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凡將豹哥找了來。</br> 豹哥一進警局，便十分憤怒的看著高一凡：“高sir，你這是公報私仇嗎？”</br> 高一凡冷言道：“什么公報私仇，我不懂你的意思。”</br> 豹哥冷笑：“你是不是因為我上次找葉sir要債，所以故意抓我過來泄憤？？”</br> 他嘆了一口氣，又故作為難狀：“你知道，我們這一行，</br> 行有行規，就是天王老子借錢，也得還啊。我有我的難處。”</br> 他頓了頓，又說：“況且，葉sir的那筆錢已經還清了，我很久沒找過他了啊。”</br> 高一凡道：“你說到哪里去了，今天找你來，和小剛的事無關。”</br> 豹哥不解，他摸了摸自己的光頭：“那是因為什么？”</br> 高一凡讓他坐下，又給他倒了一杯水。</br> 豹哥有些受寵若驚：“高sir，你不必這么客氣。”</br> 他接過水：“我能說的，我一定說，但是如果涉及公司機密，我恐怕無能為力。”</br> 高一凡笑：“你說到哪里去了。我今天讓你來，只是想問問你認不認識一個叫閆良仁的人。”</br> 豹哥摸了摸光頭：“閆良仁？誰？不認識。”</br> 高一凡道：“你先別急著回答，好好想想。那人應該是七八年前，找你借過錢。”</br> 豹哥又想了想，似乎想起了什么：“你這么說，我好像有點印象。”</br> 高一凡道：“你應該有印象，他有個女兒，叫林志美，你也見過，那女孩被逼得跳樓了。”</br> 豹哥一聽，臉色大變：“你——”</br> 他萬分驚恐：“你真是找我翻舊賬？”</br> 他站了起來：“那件事，不是當年就已經處理完了？”</br> 高一凡忍住怒氣：“是，可是閆良仁失蹤了。”</br> 豹哥呸了一聲：“什么失蹤，明明是借錢不還，跑路了。”</br> 高一凡道：“你確定他是跑路？”</br> 豹哥說：“不是跑路，那是什么？他帶著他老婆跑了嘛，那個繼女就沒管了。我知道。”</br> 高一凡道：“你倒是很清楚。”</br> 豹哥說：“當然，我之后去他家找過他幾次。”</br> 高一凡皺起眉頭：“你去找過他？”</br> 豹哥察覺自己說漏嘴了，忙說：“沒，沒，我沒找過他。”</br> 高一凡不動聲色：“你沒找他？難道他借的錢，你就這么算了？”</br> 豹哥嘆了一口氣：“不算了又怎么樣？他人都不見了。”</br> 高一凡繼續問：“你沒逼著他女兒幫他還？”</br> 豹哥身子一顫，似乎想到什么可怕的事。</br> 他慌忙擺手：“沒有，沒有，我可不敢。”</br> 他不敢？</br> 高一凡好不詫異。</br> 他一個黑幫份子，竟然不敢找一個女孩要賬？</br> 豹哥見高一凡一臉不信，又忙說：“找她要她也沒有啊。”</br> 高一凡道：“應該不是這個原因吧。”</br> 豹哥嘆了一口氣：“說了你恐怕不信。”</br> 高一凡道：“怎么會，到底因為什么？”</br> 豹哥再次摸著他的光頭，略微思考，這才開口訴說起。</br> 閆良仁失蹤后，豹哥的確去找過林志美。</br> 但林志美當然還不了那筆巨款。</br> 豹哥一開始確實動過歪腦筋，想林志美父債女償。</br> 但是，后來發生的一些事，讓他放棄了這個念頭。</br> 高一凡皺眉：能讓豹哥放棄債務的事，會是什么事？</br> 豹哥看著高一凡：“我給你說，你恐怕真的不會信，你別說我是胡扯。”</br> 最開始，豹哥去找過林志美幾次，讓她盡快找閆良仁回來還債。</br> 并放下狠話。</br> 結果，沒兩天，豹哥家的狗被人殺死，吊在他家門口。</br> 那是一頭藏獒，是豹哥特意買來鎮宅的。</br> 能將一頭藏獒殺死，不是一個簡單人能做到的。</br> 但豹哥一開始并未想到林志美。</br> 他以為是哪個仇家做的。</br> 幾日后，他再次去找林志美，讓她做好“做事”的準備。</br> 高一凡當然知道，他是想讓林志美做什么事。</br> 他心里一緊。</br> 豹哥看他的臉色，明白他的想法。</br> 他苦笑一聲：“高sir，這件事并未做成。”</br> 就在豹哥警告了林志美之后。</br> 他在回家的路上就遇襲了。</br> 有人從背后用一個布袋套住他的頭。</br> 將他拖進了一個小巷之中。</br> 對他一陣拳打腳踢，打得他毫無招架之力。</br> 然后，那人用一把刀，將他的手釘在地上。</br> 豹哥回憶起這件事，身子還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br> 他伸出手給高一凡看。</br> 那掌心中的疤痕猶自還在。</br> 高一凡皺起眉頭：竟然有人替林志美出頭？</br> 他的確有些不相信。</br> 他對豹哥說：“會不會是哪個仇家，借故找你麻煩？”</br> 豹哥說：“可是后來公司換人去要債，都是這樣的下場。”</br> 去找林志美要債的人，都無一例外的被襲。</br> 有的還傷得不輕。</br> 最慘的一個，被一群烈犬圍攻，落下終身殘疾。</br> 最后，公司只好將閆良仁這筆債歸為壞債，不再找林志美了。</br> 豹哥一臉苦相的看著高一凡：“高sir，你也別怪我上次那么無禮。</br> 你知道做我們這一行的，有多少要不回來的債。</br> 如果利息不高一點，還真賺不了錢。”</br> 高一凡擺擺手：“這些你不用給我解釋。”</br> 他不至于去同情一個放高利貸的。</br> 豹哥有些尷尬的笑了笑。</br> 高一凡又問：“這些年，你們一點兒閆良仁的消息都沒有嗎？”</br> 豹哥搖搖頭：“如果有，追到天涯海角我們也要讓他還錢的。”</br> 高一凡點點頭。</br> 他站了起來：“那好吧，今天就到這兒吧。謝謝你的配合。”</br> 豹哥也站了起來：“不客氣，這是我們市民應該做的。”</br> 他竟這樣說，倒讓高一凡意外。</br> 豹哥轉身離開。</br> 高一凡卻又叫住他。</br> 豹哥有些不解的回過頭：“還有什么事？”</br> 高一凡問道：“小剛欠你們的錢，真的全都還了？”</br> 豹哥點點頭：“之前找他要的那筆，已經還清了。”</br> 高一凡皺起眉頭：“之前？難道還有新的？”</br> 豹哥點點頭：“上個星期葉sir過來借了五十萬。”</br> 高一凡心里一涼：“你們借給他了？”</br> 豹哥哈哈笑著：“高sir，有借有還，再借不難。葉sir照顧我們生意，我們當然歡迎。”</br> 他湊近高一凡：“高sir，如果你要借，利息我可以給你八折。”</br> 高一凡勉強笑笑：“有需要我找你。”</br> 豹哥點點頭：“隨時歡迎。”</br> 他哈哈大笑走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