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功夫。</br> 燕鷹就領(lǐng)著李晉來到了縣衙大堂中,只是還沒有進門,刺鼻的血腥味就讓李晉捂住了鼻子。</br> 只見大堂里密密麻麻的躺滿了尸體,一個個都穿著大興國的特制官服,顯然都是當(dāng)官的。</br> 驟然見到這么多的死人,</br> 李晉本以為自己會害怕,但沒想到心里卻平靜如水,一點害怕的意思都沒有,反而有一絲興奮。</br> 讓李晉一時間忍不住捫心自問,自己什么時候變的這么冷血了?</br> “團座,我們在大廳發(fā)現(xiàn)了這個!”</br> 這時燕鷹拿著一封公文走了過來。</br> 李晉打開一看,竟然是一份升遷文書。</br> 上面說的是:</br> 鸞州知事李德全升任幽州長蘆鹽場公署總辦!</br> 怪不得縣衙里聚集了這么多的官員,原來都是來給李德全賀喜的。</br> 不過。</br> 這倒是省了他不少的麻煩。</br> 就在這時三連長王晶急匆匆的跑了過來:</br> “團座,我們在縣衙里搜出來二十口大箱子!”</br> “里面都是金銀珠寶,我們清點了一下,一共有小金魚二百根,銀元八萬塊和大量的玉石珠寶、古玩字畫!”</br> “另外還發(fā)現(xiàn)了五張花旗銀行的存票!”</br> “這么多?”</br> 李晉不由驚呼出聲,一個小小的知縣竟然搜刮了這么多的錢財!</br> 要知道。</br> 這里可不是現(xiàn)代,而是一個半封建時代。</br> 就比如像津門這樣的大城市,一個普通工人一個月最多也就十塊銀元。</br> 當(dāng)然了。</br> 這個世界的物價也低,一百四十個銅子就能買一石大米,一斤豬肉也才二十八個銅子。</br> 至于大興國的錢幣換算也很簡單,就是一銀元等于十枚銅元,一枚銅元等于十個銅子。</br> 所以,王晶他們發(fā)現(xiàn)的這些財貨,可是一筆十分可觀的財富。</br> 李晉當(dāng)即吩咐道:“把東西都給我運到駐地去!”</br> “是,團座!”</br> 在王晶走后,李晉想了想朝身后的燕鷹吩咐道:</br> “你馬上去通知這些官員的家眷!”</br> “讓他們過來收拾收拾!”</br> 說到這里,李晉臉上不由露出一絲慚愧:</br> “身為鸞州的軍事主官,竟然讓土匪摸進城里來,還血洗縣衙門,本官難辭其咎啊!”</br> “本官這就回去寫請罪書,向朝廷請罪!”</br> “你在這里替我好好安慰這些家屬,她們有什么要求盡管提,能滿足的本官一定上奏朝廷!”</br> “是,團座!”</br> 至于李晉為什么這么急著去寫折子,不是有句話嘛?</br> 惡人先告狀!</br> 這年頭不都是誰先說話,誰會哭,誰就有理!</br> 先這件事情做死了,就是土匪干的,</br> 反正這世道,上面也不會真的派人來查,給個說的過去的理由就可以了。</br> 再說了,就算真的有人來。</br> 李晉不由冷笑一聲,這野外會殺人的土匪可是多不勝數(shù)。</br> ……</br> 江南,帝都。</br> 皇宮,交合殿。</br> 大興國的光統(tǒng)皇帝李缺正病懨懨的躺在龍床上。</br> 有氣無力的看著床前的一個臃腫老者道:</br> “首輔,朕這身子骨一時半會是好不了,朝廷的事情日后就全麻煩你了!”</br> 臃腫老者聞言笑吟吟的道:</br> “陛下,你安心休養(yǎng)便是,有內(nèi)閣管著,朝廷不會出什么亂子的!”</br> 說完微微俯了俯身子:</br> “陛下龍體欠安,老夫就先告退了!”</br> 李缺無力的揮了揮手:“首輔有事就先去忙吧!”</br> 在老者走了之后,原本病懨懨的李缺突然坐了起來,看著老者離去的身影,眼中閃過一道寒芒。</br> “咳——”</br> 李缺劇烈咳嗽了一聲,臉色忽然變得越發(fā)蒼白起來,倚在床頭喊道:</br> “李貴!”</br> 侍立在床前的一名中年太監(jiān)忙湊上前:</br> “陛下!”</br> 李缺沉聲問道:</br> “朕昏迷的這幾天,朝廷有沒有發(fā)生什么大事?”</br> 李貴忙躬身道:</br> “陛下,你昏迷的這些天,朝廷倒是沒有發(fā)生什么大事情!”</br> “就是首輔大人這些天頻頻接見一些軍方大員!”</br> “聽說還和護國公楊丹結(jié)成了兒女親家!”</br> 李貴的話讓李缺的臉色立時陰沉了下來。</br> 而這時就聽李貴接著說道:</br> “還有,就在前兩天,首輔大人以剿匪不力的名義將幽州總督給罷職了!”</br> “你說什么?”</br> 李缺猛的坐直了身子,幽州可是大興朝廷僅有的幾個能控制的州之一。</br> 目光死死的盯著李貴道:“他將幽州總督換成了誰?”</br> 李貴被突然發(fā)怒的李缺嚇了一大跳,一臉惶恐的道:</br> “陛下,是護國公的小兒子楊子榮!”</br> 砰——</br> 李缺用力錘了一下床頭:“該死!”</br> “魏光好大的膽子,沒有和朕商量,就敢私自撤換封疆大吏,他是想撕毀立憲盟約嗎?”</br> 可惜李缺也只能爆幾句粗口。</br> 自從大興國實行君主立憲以來,內(nèi)閣已經(jīng)完全掌控了朝政。</br> 但皇室的實力依舊強大,所以內(nèi)閣在決策一些重大事情的時候,</br> 都會征求他這個皇帝的意見,經(jīng)過他用印后,才會執(zhí)行!</br> 也算是利益交換。</br> 畢竟。</br> 他雖然將朝政大權(quán)交出去了。</br> 但軍隊的掌控權(quán)卻沒有交出去,軍隊方面的事情依舊是他這個皇帝做主。</br> 可沒想到他出事的這一段時間,魏光竟然敢越過他,公然撤換封疆大吏,還和軍方大員眉來眼去。</br> “陛下,昨個內(nèi)閣就將擢升楊子榮的折子送到奏事處了,說是等陛下您醒了,就用印昭告天下!”</br> 李貴一臉小心翼翼的說道。</br> “好!真好!”</br> 李缺頓時被氣笑了。</br> 但這個時候他除了憤怒以外,似乎什么也做不了。</br> 魏光這是赤裸裸的在跟他玩陽謀!</br> 他若是將這份折子駁回了,楊丹會怎么想?</br> 要知道這個楊丹可是軍隊有數(shù)的幾個大佬之一,親朋故舊遍布軍隊的上上下下。</br> 若是跟他離心離德了,跑到魏光那邊去,他這個皇帝就真當(dāng)不了多久了。</br> 想到這里,李缺也只能捏著鼻子道:</br> “用印吧!”</br> “對了,朝廷還有什么事情!”</br> 李貴忙說道:</br> “陛下,朝廷倒是沒什么事情了,不過幽州倒是出了一點小事情!”</br> “什么事情?”李缺問道。</br> “是有一群悍匪打破了幽州的一座縣城,血洗了縣衙,以致數(shù)十名官員遭難!”</br> “幸得縣城的保安團及時剿滅了這群悍匪,否則整個縣城的百姓都遭殃了!”</br> 李貴一臉噓噓的說道。</br> 而李缺卻是眉頭一皺,總覺得里面有什么貓膩,</br> 只是不等他深想,就聽李貴感嘆道:</br> “陛下,你是不知道,這個保安團團長李晉,還是李景的兒子呢!”</br> 李缺頓時一愣:“是李景的兒子?”</br> 李貴忙點頭道:</br> “是啊,陛下,就是原郵傳部大臣李景的兒子!”</br> 李缺的眼睛里一時間神光閃動,嘴角突然露出了一絲笑意:</br> “這個李晉不錯啊!”</br> “李貴,你即刻傳旨,擢升李晉為幽北鎮(zhèn)守使,兼漁陽守備!”</br> “啊?”</br> 李貴忍不住驚呼出聲:</br> “陛下,這,這未免太高了些吧?李晉現(xiàn)在只是一個小小的保安團團長!”</br> “恐怕首輔不會同意!”</br> 李缺神色頓時一冷:</br> “怎么,朕封個軍官還需要他魏光同意不成?”</br> “再說了,李景為了救朕而亡,這是多么大的功勞,朕就不該賞嗎?”</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