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歌其實言朝也是前兩天聽見的,當時在開車,沒太關注歌手是誰,這時候被人問起,就要退出去看。
但沒等他科普彈幕里先有人搶答了:【河圖和老虎歐巴唱的《不留春》】
【啊啊啊,圖大的每一首歌都巨好聽,喜歡的朋友們可以去聽哦!】
【因為這首歌進來的,沒想到抖音竟然有主播唱我河兔兔的歌】
【因為歌進來的加一,圖大的歌真的很難唱,第一次見有唱的這么好的誒,果斷關注。】
【主播可以再唱一首嗎?】
直播間熱鬧的氛圍中,不停有人點下關注,送出燈牌和禮物。
言朝很少在人前唱歌,所以也沒聽過什么人評價自己唱歌的好壞,沒想到這一開腔竟然也能招來這么多路人粉。
他本來想問大家還想聽什么,但開口前忽然想起什么。
“不好意思了大家,我得下播了,等我吃個飯再見。”言朝說完,感謝了直播間支持自己的粉絲和游客們,尤其感謝了那位用戶大哥。
桃桃:【人氣這么高,主播真的要下嗎?】
波哥說車:【不信他會下】
風神的超級無敵小奶包:【你特么……】
一句話沒打完,人已經被送出了直播間,女孩盯著手機屏幕半晌,砸了咂嘴,咬牙切齒的咕噥:“叫你不信,打臉了吧!”
“什么?”舍友不解道。
成芝說:“播間有個人賊討厭,可自以為是了,氣的我想順著網線爬過去給他幾耳巴子!”
“他干什么了?”女生問。
成芝:“今天一大哥給我男神刷了很多禮物,結果那家伙非說是請人刷票的,自己是窮屌絲就以為別人都跟他一樣似的,還覺得自己多么了不起,也不知道臭顯擺個什么勁兒,煩死了!”
作為舍友兼閨蜜,余小晚自然知道自己的小姐妹每天都會看一個游戲主播,雖然不明白那直播有什么好看的,但她還是耐心的安撫她:“好了,收到禮物不是很好嘛!網上總有噴子的,你要跟他們置氣怎么氣的過來,快點吃飯吧,你的飯都要涼了。”
手里被塞進自己的飯盒,余小晚捧著大口吃起來,吃飯的動作也像在泄憤。
“兒子,你今天怎么沒有練琴啊?”傅行川昨天那么晚回家,早上也沒有如往常一般晨跑,傅媽媽本就覺得兒子有點反常,再見他這一上午抱著手機坐在沙發上終于是忍不住了。
傅媽媽走到傅行川身邊時,就看見他正嗷嗷往一個直播間里砸禮物,她愣了下:“怎么玩起抖音了?”
“隨便看看。”傅行川說。
傅太太看見清出來的屏幕上出現的游戲界面:“你玩游戲?”
“沒有。”
“你休息一會兒,馬上吃午飯了,吃完飯練練琴,這琴一日不練就要生疏的,你不要懈怠自己。”
“媽,我心里有數的。”傅行川說著,視線卻并未離開屏幕。
傅太太看了他一會兒,美目中流露幾分失落,卻也沒再說什么,起身離開了。
雖然心里想說的很多,但兒子已經而立之年了,站起來比她高出一個頭還多,在外面也是令所有人仰慕的大藝術家,傅太太知道自己不該再像小時候那樣什么都要過問。
言朝吃完飯,午睡了半個小時后重新上了線,直播間一打開就有很多的觀眾涌進來,看名字多是上午那些人,似是一直就在守著他開播一樣。
午飯后言朝一口氣播了六個小時,吃了個面包,稍作休息,又播兩小時,第二天照舊,賬號的高活躍度讓平臺開始給他大量推流,言朝技術好,聲音好,脾氣也好,留人率很高,粉絲數量蹭蹭的就漲起來了。
晚上九點,言朝下播要吃點東西,他拿著鑰匙下樓,眼前發昏,步子都打飄,但因為賬號起了流量,心里又覺得愉悅和輕松,走在冬日蕭瑟的寒風里也不覺得難捱了。
十點鐘,他躺在了床上,眼睛發酸,身體累的像被車轱轆碾過了數遍,兩只受傷的手針扎一般疼,只有腦子因為一天的過度使用而異常興奮,許久都無法入睡,這導致他第二天去公司時頂著兩個濃重的黑眼圈。
他皮膚白,那黑眼圈就格外明顯,洪總一見他就問:“昨晚干嘛去了,沒精打采的?”
“有點失眠。”
“嗯,開車吧。”老板卻像是隨口一問,并沒有要深究的意思。
言朝便沉默的開了車往公司去,到了辦公室,有同事看見他那卡白臉色濃黑眼圈就又問上了。
“失眠了。”言朝還是那句話。
“年紀輕輕失什么眠啊,我看你是熬夜打游戲了吧?”龍姐說。
言朝之前有幾次在工位和車里打游戲被她們看見過,所以辦公室都覺得他是個游戲迷。
“……”言朝一時無力反駁,雖然他昨晚上沒打游戲,但他確實是連著打了兩天的游戲,而失眠多也是因為這個。
徐姐:“真不知道你們這些孩子怎么游戲癮那么大,天天打游戲有什么用啊,要我說你真的應該提升提升自己,現在網上那么多考證的,你去報班學點什么,也算一點優勢,你看徐姐我都五十了,還花幾萬去學了心理學呢,雖然我沒從事相關工作,但那些課程對我用處很大,不然我現在的狀態能這么好嗎?”
“嗯。”說實話言朝沒覺得她狀態多好,也沒覺得她學了這心理學提升了什么,但這話不好直說,便只低低這么應了一聲。
誰想對方還來勁兒了,轉頭就要給言朝推薦賣課的微信,連課程內容,價格表都給他轉發了一打,言朝一看那價錢,節節課都是幾百塊。
他一個月工資才五千多,那些課程隨便報個專業一個月就得上萬塊,別說言朝聽的無言,一旁何小寧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老板在處理公務,言朝就得以空閑,他坐進自己常坐的工位上,打開手機APP背單詞,徐姐那邊還在說他,說了一會兒見言朝一直沒搭理自己,面上就露出不滿來,“這孩子真是一點上進心沒有,他想一輩子這樣混著?”
龍姐:“小孩子都愛玩兒,等以后身上有責任了處處掣肘,就知道后悔以前沒好好努力了。”
言朝知道她們說的這些話其中有些也并非全無道理,只是其中有幾分是真心為他就不得而知了,言朝平常只靜靜聽著,可他并不是脾氣多好的人,被說多了總有煩的時候。
“我來H市之前,聽人說城里人素質高,有修養,現在看來,和我們鄉下人也沒什么區別。”言朝放下手機,語氣微冷的說。
徐姐和龍姐都不由一愣,彼此對視了一眼,徐姐皺著眉問:“小言,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徐姐很健談,我家鄉那些姑婆見了你都要甘拜下風的。”
這話稍微有點腦子的都能聽出來言朝話里的諷刺,正在整理文件的何小寧直接噗嗤一下笑出了聲,要不是被徐姐瞪了,她還要朝言朝豎一個大拇指。
徐姐面色很快的沉了下來,像是要發作了,但那張打了針的僵硬的臉又不能做大表情,她吸了幾口氣,說:“你這孩子怎么這么說話,我還不是為了你好!”
言朝無意與她爭出個是非黑白,注意力重新回到默記單詞上,徐姐追問了他幾句,見他不搭理自己,面上十分掛不住,轉而看向龍姐,和龍姐指責起言朝。
龍姐面色尷尬,沒有作聲。
她們以前沒少說過言朝,但這男孩從不反駁,今天言朝突然發作,雖然語氣沒多大,但那眼神里的冷意如有實質,龍姐現在都還記得那一眼掃過來時自己后脊發涼的感覺。
她和徐姐是多年同事,表面上一團和氣,但對方是什么樣的人她怎么會不清楚,這女人不論說什么,目的都不過為了顯擺或抬高自己罷了,平日里她要搭臺唱戲,龍姐給面子應和她幾句,但眼下惹惱了言朝,言朝矛頭又沒指向自己,她犯不著為了這個女人再往自己身上找不痛快。
辦公室里難得安靜下來,而一整個上午,這兩個女人竟沒再給言朝安排活兒干,言朝落得清靜,一上午記下來上百個單詞。
傅行川看言朝打了兩天游戲,直播間里很多人都在求他帶打,他不禁也申請了添加言朝為好友,不過可能添加他的人太多了,發出去的申請如石沉大海,沒得到任何回復。
傅行川想了想,就去問季陌了。
季陌一聽他的想法頓時樂了:“這還不簡單,等他上線,我找他打去,然后拉上你不就得了。”
所以當天晚上,傅行川如愿以償混進了言朝的吃雞小隊,成了跟在他屁股后面混雞的小跟班。
然后混著混著,他就被嘎了,言朝反手就把嘎他的人殺了,然后扛著他進了屋,點了救援。
言朝說:“你能開麥嗎?”
傅行川:“……”
“不方便嗎?”言朝又問。
傅行川竟然覺得有些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