虬髯老者轉(zhuǎn)過身子,掃向蘇越二人,卻是露出好笑的神色。
陳能還好些,修為雖然不高,但氣血旺盛,皮糙肉厚,體修作用在戰(zhàn)場上可不小。蘇越呢?在他看來不過平平無奇,在戰(zhàn)場是送命的。
“你們想好了?”
不過既然是他們自愿想去,這老者也沒有拒絕的道理,只是面無表情的問道。
“是的,請前輩給個方便。”
蘇越抱拳說道,緊接著陳能也一抱拳。
從屬關(guān)系一目了然,這卻是讓虬髯老者眼中劃過一絲詫異。
不過以他的身份自然是不會詳細了解的,淡淡的點過頭之后便看向另一側(cè),在這短短的時間里居然又有幾個人涌來,四個靈臺三層,兩個二層,彼此之間應(yīng)該是認識,甚至可能是同門的關(guān)系,四個靈臺三層修士都是中年人,三男一女,兩個二層的都是女子,年紀不大,看樣子是他們的女兒。
“等等,我們幾個也要去天魔戰(zhàn)場?!?br/>
上天魔戰(zhàn)場的有,像這樣拖家?guī)Э诘木蜕僖娏?,虬髯老者微微閉目,半晌道。
“可以。”
說完,他背著手離開,一個木家修士前來,神色怪異,看著眾人就像是再看即將送死的人一般。
他隨意的取出幾塊空白的玉簡,說道。
“每個人留一絲神識在里面,等到了天魔戰(zhàn)場瞬息萬變,誰也照顧不了你們,如果你們死了,玉簡里的神識便消失,玉簡自然碎裂,如果你們還活著,玉簡自然安好”
那三男三女似乎早就知道這些事情,并沒有任何疑問,直接就將神識印入這玉簡中了。
陳能卻是搖了搖頭,皺眉道。
“我是體修”
體修不修神識,前翻和蘇越一戰(zhàn),僅剩的那些神識更是七零八落,所以對于他來說,在這玉簡留不留自己的神識都是沒有區(qū)別的。
這木家修士上下打量了他,似乎才發(fā)現(xiàn)陳能的不凡,面色也是稍微正常了些,說道。
“也可。”
他又看向蘇越,后者目光一閃就要將神識打入其中,卻是被葉梟喝住。
“先別著急?!?br/>
腦海中回蕩著葉梟的冷笑聲。
“有一種玉簡,叫做靈魂玉簡,像木家這種大家族的嫡系子弟,都有靈魂玉簡在家族中,一旦玉簡破碎,就是隕落了,木家馬上可以收到消息,而這不是靈魂玉簡,只是很普通的空白玉簡,雖然可以根據(jù)神識來辨別是否生死,但更重要的并不在此,而在于有這玉簡到手,木家就等于拿著一個隨時可以找到你的寶物,大能修士稍微感應(yīng)下,就可以找到你。須知你此行是別有目的,所以必須要做些手腳”
“居然還有這種蹊蹺”
蘇越心中凜然,神色卻是毫無變化,一只手接過玉簡,似乎準備著。
“我這有個小手段,傳授于你,將神念打入進去,半個月之后,自己就會消散,到時候誰也尋不到你?!?br/>
一段口訣傳給蘇越,到底是個小手段,并不如何高深,對于修行過九轉(zhuǎn)煉神的蘇越來說基本沒有難度,很容易就施展了出來,一絲神識打入玉簡里,遞還給木家修士。
“跟我來吧。”
木家修士不疑有他,帶著幾人朝前走去,壯闊的木家外宅,比皇宮還要氣派的多,但這只是表象罷了,他并沒有任何隱瞞的意思,直接在一處殿宇前站住,推開門,一絲絲漣漪蕩漾,通往小世界。
類似這樣的出入口很多,但都有人把守。
他出示了令牌之后,守衛(wèi)的修士讓開身子,一行人踏入其中。
再睜眼,卻是另一處,一眼望去,山清水秀,很多人在這結(jié)廬打坐,四季如春,靈氣充沛。
每個人都是靈臺境以上的修為,或是老者或是青年,看起來都不同凡響。
“這就是小世界么?”
蘇越抬頭看了看天空,依舊湛藍,但卻是再也沒有那種仰望的感覺,仿佛這天,有盡頭。
衍化一世界,事實上不過萬里方圓。
“不要亂看,隨我走?!?br/>
這木家修士看到幾人都怔住的樣子,倨傲之色更顯,背著手朝前走去。
在巨鹿城,木家就是霸主,不需要給任何人面子。
“顰兒的氣息”
奇怪的是,來到這小世界之后,蘇越并沒有感覺到顰兒的氣息,這和他的預(yù)想完全相悖,在外界,通過一層虛幻的空間之門,他都察覺到了顰兒的氣息,可是為什么進入了小世界之后,卻沒有感覺呢?
這個壞消息讓他的心情頓時變得糟糕起來,恰好已經(jīng)到了目的地,卻是一處森林,看起來延綿不絕,其實不過是幻象。
這里,就是通往天魔戰(zhàn)場的路。
天魔戰(zhàn)場有大量的木家修士,每隔一段時日就有新人去補充,蘇越他們就是。
他注意到此次要前往戰(zhàn)場的木家修士足有三十二人,加上他們八個散修就是四十個人。
這些木家修士早就等不及了,看到蘇越一行人前來,只有區(qū)區(qū)八人,忍不住冷笑道。
“果然都是無膽鼠輩,聽到天魔忽然變得厲害了,就怕了?!?br/>
帶路的木家修士將他們帶來,便說道。
“這八人就是本次自愿前往天魔戰(zhàn)場的道友,我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就先告辭?!?br/>
他看出來了這些同族兄弟似乎存著殺一殺這些散修銳氣的心思,并不點破,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早就習慣了。
他走后,一個木家修士率眾而出,靈臺三層的修為,一身藍衣,顯得器宇軒昂,就是面容上滿是桀驁,給人刻薄的感覺。
“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棗,區(qū)區(qū)靈臺一層也來這里,真是嫌命太長了!”
旁邊有人接茬道。
“估計又是和上次一樣,抱著混功勛念頭的廢物”
不少木家修士都是笑了起來,他們上次來天魔戰(zhàn)場,也有一個靈臺一層修士,根本不敢出手,一直藏在眾人身后,一心只顧著保命,只要活著出去,就有功勛,可是天魔也不是傻子,欺軟怕硬他們也一樣,一擁而上就把那廝給吞了,從此后此事就被幾人引為笑談。
陳能眉頭一挑,看向蘇越,卻發(fā)現(xiàn)后者面沉如水,似乎在思索著什么,好像根本就沒有聽到這些人說話一般。
在路上一直緘默不說話的三男三女這個時候卻是動了,修為最高的中年人上前,躬下腰身,很是謙卑的說道。
“各位都是木家的年輕一代強者,前途遠大,不像我們,為了生計,還要與這天魔廝殺”
靈臺三層的修士怎么會缺了生計?
這話說的可是笑話了。
但這些木家修士愛聽,頓時臉色變了,看這幾人也都和善許多。
“你們是?”
那婦人雖是中年,但卻風韻猶存,身材婀娜,這個時候笑著道。
“我們原本都是一個家族的,這個是我的道侶,這兩個都是我的兄長,兩個孩子也是我的?!?br/>
她一邊說一邊指著,指到誰誰就諂媚的露出笑容,尤其是兩個靈臺二層的女子,更是眨巴著楚楚動人的眼眸,柔情蜜意幾乎要滴出來,馬上就讓這幾個人生出憐香惜玉的心思。
再也硬氣不起來了,他指了指自己,說道。
“我叫木原,等到了天魔戰(zhàn)場,我會照拂你們?!?br/>
說是照拂,其實眼睛卻是釘在兩個女修身上,二人面色羞怯,楚楚動人,卻是已經(jīng)完成了一筆見不得人的交易。
很多散修能在天魔戰(zhàn)場存活下來,依靠的都是木家,想辦法博的木家修士好感,到時候若能夠得到保護,活命的把握就大了些,這都是不成文的規(guī)矩,這些木家修士都見怪不怪的樣子。
他們一番交談,卻是很快就認識了,這六人似乎真的是一個家族,第一個中年男子,眉心處有一塊紅斑,顯得很丑陋,第二個男子,卑躬屈膝,阿諛奉承,似乎隨口就來,仿佛早就習慣了一樣。前者叫沈雷,后者叫沈濤,至于那中年女修,據(jù)她所說是沈濤的道侶,喚作劉倩,兩個女兒年長些的叫沈雪,年紀小些的叫沈玉。
就看幾人交談間,那沈濤就不動聲色的從袖口取出一枚儲物袋,塞入木原的手中。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br/>
木原哈哈一笑,看起來并不在意,隨手將儲物袋丟給身后人,那人卻是直接神識掃進去,旋即露出驚喜之色,這讓木原頓時滿意之極,對這幾人的好感迅速上升。
女人雖然好,更好的還是靈石。
如此一對比,毫無動靜的蘇越跟陳能二人就顯得很奇怪了,有個木家修士惱怒他們不上道,干脆道。
“你二人莫非死了不成?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這一聲問,將蘇越從沉思中驚醒,他方才一直在想顰兒的氣息問題,最后得出一個讓他心驚肉跳的結(jié)論,正是煩躁的時候,就聽到這木家修士如此不客氣,便道。
“不站在這里,莫非還坐著?”
這明顯話中有刺,木原都被一驚,眼神陰翳的看向這里。
之前詢問的木家修士覺得自己被羞辱了,區(qū)區(qū)靈臺一層的散修也敢跟我這樣說話,正待要發(fā)作,卻就在這個時候,森林中傳來一股奇異的波動。
木原也顧不上理會蘇越,沉聲道。
“準備進入戰(zhàn)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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