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晉?”</br> 吳梓仁目光一閃隨即笑道:</br> “好名字啊!”</br> “我記得新任的瀚北總督好像也是叫李晉吧!”</br> 李晉神色不變雙手一攤道:</br> “我炎黃大地數億生靈,多幾個同名之人有什么可驚訝的!”</br> 吳梓仁聞言深以為然:</br> “小兄弟說的不錯,天下重名重姓之人確實多不勝數!”</br> 但隨即話音一轉道:</br> “不過別的名字都是泯然眾人,但你這個名字不一樣,甚為不同啊!”</br> 李晉微微一愣,隨后回過神來道:</br> “先生說的是瀚北總督李晉吧!”</br> 吳梓仁點了點頭:</br> “不錯,我說的正是李晉李大帥!”</br> “他可是一個了不得人物啊!”</br> 李晉聞言頓時來了興趣:“哦,何以見得!”</br> 吳梓仁微微一笑:</br> “小兄弟,李大帥現在可是如日中天,各大報紙將他的事跡都寫爛了!”</br> “聽說都有人打算將李大帥做的那些驚天動地的大事情拍成電影!”</br> 吳梓仁輕嘆了一聲道:</br> “自炎黃大地沉淪以來,我興國子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飽受列強欺辱,現在李大帥打響了反抗列強的第一槍!”</br> “可是舉國振奮!</br> “在國家大義上堪稱是國士無雙,為萬民所敬仰!”</br> 李晉聞言搖了搖頭道:</br> “我倒是覺得他只是做了一個炎黃子孫應該做的事情!”</br> “當不得什么英雄!”</br> 李晉的話讓吳梓仁的臉色明顯一愣,半響才回過神來,深深的看了李晉一眼,才萬分感慨的道:</br> “要是那位李大帥真是這么想的話,可是萬民之福啊!”</br> 李晉呵呵一笑沒有說話,而是轉移話題問道:</br> “吳先生,我聽說齊魯大學的醫學院和文學院可是享譽天下,有無數名人志士在那里任教?”</br> 吳梓仁謙虛的一笑,隨即就像打開了話匣子一樣和李晉探討起齊魯大學來,兩人一時興起不知道說了多久,就是車廂里的燈都亮了也一無所覺。</br> 說到最后,吳梓仁無奈的搖頭道:</br> “以前還好些,現在不行了!”</br> “學生不好教了,整天就知道打打殺殺,光盼著李大帥能打到汕東,好帶著他們一起打列強!”</br> 李晉看著一臉無奈吳梓仁,眼中神色一閃而過,突然問道:</br> “難道先生不希望李晉出兵汕東?”</br> 吳梓仁搖了搖頭:</br> “那倒不是,像李大帥這樣為國為民的大英豪誰不喜歡呢!”</br> “只是時間早了一些!”</br> “哦!”李晉臉上頓時露出感興趣的表情:</br> “吳先生,你這是什么意思?”</br> 吳梓仁也沒有遮攔的意思徑直說道:</br> “這位李大帥的發家之路,我也了解過,從一個小小的保安團團長一躍成為帝國元帥不過才用了大半年的時間。”</br> “我雖然不知道他從哪里來的兵馬,哪里來的武器裝備!”</br> 吳梓仁微微頓了一頓看了李晉一眼,這才繼續說道:</br> “但他發家發的實在是太快了,無異于空中樓閣,根基空懸。”</br> “過剛易斷,木強則折啊!”</br> “這征戰之士好有,可民生呢?”</br> “如此短的時間,這位李大帥去哪里找如此多的親信掌控地方?”</br> “要是任用那些舊官的話,與前朝何異?”</br> “恐怕用不了多久,李大帥的光輝偉岸就被這些貪腐之輩敗壞的差不多了!”</br> “還有……”</br> “……”</br> 吳梓仁一時間滔滔不絕將李晉這段時間干的事情都拿出來點評了一番。</br> 最后吳梓仁輕咳一聲總結道:</br> “要是李大帥還不醒悟鞏固根基,梳理地方,反而變本加厲不斷征伐四方,一味的擴張自己的地盤,恐怕稍有挫折,就有一朝傾覆的風險!”</br> “到時候大業盡喪,豈不是可惜?”</br> 李晉聞言臉色微微有些肅穆:“吳先生說的不錯,可有什么破解法?”</br> 吳梓仁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道:</br> “能有什么辦法,無非就是老一套,廣積糧,高筑墻,緩稱王罷了!”</br> 吳梓仁說到最后,偷偷的打量了李晉一眼,見李晉一臉的若有所思,眼睛深處頓時松了一口氣。</br> 隨即閉口不言。</br> 不知過去了多久,李晉突然吐了一口氣笑道:</br> “現在想來,這位李晉李大帥確實是太過高調了,恐怕有不少人在等著看他的笑話吧!”</br> 吳梓仁從袖子里拿出一個小巧的白銀酒壺,昂頭喝了一口,道了一句不著邊際的話:</br> “任爾東西南北風,我自巋然不動!”</br> 李晉看著突然蹦出一句詩的吳梓仁,眼睛忍不住瞇了一下,隨即笑道:</br> “多謝先生提點!”</br> 吳梓仁打著哈哈道:</br> “哎呀,你看我這腦子,咱們說些干什么!”</br> 嘟嘟——</br> 就在這時火車響起了刺耳的汽笛聲,李晉抬手一看,竟然不知不覺間已經聊十來個小時了。</br> “少爺,我們到帝都了!”青鳥在一旁提醒道。</br> 吳梓仁這時也提起箱子道:</br> “小兄弟,咱們就此別過,后會有期!”</br> 李晉笑呵呵站起身來:“吳先生,后會有期!”</br> 吳梓仁拱手抱了抱拳徑直轉身離去,絲毫沒有看到身后的李晉突然變得玩味起來的眼神。</br> “少爺,這個人有問題!”</br> 李晉笑道:“人家不是早就告訴你他有問題了嗎?”</br> 青鳥頓時一愣,隨即回過味來:</br> “吳梓仁,無此人?”</br> 李晉此時眼神突然變得深邃起來:“派人盯緊他!”</br> “我倒想看看是誰這么好心!”</br> 李晉的眼神有些陰冷,他怎么也沒有想到竟然有人敢光明正大的走到他跟前威脅他。</br> 什么良言善語,一副為他好的樣子,說到底不就是警告他,</br> 讓他安分點,不要妄圖南下,否則他的后院可就要起火了。</br> ——————</br> 而正在此刻,</br> 吳梓仁已經提著皮箱下了車,然后急匆匆的走出了車站找了一輛黃包車。</br> 在他的指引下黃包車七拐八拐來到了長江邊上的一個貨運碼頭,吳梓仁付了錢之后提著箱子就進了碼頭里面。</br> 不一會來到了碼頭的一個隱蔽角落,而此時正有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帽子男等著他。</br> 吳梓仁一看到男子就急步走過去:“你們交代的事情我已經完成了,我的女兒……”</br> 砰——</br> 突如其來的一聲槍響,讓吳梓仁的額頭瞬間出現了一個血洞,直挺挺的向后倒了下去,到死也沒有明白黑衣人為什么要殺他。</br> 風衣男子將手槍插回腰間。</br> 向后一招手,</br> 立時有四個人走了過來,將吳梓仁的尸體連同皮箱硬塞進一個麻袋里,隨即抬到江邊綁上大石頭扔了下去。</br> 風衣男子四下看了一眼,隨即帶著幾人登上了碼頭上的一艘木船快速離去。</br> 這些人自然不知道,他們動作已經被不遠處一棟大樓頂上的一名年輕男子看的一清二楚。</br> 在看到黑衣男子一行上船后,立時拿起步話機說道:</br> “目標已經上船,是一艘棕色單層機械木船,方向東!”</br> 話筒里隨即傳來一道聲音:“收到,你可以收工了!”</br> 恐怕打死這些黑衣人也不知道,軍情處為了保證李晉的絕對安全,已經在帝都布下了天羅地網……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