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大喇叭再次說話了:</br> “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你們翹首以盼的援軍已經被我們幽北軍的裝甲部隊消滅干凈了,你們就不要做什么前后夾擊的白日夢了!”</br> “你們現在有五分鐘的考慮時間,是投降!還是負隅頑抗!”</br> “當然了,你們也可以放心,我們興國人是最仁慈的!”</br> “我們會嚴格按照公約,優待俘虜!”</br> “給你吃給你們喝,還讓你們和家人團聚!”</br> “等我們幽北軍和你們的政府談好了,就會放你們回去!”</br> 大喇叭里的聲音讓扶桑人再次變得騷動起來。</br> 沒有了援軍,</br> 他們還有什么希望?</br> 幽北人的強大他們可是體驗過的,</br> 在他們面前,</br> 扶桑人引以為傲的陸軍簡直不堪一擊。</br> 而且經歷了剛才的一幕,</br> 這些扶桑士兵心中的戾氣直接消散的一干二凈,再也沒有了打算同歸于盡的兇悍。</br> 他們怕了,</br> 從心底就感覺到害怕,</br> 唯一的念頭就是想回家看看自己的父母妻兒,是不是安然無恙。</br> 清水一郎臉色也是陰沉不定,掃了一眼戰壕里的士兵,都是一臉的惶惶,</br> 哪里還有一丁點的戰心!</br> 他不禁扭頭問道:“大本營回電了嗎?”</br> 吉住甘木忙一躬身道:</br> “大本營電令,讓我們發揚帝國武士精神,為國爭光!”</br> “呵呵!”</br> 清水一郎怒極而笑:</br> “武士精神?”</br> “他們連我們的親人都保不住,還讓我們發揚武士精神?”</br> “他們怎么不去死?”</br> 要是沒有眼前的一幕,大本營的命令他會毫不猶豫的去執行。</br> 但一想到自家妻兒絕望的眼神,心里的怒火騰的一下就上來了。</br> 你他媽連我的親人都照顧不了,你還讓我去死,真當別人是傻子啊!</br> 不過,</br> 清水一郎不愧是老奸巨猾之輩,他并沒有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而是看向吉住甘木和田尻進:</br> “吉住君、田尻君,你們覺得我們現在該怎么辦?”</br> 吉住甘木和田尻進不由一愣,隨即相互對視了一眼。</br> 田尻進一咬牙站出來道:</br> “身為帝國軍人,就要有軍人擔當,自當按軍令行事,不應該讓其他事情成為我們的困擾!”</br> “我們應該死守奉陽城!”</br> “和幽北人決一死戰!”</br> 清水一郎看著一臉狂熱的田尻進,</br> 不由嘆了一口氣!</br> 他怎么也沒有想到在高級軍官中還有田尻進這樣天真的家伙。</br> 清水一郎不說話,一旁的吉住甘木臉色卻陰沉下來,恨不得一把掐死田尻進,就差說一句。</br> 你清高!</br> 你了不起!</br> 你不把自己的親人當回事,但也不能帶著別人一塊去送死吧?</br> 吉住甘木一想到自己美麗的母親也許會因為這個該死的田尻進而飽受屈辱,心里的怒火騰地一下就起來了。</br> 母親只能是我的!</br> 嘩!</br> 怒火攻心之下,吉住甘木下意識的抽出指揮刀向前砍了過去。</br> 啊—</br> 緊接著就聽一聲慘嚎響起,吉住甘木竟然一刀砍在了田尻進的脖子上,看著腦袋突然耷拉下去的田尻進。</br> 吉住甘木手里的佩刀咣當一聲掉在了地上,一連后退了幾步,臉色刷的一下變得慘白起來。</br> 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清水一郎道:</br> “司令官閣下,我,我……”</br> 清水一郎看著徑直倒下去的田尻進,臉上平靜的沒有一絲表情,</br> 站在四周的扶桑軍官也都是一臉的漠然,甚至有的人眼中露出一絲快意。</br> 這個時候的扶桑軍隊還沒有完全被軍國主義所控制,遠沒有后世那么極端,被洗腦的厲害。</br> 當然了,</br> 就算再極端的扶桑人,恐怕都不能忍受自己的親人妻女在自己眼皮底下飽受折磨</br> 畜生還有舔犢之情呢!</br> 你把他的親人妻兒綁到他跟前試試,看看他還敢不敢發動板載沖鋒?</br> 反正李晉是不信的!</br> 當然了,某些變態除外,他們已經連畜生都不是了!</br> 此時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清水一郎,</br> 不過,</br> 清水一郎反而猶豫起來,他不想成為大本營眼中的懦夫,</br> 要知道他不光有家人,身后還有一個龐大的家族,讓家族蒙羞的事情他肯定不想干!</br> 但他更不想死!</br> “吉住君,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你再向大本營發一封電報,就說幽北人勸降的事情!”</br> “看看大本營有什么反應!”</br> 渾渾噩噩的吉住甘木見清水一郎絲毫沒有追究他的意思,精神立時振奮起來,</br> 連忙一躬身道:</br> “哈伊!”</br> 時間就這么一分一秒的過去了。</br> 轟隆隆——</br> 突然轟隆的發動機聲打破了戰場上的寧靜,緊接著一輛輛坦克從胡同、街道里開了出來。</br> 清水一郎的心臟猛地一縮,</br> 幽北人等不及了嗎?</br> 戰壕里的扶桑士兵也變得騷動起來,</br> 至于被裹挾在陣地之間的奉陽百姓們,</br> 此時已經露出絕望的神色。</br> 在戰爭中,</br> 草民其實真的跟草芥沒什么區別!</br> 要是這些扶桑人鐵了心要跟李晉耗下去,他會怎么做?</br> 這其實是每一個掌權者都會面臨的問題,但能成為掌權者的,心里早已經有了答案。</br> 畢竟,</br> 電視就是電視,幻想也只是幻想罷了!</br> 現實往往要殘忍的多!</br> 就在氣氛變得萬分緊張的時候,吉住甘木急匆匆的跑了出來,將一份電報遞給清水一郎道:</br> “司令官閣下,大本營來電,讓我們暫時忍辱負重!”</br> “帝國不會拋棄我們的!”</br> 清水一郎眼睛頓時一亮:“忍辱負重?”</br> 他連忙接過電報,仔細看了又看,這才確定吉住甘木說的是真的。</br> 什么時候大本營變得這么嬌氣了?</br> 清水一郎一時間滿腦子的問號。</br> 他當然不知道,</br> 李晉的一出東經大燒烤,直接將沒有任何準備的扶桑高層給嚇壞了。</br> 他們現在需要時間去準備,這個時候自然不想激怒李晉。</br> 所以清水一郎等人就只能成為犧牲品了!</br> 清水一郎自然不會知道這些,但心卻一下子放了下來,連忙開口道:</br> “快派人,就說我們愿意放下武器!”</br> 至于投降兩個字,</br> 他是萬萬說不出口的!</br> …………</br> 與此同時,</br> 就在清水一郎的對面,氣氛帶著一絲凝重,雖然李晉并沒有表露什么表情,很是平淡。</br> 但燕鷹等人卻感覺到一絲拘謹,甚至渾身都有些莫名的發冷,讓他們一時間不敢鬧出一絲的動靜。</br> 李晉抬手看了一下手表,神色變得愈發平靜起來。</br> “總座,扶桑人投降了!”</br> 就在氣氛快凝結起來的時候,展鵬快步走了進來匯報道。</br> 霎時間,</br> 指揮所的氣氛變得歡快起來,李晉臉上露出一絲笑容:</br> “看來小鬼子也有怕的時候!”</br> “燕鷹,你去吧!</br> “記得把人盡快送到礦上去!”</br> 燕鷹忙敬禮道:</br> “是,總座!”</br> 然后開口接著問道:</br> “總座,那些從扶桑運來的人!”</br> 李晉轉身朝門外走去,邊走邊道:</br> “你剛才喊話的時候,不是已經有了主意了嗎?”</br> “我覺得挺不錯!”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