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兩人不知道,被他們噼里啪啦說了一大堆的正主就坐在他們身后,將他們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br> 李晉倒是沒有什么過激的舉動,但坐在旁邊的青鳥卻是急眼了,眼中寒芒一閃就要起身。</br> 不想卻被李晉一把拉住了,李晉搖了搖頭示意青鳥不要生事。</br> 但心里卻苦笑不已,</br> 自己做的事情還怕別人說不成。</br> 不過這怪得了他嗎?</br> 他雖然得了原身的記憶,但記憶就是記憶,又不是同化。</br> 要說感同身受確實有可能,</br> 但真要將原身的父母當成自己的父母,馬上去喊爹喊娘。</br> 誰能做得到?</br> 你說無情也好,自私也罷!</br> 反正李晉做不到,</br> 他沒有那么多愁善感!</br> 只是讓李晉感到意外的是,百姓們的反應出乎他的預料,竟然如此的激烈。</br> 不過想想現在的時代背景,</br> 李晉就深以為然了。</br> 畢竟,</br> 中國幾千年來倡導的都是以孝治天下,</br> 可謂深入人心,</br> 而孝字當頭,尤以喪禮為重,</br> 在《墨子·節葬》一書中就曾有言:</br> “棺槨必重,葬埋必厚,衣衾必多,文繡必繁,丘隴必巨!”</br> 可見古代多么重視喪禮,甚至為了讓官員們能靈前盡孝,都弄出了“丁憂”這一制度,讓其回鄉守墓三年。</br> 而人們呢?</br> 為了表示自己有多么孝順,在操辦白事的時候,是盡可能的辦的要多氣派就有多氣派。</br> 連貧苦人家在遇到白事時,也是竭盡全力大操大辦,吹拉彈唱應有盡有。</br> 畢竟,</br> 就是你跪在地上哭的聲音小一點,都會有人在背后指指點點,說你的不是。</br> 更遑論李晉這種連面都不露的人了,恐怕直接就被人給戳脊梁骨了。</br> 《孝經·五刑》中就有寫道:</br> “五刑之屬三千,而罪莫大于不孝!”</br> “孝為百行之先,本良能之至性,逆乃五刑首禁,為國法所不容,有犯必誅,宜思其咎!”</br> 在古代,</br> 不孝可是被列為“十惡”之一,就是所謂的十惡不赦,僅排在謀反的后面。</br> 當然了,</br> 以李晉現在的實力完全可以不在意,但污點就是污點。</br> 還有一句話:</br> “上有所好,下必效焉!”</br> 像李晉這樣的一方霸主,其實就是一個榜樣,要是以后統一天下了,就更是全天下的精神象征和風向標了。</br> 若一個掌權者都是一個不講孝道的人,你覺得會有多少人跟著你學?</br> 就像他前世的玄武門之變,殺兄上位的李世民一樣,</br> 雖然功績無雙,</br> 但就憑殺兄逼父這一條不知道讓人說了多少年,最后落了個是非功過,成了一輩子的污點。</br> 而李晉現在就面臨著李世民一樣的問題。</br> 李晉想到這里眼中不由閃過一道寒光,</br> 這一次,</br> 他一定要大張旗鼓的收拾楊丹,給自己找個好理由!</br> 還有魏光這個老小子,</br> 真有那么好心?</br> 他現在已經十分肯定,散播謠言的勢力肯定有魏光一個,這個時候希望楊丹倒霉的恐怕就只有這個老家伙了。</br> 就在李晉想著怎么炮制這兩個家伙的時候。</br> “啊——”</br> 他的身后突然響起了一道凄厲無比的慘嚎聲。</br> 就見李晉身后說他壞話的男子一下子蹦了起來,然后倒在了過道上,身子不停的抽搐著。</br> 李晉定睛一看,只見男子的胯下濕漉漉的,正冒著團團熱氣。</br> 而旁邊還站著一個手足無措的服務員,</br> 顯然是服務員不小心將一壺滾燙的開水倒在了男子的身上。</br> “達令…達令……”</br> “你不要嚇我啊,你馬上就要當爸爸了,我還有五個月可就生寶寶了呀!”</br> “你這個挨千刀,可不能丟下我啊!”</br> 艷麗女子似乎被嚇壞了,直接軟倒在地上大哭道。</br> 李晉不由一愣,隨即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倒忘了這列火車到處都是他的人,臉色頓時一沉:</br> “還不快去找醫生!”</br> 服務員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轉身向后面走去。</br> 不一會功夫兒</br> 就有三個男子走過來,將躺在地上已經疼的發不了聲的男子抬了出去,女子也同樣被架了出去。</br> 原本圍過來的人們見沒有熱鬧看了,立時四散回到了座位上,車間再次響起了嗡嗡的竊竊私語聲,顯然眾人之間又有了新的談料。</br> 李晉回頭看著眼里滿是笑意的青鳥,不由狠狠的瞪了她一眼。</br> 青鳥臉上立時露出了委屈的表情,李晉看她楚楚可憐的樣子,剛忍不住想要哄上幾句時。</br> 嘟嘟嘟——</br> 火車的汽笛聲就響了起來,然后明顯感覺車速慢了下來,</br> 李晉不由向外看去,一座日耳曼式風格的建筑瞬間映入他的眼簾,尤其那棟高大的鐘樓更是分外惹眼。</br> “少爺,我們到濟湳站了!”青鳥這時在李晉的耳邊說道,</br> 溫熱的氣息讓李晉的身子頓時一顫,尤其是青鳥湊過來后若有若無的香氣,讓他一時有些火大。</br> “小兄弟,我可以坐在這里嗎?”</br> 就在李晉想入非非的時候,一道溫潤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br> 李晉立時回過神來,這才發現不知何時一個手提皮箱的長衫男子走到了他的身邊,</br> 只見他身體修長,戴著一副金邊眼鏡,看上去溫文爾雅,一臉的浩然正氣,讓人忍不住心生好感。</br> 李晉當即做了一個請的姿勢:</br> “先生不必客氣!”</br> 儒雅男子笑呵呵的點了點頭:</br> “謝謝小兄弟!”</br> 然后一撩長袍坐在了李晉對面,男子看上去十分健談,一坐下就笑呵呵的問道:</br> “小兄弟也是去帝都嗎?”</br> 李晉頷首道:“先生也是去帝都?”</br> 中年男子點了點頭,然后拍著旁邊的皮箱子道:“我去帝國大學送點東西!”</br> 李晉聞言:“先生是帝國大學的老師?”</br> 中年男子搖了搖頭道:“只是受人之托去送點東西!”</br> 李晉不由看了一眼男子手里的皮箱上面赫然寫著四個大字。</br> “原來先生是齊魯大學的!”李晉頓時笑道。</br> 男子順著李晉的目光看了一眼自己的皮箱,不由伸出大拇指道:</br> “小兄弟好眼力!”</br> 隨即抱拳道:</br> “鄙人吳梓仁,齊魯大學的一名教書匠!”</br> 李晉笑道:</br> “李晉,嗯,算是一個商人吧!”</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