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晉被第一屯的上萬百姓捧了一把,</br> 暈大呼的回到了龍江城。</br> 要是手底下的官員拍他的馬屁,李晉自然不屑一顧,但老百姓們溢美之辭卻讓他有些上癮了。</br> 要不然怎么叫得民心者得天下!</br> 可惜李晉的興奮勁兒還沒過吃晚飯的時間就被破壞的一干二凈。</br> “少爺,這是劉晏署長剛剛發過來的一套新幣,這套新幣已經在四月末開始在全瀚北發行!”</br> 李晉不由好奇的接過青鳥手里的貨幣,</br> 當初他將這件事情全權交給了內閣,沒想到這么快就開始發行了。</br> 李晉接過新幣一看不由愣了一下,這錢上的頭像咋這么帥呢?</br> 再仔細一看,</br> 臥槽,</br> 這新幣上的帥哥不正是他自己嗎!</br> 這怎么好意思啊!</br> 不過他的頭像印到這花花綠綠的紙幣上,怎么讓人看的就這么順眼呢?</br> 嗯,</br> 太順眼了!</br> 想來別人一定和他一樣想法!</br> 李晉仔仔細細的了欣賞了一遍,越看越滿意,</br> 不愧是他抽出來的印鈔廠生產的,</br> 這質量杠杠的。</br> “新幣發行的效果怎么樣?”李晉興致滿滿的問道。</br> 不想青鳥的神色突然一肅搖了搖頭道:</br> “少爺,新幣發行的不太理想,瀚北的百姓們大部分都不愿意用,還有的不少店鋪也拒收咱們發行的新幣!”</br> 李晉眉頭不由一凝:“這個不少是多少?”</br> 青鳥的頭不由低了下去:</br> “九成以上的店鋪都在拒收新幣,就連街上的小攤販們也只認銀元銅幣,這也是百姓們抗拒新幣的主因!”</br> 李晉神色陰沉的點了點頭,</br> 自古以來,</br> 改革就沒有一帆風順的時候,血雨腥風在所難免。</br> 這一點他從一開始就料到了。</br> “軍情處怎么說,有沒有人在里頭搗鬼?”</br> 青鳥道:</br> “少爺,有不少的人趁著新幣改革大肆囤積居奇,想要大發橫財!”</br> “還有不少的人在暗中推波助瀾!”</br> “這也進一步導致物價飛漲,造成百姓恐慌,更不敢使用新幣了!”</br> “現在咱們工廠里不少的工人都鬧著不要新幣,根本花不出去!”</br> 李晉的臉色一點一點的變得難看起來,自從他掌控瀚北以來,</br> 因為是自己的地盤,政務處做什么事情都是以懷柔為主。</br> 以求休養生息,沉淀底蘊。</br> 也許正是因為這一點,</br> 讓某些人變的膨脹了,以為他李晉是個軟柿子想捏就捏。</br> 李晉的眼神一時間變得冰寒無比起來,</br> 不論是什么戰爭,</br> 既然是戰爭,就只有血與火!</br> “青鳥,起電!”</br> 青鳥聞言連忙打開手中的文件夾,就聽李晉寒聲道:</br> “電令李芳,出動有力之部隊配合軍情處抓捕幽州、津門等大城市囤積居奇之不法商賈,不用審訊就地正法!”</br> 亂世當用重典!</br> 這個時候跟他們講道理,就是給他們得寸進尺的機會!</br> 李晉可沒有心情跟他們玩什么勾心斗角,直接將這些惡心玩意去見閻王,他到時候挺愿意干的。</br> “第二,電令政務處,從今天開始,幽州、津門、奉陽等省府城市所有店鋪、工廠必須使用新幣結算!”</br> “違令者,以叛國罪論處!”</br> 至于李晉為什么沒有讓瀚北所有地方都強制執行,</br> 一來這幾個大城市就已經代表瀚北了,</br> 只要這些地方完成改革,</br> 其他的地方自然也會順應潮流。</br> 這第二就是今天在路上發生的事情,</br> 讓李晉已經有些不信任本土官員,誰知道這些本土官員里有多少害群之馬。</br> 到時候這些混賬東西拿著他的命令歪曲事實、荼毒鄉里,豈不是他的罪過。</br> 在這里也可以看出李晉手下可用之人有些捉襟見肘了,他現在控制的領土達到近七百萬平方公里。</br> 包含龍江、吉州、撩東、幽州、烏里、蒙州、柏海爾州和紅塔州。</br> 這么大一片土地,他的五萬親信一分散下去,連個水泡都冒不起來。</br> “第三,稅收和瀚北的進出口貿易也要全部以新幣結算!”</br> “另,自明日零時起,瀚北全面廢除銀元銅幣,新幣為瀚北法定貨幣!”</br> “你讓政務處下一個通知,七日內為新舊幣的最后兌換期限,過了這七天后,所有的舊幣全部作廢!”</br> “瀚北銀行將不在進行兌換,并嚴查非法儲藏舊幣之人員,予以全部收繳!”</br> 李晉說到這里頓了一下補充道:</br> “你告訴劉晏和李芳他們,法理不外乎人情,對某些人要嚴查深查!”</br> “但對于普通老百姓可以適當放寬一些,百姓們掙點錢不容易!”</br> “一定不要讓他們有什么損失,這也許就是人家一家老小的命,”</br> “百姓的命重若千斤,不可不察!”</br> “明白嗎?”</br> 青鳥鄭重的點頭道:“請少爺放心,我一定給他們說明白!”</br> ——————</br> 光統十三年,五月九日。</br> 晚上六點。</br> 幽州城,醉仙大酒樓。</br> 在頂層的一個豪華包間里,七八個油光滿面的男子正坐在一起,</br> 其中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站起身來,一臉傲然的道:</br> “我說哥幾個,你們都看到了吧!”</br> “咱們這位李大帥就是一個假把式,整天牛逼哄哄,現在怎么樣?”</br> “都過去多少天了,愣是連屁都敢放一個!”</br> “這是要完哪!”</br> 大肚男子的話音剛落下,立時有人說道:</br> “王老板此言差矣,咱們這位李大帥現在可是活菩薩!”</br> “救萬民于水火,解天下于倒懸,功德無量啊!”</br> 只不過這位說這話的時候帶著一絲嗤之以鼻的嘲笑之音,顯然不是在給咱們李大帥歌功頌德。</br> 咳——</br> 這時坐在中間位置的白發老者輕咳一聲,慢吞吞的說道:</br> “王老板、孔會長,你們這話可就有些過了!”</br> “這李大帥來了以后咱們的生意確實不好做了,可這地面上也太平了不少,算是有得有失!”</br> “哼!”</br> 胖男子不由冷哼了一聲:“我看還不如以前呢?”</br> “以前咱們只要稍微塞點錢,就可以不交稅,還有人給咱罩著廠子!”</br> “可現在呢,不但稅一分不能少,還有那個勞什子工人保護法,強制咱們給工人漲工錢,就這一項咱們損失多少錢啊!”</br> “可不是嘛,咱們這位李大帥真是想一出是一出,現在就在搞什么八小時工作制,超過了要給什么加班費,這不是要咱們命嗎?”</br> “誰的錢是大風刮來的?”</br> “就是,這不行,那不行,這個李晉他就不想想,沒有咱們這幫人,這些苦哈哈早就餓死了!”</br> “咱們憑本事掙來的錢憑什么給別人?”</br> 梆梆——</br> 老者看著突然群情激奮起來的眾人,不由用拐棍在桌子敲了敲,眾人這才安靜下來。</br> “諸位,咱們上一次不是說好了嗎,這一次囤積物資,只為掙錢不為其他!”</br> 大肚子男子見老者一臉的不悅,忙拱手道:</br> “孔老您可是咱們幽州商會的會長,可不能像歐陽燁那個老東西一樣,只知道抱李晉的大腿,根本不管咱們商會的利益!”</br> “咱們全幽州的商人可都全指著您呢!”</br> 老者被大肚子拍了一頓馬屁,臉上忍不住露出自得的神色,</br> 只不過卻不知怎么滴,就是聽著有些別扭。</br> 老者也沒有多想,</br> 而是沉聲道:“你們想干什么?”</br> 大肚子男子見老者默認了下來,臉上頓時露出喜色忙不迭的道:</br> “孔老,我們的意思是正好趁著這次機會逼迫李晉廢除那個什么保護法,還有那個工作制!”</br> “再把咱們稅給降下去!”</br> 說著伸出五個手指:“最少也要降五成!”</br> 老者聞言有些遲疑了,大肚子男子連忙道:</br> “孔老,咱們這些人中,就您老家大業大,要是真給咱們辦成了,可以省下一大筆收入!”</br> “到時候,您老就是咱們幽州商界第一人,歐陽燁都要靠邊站!”</br> 老者被大肚子男子這么一說眼中露出意動的神色,尤其是取代歐陽家成為北地第一家,更是他們孔家夢寐以求的。</br> 想到這里,</br> 老者也不再遲疑直接拍桌子道:</br> “好,就按一說的辦!”</br> 砰——</br> 孔家老者剛把說完,房門就被砰的一聲踹了開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