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溫喬知道,現在已經是晚上六點半。
和沈慎言說好的時間是七點。
那家伙總是準時得分秒不差。
她暫時沒時間去多想。
拋去雜念,來到樓下,看著停在不遠處的那輛低調奢華的邁巴赫,溫喬暗暗擰了擰拳,這才走了過去。
如今的沈慎言,財力已超越當年。
光是一輛車,就不知提升了多少檔次。
可她已經不會再像當年那樣,肆意地在上面補妝,吃著零食,翹著小腳了。
再高檔的車,只要是他的,對如今的她來說,就如同一座牢籠。
溫喬才剛在后排入座,身旁的沈慎言便朝她拋來了一件西裝外套。
“穿上。”
“我找的是來談生意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找了個女支女。”
“……”
溫喬沒注意到他眼底的漸漸深沉,只聽到了他話里的嘲諷。
心想,沈慎言這家伙,還真是時時刻刻,都能精準地讓她感覺到不悅。
當年,她怎么就喜歡上了這么一個說話無情刻薄,從來不會用甜言蜜語哄女孩子開心的人。
好在,傅九霄在替她關車門時,在她耳畔的低語,讓她心情舒緩了不少,“小喬喬,別聽他的,你今晚很美。”
回到駕駛座上,傅九霄在開車前,看著后視鏡里的沈慎言,意味深長地調侃道。
“咳咳,有些人,可別忘了我們昨天的那個賭啊,輸給我的,該準備的,這幾天好好準備。”
溫喬雖知道,傅九霄的這話不是對著她說的。
但她不懂的是,什么賭?
像沈慎言這種精明,事事精謀算計的人,也會玩下賭注這種游戲?
車輛緩緩啟動,溫喬余光微微側眸看了眼身旁的男人,卻見他面色平淡地直視著前方,仿佛無事發生。
……
溫喬今晚的目標很明確,就是和王總談成生意,從沈慎言手里換取她爸的性命。
即使已經預見包廂里,會有曾經不少她熟悉的面孔,還會有不少看笑話的目光,流轉在她身上,她也顧不上了。
在世上唯一親人的命面前,她的尊嚴,已經不重要了,不是么?
只是,走進包廂,里面的閑言碎語,難聽到出乎她的預料。
“哎呀,那好像是曾經的江城第一名媛呀,穿成這樣,今晚該不會是來陪酒的吧。”
“幾年不見,這幾年落魄到哪里去了,過來,給我擦擦鞋,捶捶背,說不定我心情好,賞你個大幾千,你今晚就不用陪別的男人了呢。”
“砰。”
幾個名媛嘲笑的話才說到一半,一杯果汁忽的潑到了其中說得最狠的那個人身上。
溫喬神色微冷地睨著她們,手里握著空掉的杯子,“說夠了?”
她溫喬雖已不像三年前那樣喜歡到處惹事,但這也不代表,她會任由別人欺負。
況且,這幾天來,她已經忍受了太多。
需要一個發泄的出口。
這里面,還有一絲殺雞給猴看的意味。
當然,這猴嘛……
她忽的有些慶幸,當初她和沈慎言戀愛的事,都是背著溫父,在半山別墅里秘密進行的,即使有狗仔拍到,也被溫父封鎖了,除了身邊親近的一些人知道。
外人只知道,江城這幾年冉冉升起了一位商界新貴,并不知道他的過往。
不然,她們現在對她的嘲諷,恐怕還不止這些。
昏暗的光線下,沈慎言黑眸微微瞇了瞇,似是沒想到,這逆來順受了好幾天的小女人,會做出這樣決絕的舉動。
終于,在她身上,捕捉到了幾絲從前的樣子。
眉眼稍稍舒展。
被潑的那個名媛,已經回過神,捂著濕漉漉的臉,跺著腳,激動又委屈地向他告狀。
“沈總,你看你帶來的人……”
沈慎言卻面色淡然地錯開她,仿佛聽不到她的話,在沙發上坐下。
名媛那個恨啊。
身為楊氏房地產集團的千金,她什么時候受過這樣的無視和屈辱。
……
有了這一幕后,包廂里總算消停了不少。
畢竟,剛才沈慎言的態度擺在那里。
溫喬是他帶來的。
打狗也得看主人,不是么?
當然,溫喬并不把沈慎言的這一番舉動,理解為對她的庇護和縱容。
早在潑出那杯酒前,她就有把握,他是不會說些什么的。
她們現在站在同一條船上,這個面子,還是會給的。
就算有什么,也會私下再算。
十分鐘后,溫喬等的王總,腋下夾著公文包,終于姍姍來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