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統十三年,正月十五日。</br> 此時,</br> 正值元宵佳節。</br> 不過瀚北大地上卻沒有一丁點的喜氣勁兒,反而一派的陰云密布,頗有些山雨欲來風滿樓。</br> 紅廟村,</br> 這是一座距離遼河鐵路橋不過七八公里的小村子,</br> 因為靠近前往奉陽的公路,商旅繁多,造就了小村莊分外的繁華。</br> 只不過今日,原本喧囂熱鬧的小村莊,此時卻死一般的靜謐,</br> 就見村莊里濃煙滾滾,熊熊燃燒的大火在數里之外都能看見。</br> 就在這時,</br> 近衛第一裝甲師一支由五輛四號H型坦克和四輛251半履帶裝甲車組成的先鋒搜索分隊正從遠處緩緩駛來。</br> 轟轟——</br> 突然一陣轟隆的摩托車聲響起,一輛雙輪摩托車從紅廟里沖了出來。</br> 就聽咣當一聲,最前面一輛坦克的頂部艙門被打了開來,坦克排排長王路從里面站起來道:</br> “村子里什么情況?”</br> 坐在摩托車上的士兵聞言雙眼立時變得通紅起來:</br> “排長,你自己去看看吧!”</br> 王路一見士兵的臉色不對,神色立時變得凝重起來,低頭朝坦克里的無線電通訊員大聲道:</br> “目標,紅廟村!”</br> “出發!”</br> 王路一聲令下,車隊立時加快速度朝著紅廟村沖了過去,</br> 只是剛到了村口,</br> 就讓王路看到了畢生難忘的一幕。</br> 只見村口的一棵歪脖子樹上,</br> 七八個幼小的身體正吊在樹上不停的飄蕩著,稚嫩的臉上還帶著臨死前的驚恐和絕望,一看就是被人活生生吊死在樹上。</br> 王路看到這一幕,霎時間呲目欲裂,</br> 這樣殘忍的事情除了畜生不如的扶桑人誰還干的出來。</br> 王路猛的用拳頭砸了一下炮塔,隨后一提身子就爬出了艙門跳下坦克。</br> 然后向村子走去。</br> 但隨即就呆若木雞,只見村子街道上橫七豎八躺滿了無頭的尸體,流淌的鮮血將整條街道都浸成了血紅色。</br> 王路忍不住將目光轉向別處,卻再次怔在了當場。</br> 就見街道不遠處一個打谷場上,上百具身無寸縷的尸體被隨意的堆在一起。</br> 刺眼的白色,讓王路的身體都顫抖起來,連忙轉過頭去根本不敢再看。</br> “狗日的扶桑鬼子,我草……”</br> 王路憤怒之下朝天大罵道。</br> 而從車上下來士兵們看著自己國人死的這些凄慘,一個個變得的雙眼血紅,渾身的戾氣讓周圍的溫度都不知不覺的降了下來。</br> “王排長,偵察營來電,咱們前面出現了小鬼子的戰車部隊!”</br> 這時協同坦克排作戰的機步排排長楚成大步走了過來。</br> 王路抬起頭看著同樣一臉憤怒的楚成,</br> 就覺得腦袋嗡的一聲,他已經想不起別的了,滿腦子只有兩個字:</br> 報仇!報仇!</br> “我們走!”</br> 王路大吼一聲,頭也不回的向坦克走去,而其他人也毫不猶豫的轉身向著自己車跑去。</br> 至于將要面對的是什么其實已經不重要了,他們只想將心里的怒火發泄出來,讓扶桑人血債血償!</br> 不一會兒功夫,村外就響起了發動機的轟鳴聲,</br> 數分鐘過后,</br> 王路他們就來到了一片農田附近,此時田里翠綠的麥苗早已經被碾壓的狼藉一片,</br> 履帶印縱橫交錯,硬生生的被軋出一片道路來。</br> 而就在他們千米開外的地方,</br> 數十輛扶桑人的九五式輕戰車正聚集在一起,裊裊的炊煙從地上升起,看樣子這群畜生正在做飯。</br> 王路見狀眼睛立時變得通紅起來,這幫狗日的畜生竟然在吃飯!</br> 當即大吼道:“穿甲彈準備!”</br> 這一次近衛裝甲師出動都是裝備的被帽穿甲彈,并沒有準備硬芯穿甲彈,</br> 就是因為扶桑人裝備的坦克太薄了,</br> 一是不值得動用,</br> 二就是怕過穿造不成什么傷害。</br> 裝填手聽到王路的命令,立時將一枚炮彈塞入炮膛之中,隨后裝入發射藥,迅速關閉炮閥,大聲回道:</br> “炮彈好!”</br> 而炮手此時已經通過瞄準鏡快速旋轉炮塔,將炮口對準了扶桑人最外圍的一輛九五式戰車。</br> 而坦克轟鳴的發動機聲自然也引起了對面扶桑人的注意。</br> 只見地上圍坐在一起的扶桑士兵立時一哄而散,紛紛朝自己的戰車跑去,然后將炮口對準了王路他們所在的方向。</br> “轟——”</br> 就在這時王路所在的坦克猛的向后一頓,一枚炮彈瞬間出膛。</br> 不過短短一千五百米的距離,</br> 炮彈眨眼間就撞在了一輛九二式戰車的前裝甲上,巨大動能輕而易舉的在裝甲上撕開了一個大洞。</br> 要知道,</br> 王路他們發射的39型被帽穿甲彈可是有裝藥的。</br> 所以穿甲彈在穿透裝甲的一瞬間就爆裂開來,爆炸產生的金屬射流和碎片剎那間就席卷戰車內部。</br> 甚至有不少的破片直接從內將后九二式戰車厚達八毫米的豆皮裝甲撕裂開來。</br> 不過眨眼間的功夫,</br> 整輛戰車就轟的一聲變成了一個大火球,至于里面的成員自然也沒有活下來的可能。</br> 王路看著前面直接被一炮干趴下的扶桑戰車。</br> 忍不住眉頭一皺。</br> 小鬼子的戰車實在是太薄了,讓穿甲彈的效果都有些大打折扣了。</br> 要是再近一點的話,</br> 恐怕穿甲彈就從鬼子戰車的另一頭穿出去了。</br> 王路略一沉吟就扭頭朝旁邊的裝填手喊道:</br> “老末,換爆破榴彈!”</br> “好嘞!”裝填手高聲答應一聲,立時從彈藥架上抱下一枚殺傷爆破榴彈塞進了炮膛里。</br> 轟——</br> 就聽轟的一聲,一枚炮彈再次激射而去,緊接著就砸在了前方的一輛扶桑戰車上。</br> 就聽轟的一聲爆響,一團烈焰立時在戰車上爆起,爆炸產生的沖擊波讓正在行駛中的九五戰車猛的一頓。</br> 鉚接在車體上的炮塔瞬間被崩飛了出去。</br> 而肆虐的破片更是直接將九五式戰車撕裂開來,顯然扶桑人的戰車連榴彈爆炸產生破片都防不住。</br> 王路看到這一幕,</br> 哪里還不知道,小鬼子戰車的裝甲已經薄的超出了他的想象,</br> 沒準他身后的251半履帶裝甲車的外殼都比這些鬼子戰車厚重。</br> 砰——</br> 就聽咣的一聲巨響,王路所在的坦克突然晃了一晃,讓站在炮塔內的王路慣性的向前倒去。</br> 好在他反應迅速抓住了炮塔兩邊護手,要不然非被磕個鼻青臉腫不可。</br> 原來是扶桑人的戰車開炮了,</br> 不過可惜的是,</br> 扶桑人生產的九五式輕戰車裝備的37毫米坦克炮,威力小的出奇,在300米內才能擊穿四十五毫米的鋼制裝甲。</br> 在一千米開外開炮,打在四號坦克上就跟撓癢癢差不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