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道》提名爭議熱搜怎么壓都沒能下去, 鬧得那叫一個沸沸揚揚,到了傍晚,岳平粉絲舉報某加盟品火鍋店、逼得老板跳樓自殺的事情又上了頭條!
吃瓜群眾忙得兩頭跑, 兩邊都不想錯過。
說起年初被封殺的岳平, 得有半年時間沒露面。
演員岳平變成了素人岳平, 罪名疊加怎么判不重要,反正人已經在鐵窗那頭改造了。
然而, 岳平的粉絲堅信他還能東山再起。
這群亡靈粉生前可能沒多愛, 沒了反倒念念不忘。
他們在岳平的生日大肆慶祝,轉發(fā)抽獎,對于從前和岳平合作過的一些品牌新簽的代言人、推廣大使等等藝人, 抱有天然的敵意、甚至恨意!所謂“光腳不怕穿鞋的”,揣測謾罵都只是小兒科, 更有甚者,在社交平臺帶大名發(fā)表一些詛咒、羞辱的言論, 以及各種不堪入目的血腥圖片……
加盟火鍋店被舉報這事能鬧起來, 真不讓人意外。
“岳平都被關進去了, 憑什么你們還能吃火鍋?”
這是岳平粉絲的原話。
加盟商:???
錢不是天上掉下來白撿的!辛辛苦苦開了一家火鍋店,結果來了一群神經病天天打擾營業(yè),還舉報到工商局, 制造一些莫須有的罪名鬧事,擺明了就是斷人財路, 一次兩次就罷了, 來多了,哪個生意人能忍?
你能拿著叉子抵脖威脅人, 我不會跳樓啊?
這里可沒大明星, 都是素人, 誰又比誰高貴!
結果這一鬧,新聞畫面上就出現(xiàn)了“世界名畫”:
火鍋店老板坐在樓頂邊緣的欄桿上哭嚎,數(shù)名消防員圍繞他加緊營救,勸人的勸人,鋪氣墊的鋪氣墊,路邊吃瓜群眾不敢高聲語,結果一群瘋子粉絲在下面大聲拱火,“有本事你跳啊!”、“他在坐牢你也別想好過!”、“趕緊死吧廢物!”,被現(xiàn)場的安保和協(xié)警驅逐都不肯走,這事不鬧大才怪呢……
燕綏也掃了一眼新聞,很快又關掉頁面。
同事大姐噓唏不已:“養(yǎng)這么大的孩子,廢咯!”
說的是那些魔怔了的岳平亡靈粉。
都是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岳平大紅大紫那會兒,她們才多大?小屁孩兒一個,到了現(xiàn)在也不過是花季一般的年紀,但這腦子算是沒得救了,三觀掰也掰不回來。
別人家的孩子長歪,岳平是管不著的。
伴隨著他背后牽扯出巨大的利益集團被徹查,這一通順藤摸瓜下來,按照“寧可殺錯也不放過”的原則執(zhí)行,率先一步進局子的岳平反而得到了人身安全的保護,沒準,岳平還會慶幸自己在s島銷金窟玩了那么一晚上呢?
這關頭,就別提什么仗不仗義、厚不厚道了。
夫妻大難臨頭都得各自飛,何況岳平只是個沖在前頭、負責露面牽線的斂財工具人……
“岳平老婆和妻姐那個公司有超過60億的資金被凍結,這還只是一部分,撇開已經轉移到境外的,還有大半沒開始查呢,人手不夠!”
“我只有貸款買房的時候才知道600萬有多少。”
“60億?哈哈,后頭有幾個零啊?”
伴隨著裝訂好的材料傳到燕綏手里簽字,他也不由跟著會議室的同事們嘆氣。
“小燕,這得夠你拍幾百部戲了!”
燕綏沉默,他覺得這個玩笑并不好笑。
娛樂圈并非沒有勤勤懇懇、兢兢業(yè)業(yè)的演員。
然而在演藝圈這個生態(tài)環(huán)境里,最老實的那一部分人才是底層生物,被壓縮生存環(huán)境,被劣幣驅逐,被上層制定的越來越復雜的規(guī)則排斥,甚至被曾經喜歡自己的人放棄,最終沒了活路,大概率就得走向末路……
“那么多前車之鑒,怎么就不吸取教訓呢?”
“出了事一關就是大幾十年,等出獄人都老了!”
“但他們花不完的錢,還可以給后代花啊!”
辦公室里這群拿著五位數(shù)月薪的上班族,接受著根正苗紅的教育長大,擁有高而穩(wěn)定的道德閾值,擠過千軍萬馬拿到一個崗位,萬分珍惜自己的生活和工作,自然看不慣這些違反犯罪的事,以至于親眼見證了其中諸多齷齪,還是會嘆息年入九位的明星不知足……
此情此景,多少有點諷刺了。
燕綏完成了最后的匯總與陳述,同時不忘提醒領導,直系主干一刀砍了,地下還牽扯到華盛的根系。
“盛瑄作為出品人,扶持、投資了岳平幾乎全部的綜藝,他和綜電組委會的關系也十分曖|昧,還有華盛半年財報上給《心道》投資的458億……”
領導摸著他的小胡子,耐心聽完又微微搖頭。
“牽扯到錢、權、法的方面,我們可以進行一定的干預調查,但是更多的動作,不行。”
燕綏直視他的小眼睛領導,對方也保持對視。
“小燕,事情不是這樣直來直去地算的。”
他直言:“盛瑄的情況比較特別,準確說,他還是港區(qū)人,在某些方面的確有一些優(yōu)待,這個漏洞是很早之前就遺留下來的問題,各單位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默認它存在的合理性……”
小眼睛領導疲憊的雙眼里能看出一些無可奈何。
“我們能做的,是在一個限定空間里找到那些亂序的東西,比如一把歪掉的椅子,一張倒掉的桌子,一紙貼歪的告示。至于誰去扶正椅子,扶起桌子,貼正告示,那不重要。可一旦我們去做了這些事,這種行為就叫越俎代庖。”
“你,能理解我的意思么?”
燕綏深吸一口氣,“那q戲劇院的事怎么算呢?”
盛瑄借著華盛在內地運營的勢力,聯(lián)合綜電獎多年來盤亙在q戲這所院校的關系,將帶有國家編制的文化孵化基地,變成了一個宛如他后宮的淫|窩,甚至在盛瑄的暗示和縱容下,讓這種惡劣關系發(fā)散到校外,在一些藝考機構生根發(fā)芽,把收割的花期直接從盛放縮短到花苞時……
這是順著岳平的事一路挖下來的料。
錢權交易,哪里又少得了色?
然而小眼睛領導只是慢慢搖頭,緩聲告訴燕綏:“這件事情我們更管不了。”
后花園,后宮這種說法,早早就有。
港區(qū)早年的頂級富豪們可是把選美秀場當做后宮養(yǎng),內地的場子也有類似的花樣兒,只是做法上就含蓄內斂多了……
然而,這些事情往往很難定性。
因為“你情我愿”四個字,像一根無法被定義的彈簧,它可以拉伸、可以收縮,關鍵時刻就是上位者害命、脫罪的道具,再加上大眾對這個圈子天然的審判欲,這樣的事件里很難有完美受害者……
“小燕,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好好休息吧。”
燕綏點點頭,沉默地打卡下班回家。
b市晚高峰早早堵了起來,五公里不到的路程能挪二十分鐘,正煩躁的時候,鐘情的視頻準時彈了過來——
“哦喲,綏綏開車呢?”
手機固定住,鏡頭就這么隨意撇著。
鏡頭里的燕綏穿著一件鴉青色的襯衣,袖口卷到手肘,冷而深的顏色和白而透的膚色形成鮮明對比,再加上這張面無表情的臉,越發(fā)襯得人清冽疏離。
抿緊的嘴唇,繃直的下頜線,滑動的喉結……
這個視角看的鐘情鼻子一陣發(fā)癢,他出了電梯,刷卡進門,反手關門之后,又拉近鏡頭問道:“這是打哪兒來啊?能和可憐的我一起
吃個晚飯么?”
燕綏似笑非笑哼了一聲:“等我過去吃宵夜?”
鐘情忙道:“我連個定位,看看你在哪兒。”
下一秒,分享定位的邀請就出現(xiàn)在屏幕頂端,燕綏伸手按了同意,又看了看窗外的被高樓大廈分割的火燒云:“看到沒?晚飯沒得吃,宵夜還差不多。”
看著地圖上顯示的距離,鐘老師很是失望。
“約好了探班三次,綏綏不會說話不算話吧,這都禮拜四了!”他從前遇到燕綏的事兒就容易失去耐心,兩人關系達成突破之后,直接從焦慮變成發(fā)瘋,“除非你告訴我,一周份額沒用完能夠累積到下周,不然我真的會……”
燕綏打斷他:“好,答應你,可以累積。”
鐘情一秒鐘被哄好,眉開眼笑道:“綏綏路上開車小心!等你有空,等周末天氣更涼快的時候,你慢慢開車來看我,我早早收工等你!”
今天周四,這周就剩三天,總得來一天吧?
鐘情這么想著,其實做好了燕綏周末才能過來的準備,第二天收工后,卻從隨組助理那里收到消息:小燕老師已經在路上了,大概還有20分鐘不到的車程!
狂喜的鐘情面對導演他們的聚餐提議,順理成章打算帶上燕綏。
“小燕?好啊!盡管喊來!”
燕綏就是導演們最愛用的那種演員:有業(yè)務能力,事兒不多,會思考會演的。
鐘情一說燕綏來看他,導演崔琥還怪他!
“干嘛不早提呢?你要說小燕他檔期在,我說什么也要請他做特出。”
只不過《通天眼》這劇的演員班底定得太早,那會《等你的城》都沒播呢,就更沒燕綏什么事兒了……
燕綏今天也是一身襯衣加黑色長褲,顏色和昨天那個有點類似,更淺一些,夏天里穿這個色十分合宜,顯得人清爽又出挑。他了解了鐘情想要給自己介紹人的來意后,點頭應允了飯局。
“可以啊,還有誰呢?”
“副導他們,還有其他主演,張昕不來。”
張昕是《通天眼》的男二,人有點游離,帶點應酬性質的場合他基本都不去,不過人家的確有這個資本:如果不是崔琥三顧茅廬誠心相邀,張昕這個三金滿貫視帝,根本不會來給當時還在轉型期的鐘情抬轎做配。
燕綏沒忘記鐘情和他說過,這劇組選角副導差點把岳平搞來的事兒……
“是那個副導嗎?”
鐘情聳聳肩,“是他,叫李志文。”
路上磨磨蹭蹭又花了快一個小時,人都到齊后,鐘情給席上其他人介紹燕綏,導演崔琥帶頭鼓掌歡迎,表達了一番合作愿想之后,其他人也熱情地和燕綏打招呼,這一輪下來,桌上菜都快走齊了!
總體來說,《通天眼》劇組的氛圍還算不錯。
大家吃喝聊笑,全程不見冷場。直到吃完散伙,崔琥還招呼大家路上小心。
燕綏開車沒喝酒,鐘情坐在副駕自顧自的傻笑。
他好幾天沒見著燕綏,回酒店洗漱完了只想好好抱著人充電,絮絮叨叨和男朋友當面匯報了工作和生活情況之后,又問了燕綏過得怎么樣。
“我挺好啊,橘橘現(xiàn)在會給我開門了。”
鐘情進組之后,小丑橘就跟著燕綏回家了。
也就是一周不到的功夫,小家伙就完全適應了自己的第二個家,甚至還學習了不少新技能……
兩個人一直說到零點,直到都熬不住了,這才相擁睡去。
這一覺,可差點睡出了個天翻地覆!
吃早午飯時,鐘情剛刷新劇組群的消息,就見導演崔琥發(fā)了條長信息。
大概意思是:《通天眼》是他當總導演,負責鏡頭內外的一切指
揮調度。很感謝比自己更有影響力的編劇、主演們支持他的工作,但如果有人懷揣私心擾亂劇組的工作進程,別怪他撕破臉皮……
“錯過什么事了?”
燕綏一問,鐘情也納悶,“我翻翻聊天記錄。”
這一翻,算是把他大清早的惹出火了——
起因還是在昨晚的飯局上,崔琥開玩笑讓小燕老師來客串,正常人不會把客套話當真,但總有不正常的。
這人就是選角副導李志文。
他看大家對燕綏那熱乎勁兒,仿佛事情已經定了。
轉頭一散伙就給人打電話,女演員連夜打飛的趕過來,只因為李志文承諾她,給她在《通天眼》里安排一個角色……
你導演能開這個先例,給別人弄個新角色客串,那我也喊個人來,不算過分吧?
這就是李志文敢“杠”崔琥的原因。
他一大早就直接拉著女演員去敲編劇的門,編劇都沒睡醒,人家甚至是班底升級之后才后加入的,根本不知道李志文之前做過什么事,本著“導演最大”的原則,沒答應李志文,只說白天見了崔琥再商量。
誰料到了上午,崔琥直接和李志文吵起來了!
也正如鐘情看到的那些聊天記錄:一個不滿已久、處處忍耐,一個仗著資歷試圖和總導演分庭抗禮,給自己的人張羅打算,想要借著鐘情這么艘大船捧人上位。
崔琥不想牽扯到燕綏。
再說了,客串這事兒根本就不存在!
而李志文把人喊來,嘴上說要編劇新增一個小角色,真正打的算盤卻是換掉劇組一個戲份吃重的女角色,讓他的人頂上,反正《通天眼》還沒正式開機……
飯后,燕綏見到了李志文喊來的女演員。
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這人好像就是管寧喜歡的學姐,叫肖琳珊。從燕綏去年第一次聽她的名字到現(xiàn)在,肖琳珊已經經過了四個劇組,其中已經播出的只有《心道》。
鐘情見他看人家女孩子,也不氣,就是笑。
“這是李志文捧的人,去年到今年,網(wǎng)播加衛(wèi)視平臺開的這些s+項目,但凡能插一腳的,這姑娘都讓李志文給塞進去。”
燕綏:……
李志文愛鉆營,人脈不少,然而以他的能力盤不動多大的局,《通天眼》當初在鐘情和卓信影視的強烈要求之下升級了主創(chuàng)團隊,李志文是靠“本事”留下來的,可人是留了,卻要屈居崔琥之下,這不可能讓他滿意。
自己的人被撤了,在劇組的話語權越來越少,以李志文的行事是忍不了的。
燕綏探班,不過是給了他接機發(fā)揮的幌子。
午后, 燕綏《通天眼》 的話題就以不到十萬的量,被悄然拱上熱搜尾端。僅僅只十來分鐘的功夫,隨著下了群的水軍聯(lián)手帶動,迅速被傳播到其他平臺!嗅著味兒的營銷號拿著“押金”開始干活兒:
“鐘情、燕綏四搭《通天眼》?班底再度升級!”
“藥師角色被換?她才是書粉眼中的藥師!”
“細數(shù)男頻文里的女角色,哪個最經典呢?”
“還沒開機,一切變動皆有可能,瓜姐駐守《通天眼》片場,發(fā)現(xiàn)除了燕綏外,還有一名女演員同時秘密進組,據(jù)悉,藥師一角……”
下午,蔣磬也十萬火急殺到劇組。
“人呢?”
燕綏指了指里邊,“還在吵。”
鐘情這會兒是自己披掛上陣,他和總導演、編劇全程統(tǒng)一戰(zhàn)線,這本就是卓信千辛萬苦碼來的主創(chuàng),沒道理因為李志文這顆老鼠屎毀了局面。
蔣磬掏出手機開始噼里啪啦算錢。
“實在不行解約吧!還好簽得早呢,違約金和誤工費加起來
還不到九位數(shù)。”
燕綏真的恐數(shù)字了:“這樣好嗎?”
蔣磬冷笑一聲:“這就是用魔法打敗魔法啊!”
……
傍晚,這事兒有結果了:李志文“為愛妥協(xié)”。
他一手捧起的小心肝兒可以進組,編劇給安排一個“完美受害者”的角色讓她發(fā)揮,但李志文得退出主創(chuàng)團隊,甚至從演職名單里出名!
雖然他沒什么用,但也什么都沒虧。
打著明牌的癩子已經不屑于乞討了,而是用另一種方式搶劫掠奪……
哪怕這樣,蔣磬仍然看呆了:“就這么愛嗎?”
他從百度百科里翻出肖琳珊的詞條,盯著人家的公式照看了兩秒,毫不留情地評價道:“這種模樣的,我去影視城加個前景群,那不是跟大蘿卜似的一挖一大堆?”
鐘情嗤了一聲:“人家是《心道》女三呢!”
蔣磬又拖長了聲音哦了一聲。
“原來如此,我尋思一般人也看不上李志文,這老癩子調|教人還是有一套,也不知道是上供討誰的歡心!”
燕綏想到管寧去年和他喜歡的學姐吃了一頓飯,為此激動了好幾天,語音聊天的時候,念出對方的名字都會害羞到結巴,突然覺得索然無味……
他沒在劇組多留,傍晚吃了飯就開車回家。
鐘情固然很舍不得,但還是目送男朋友離開。晚上睡覺前,他彈去視頻,燕綏接了。
“綏綏生氣了嗎?”
鐘情也自責,他本意是想要給燕綏介紹人,但李志文實在是個有毛病的,惹出這些事情,白白敗壞了他們周末的好心情。
燕綏搖頭,“沒有。”
“對不起……”鐘情湊近鏡頭,好像這樣就能貼到燕綏臉頰邊,緩聲說道,“綏綏是好孩子,可這個世界上就是有那么多又蠢又壞的人,我們不要用別人的惡劣來折磨自己的心情,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