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滅指,觀其名,便知是魔道神通。
運轉法門,類似于周天循環的一種逆轉,當時便讓蘇越痛苦不堪,之后殺戮之氣融入之后,反而痛苦逐漸消泯了。
食指間,有一團魔氣在吞吐,隨著飛狐劍靈之中那數十萬士卒死亡釀造的殺戮之氣的輸入,一點點變得精純,到了最后,這股魔氣竟是變得深邃許多,給人的感覺,仿佛是看到這團魔氣,便看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夜晚。
飛狐雀躍著,劍靈發出如釋重負的輕鳴。
這殺戮之氣折磨它很久了,今日驅除,就像是放下了千斤重擔。
“周而復始,天道循環,此子受盡苦難,之后否極泰來,受到上天眷顧,然而樂極生悲,恐怕以后會有更大的苦難等待著他也許,是我多想了吧。”
葉梟滿是復雜的從蘇越身上收回目光,遁入神庭之中。
蘇越沒有任何察覺,他完全沉寂在自己的世界中,三日之后,飛狐之中的殺戮之氣終于完全涌入蘇越的指尖,那團魔氣散發出死寂冰冷的恐怖氣息,忽然間一點點的沉入蘇越的指尖,就在魔氣完全沉入的剎那,蘇越的心神巨震,整個人來到一個天昏地暗的空間。
沒有光明,什么也看不見,仿佛是到了漆黑的夜晚,沒有星辰也沒有月亮。
蘇越摸索著爬到高處,忽然看見東方光芒萬丈,一輪紅日高高升起,放出璀璨的光明。
天地之間一聲冷喝,一個看不清相貌的男子從遠處的山巔一步踏出,沖著這紅日一指。
轟隆隆
那璀璨光明竟是如同夢幻一般緩緩散去,一股冰冷而黑暗的氣息籠罩大地,將整個天空遮掩。
彈指遮天!
蘇越看到,一指之后,大地上幽冷森然,一片片冰凌落下,然后凝結,整個世界都冰封了。
心神再震,蘇越從茫然中蘇醒,指尖的魔氣化作一顆充斥著幽冷氣息的種子,沉入他的識海之中。
“這就是寂滅指嗎”
想到方才那恐怖的一幕,蘇越喃喃道,如果說大神通者就擁有著這種改天換日的力量,那么我,一定要成為大神通者。
他卻不知道,方才那短短的一瞬間,其實足足七日,茫然之時,歲月匆匆流逝,洞府外的鈴鐺響了許久。
收起玉簡,蘇越提著劍,走出洞府。
他看了看練氣閣,目光更是看到練氣閣外徘徊的鄭家人,忽然間發現自己竟是不再懼怕。
就這么不帶任何掩飾的走了出去,他的方向,正是天風城外。
幾個鄭家人匆匆離去,尋到鄭榮將蘇越的行蹤告知,聞言,鄭榮冷笑道。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小子,今日你必死無疑!”
在城內,束手束腳,就算是鄭榮,想要當街殺人,也會生出不小風波。
城外,就沒有任何顧忌了。
他揮了揮手,幾個早已準備好的筑基修士跟在他身后,一行人疾步而出。
從天風城走出,蘇越沒有回頭,立即御劍飛起。
“想走?”
鄭榮緊隨而至,揮手間出現一葉小舟,三個筑基一層的修士隨他踏到小舟上。印訣翻飛,不多時小舟飛起,如離弦之箭朝蘇越追去。
這小舟乃是上品青云舟,其速度并不比白虹御劍術慢多少,何況,四個筑基修士催動一件法器,自然是事半功倍,就看到雙方距離不斷拉近,城外十里處,蘇越被追到。
“怎么?不逃了?”
青云舟停在十丈之地,鄭榮看著蘇越,淡淡說道。
“蘇某為何要逃。”
蘇越轉過身子,踏著飛劍說道。
在天風城殺鄭榮,蘇越的確沒有膽量,但這里已經遠離天風城了,他便沒有過多的擔憂,就算是鄭家那筑基后期的老祖追來,他也有把握逃走。
寂滅指這一式神通,蘇越已經完成了初步的修煉,凝聚了神通種子。
也就是說,他現在勉強能夠使出這一式神通。
雖然沒有親自使用過,但他想到那彈指遮天的恐怖景象,就有了不弱的信心。
至于鄭榮,他對蘇越顯然是生出殺意,第一,蘇越擁有儲物戒,想必身家不俗,殺了他之后,便能得到一筆財富,這在不久后將要舉辦的拍賣會上有大用;第二,在商會的時候蘇越曾當眾拂了他的面子,甚至還打傷他一個手下;第三其實沒有第三,因為鄭榮認為自己比蘇越強,他便覺得不需要留情面。
看到此刻蘇越轉過身子后的面無表情,鄭榮只當他是裝腔作勢,冷笑道。
“交出儲物戒,自廢修為,然后給本公子磕十個響頭,今日便留你性命。”
跟在他身后的鄭家人對視一眼,露出玩味之色,自廢修為便等于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磕頭就是搖尾乞憐了,這是鄭榮慣用的招數,每當要殺人的時候,必先給他希望,然后毀了他的希望,最后將其殺死,使其死不瞑目。
這種事情見得多了,也就不奇怪了,反而覺得很有趣,他們看向蘇越,磅礴的氣勢壓過去,逼迫蘇越就范。
“鄭家子弟,若都是這么不知天高地厚,遲早要付出代價”
蘇越漠然說道,直視鄭榮,道。
“你若是給我磕十個響頭,然后自廢修為,今日蘇某不殺你!”
鄭榮一怔,繼而生出無限怒意。
“這個時候還敢口出狂言,找死。”
他一拍儲物袋,一枚淡青色的小鐘飛出,迎風見漲,最后足有三丈之高。
這小鐘乃是上品法器,喚作陷魂鐘,可將神識修為增幅十倍,化作音波傷人。
就看到鄭榮筑基三層的神識如同潮水一般涌入陷魂鐘,那口大鐘便緩緩的轉動起來,到了最后,竟是劇烈晃動起來,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鐘鳴。
咚!
鐘聲擴散,甚至能用肉眼看到那一圈圈的音線波紋,這音波直接作用于神識,四面八方侵入識海,直接毀去神智。
剎那之間,蘇越就被這音波籠罩,那無孔不入的鐘聲直接在他的識海中回蕩,一圈圈的精神波紋擴散,帶著毀滅的氣息,要將蘇越的識海震破。
然而蘇越除了面沉如水之外竟是沒有其他反應,鐘聲響徹識海,讓他感覺到絲絲痛楚,但這痛楚,只是如同割破手指,并不會讓他有太大的動容,若是在二十日前,恐怕他會被這陷魂鐘給重創,但是現在,九轉煉神已經第五轉,精神之柱無比穩固,這種程度的精神攻擊便不被蘇越放在眼里了。
“怎么可能!”
鄭榮那原本信心十足的面色陡然大變,陷魂鐘是他的最強法器,一般不輕易動用,今日剛一動手便使用陷魂鐘便是希望以雷霆之勢將蘇越拿下,卻沒有想到蘇越紋絲不動,沒有任何受傷的跡象,尤其是他隨著音波涌入的神識,完全失去了感應,如同泥牛入海一般。
“我的陷魂鐘,筑基三層修士可立即鎮殺,筑基四層修士也可使其受創,為何你沒有受傷?”
鄭榮的變得瘋狂起來,眼里滿是濃濃的不信之色,他指著蘇越,說道。
“我不信,這不是真的,世上怎么可能會有這種事!”
話音落下,他全部精神力爆射而出,再次涌入陷魂鐘,就看到那沉重的大鐘,再次開始晃動。
咚咚咚!
三聲振聾發聵的響聲之后,此起彼伏的音波擴散而出。
而蘇越只是閉起眼睛,默默承受著,精神之柱依然穩固,仿佛這音波只是微風習習罷了。
“夠了嗎?也許該輪到蘇某出手了。”
蘇越睜開眼,眼里爆射出瘋狂的殺意,對于鄭榮,他早已忍了很久,今日,不需要再忍了!
“給我殺了他!”
三下攻擊無果,鄭榮立即覺得蘇越此人沒有他想象的那么簡單,心中有些懼怕,伸出手指向蘇越,連聲說道。
四個筑基一層的修士看了看,方才鄭榮的攻擊他們看在眼里,此刻都生出忌憚之心,但他們卻不敢違抗鄭榮的命令,當下與鄭榮合計五人一起飛起,殺向蘇越。
而蘇越,只是平靜的看著,他默默的醞釀著,尋找著依稀間的感覺。
就在五人即將靠近的時候,他終于尋到了感覺,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涌現出幽冷的光芒,他抬起手指,驟然一點。
“寂滅指!”
一團黑色的霧氣在蘇越的指尖縈繞,最后霧氣越來越大,暴射向天空,這方圓十丈的天色驟然一暗,就看到那虛空片片破碎,一個十丈有余,密密麻麻的滿是符文的古樸手指探了出來。
在這巨大的手指出現的剎那,五人面露駭然,那股氣息,讓他們心驚膽戰。
“退!”
鄭榮發出一聲尖銳的慘叫,踏在青云舟上,一口血噴出,竟是不惜自損根基,要將青云舟催動到最快速度。
蘇越體內的靈力頃刻間見了底,他面色蒼白,沒有預料到這寂滅指竟然需要這么多的靈力,就在最后一絲靈力涌出,才堪堪達到這一指點出的要求。
巨大的手指轟然落下,似緩實急的點在十丈虛空,一縷縷龜裂的縫隙緩緩浮現,那踏著青云舟想要脫逃的鄭榮永遠定格,毀滅之力完全爆發。
當一切都風平浪靜的時候,鄭榮五人早已是成為漫天血雨,飄灑零落。
蘇越大口大口的喘息,眼中也是有著震驚,寂滅指竟是這么強大,筑基三層修士也能一擊而殺。
但就是消耗,太驚人了些,以后一定要慎用。
探手摘取五枚儲物袋,蘇越已經無力御劍,掏出青云舟,踏在其上朝遠處遁去。
半個時辰之后,一個面色難看的中年人出現在此地。
他的身后跟著大批鄭家修士,此刻都是一副恭敬的模樣。
他感受著這里依然殘存的氣息,咬牙切齒道。
“先是鄭寧三人生死未卜,又是鄭榮五人隕落,到底是誰?為何要與我鄭家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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