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完結篇</br>
「Ｘ月Ｘ日于Ｘ國際機場發生的Ｘ航空飛機失事案，造成無人生還的慘劇，目前肇事原因仍在調查中。」</br>
「受害者當中，令人非常惋惜的有一對新婚夫妻，出事前一天剛剛舉辦婚禮結成連理，上個星期出殯。甜蜜的婚紗照變成靈車上的大頭照，新婚最后變成一座新墳，實在令見者痛心……」</br>
此時，電視上播放著出殯畫面，見到受害家屬──那面無表情的少女立于墳前，丁馨柔突然腳步不穩，往后退了幾步，眼淚瞬間迸出來。</br>
「馨柔，你怎么了？」身邊的同學被嚇壞，連忙問道。</br>
但是丁馨柔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沖回宿舍，收拾衣物之馀，拼命地撥打秦寧的手機號碼。無人接聽是正常的，她想打去給家里頭的弟弟，卻想起他人在外島進行體能訓練，怕是對這件事情亦不知曉。</br>
「小寧現在究竟是誰在看顧著？」她的心揪得緊緊的，秦家的喜事她不知道，出了這么大的事情，她一樣沒收到任何消息。</br>
難道所有人都認為她在大學的考試重要，就什么都不需要通知她？算算日子，秦寧的聯考就接在秦家辦理喪事之后，現在也已經結束?？磥磉@考試肯定兇多吉少……</br>
想起考試，丁馨柔忽然想起齊菁嵐，撥通她的手機，只聽到她哽咽著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丁馨柔。知道事態嚴重，丁馨柔心急如焚地去找秦寧。</br>
于此同時，某個人也看到那則新聞，但是他卻在笑：「死的好！死的妙！報應！報應?。」钤?！」</br>
「秦寧，你這個小雜種，就是該落得這種下場！」</br>
「掃把星！」啐了一句，他繼續大笑。笑完，轉念想想，他覺得自己應該要去向她祝賀一番才是！</br>
另一邊廂，林衡賜的父母正煩惱著。他們擔心兒子再次被秦寧所影響，身為父母的，怎么能看著兒子的未來一直被這個女孩牽絆著？如果她是一個助力那倒無所謂，可惜連秦寧都曉得對于林衡賜，她是個阻力。</br>
所以接到衡賜父親的來電，她并不意外。甚至藏在心底的那個決定更加篤定，堅定的口吻回答著對方：「伯父，請你放心，我有我的打算?！?lt;/br>
「我不會連累衡賜的?！顾兄Z著。</br>
秦寧把所有心思放在大學入學試，這個入學試，她會考得很好，一定要被錄取。好讓林衡賜以為自己一心想要和他上同一所大學，一起度過大學生活……</br>
「小寧，加油。拿出你的實力！你一定可以過關的！」送秦寧到校門口，林衡賜笑容洋溢地說。</br>
秦寧點點頭，正要走進去，他又突然跑到自己身邊，仿佛擔心被其他人圍毆般小聲地說：「其實這考試對你來說很簡單的，只要你不是交白卷就可以了?！?lt;/br>
「嗯?！骨貙庉p輕碰觸他的臉，不敢對上他的眼睛，怕自己的心事藏的不夠好，被他發覺。</br>
「我會考上的。不要擔心?！顾f。</br>
「那以后我們就可以一起上學，你天天都可以看見你男朋友我多受歡迎?！刮罩貙幍氖?，林衡賜的腦子里此刻是一副歡樂景象。</br>
見他漸漸恢復成原來開朗的個性，秦寧心底微微一痛，忽然覺得自己的決定很自私，很殘忍……他的笑容可能有好一段日子旁人都無法瞧見。</br>
而對秦寧來說，還有可能會是一輩子。</br>
此時秦寧突然縮回雙手，這舉動讓林衡賜嚇一跳，以為她怎么了，納悶地問：「小寧，沒事吧？」</br>
「沒事。」她努力地露出笑容，又說：「只是再聽你胡說下去我就遲到了?！?lt;/br>
差點把時間這回事給忘記，林衡賜馬上放行，對著秦寧揮揮手說：「考完試，我在這里接你?！?lt;/br>
望著自己的手，秦寧艱難地舉起，然后向著林衡賜揮動。</br>
又是一次道別……</br>
「衡賜，你能承受失去嗎？」</br>
※</br>
入學試放榜的前一晚，平時都和衡賜分開睡的我忽然躲進他被窩里，他沒懷疑我怎么了，只是笑著問我是不是覺得緊張？我默默地點頭，然后抱緊他。</br>
這一晚，是最后能夠感受到你對我的感情的時刻。</br>
一直有一個預感：有一天，我會失去所有可以?？康牡胤?。看來我的預感是太靈驗了，但是衡賜將不是被什么奪走而令我失去他……</br>
是我將拋下他。</br>
在第一次失去家的時候，衡賜是我唯一的依靠，所以我才會不知不覺地去找他。當時并沒有注意到我對他的依賴，然而這一次，我還是依賴他的話，那么我會成為他永遠的負累。</br>
其實他和我一樣還是青少年，他不應該承擔照顧我的責任，但是如果我留在他身邊，依他的個性，就一定會演變成他父母最擔心的情況，就是我在扯衡賜的后腿……</br>
已經害衡賜受傷兩次，我不能讓他因為我的事讓伯父伯母再次擔心受怕。我自己的事情，由我去承擔就夠了。</br>
「你不用跟來?！刮覕r著衡賜不準他跟著我出門。</br>
「小寧，你去看成績放榜，我去學校找同學。這沒有沖突??！」他攤攤手，假裝無辜地說道。</br>
「那你先出門吧?！共幌牒退窒氯?，我坐回客廳的沙發。</br>
「小寧……」他剛才的堅持忽然消失，走到我面前蹲下，又問：「真的不需要我陪你？」</br>
「不需要?！挂娝孟褚荒樅苁軅臉幼?，我解釋：「你在我會有壓力?！?lt;/br>
「而且……」我停頓著。</br>
「而且什么？」</br>
「我想在知道成績后，第一時間通知爸爸。」我淺淺地笑說：「如果你跟著去，爸爸就不是第一個知道這個消息的了?！?lt;/br>
聽我說的仿佛有道理，又有些接受不來的衡賜，臉上的表情僵住，一時之間也不曉得要怎么反駁我，大嘆口氣后他點頭，沒好氣地說：「好吧。那你通知完在身分上比我優先的人物后，再通知你的男朋友吧！」</br>
稍稍握緊他的手又松開，我深深地看他一眼，才一起身，他仿佛察覺到我的依戀，從背后緊緊地把我抱住……</br>
「衡賜，怎么了？」</br>
「沒什么?！顾念^就靠在我肩膀上，半晌他說：「只是想抱抱你。」</br>
「大色狼?！沽R出這句話的時候，已經流干的眼淚居然滑下臉頰。在訝異中迅速把它擦去，我掙脫他的擁抱。</br>
「衡賜，今天我會回趟家。」最后一次的坦白，我把我的行程告訴他。這樣他就不會胡思亂想，然后無預警地出現打斷我的計劃。</br>
「回家干什么？」他皺著眉頭問，就好像那是個會傷害我或是不吉祥的地方一般。</br>
「收拾行李，還有安頓來福一家子?。 刮掖鸬捻樋?，這個理由我在心底演練好幾遍，知道衡賜接下來會不安地問：「行李？你要去哪里？」</br>
所以我笑著說：「搬來你這里?！?lt;/br>
「哈……原來是這樣。」雖然他連冷汗都冒了出來，可是我知道衡賜已經完全相信我真的打算和他一起生活。</br>
離開衡賜的公寓，眼淚稀有地又流下，我拭去后望望天空，是雨水嗎？晴朗一片的天空，勐烈的陽光都在斥回我的說法。那么，我只能說：「姊，我想我的演技因為你進步了……」</br>
沒有直接到墓園，我真的照著行程去到大學，站在被錄取的名單榜前，我尋找著自己的考試編號。還沒找到以前，肩膀就被身后的人點了點，我回頭。</br>
「小寧。」</br>
是姊。</br>
會在這個時候見到姊，我沒有感到很意外，我只是慶幸，慶幸她大學的考試周已經完結以后才出現在我面前。當初和爸爸商量是否邀請姊的時候，就是考慮到她正在考試，爸爸思索一番后決定不打擾姊，所以并沒有通知。</br>
至于有關事故，那段期間的我腦袋空空蕩蕩的，自然不會主動聯絡姊。</br>
姊應該是來了這城市好些天了吧……否則，怎么會這么巧在放榜的日子找到我？</br>
「姊?！姑鎸λ?，我不曉得該擺出什么表情，因為除了悲傷以外，任何表情在我的臉上出現都只是掩飾。我能夠騙到衡賜，但是我清楚我騙不了姊。</br>
「走吧。陪我去看爸爸他們?！範科鹚氖?，我想離開這里。</br>
「不看錄取名單了？」姊問著。我搖搖頭，只說：「姊，你不是都知道我想干什么嗎？」</br>
「可是小寧，你能不照我所預測的去做嗎？」姊將我拉住，不讓我繼續走，我知道她很哀傷，但是我不會改變我的選擇。</br>
「姊，這一次我沒有逃避，赤裸裸地去面對了?！?lt;/br>
「這就是我的做法，我的打算?！?lt;/br>
「我所想的你都懂，不是嗎？」</br>
「你也知道我不會改變初衷。所以姊，你就不要勸我了?！沟貙︽⑿?，我知道這笑容很苦，苦得讓姊的眼淚都掉下來，弄哭姊姊的罪名可不小，尤其是在大學的校園內，多少憐香惜玉的責備眼光不斷往我這里投射過來。</br>
「呵，姊快走吧，你再站在這里哭，我會被圍毆的。」干笑幾聲地說完這句，我成功把姊拉上計程車。</br>
來到我覺得熟悉懷念的墓園。</br>
爸爸、云姨還有嘉嘉，我又來探望你們了。這一次還帶著姊呢！</br>
你們離開已經快三個星期，雖然我還是很不習慣，但是今天我終于能夠正視你們，而且是整整齊齊干干凈凈的站在你們面前，不像前段日子那樣不人不鬼的。那個時候，你們也被我嚇壞了吧？</br>
一次又一次地跑回來挖你們安息地的土，爸爸一定覺得我很吵，很不可理喻而不想理我吧。</br>
如果吵得醒你們，我不介意一直來煩你們。只是每個人見到我都會露出悲痛萬分的表情對我說：「人死不能復生，請節哀?！?，這句令人厭煩的話不斷地提醒著我，你們不會醒來，也不會回來。</br>
我終于完全接受到這句廢話的意思。</br>
今天輪到我來向你們道別。這不是永遠不再見，我一定會回來，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我會笑著站在你們面前。</br>
※</br>
「爸爸，這輩子我喚你喚的太少了。我們約好下輩子吧！下輩子，我還是希望能夠叫你──爸爸，從我開始學會說話就這么叫你，直到我老或到死，這樣對你來說才算足夠吧……」</br>
秦寧這句仿佛開玩笑似的話，惹得丁馨柔哭成淚人，只見秦寧無奈地掏出紙巾遞給她，沒等她擦干眼淚，就牽著她離開墓園。</br>
回到秦家，來福立刻撲上前來。這些日子都是咪咪的主人來幫忙看顧來福還有這一公一母的小寶貝。它們真的名叫寶貝，是嘉嘉取的名字，公的是小寶；母的是小貝。丁馨柔對這對小狗很訝異，抓著來福問：「你的孩子？」</br>
來福咧著嘴的笑容，讓丁馨柔嘴角也不自覺彎起。</br>
秦寧沒有在這來福家族多作停留，快步走進屋內，一切動作都要明確迅速，她沒辦法在充滿回憶的家多作停留。她知道一旦停下，她會睹物思人，回憶起一起相處過的點點滴滴——想起嘉嘉坐在自己的書桌上畫著圖，想起爸爸總能呆上一整天的書房，想起云姨從廚房端出美味佳肴時滿足的笑臉……</br>
然后她會不舍得。</br>
最后秦寧沒有打算帶走太多東西，拎著一個背包，里頭裝著幾件衣物、證件等等，不拿自己新的手提電腦，秦寧將秦育成的帶走，還有他們在婚紗店拍的唯一一張全家福。</br>
「再見，我的家。」輕輕闔上家門，秦寧在心底悄聲說。</br>
到最后一道大門口，丁馨柔攔著：「小寧，你真的要走？」</br>
「姊，你能幫我一個忙嗎？」沉思半晌，秦寧開口。</br>
「你說吧。」放下攔住秦寧的手，既然她有請求，丁馨柔知道她下定決心了。</br>
「幫我照顧來福一家子。」有些依戀地望著來福還有那對小寶貝，秦寧沒有伸手去觸碰它們，她害怕那個溫度會將她的鐵石心腸給溶化。</br>
「好?！苟≤叭岽饝?lt;/br>
當秦寧把大門鑰匙交給姊姊的時候，忽然冒出另一把令人厭惡的聲音：「好什么好?。寇叭?！這不懂得什么叫做忠心的狗，你要來干什么！？」</br>
「爸爸？」丁立仁的出現讓丁馨柔訝異不已，先走上前讓自己隔在秦寧和父親之間，她擔心父親會做出傷害秦寧的事情。</br>
「哈哈哈，馨柔，你不要攔著爸爸??！」丁立仁自動往后退兩步，擺出無辜的樣子說：「我是來道賀的，我可不需要親自動手去碰這雜種……」</br>
「爸爸，別說了。我們先走吧?！共幌胱屒貙幵俾牭绞颤N不好的話來刺激她，丁馨柔試圖讓父親離開，但是她沒成功，只聽丁立仁譏諷地笑著說：「你看吧！婚禮那天請人在一邊守著，見到我出現就把我架走，怕我在婚禮搗亂，現在后悔了吧？」</br>
「聽說是去度蜜月啊──去哪里？」</br>
「去巴黎是吧？」</br>
「怎么最后去了黃泉??？哎呀，真可惜。沒那個命去享受?！?lt;/br>
「如果讓我將婚禮搞砸，可能他們現在都活著呢！哈哈哈哈──」</br>
他自問自答的表演，秦寧只是冷眼看著，不作聲。</br>
「夠了！爸爸，我們走吧。」推著父親離開前，丁馨柔很快地拿走秦寧剛剛要交給她的鑰匙，不管要怎么安頓來福一家，秦寧知道最好的托付者就是姊姊。</br>
「小寧再見，要好好保重。」在短短的那瞬間，秦寧聽到姊姊對她的告別。</br>
「姊，再見了?！箍酀匦χ?，秦寧近乎無聲地說。</br>
丁馨柔離開后，一輛黑色轎車停在秦家大門，身穿西裝的司機把車后廂打開后下車幫秦寧拎走背包和手提電腦。</br>
「終于，真的要走了?！故帐捌鹱詈笠唤z的留戀，秦寧踏出大門，轉身想要把門上鎖的那刻，她卻無法動彈。</br>
秦家來福緊緊咬著她的牛仔褲角。</br>
「秦小姐，東西都搬上車了?！顾緳C用婉轉的方式催促著。</br>
秦寧不得已，蹲下來對來福說：「來福，松口?！?lt;/br>
它骨碌碌的眼睛直直望著秦寧，把褲角咬得更緊，喉嚨發出悲鳴，仿佛在哀求秦寧不要走。小寶小貝乖乖在一旁呆著，因為它們不明白來福和秦寧之間發生了什么事。秦寧默嘆口氣，摸著來福的頭，又哄：「來福，乖，快點放開?！?lt;/br>
來福搖搖頭后，留不住秦寧，它居然開始扯，想把秦寧扯回家里……</br>
「來福！」秦寧稍微嚴厲地喚它，它靜止。</br>
見到來福望著自己那一副被拋棄的眼神，秦寧似乎感覺到它在責備自己，它也不斷在問：「為什么你要離開？為什么你不要我了？」秦寧心軟地說：「我把你還有小寶小貝交給姊了?！?lt;/br>
輕輕撫摸它的毛發，秦寧許下不知道何時才會兌現的承諾：「來福，我們約定吧。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回來，你要照顧好你這對小寶貝等我回來?！?lt;/br>
「來福，如果你聽懂了，就讓我走吧?！?lt;/br>
狗兒聽懂了……松開口，不愿意擺動的尾巴，最終都勉強著自己緩緩搖動，送走親愛的主人。</br>
車子里。</br>
「小寧，你會怪伯父嗎？」林衡賜的父親愧疚地說。</br>
「伯父這是我的決定。謝謝你來送我才是?！?lt;/br>
看著秦寧假裝若無其事的樣子，他覺得自己對不起死去的好友，眼睜睜看著兩個相愛的年輕人分開，他都不加以阻止，反而還幫助秦寧離開。</br>
車一直開到機場，秦寧下車后向想要送機的伯父說：「伯父，謝謝你。送到這里就可以了。」</br>
進入機場，等待的時候秦寧坐在二樓的咖啡廳，往下看可以看見離境大廳，她看著離開的人們落下不舍的淚。這時，她想起自己曾經對林衡賜說過：「如果這里只有離別，那么這真是個悲傷的地方。」</br>
「小寧，每一個地方都是有喜有悲的?！沽趾赓n當時這么回答她：「要不你去入境大廳看看？」</br>
說完，他笑著。他的笑容很陽光，總是讓秦寧覺得溫暖，但是卻刺眼，這個時候想起林衡賜，秦寧只是覺得心在刺痛。</br>
「衡賜，對不起。」這句抱歉的話，她怕是無法當面對他說了……</br>
就當她這么想的時候，樓下大廳的人群中，竟然被她認出林衡賜來！</br>
默默注視著林衡賜的一舉一動，秦寧直接想到林伯父，恐怕他是過不了對秦育成這位好友的愧疚感，把秦寧要離開的消息告訴兒子。</br>
其實林衡賜沒有懷疑過秦寧會欺騙自己，也從未想過她會選擇離開，如果不是父親突然心軟，恐怕他這輩子不曉得何年何月才能再遇上她。</br>
「小寧，你在哪里？」林衡賜東張西望地找尋著秦寧的身影，他甚至想過如果一直守在入口會不會就萬無一失？但是一個機場這么多個入口，又不曉得秦寧究竟是往哪個國家飛去，他該守哪一個入口才對？</br>
林衡賜忽然陷入難題，站在原地不亂跑，他思考著的那刻，手機卻響起，打斷他的思緒。雖然見到是隱藏號碼打來的，他一接聽卻直接喚著：「小寧。」</br>
「衡賜?！勾_實是秦寧，進到機場，她立刻買新的號碼和舊的替換。她已經不容許任何可能阻撓她的東西存在。</br>
「你在哪里？」強忍住怒氣，林衡賜逼問道。</br>
「在火車站。」秦寧心里盤算一番后，決定再說一次謊?？墒橇趾赓n并不相信，只聽他吼道：「你騙我！你到底在哪里？」</br>
「我沒騙你?！骨貙幚涞鼗卮?。</br>
聽到秦寧的話，林衡賜突然想到父親，那個一直望子成龍的父親，難道？難道是他騙我小寧人在機場？是他故意讓我們分開？</br>
「不……不會的?！诡^開始痛起來，他還是想相信父親，咬咬牙依舊對秦寧說：「爸爸說你在機場。是他親自送你來的！」</br>
「可是衡賜，你有沒有想過我來機場，倘若不是為了搭乘飛機呢？」</br>
思索一陣后，林衡賜心揪痛起來，苦笑著說：「高鐵……」</br>
「小寧，你想說你特地來飛機場是為了轉搭高鐵去火車站？你覺得我會相信你說的話？」</br>
「那衡賜，你認為我會相信你爸爸會守口如瓶？不會因為心疼你而把我的去向告訴你？」秦寧現在能做的只是盡量不要讓林家父子誤會對方而互相仇視，畢竟離開終究是秦寧自己一個人的決定。</br>
「小寧，你真是……」一時之間，林衡賜也不知道該拿這個小寧怎么辦，她做到這個地步，不就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訴他：「我走了！不會再回來了！」</br>
在課業上聰明絕頂的林衡賜此時覺得自己被秦寧玩弄于鼓掌之中，臉上已經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呆呆站著半晌，他問：「小寧，為什么要拋下我？」</br>
聽到這個問題秦寧知道他已經接受她不在機場的謊言，并且冷靜下來，可以聽自己的理由，所以秦寧坦白地回答：「因為讓我留在你身邊，對你對我都不是好事。」</br>
「這樣只會讓你有機會擁有更好的將來的時候，因為我的存在而猶豫不決；為了要顧及我，你一定會放棄許多事情，這不是我想看到的，也不是你父母所期望的。至于我……衡賜，我不想太依賴你了。」</br>
「所以我必須離開……」</br>
「但是！」林衡賜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秦寧沒有給他反駁的機會，她把電話掛斷。</br>
林衡賜在機場呆了將近三個小時，才被父親接走。</br>
最終，秦寧還是有機會目送著林衡賜離開自己的視線范圍。</br>
「幸好買的是半夜起飛的機票。」她慶幸地對自己說。</br>
然后繼續喝著咖啡等待飛往巴黎的那班機，并在林衡賜完全不可能追上來的時間點，用父親的電腦給他寄了封電郵，會氣死林衡賜內容寫著──</br>
「衡賜，其實和你通電話的時候，我在離境大廳樓上的咖啡座，說什么高鐵和火車站的確是騙你的，你不要懷疑自己的智商。</br>
另外，我沒趕著走，我的班機在半夜……現在時間差不多，我真的要走了。剛才沒說到的那句再見，現在對你說──</br>
再見了，衡賜。</br>
秦寧上」</br>
帶著某人滿滿的思念或許還是怨念，秦寧踏上秦家該完成的旅途……</br>
全文完（未完待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