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怎么樣?看看。”游明杰走到身邊,拿起羅鳴的手腕來回的捏,留意著羅鳴臉上略顯麻木的表情,知道肯定不好過。這種運動傷他年輕的時候也有過,患處漲疼火熱,也不是不能動,就是遲鈍麻木,折騰得晚上睡不好覺。要是平時,休息兩天就好了,可馬上要比賽了,要是這次成績又不好,不知道這小孩要怎么自責(zé)呢。
“沒事,明天就能好?!绷_鳴瞪了教練身后的白文斌一眼,不咸不淡地回答。
“嗯?!庇蚊鹘艿椭^沒看見,一邊捏著羅鳴手肘微紅的地方,一邊擔(dān)憂地說,“今天下水游兩圈就行了,上來了給揉揉,不用有心理壓力,明天是預(yù)賽,大后天才是半決賽,只要堅持著能進(jìn)半決賽就行,決賽前一定可以恢復(fù)過來?!?br/>
“嗯?!绷_鳴應(yīng)了一聲,把手抽了回來。
“還有?!庇蚊鹘苤逼鹧?,“這兩天不要練了,非要練,只能練下半身?!?br/>
“好?!?br/>
游明杰沉著臉瞪著羅鳴,覺得這臭小子實有些陰沉,身體里明顯壓著一些不悅的埋怨,而且還沖著他來的。還能不明白為什么?算了,也無所謂了,受了傷心情肯定是不好。
等著兩個收拾好東西,游明杰夾著本子下了樓,見游樂正蹲花壇邊和文浩說話,于是又有煩心的事兒涌上了心頭。
文浩17歲出成績,最好拿過世界游泳錦標(biāo)賽的第三名,可是不知道為什么,18歲本該再進(jìn)一步的時候卻怎么都無法提高成績,最后甚至退步的只能參加國內(nèi)比賽?;貞洰?dāng)年臨退役前見到的那個才到國家隊的小將,一身蓬勃的朝氣,明亮的眼,僅僅是看著就覺得骨子里有用不完的勁兒,自信陽光的不得了??墒橇旰笤俅谓佑|文浩,總覺得這孩子變得很徹底,有些寶貴的東西就那么失去了,讓惋惜。
現(xiàn),文浩又想游了,可是丟掉的東西怎么找回來?丟掉的到底是什么?游明杰不知道,也很想去找出答案,如果真的無法挽救文浩,至少也會給他一分警惕,讓那之后的年輕隊員不再重蹈覆轍。
三輛大巴車從賓館大門口開了進(jìn)來,穿著相當(dāng)散亂的各隊選手們拎起旅行包上了車,其中皮劃艇和賽艇的隊員單獨上了一輛車。
同作為水上項目,跳水隊的最是嬌小,花樣游泳隊的小姑娘們最是漂亮,而皮劃艇和賽艇隊的隊員看著就很壯實了,所以剩下的游泳隊隊員就應(yīng)了一句話,“找女朋友去花樣,找男朋友去游泳”,這也正面說明了游泳隊的男們那倒三角的身材和整齊的八塊腹肌體育圈子里多受歡迎。
不過……至于女生嘛……咳!
花樣和游泳上了一個車,花樣游泳隊里的一對雙胞胎姐妹花性格外向開朗,再加上年紀(jì)也不大,和游樂很能玩到一起去,三個坐大巴車的最后面嘰嘰喳喳,金童玉女似的明艷,還一拖二,看得游明杰直擔(dān)心游樂早戀。
袁錚和文浩坐前面一排,面無表情的聽著后面三個小孩的說話聲,一邊掃了文浩一眼,見文浩淡定自若的低頭玩著手機(jī),自己的眉心反倒是蹙緊了。
說實話,其實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什么會對文浩格外的警惕,不是厭煩,只是警惕,過分的介意。就像現(xiàn),他明明可以去別的地方坐,可是一旦看見文浩旁邊只有一個座位空著,本能的就會坐旁邊,而更可笑的文浩也是如此,這樣的行為就像是相互牽制著一般……明明兩個還算是有著不錯的關(guān)系。
后面游樂的聲音依舊不斷,臭小子開始顯擺昨天用他手機(jī)查到的西安資料,從陜西的名川大山說到西安市里的回民街再到鍋盔和肉夾饃,說的頭頭是道,好像自己就當(dāng)?shù)匾粯?,熟悉得不得了。更有趣的是,倆北京出生的姐妹花也變成西安了,和游樂比起來不遜色半分,嘰嘰喳喳的直嚷嚷空閑了要一起去當(dāng)吃貨。
于是袁錚捏了捏鼻梁,絡(luò),可那心卻飄飄蕩蕩的浮著,踏實不下來。
身后傳來小姑娘清脆的聲音:“游樂,就今天下午吧,回頭們找教練請假,請們回民街吃剛剛說的那些。”
游樂笑嘻嘻地回答:“小事,請得到假再說?!?br/>
袁錚回過神來看手機(jī)屏幕,頁面也不知道跳到什么地方去了,上面顯示著一個可口可樂的紅色瓶子,下面用很大的字體寫著——“永遠(yuǎn)的可口可樂,獨一無二的好味道。”
不知道為什么,看到這句話時,袁錚頓時笑了。
這次冬季水上運動賽的游泳項目西安市中心的游泳中心舉行,作為比城運會高一層次,又比全運會低一級別的國內(nèi)比賽,這項大賽實際上才召開了三屆,按照兩年一屆來算,文浩大師兄國家隊的時間段正好見證了這項比賽的興起。
游泳館里,選手們熟悉場地,一個水道差不多要擠上八個,泳池里白浪翻涌,就像煮開的餃子一樣熱鬧。
游樂專門分給國家隊的第三條水道里來回游了四圈,又再次找到了那股子新鮮感,不同的氛圍不同的水質(zhì)很容易刺激他的腎上激素過度分泌,所以聽到文浩問他感覺怎么樣的時候,他笑開一口白牙,拍了拍胸口:“用不完的勁兒,好著呢!”
“那就好?!蔽暮婆克€上盯著笑,帶著泳鏡也看不到眼,但是潤了水的嘴唇卻很是飽滿紅潤。
“哥?!庇螛穭澾^去,低聲問了句,“這比賽拿過兩金五銀是不是?”
“嗯?算算……”文浩自己都忘。
“兩屆嘛,兩個二百米仰的銀牌,兩個四百米自的銀牌,還有一個是一百米仰,對吧?金牌是接力賽?!?br/>
“對。”文浩點頭,抬手揉了游樂的腦袋一下,“從嘴巴里說出來怎么臊的慌呢?全是銀牌,剩下的兩塊金牌全是抱大腿拿的?!?br/>
“嘿嘿。”游樂也有點不好意思,干巴巴地鼓勵了一句,“這次拿個金牌!”
“難?!蔽暮茡u頭。
“能拿,肯定能拿,保證!”游樂拍了拍胸口,也不知道哪兒來的那份信心。
文浩眼珠子一轉(zhuǎn),笑道:“那贏了有獎勵不?”
“要什么?”
“親一個,讓蓋個章?!?br/>
“就這事?”游樂咯噔都沒打一個,腦袋一點:“好!”
“那要拿金牌了呢?”旁邊聽墻角的白文斌從身后抱住游樂,逗趣道,“小樂樂給什么?”
“要什么?”游樂又問。
“看,都收做二房了,卻一直不和圓房,要不趁這個金榜題名小登科的雙喜時刻,就從了吧?”
文浩隱隱期待地看著游樂,想要看看對自己性向迷迷糊糊一知半解的小孩,對這個話題會是個什么反應(yīng)?回想當(dāng)年,自己這個年紀(jì)的時候就已經(jīng)有些忌諱同性間的這種玩笑了。
游樂反抱住文浩的手臂,大咧咧地開口:“要真拿到了,洗干凈去床上擺姿勢,滿意不?”
“靠!”白文斌夸張的松開手,倍受打擊的后退了一步,垮著臉搖頭,“還真不矜持???難道背著已經(jīng)和誰有一腿了?”
游樂笑呵呵的粘上去,笑得猥瑣下流:“怎么?讓哥受精了。”
“是,嚇壞了。”白文斌拍胸口,沒理解游樂的話。
文浩翻了個白眼,悶頭游了出去,開頭笑著的嘴角不斷的運動中一點點收斂繃緊,心往下沉。游樂剛剛那些話很明顯是直男間的兄弟式笑鬧,嘴巴上跑馬心思卻半點兒不偏,這樣的游樂到底是不是彎的?還是說,游樂只對袁錚有那種反應(yīng)?
水下,動蕩的池水里,袁錚正好從對面游了過來,六次蝶泳打腿一次揮臂的分解動作做的很慢,顯然正專心熟悉陌生的池水。當(dāng)兩個交錯而過時,文浩的視線沿著袁錚的身體線條掃過,必須得承認(rèn),袁錚的這種身材和氣質(zhì)絕對上品,游樂如果從視覺入手,最開始能抓住他眼球的只有袁錚,更何況袁錚比他更早出現(xiàn)游樂身邊。
是晚了一步嗎?
文浩心思浮動,思緒混亂,最后游到池子那邊的時候,一扯泳鏡,撐著池邊就起了水。就快比賽了,感情方面的事就別去考慮了,否則又是重蹈覆轍……
因為參賽隊員比較多,場地有限,就算國家隊的隊員也不能例外,所以都只給了兩個小時的下水時間,于是當(dāng)天上午,游樂他們就回了賓館。
接下來就到了報項目的關(guān)鍵時刻。
游明杰讓隊員們睡了一個午覺,下午把都叫到自己的房間里開會,念著筆記本上密密麻麻的小字。通常來說,隊員們報什么項目基本教練就可以做主了,畢竟平時的訓(xùn)練方向也是這些。
白文斌的100米仰泳、200米仰泳,要求必須拿個第三名,白文斌暗自松了一口氣,點頭下了“軍令狀”。
袁錚的100米蝶泳、200米蝶泳、4x50的200米混合泳,要求最少兩枚金牌,無異議通過。
接著文浩和羅鳴的比賽項目出現(xiàn)了一些沖突,兩個都有意向爭奪兩百米蛙泳的金牌,最后游明杰決定上個雙保險,讓他們內(nèi)部爭去。
年齡大的隊員都說完了,游明杰最后才深深地看向游樂:“樂樂,一百米自由泳,這是自己一定要要的,給報上,另外一個項目,會給報八百米自由泳?!?br/>
游樂估計著小叔就要給自己來個先斬后奏,倒也不算生氣,但是心里肯定是有些不舒坦,不輕不重地說了句:“沒刻意練過,節(jié)奏方面也不好把握,還不如拼一下短距離呢。”
“拼什么?短距離自由泳?身邊這些師兄哪一個爆發(fā)起來比慢了?更別說劉浪他們幾個了,現(xiàn)別想這一塊。”
“上個星期隊內(nèi)測驗,還游過安華他們了呢。”
“安華他們幾個根本沒認(rèn)真游,看看那臭成績比賽時記錄差到哪兒去了?”
“……”游樂抿緊了嘴角,“雖然那算是最好成績,可比賽成績永遠(yuǎn)都比訓(xùn)時的好,真比起來就知道一定輸了?”
游明杰臉也沉了下來:“是不確定,但是至少知道現(xiàn)成績不穩(wěn)定,沒把握的仗打一場就夠了,長距離聽的?!?br/>
“長距離沒比過,這樣也有把握?”
“平時不游過嗎?”
“平時和賽時不一樣!”游樂背脊一下挺直了,瞪圓了眼,毛都炸了起來,小叔這套理由根本說服不了他,那么與其讓他將信將疑的去比賽,還不如按照自己的設(shè)想努力的拼!
“非跟倔是吧???”游明杰也緊隨其后炸了毛。
作者有話要說:這叔侄倆……萌死我了!!
小叔像個小孩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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