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br>
曾經一度在秦寧心中出現一個很大的空洞，本來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填滿，但是因為齊菁嵐的出現，反而讓秦寧明白那個空洞是什么時候消失的。那空洞是在秦寧姊姊出現時填滿的，而秦寧為這個空洞加了一個名詞──寂寞。原來沒有丁馨柔的存在，她會如此寂寞……</br>
這時，她傻笑著自己無法獨當一面，還是依賴著姊姊，仔細去思考或許自己還依賴著身邊的其他人而不自知。當她恍神回來，第一時間喚了在身旁等待的好友：「小嵐……」</br>
「你終于神游回來啦？去了非洲還是南極？」齊菁嵐氣憤地責備秦寧，之前她拉著這呆滯的傢伙走了不久就停下，因為把這個魂不知道飛哪兒去的人帶回教室也沒有用。她清楚秦寧的腦袋里頭一定在想著什么，所以完全不打擾地在一旁等待，這可讓她等到了。</br>
「呵，去了東南亞。」秦寧答道。齊菁嵐本想問清楚秦寧究竟想了什么，但很快又作罷，因為秦寧要說的話藏也藏不住，所以她只是胡鬧地問：「嗯，那神游后悟了什么？」</br>
秦寧清楚齊菁嵐的好奇，也不跟她胡鬧，只是誠懇地望著她說：「小嵐，謝謝你這么大老遠地來理我，謝謝你讓我知道我不是什么都沒有，不是不姓丁了，我以前擁有的都會全部改變。」秦寧淡淡一笑，拍著好友的肩膀：「原來還有很多事情都是可以維持原狀的。」</br>
「你說我們兩個人之間的朋友關系嗎？」</br>
「當然是指這個。」</br>
「……那可不好說。」齊菁嵐若有所思地說，「我剛答你，我家人反對我轉校，是不是？」</br>
「是啊，我還在納悶你用什么方法無視反對聲浪順利轉過來。」</br>
「嗯，其實反對轉校是其次，真正反對的是……」</br>
「是什么？」</br>
「我家人不準我愛你，你說怎么辦？」</br>
秦寧皺著眉跟她那認真的表情對望了半晌，然后判斷一下自己現在的位置，當找到回教室的方向后立即轉身，她露出一副彷彿被什么點醒的表情，喃了句：「啊！忽然覺得回教室聽課真是有意義……」</br>
「……」看著好友離開，齊菁嵐也只能跟在后頭，用極度不滿的口氣埋怨：「小寧對朋友越來越冷淡了。」這時，走在前頭的秦寧想也沒想順口回頂：「我對白癡從來不客氣。」這句話惹出了齊菁嵐的聲聲冷笑，她陰沉地說：「我對小寧你也從來不會客氣，別忘了你對阿毅說了什么……」</br>
秦寧的腦子突然清楚地迴響著她對弟弟說過的那句，即使自己不姓丁，她依舊是丁盡毅的二姊，她預備好逃跑的姿態，小心翼翼地問：「小嵐，你不會因為那句話而追過來的吧？」</br>
「嘿嘿，你說呢？」秦寧眼中的齊菁嵐已經化成食人惡鬼，她退了兩步，笑說：「你可不可以當我沒說過？」</br>
「小寧，我知道你不姓丁之后，就滿懷希望可以跟阿毅有情人終成眷屬……誰知你這臭小寧居然對阿毅說你還是她二姊！那我只好……」秦寧吞了吞口水，見她許久都不接著說，她怯生生地問：「只好？」</br>
「嘿嘿，你覺得我只好干什么咧？」</br>
「什么都不干，回去上課。」說完，秦寧快馬加鞭立刻開溜，后頭的齊菁嵐很負責任地扮演著追殺者的角色。猛跑的秦寧怎么都想不到轉校后的自己還是得因為那可愛漂亮的英俊弟弟而受罪……</br>
※</br>
在教室里聽課是一件無聊的事情，但也比不上我在醫院時的無所事事。住院這回事說起來我還是一肚子的氣，我的精神狀態一直被那個蒙古醫生質疑，哼！我發誓如果我真的瘋了，我一定瘋狂揍他一頓！因為如果我會發瘋，一定是被他逼出來的。</br>
為了測試我的病是不是好了，我被檢查了一遍又一遍，只有姊和云姨有耐性去向醫生解釋，并安撫我這個病人，呵，還有我那個比我還沖動的親生父親。</br>
終于可以出院的那天，我做了一個長久的決定。那就是為了父親的終生幸福，我要對云姨撒謊了……</br>
「云姨，云姨……」我打打手勢把云姨叫到我身邊，估計是我的表情有點狡猾，所以她帶著防備過來。雖然如此，她還是微笑著問我怎么了。</br>
「其實，根本不是我怎么了，該是我爸爸怎么了。」我竊笑著。而她雖然不明所以，但是卻一臉緊張地問我：「育成……不，你爸爸生病了？」</br>
「是啊，他病得不輕。」我裝出擔憂的樣子說，但是心底下的笑意滲透了一些出來，讓云姨察覺不對勁，她收起失態的自己，搖搖頭告訴我說不相信我說的話。我哭喪著臉，繼續騙：「你一定覺得不可能對不對？」她毅然地點頭，明擺著態度是要看我表演了。</br>
「我爸爸看起來很健康，可是他有病，而且病很久了。」我很難過地說。</br>
「我不相信。」</br>
「是真的！」我已經說服自己先相信自己的謊言，所以，已經超出演技的能力高低，我接著說：「我之前也不相信的，但是你有沒有注意到我爸時不時就發愣？時不時就傻笑？有時還一副苦瓜臉。」</br>
這一點云姨是肯定看見的，呵，畢竟這些天來陪伴我爸的就是她。「……我還是不相信。」可是她猶豫的表情已經出現了，但是要騙過對疾病專業的她我絕不能擺出病的名字，只能繼續瞎說：「云姨，我和你一樣都不相信。可是……醫生的話總該信吧？」</br>
「什么！？什么醫生？」忍笑正在消耗我的意志力，看著云姨陷入緊張狀態，我得盡快讓她完全相信我的話：「云姨，連你和我姊都清楚我已經可以出院了，那為什么那醫生就是不肯讓我走？」</br>
「你不是一直埋怨說他是庸醫？」</br>
「唉，那是我演戲給爸看的。」我拉近云姨小聲說：「其實醫生是在和我討論爸的病情。」</br>
「啊！？那……那醫生怎么說的？」</br>
她完全相信了。</br>
「醫生說……」我望著門打開，爸爸走了進來，口風立刻轉：「那個醫生說還是做多一個測試才能出院！真是太氣人了！云姨你說是不是？」</br>
「啊？」云姨傻眼，這時我的爸爸已經暴跳如雷地開口：「這是什么醫院！？出爾反爾的？我已經辦了出院手續的。」然后，爸爸走了過來，拉著我要走：「小寧，出院了。」</br>
「可是……」我對著云姨打眼色，她急忙勸爸爸：「秦先生，你不要這樣子，生氣對身體不好的。」</br>
「什么好不好的？我身體怎樣都無所謂，再讓小寧待在這里，沒病都病了！」呵，真是我的好爸爸。我看著他們兩個就快吵起來，好像離我原來的計畫有點遠，但是……只要云姨把我的謊言說漏嘴，那就一切好辦了。</br>
「什么無所謂？你，你……」云姨氣急敗壞的樣子，我和爸爸都是第一次見到，而我沒想過云姨這么快就把「有病的是你！」這句話說了出來。</br>
「我？我有什么病？」爸爸愣住。云姨望著我說：「小寧……不要隱瞞了，病人有權知道的。」爸爸這時把我拉到一旁，畢竟相處幾個月，我這父親大略也知道我在搞鬼，試探性地問：「小寧，你跟云姨說了什么？」</br>
「我說爸爸你有病！」我大聲地回答。他掩住我的嘴，回頭對云姨笑笑，又面對我：「你倒說說我有什么病？」這回，我就放小聲量了，我在爸爸耳邊笑說：「爸爸啊……有單思病。」</br>
「小寧胡說什么……」他支支吾吾地否認，我望著這么大的人在臉紅，心里也是很明白的，如果我不推波助瀾，我才不相信我這爸爸會出動出擊。畢竟媽媽是他初戀，后來日子在監獄度過，他應該就沒有再喜歡上什么人，難得這回流水落花都有情有意……我壞笑著：「想不想病菌轉成相思病？」</br>
「你這小孩！」他拿我沒辦法，只是問：「你不介意？」我搖頭，看了看云姨的焦慮不安，只說：「爸，要快點治療……」</br>
「知道了。」他摸摸我的頭，給我一個帥氣的笑容，我這時終于明白云姨為什么會愛上我爸，爸爸就是帥嘛！這么干脆的個性，我還真的自愧不如。不過，投機的人不干脆，婆婆媽媽的，一定會讓許多的機會從手上溜走吧……</br>
一想到這里，我立刻想起一個人，拋下爸爸讓云姨照顧后，我就走了。</br>
※</br>
放學回家，秦寧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父親的書房。</br>
「爸爸！」秦寧從父親的身后環住他的頸，這件事情，她甚少對家人做，倒是對男朋友就大優惠，至于父親這號人物，以前的她是避之不急。這造成她心血來潮的這份熱情有很濃厚的陰謀味……</br>
「嗯，快去洗澡吧。」秦育成正聚精會神地利用電腦做著股市分析，無視女兒的太熱情，這個反應潑了秦寧好大一盆冷水，她松手，轉身慢慢走出書房，一句話都不吭。秦育成的專心幾乎沒有被秦寧影響，一直到他把手頭上的事情做完，他才離開書房尋找女兒的蹤影。</br>
「很香啊──」他嗅嗅，邊走到廚房，邊稱讚。</br>
「去餐桌坐著吧，很快就有的吃了。」一把熟悉的女聲傳進耳朵，秦育成反而不出去，更往里走，只看見他心愛的人正在做飯。</br>
「云，你怎么來了？」</br>
「都說讓你出去等了，你怎么還進來？」</br>
李云俐落的刀與砧板發出「啄啄」的聲響是秦寧最愛聽的，這是一頓飯無可或缺的前奏，這表示自己將有一頓好吃的。當秦育成走進廚房，這交響樂就被打斷了，秦寧為了看情況思量一番后也進了廚房，一進去她看見父親，納悶地問：「爸，你怎么不在外頭等？」</br>
「你還好意思說，是你把云姨叫來給你做飯的？」秦育成準備長篇大倫開始責備這個不懂事的女兒：「而且，你怎么沒幫忙？」</br>
「……」秦寧從來都不愛解釋，二話不說，立刻離開廚房，因為她清楚自己多留一秒云姨就會替她解釋，而她更了解這個爸爸一定會將云姨的話當作包庇她的謊言，既然最后她無論如何都免不了得聽一番大道理，還是先溜走的好。</br>
「真是不懂事！」秦育成罵著，而李云只是笑笑說：「讓我們見面有什么不好？難道又要在醫院見面？」</br>
「這……」他也說不出什么不好，雖然那天他對李云解釋了自己沒病，也直接地表達了心意，但就是沒有主動去把她給約出來。太久沒有戀愛的自己真的不曉得該怎么做，好幾次就連打個電話都沒有勇氣，他真覺得自己窩囊。</br>
「你說小寧不懂事，她這才叫做懂事，不是嗎？」李云輕碰著秦育成微紅的臉，秦育成這時沉浸在李云含情脈脈的眼神中，孰知這眼神忽然變得有些殺氣，耳邊傳來李云的話：「我說……不懂事的你是不是該出去了呢？」</br>
「那我……我不打擾你了。」秦育成識趣地迅速離開廚房，人家都說廚房是女人的天下，這回他還真深信不疑。「手里拿著刀的女人千萬別去惹。」這是他在監獄時聽獄長說的，也是類似他闖進廚房的情況，只是獄長把全家人要吃的火鍋料打翻了，被老婆拿刀追了幾條街。</br>
走到客廳，他坐在女兒旁邊，只聽女兒冷冷地說：「知道我為什么不幫忙了？」他點點頭。那還用得著說嗎？廚房一個天下哪兒容得下兩個女人。女兒繼續說：「那私自把云姨叫來的我還懂不懂事啊？」</br>
「哈，哈……我家小寧最乖最懂事了。」他口不對心地說，身為父親的威嚴蕩然無存。他打從心底的冷汗直流，這會兒的陰盛陽衰讓他忽然擔心起往后將和這兩個女人相處的日子……（未完待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