> 陶宇拿了盒粉就往自己的車跑去。</br> 一邊跑,一邊回頭對何剛說:“姐夫,過兩天,我和小麗去看你和姐姐。”</br> 何剛點點頭:“好,到時候聯系。”</br> 陶宇上了車。</br> 那男一女也跟著上了車。</br> 車,隨即駛出。</br> 蘇晴見陶宇走了,這才舒了一口氣。</br> 她轉頭對何剛問道:“那人是你的親戚?”</br> 何剛點點頭,說:“他是我妹夫。”</br> 頓了頓,又解釋道:“是我妻子妹妹的老公。”</br> 蘇晴點點頭:原來是姻親。</br> 何剛看她還在發呆,有些好奇:“怎么不吃?不好吃嗎?”</br> 蘇晴這才反應過來。</br> 她搖搖頭說:“沒有,我這就吃。”</br> 她大口大口的吃起來。</br> 心里,她卻想著,這件事,要不要告訴給高一凡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