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如潮水,洶涌而來,后路都被封住,打定了主意是要將斥候營一口吞了。
所有人都神色沉凝,七八個同伴的死亡是一個訊號,代表著天魔真正的反攻就要開始了,推進(jìn)四百里,已經(jīng)是極限了么?
這個是任何人都無法接受的,獨(dú)行俠有一人,終于掏出那一截指骨,眼中滿是留戀之色,這是他最大的殺器,很多次生死之間,他取出此物,都會讓敵人退卻,甚至逃竄,因?yàn)檫@就是一件恐怖的大殺器,效果恐怖。
金丹期的體修,別說是一截指骨,一根頭發(fā)都可以拿來煉器,他將這指骨重重一拋,大聲喝道。
“爆!”
轟隆,一聲巨響,滾滾煙塵覆蓋幾十里。
天魔面色巨變,連聲道。
“退,快退!”
然而這煙塵之中卻是有火浪翻起,鋪天蓋地,瞬間吞沒幾百來不及逃走的魔兵,十幾個天魔被卷入進(jìn)去,幾乎丟了半條命,斥候營沖擊沖殺,硬生生的又打出優(yōu)勢。
四百八十里!
眾人不滿意這個戰(zhàn)果,一起出手,劍光刀光接踵閃爍,十幾道神通絢爛四射,更有一人沉著臉,爆開了一件靈器,硬生生炸出了一條道路。
五百里!
這樣的結(jié)局天魔也不接受,嗜血的眸子里射出毫無感情的光芒,冷喝道。
“祭魔壇,給我滅了他們!”
一尊白骨祭壇升騰起來,閃爍著幽幽的白色骨火,帶給人的不是熾熱,而是森冷。
這白骨,九丈之高,手骨腿骨層次交錯,構(gòu)筑出一條條臺階,最頂上的是一百零八顆頭骨,原本空蕩蕩的瞳孔里面都閃爍著邪異的光芒,這么多的天魔死在戰(zhàn)場,血色早就爛漫,一股股血?dú)馊琮堃话悖v起來,然后被這祭壇吞沒,白骨祭壇漸漸被染紅,魔氣浩蕩噴出,這個祭壇瞬間變成了足以毀滅所有人的可怕物事。
“人族之骨,魔族之血,煉成的祭壇”
焦作柳老家伙見多識廣,看到這一幕也是目眥欲裂。
這么高的祭壇,這么多的頭骨,這么血腥的一幕,光是這祭壇,起碼有一萬人族死在上面,看看那白森森的骨骸,再看看那幽幽燃燒的火焰,不是憑空的,而是燃燒著人族的靈魂。
戰(zhàn)死在天魔戰(zhàn)場的前輩們,死后都無法輪回,靈魂和骨骸變成了祭壇,成為天魔手中的殺器,殺更多的人族,為祭壇添加更多的力量。
很多人的眼睛都紅了,就算是蘇越,胸膛里也有一團(tuán)火焰在燃燒,魔族人族不共戴天,他一直懂,但卻一直都不深刻,現(xiàn)在總算是知道,怎么個不共戴天法,天魔該死!
因?yàn)椴幌氤蔀榘坠羌缐系目莨牵?br/>
因?yàn)椴幌氤蔀檩倍旧`的助力!
因?yàn)橐獜?fù)仇!
兩個種族之間,非我族類,必須殺光!
“殺!”
盤山壓抑在喉嚨里的咆哮,轟然砸出,如同龍吟虎嘯一般,振聾發(fā)聵。
“殺!”
斥候營早就沒了希望,遲早會死在天魔戰(zhàn)場上,為什么明知必死,還在不斷掙扎,不全是因?yàn)槟炯业耐{,還因?yàn)樗麄兪侨俗澹幌胨涝谌俗迨掷铮m然木家如同畜生一般冷漠,雖然彼此都有著血海深仇,但是和人族與魔族比起來,完全就不是一個概念,埋骨戰(zhàn)場,死在戰(zhàn)天魔的路上,也不枉此生。
唯獨(dú)所想,那就是要死就死,一定要死的粉身碎骨,魂飛魄散,否則,登上了這白骨祭壇,那是最大的折磨。
吼聲如雷,連成了一片,幾乎蓋過了天魔,所有人耳畔回蕩的都是自己的聲音,楚狂人全力一刀逼出,他感覺自己熱血在沸騰,整個人似乎都燃燒了,如果再不出刀,會被憋死。
刀氣遠(yuǎn)勝往昔,幾乎有一股刀意,充滿了慘烈,決絕,一往無前,在這戰(zhàn)場,在這環(huán)境下,因?yàn)楸瘧崳袢藚s是觸摸到了刀意,如果不死,金丹不再是夢想!
然而這刀意,依舊稚嫩,白骨祭壇慢吞吞的一抖,就將這刀氣完全阻擋,就看見有上百魔兵同時(shí)露出熾熱的目光,拿起武器剖開自己的胸膛,甘愿以自己的血液祭這白骨。
血色攀升,白骨祭壇上的一百零八顆骷髏同時(shí)閃爍出黑芒,一枚豎眼憑空顯現(xiàn),眼皮封閉,正在竭力睜開,一眾天魔同時(shí)催動,就看到這豎眼半睜開來,與此同時(shí),一道充滿了毀滅氣息的黑光射向諸人。
無法阻擋,也來不及阻擋,斥候營幾人死去,其中一人正是布下那陣法的獨(dú)行俠,他死了,陣法也就破了,一眾天魔焦頭爛額的沖了出來,頗有劫后余生的感覺。
“欲要上前!”
“必須摧毀這祭壇!”
這是唯一的辦法,然而誰能有一定的把握?殊不知方才楚狂人巔峰一刀,都無法撼動這祭壇,其他人,誰能如他一般霸道?
“我來!”
蘇越這個時(shí)候出聲,眼中滿是堅(jiān)定。
“你?”
眾人眼中閃過狐疑,雖然蘇越一路上表現(xiàn)的很是搶眼,但也是略不如楚狂人的,楚狂人都沒有辦法,他能如何?
“信他!”
楚狂人深吸一口氣,眼里說不出什么色彩。
“我們別無選擇。”
“去吧,老子為你護(hù)法!”
陳能渾身都是鮮血,就像是從血池里撈出來的一半,一張口,牙齒都是血紅的,還有一些天魔的碎肉,方才他發(fā)了狂,生生咬斷了一個天魔的脖子。
蘇越是無奈的選擇,也是眾人的希望,他們期待著蘇越能夠再度創(chuàng)造奇跡。
“小子你要是失敗了,老夫就逃,逃得遠(yuǎn)遠(yuǎn)的,然后會一直活下去,每年的今天都要拿一壺酒一只雞,喝酒吃肉,慶賀你這個混帳死得其所!”
焦作柳還是那咬牙切齒的樣子,手中捏住一枚圓柱,有著淡淡的空間氣息在其中,這就是他留的后手,逃命用的玩意。
蘇越淡淡一笑,卻是說道。
“怕是你等不到那天了。”
盤山已經(jīng)沖了出去,一拳砸出,撕裂空間,迎向無數(shù)天魔。
“沖!”
“為他護(hù)法!”
楚狂人,陳能,焦作柳,以及剩余活著的人,都環(huán)顧在四周,那白骨祭壇太可怕了,一旦豎眼睜開,就要滅殺人,根本沒有辦法。
他們只能期待蘇越能夠解決掉這個麻煩,哪怕想想也知道不可能,但這個時(shí)候也必須抱有希望。
“殺了他們!”
領(lǐng)頭的天魔根本不慌不亂,有這白骨祭壇在,這些人來多少死多少,只要他們反抗,殺戮,就會有血?dú)猓獨(dú)庾銐蚨啵坏┴Q眼完全睜開,可以瞬間殺光所有人。
白骨祭壇,不只是用了無數(shù)人族的生命堆積,天魔也是一樣,多少魔兵死后的怨靈在上面,多少天魔付出了生命,這一座祭壇,是這幾十年來天魔一直在醞釀的東西,靠這個,就能在殺戮中成長,等到祭壇足夠強(qiáng)盛,便可以真正打贏人族,沖入木家的小世界。
“人族該死!”
天魔此刻也是戰(zhàn)意盎然,與楚狂人他們戰(zhàn)在一處,哪怕瞬間被殺,后來者也是毫無懼色,殺天魔殺到手軟,但還是殺不干凈,當(dāng)那五百天魔一同上來的時(shí)候,殘余的斥候營更是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不用這祭壇出手,似乎就要崩潰了。
又有十幾個人死在戰(zhàn)場上,但卻帶走了超過己身數(shù)倍的魔物性命,還活著的斥候營強(qiáng)者不足三十,楚狂人怒喝一聲,劈開一頭天魔。
“快動手!”
蘇越深吸一口氣,無比嚴(yán)肅,忽然間抬手,望向天空,一朵烏云破開,然后是兩朵,最后是一片片的云層,鉛灰色的云層破開了,被魔氣封閉的天空卻是未曾露出,反而更加昏暗,更加森冷,一股亙古蒼涼的氣息從中透出,是比魔氣更讓人寒冷的氣息,遍布符文,滿是溝壑的巨型手指如同擎天之柱,陡然顯露行跡。
“寂滅指!”
蘇越全力將其祭出,這一次起碼又是幾百年的壽元奉獻(xiàn)出去,但是為了顰兒,為了這些活著的人,值得!
轟隆隆!
寂滅指出,天魔紛紛抬頭,眼中都有著難以置信,這股氣息,為何會讓我們有一種想要逃竄的沖動?
領(lǐng)頭的那天魔幾乎要窒息。
“怎么可能有這么厲害的人物”
這可怕的手指,讓他都有些顫栗,對白骨祭壇的信心一下子弱了,如果這祭壇真的被摧毀想到那可怕的后果,他就遍體生寒,馬上歇底斯里的吼道。
“給我阻止他!”
不用他說,天魔們也知道這可怕的后果,一時(shí)之間前赴后繼,數(shù)十天魔更是直沖蘇越而去,不惜自曝,也要阻止他。
這手指何止是震驚了天魔,也震驚了斥候營的所有人,陳能嘴唇干澀,無比后怕,當(dāng)初要是在巨鹿城蘇越使出這招,他早就死的干干凈凈,楚狂人也是神色一暗,原來這才是他真正的殺招,我不如他
焦作柳直接就是苦澀了,千言萬語都堵在喉嚨里說不出來,這個妖孽,這個妖孽老家伙是徹底服氣了。
“保護(hù)他!”
盤山巨吼一聲,忽然施展體修神通,化作一十丈巨人,護(hù)在蘇越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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