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陽城,軍情總部大樓。</br> 胡安興沖沖的拿著一份電報跑到監聽科,朝已經坐了大半天的陳雨農道:</br> “處長,有第五重炮旅團的消息了!”</br> 正坐在桌子前等著破解密碼的陳雨農猛地站起身來,一把奪過胡安手里的電報,在看了上面的內容后。</br> 原本處變不驚的臉上,此時也忍不住露出驚喜的笑容,拍著電報連連叫好道:</br> “好!好!”</br> “這個南云梔子果然沒有令我失望,我一定要向總座給她請功!”</br> 隨后抬手看了一下時間,立時向胡安吩咐道:</br> “你馬上將這份電報轉給空軍,他們恐怕已經等急了!”</br> 胡安連忙接過電報道:</br> “處長放心,我這就去發報!”</br> ……</br> 漁陽城外,幽北二號機場。</br> 幽北空軍司令官陳展堂帶著參謀長楊勝走在機場跑道上。</br> 看著停在跑道兩側的,</br> 一架架滿載彈藥的B-29轟炸機,</br> 臉上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焦慮,再過兩三個小時天可就黑了。</br> 這個時候的轟炸機可沒有什么夜間轟炸能力,B-29自然也不例外。</br> 除非是進行無差別攻擊,否則想要進行精準轟炸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br> 真要讓他們晚上去轟炸一個固定目標,</br> 就算是有坐標指引,他也不能保證轟炸效果,</br> 所以,</br> 想要徹底消滅敵人,最好的辦法還是白天行動。</br> 但讓陳展堂著急的是,</br> 自從李晉下令以后,他的轟炸機群就等在機場上了,飛行員們更是二十四小時待命。</br> 可都已經一天一夜了,到現在也沒有消息傳來。</br> 這眼看著天又要黑下去了。</br> 就在陳展堂有些不耐煩的時候,一名軍官急匆匆的跑了過來,邊跑邊大喊道:</br> “司令,軍情處來電!”</br> 陳展堂一聽是軍情處的消息,臉上立時露出激動的神色,連忙迎上去:</br> “快給我!”</br> 軍官連忙將一紙電文遞給陳展堂,陳展堂接過來一看。</br> 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隨手將電報遞給湊過來的楊勝,然后朝軍官吩咐道:</br> “拉響警報,全員集結!”</br> ……</br> 不消片刻,</br> 嗚——</br> 一聲聲凄厲的警報聲在機場上空響了起來,原本寂靜無比的機場上,霎時變得熱鬧起來。</br> 就見一隊隊機組人員從駐地跑了出來,然后飛快的登上自己所屬的轟炸機。</br> 而陳展堂則是一路小跑到一架P38L戰斗機前直接爬了上去。</br> P38L戰斗機裝備有20毫米機炮一門、12.7毫米機槍四挺。</br> 最大航程4183公里,</br> 巡航速度667公里/小時,</br> 翼下可掛載907公斤炸彈2枚或著高速火箭彈10枚。</br> 不過,</br> 這一次陳展堂他們是去護航的,倒是沒有攜帶什么重磅炸彈,只是掛載了四枚火箭彈以備不時之需。</br> 陳展堂爬上戰機之后,</br> 也沒有說什么激勵人心的話,而是檢測了一番設備后。</br> 直接在無線電里說了一句:</br> “出發!”</br> 然后就迫不及待的啟動了發動機,機頭的螺旋槳立時緩緩轉動起來,越來越快。</br> 陳展堂一踩油門推動操縱桿,座下的戰斗機慢慢的駛出停機坪來到跑道上。</br> 隨后在跑道上快速滑行起來,隨著速度越來越快,整架飛機立時脫離地面朝著空中飛去。</br> 緊跟在他的后面,</br> 一架架閃電戰斗機也不斷騰空而起,緊接著就是B-29轟炸機。</br> 不一會兒功夫兒,</br> 數十架飛機就全部起飛,烏壓壓的向著北方飛去。</br> …………</br> 奉陽,蝎子溝。</br> 說是溝,其實就是棋盤山附近的一個小山坳。</br> 扶桑人將重炮旅團安排在這里,就是因為這里距離奉陽最近,站在山上居高臨下可以俯瞰整個奉陽城。</br> 而且附近山林密布,也十分利于藏匿。</br> 此時,</br> 已經五點左右了,西邊也是霞光漫天。</br> 本該是用晚飯的時間,</br> 但整個山坳里卻一片喧囂,只見一群群扶桑士兵正在哨聲的指揮下,將被拆卸的重炮組件掛在卡車上。</br> 滴——,</br> 滴——,</br> 就在這些扶桑士兵汗流浹背的時候,山坳里突然響起了滴滴的警報聲。</br> 正在享用美食的杉弼秀三立時從營帳里沖了出來:</br> “怎么回事?”</br> 這時一名傳令兵匆匆的跑到杉弼秀三跟前敬禮道:</br> “報告旅團長閣下,軍部來電,奉陽附近空域出現支那機群!”</br> 杉弼秀三臉色頓時大變,他雖然不知道這些飛機是沖著哪的,</br> 但看看眼皮子底下幾乎將山坳都停滿的卡車,立時就沒有心情想別的了,直接大吼道:</br> “快,隱蔽!”</br> 正在裝車的士兵不由一愣神,但畢竟久經訓練,隨即就動了起來,立時將早已經準備好的樹枝干草向卡車火炮上蓋去。</br> 與此同時。</br> 就在山坳上方的大石頭后面,二名身穿屎黃色軍裝的扶桑人正偷偷摸摸的趴在大石頭上,用望遠鏡觀察著下方山坳里的情況。</br> 而在他們身后的地上,還躺著七八個被扒光了衣服的扶桑士兵。</br> “蘇懷,怎么樣?”</br> “可以看出有多少門火炮嗎?”</br> 奉陽站的副站長兼行動隊隊長小犬七郎朝身旁的年輕男子問道。</br> 年輕男子搖了搖頭:</br> “隊長,小鬼子蒙的太嚴實了,根本分辨不出來,要是按下面炮管形狀的東西算,下邊最少有上百門炮!”</br> “以屬下看,下面既然是重炮旅團,小鬼子的重炮肯定都在里面!”年輕男子一臉猜測的說道。</br> 小犬七郎臉色頓時一沉:</br> “八嘎,情報是靠猜的嗎?你置我們幽北軍弟兄的性命于何地?”</br> “你這是犯罪!”</br> “告訴你,要是讓我再從你嘴里聽到猜測這二個字,我就槍斃了你!”</br> 小犬七郎一把奪過年輕男子手里的望遠鏡仔細觀察起來。</br> 而年輕男子這個時候已經呆了,</br> 他兩個到底誰是興國人?</br> 這上邊到底是怎么調教的?竟然能把一個扶桑人調教成這樣!</br> 難道不是一個種出來的?</br> 年輕男子一臉的不可思議,心里忍不住暗暗想到。</br> 他只不過是軍情處發展的本土情報人員,自然不知道這些扶桑人的來歷,</br> 當初他對這些扶桑人還是很抵觸的,但見識到扶桑人的狠辣和敬業以后,心里就只有佩服和幻想了。</br> 就在這時,</br> 他身后的無線電傳來滴滴的聲音,蘇懷連忙走過去,不一會兒就跑了過來:</br> “隊長,咱們的空軍已經到了!”</br> 小犬七郎聞言馬上放下望遠鏡,朝后面一揮手。</br> 就見十來個人扛著兩門81毫米迫擊炮的組件爬了上來,然后迅速組裝好。</br> 而此時天空中已經傳來了嗡嗡的螺旋槳聲音。</br> 山坳里,</br> 杉弼秀三聽著天上的嗡嗡聲,</br> 臉色立時變的蒼白起來。</br> 這些該死的飛機不是奔著他來的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