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卓天這時匆匆趕到。</br> 他走到高一凡身邊：“有什么發現？”</br> 高一凡說：“受害人生前被人捆綁和虐打過。”</br> 蔣卓天蹲下身子仔細的觀察，皺起眉頭：“不僅如此，兇手還將被害者放過血。”</br> 高一凡點點頭：不然尸體不可能呈現如此慘淡的白色。</br> 蔣卓天將尸體翻了過來。</br> 這時，女尸的正面呈現在眾人面前，眾人見狀都大吃了一驚。</br> 只見這具女尸的嘴，被人沿著兩側的嘴角割開直至兩耳位置。</br> 這使得她的整張臉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笑容。</br> 看起來就猶如一個滑稽的小丑。</br> 除了一身的傷痕，她的雙乳還人被割去。</br> 一旁的安志杰受到了極大的沖擊，胃里一陣翻涌。</br> 終于忍不住跑到一旁去吐了個痛快。</br> 高一凡看著女尸的臉，心里一震：這個人，他好像在哪里見過。</br> 高一凡道：“放血，虐打，割去雙乳........手法好像是和這兩年的命案一樣？”</br> 蔣卓天點點頭：“有過之而無不及！”</br> 高一凡心一沉：“這個變態又出手了。”</br> 安志杰這時回來，他用衣襟擦了擦嘴，問道：“什么變態，什么又出手了。”</br> 高一凡嘆了一口氣。</br> 他初來江城，曾查閱過一些未破案件的卷宗。</br> 其中有一起連環殺人案引起過他的關注。</br> 這個變態殺人犯在每年的雨季犯案。</br> 趁著雨水，將相關證據沖洗得干干凈凈。</br> 每一年總有兩三個無辜的女性被殺害。</br> 安志杰恍然大悟：“哦，是了，是了，我聽說過，這個兇手被稱為‘雨夜屠夫’，但是他一直沒被抓住。”</br> 他又看了女尸一眼，眼中流露出同情之色：好可憐，你竟遇上這個魔鬼。</br> 高一凡點點頭。</br> 他眉頭緊鎖：這一次，絕不能再讓他逃了。</br> 周末，高一凡去幫蘇晴搬家。</br> 兩人足足忙碌了一整天，才將新房收拾妥當。</br> 蘇晴將林志美的東西打包交給高一凡：“這些是林志美的，你得空轉交給她。”</br> 高一凡點點頭。</br> 蘇晴又想起之前那個戒指。</br> 她將此事也告訴了高一凡。</br> 高一凡不解：“小美撿到了李叔叔的戒指？”</br> 蘇晴說：“不知道是不是老李的，他拿了就走，說是要去問問林志美。”</br> 高一凡問：“之后呢？問到沒有？”</br> 蘇晴搖搖頭：“我沒問他了。”</br> 這又不是什么大事。</br> 高一凡點點頭：“行，到時我給小美說一聲。”</br> 蘇晴想起那個戒指，款式特別，定制的人一定花了很多心思。</br> 她不禁感嘆：“你說要是那個戒指是老李定制的，他是準備給誰的呢？”</br> 高一凡笑：“你怎么這么八卦？”</br> 蘇晴白了他一眼：“我這是關心，懂嗎？”</br> 高一凡笑，不置可否。</br> 蘇晴想起老李那副焦急驚恐的模樣，篤定的說：“一定是一個對他很重要的人。”</br> 高一凡拍了拍她的頭：“重不重要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現在餓了，我們去吃飯吧。”</br> 蘇晴有些不好意思。</br> 她叫高一凡過來當苦力，卻什么都未準備。</br> 她忙說：“好好好，我請你吃飯。”</br> 高一凡笑笑：“好！”</br> 他選了蘇晴新房小區外一家賣河粉的路邊攤。</br> 蘇晴看著那小攤，對高一凡說道：“你不必替我這么省。”</br> 高一凡道：“不是省。”</br> 他走過，坐了下來：“是為了方便。”</br> 他見蘇晴還站著，又說：“我懶得走了。”</br> 蘇晴見狀，只得也跟著坐下。</br> 她扭頭對攤主說：“兩份河粉，一大一小。”</br> 攤主是一個胖胖的中年男人。</br> 他應聲道：“好勒。”</br> 蘇晴看著高一凡：“你多吃點。今天辛苦你了。”</br> 高一凡捶了捶自己的肩膀，又扭了扭脖子：“你別說，還真累。我腰酸背痛的。”</br> 蘇晴有些不好意思。</br> 她又站了起來：“很痛嗎？我給你揉揉。”</br> 她作勢就要過去。</br> 高一凡忙擺擺手。</br> 他哈哈笑道：“沒有啦，我逗你的。”</br> 蘇晴愣在當地。</br> 她沒有見過會開玩笑的高一凡。</br> 高一凡卻以為她生氣了。</br> 忙問道：“怎么？生氣了？”</br> 蘇晴搖搖頭。</br> 她又復坐下，低頭抿嘴笑了。</br> 高一凡竟會同她開玩笑了。</br> 他不再是那個木訥嚴肅的刑警。</br> 現在，他是她的男朋友。</br> 懂得關心、愛護她的，逗她笑的男朋友。</br> 老板此刻端上兩份河粉：“河粉好了。”</br> 蘇晴謝過他。</br> 老板看著兩人笑著說：“嘗嘗好不好吃，需要加什么說一聲。”</br> 他將手在圍腰上蹭了蹭，回到攤位上繼續炒河粉。</br> 蘇晴對高一凡說：“快吃吧。”</br> 高一凡點點頭。</br> 他右手拿起筷子，吃了起來。</br> 一邊吃，一邊對蘇晴說：“你搬過來也好，這比原來的地方要安全一些。”</br> 蘇晴說：“對我來說，租房也不過就是一個睡覺的地方，談不上什么安全不安全的。”</br> 高一凡突然想起了什么。</br> 他放下筷子，對蘇晴說：“最近出門一定要注意。”</br> 他將“雨夜屠夫”的事對蘇晴說了。</br> 蘇晴聽了有些害怕，又有些反胃。</br> 她問高一凡：“警方一點線索都沒有嗎？”</br> 高一凡說：“如果只是一人被害，我們可以根據受害人的人際關系網展開排查。”</br> 他頓了頓，嘆了一口氣：“但這種連環殺人犯，他的作案動機就十分復雜，目前，大家連受害人之間的聯系都未查清楚，就更不清楚兇手為何選定受害人了。”</br> 蘇晴點點頭：有關確定刑偵方向的問題，她在學校里也了解過。</br> 她突然想起之前那個出租車司機。</br> 那人猥瑣的行為，令她想起來，還有些后怕。</br> 她對高一凡說：“既然受害人之間看不出明顯的聯系，那是不是可以從她們時常都會遇見的人入手？”</br> 高一凡反問：“比如——”</br> 蘇晴忙說：“比如：出租車司機。”</br> 高一凡笑了笑，他立刻明白蘇晴是聯想起自己的遭遇。</br> 果然，蘇晴憤憤的說：“之前那個司機，就十分可疑。他拿個男人的錢包來借故搭訕，有什么企圖。”</br> 高一凡點點頭：“我會往這個方向好好考慮。”</br> 他拍了拍蘇晴的手：“好了，好了，這些事不要想太多，我送你回家，今天也累了，早點休息。“</br> 他站了起來：“老板多少錢。”</br> 蘇晴一看他要付錢，急了。</br> 她一把按住高一凡：“說好我請客的。”</br> 攤主走了過來：“謝謝惠顧，一共35元。”</br> 他見兩人爭著付款，笑道：“男士請女士，天經地義，小姐你就不要搶了。”</br> 蘇晴忙說：“不行，不行，說了我請客。”</br> 她搶先掃了碼，看了看屏幕上的信息，又有些疑惑。</br> 她問老板：“你叫葉慧芳？”</br> 老板又在圍腰上蹭了蹭手：“是是，哦哦，不不不，那是我老婆的名字。”</br> 他笑笑，補充道：“反正我掙的錢都直接交給老婆，用她的碼更方便。”</br> 蘇晴笑著付了錢：“你可真是個好男人。”</br> 攤主又憨厚的笑了笑。</br> 蘇晴對高一凡說：“這次我請，下次你請我吃貴的，哈哈哈。”</br> 她笑得十分開心，好似撿了個大便宜。</br> 高一凡不再和她爭執，他拉起女朋友的手：“好好好，你說了算。”</br> 他和蘇晴手拉手，一起離開。</br> 攤主一邊收拾兩人的碗碟，一邊看著兩人的背影。</br> 他聽見蘇晴一邊走，一邊說：“下次我要吃牛肉粉——”</br> 高一凡哈哈大笑。</br> 攤主不禁也笑了：這個女孩倒是有趣。</br> 不過，如此不物質的女孩，現在也是少見了。</br> 有人喊道：“老板，來一份河粉，少辣，多醋——”</br> 攤主忙應聲：“來了，來了——”</br> 他繼續開始忙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