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gè)多小時(shí)后。
車子駛出了西疆城,到了城北的荒山。
荒山很荒,和東境的山野不同,西境這邊的山更顯得暗沉一些,草植稀疏、灰褐色的土壤是主色調(diào),看上去十分枯敗,只有山頂上積著的一抹白,顯出了冰冷的與眾不同。
“哎,你們來這兒干嘛?”
開車的司機(jī)是本地人,對(duì)打車來這里的兩人十分好奇,“這地又沒什么風(fēng)景,荒林子一片的,沒啥好看的?!?br/>
隨后想到什么,他瞥了一眼冷艷傾城的秦飛雪,忍不住提醒道,“妹子啊,你一個(gè)人孤零零的,跟著小伙子來著地方要小心啊?!?br/>
司機(jī)是好心,秦飛雪搖頭,“謝謝師傅,不用擔(dān)心?!?br/>
隨后她付了錢,就讓司機(jī)走了。
司機(jī)走后,荒蕪的大山里只剩下寧天和秦飛雪。
秦飛雪有些好奇,“寧天,我們?yōu)槭裁磥磉@里?”
她滿心疑惑,因?yàn)閷幪熘徽f要處置他手下的事情,卻不說什么要來荒山處置。
“因?yàn)橛腥讼胝宜??!?br/>
寧天冷沉著臉,快步往山上去。
秦飛雪趕緊跟上。
越往山上去越荒蕪,這種地方向來荒無人煙,多的是野獸,比如狐貍、比如野狗……遠(yuǎn)離人煙的西疆荒山,可比東境的山野兇猛得多。
咔嚓,秦飛雪還踩到了一根不知名動(dòng)物的骨頭。
她身上略微豎起汗毛。
隨后問道,“寧天,我們到底要干什么?”
此時(shí)寧天停下了腳步,看向了遠(yuǎn)處,“我說了,有人想找死。”
秦飛雪皺眉,隨后順著他的視線往那處看去,頓時(shí)瞳孔一跳。
視線的不遠(yuǎn)處,零零散散聚了不少人。
十幾個(gè)人都是身材魁梧的壯漢,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有的站著玩手機(jī),有的蹲著打牌,還有的圍在一起吹牛打屁,不知道在聊些什么,時(shí)不時(shí)傳出一陣哄笑。
而在這些人東邊,則有一人毫無聲息地躺在地上,臉對(duì)著泥地,身上穿著的暗色的西裝皺皺巴巴,滿是臟污泥土,看上去十分狼狽……
秦飛雪一看就明白了,那人已經(jīng)死了!
而且,她還看到有幾只荒山里的野狗游蕩過去,狠狠地撕咬了一口那人的手腳。
“不好……!”
秦飛雪俏臉頓時(shí)雪白,她是個(gè)見過血火的人,可也沒見過這樣野獸啃人的駭人場(chǎng)面。
而寧天已經(jīng)動(dòng)了,他抬起手。
“砰!”
寧天手中握著一把小巧的黑色手槍,精準(zhǔn)無比地射死那只撕咬的野狗。
砰砰砰!
緊接著又是一連幾發(fā)。
幾乎是百分百全中!
那幾只野狗的腦袋,砰地一聲炸開,隨后刷刷刷全部倒斃在地。
“怎么了?!”
“怎么回事!”
聽到槍聲的壯漢紛紛動(dòng)了起來,領(lǐng)頭的一人格外壯碩,穿著一身黑西裝。
黑西裝大步邁出,一眼就看到了俏臉慘白的秦飛雪,還有拿著手槍的寧天,他嘬了口煙,“你們誰???是來給朱廣坤收尸的?”
“想不到朱家還有人。”
他冷笑一聲,揮了揮手,身后的手下立馬圍了過去,咔咔咔,他們還從腰后抽出了黑色的物什,那分明是一把把漆黑的手槍!
“我告訴你們,朱廣坤對(duì)我們家小姐意圖不軌,這是犯了天大的罪過!”
“我們家主說了,朱廣坤的行為太畜生,不能一死了之,必須讓他的尸體曝尸荒野三天,飽受風(fēng)吹雨淋,野獸啃食。只有這樣才能以儆效尤,安撫我們小姐受傷的心靈!”
“在這期間,誰也不許過來給朱廣坤收尸。”
“否則,別怪我們顧家翻臉不認(rèn)人!”
黑西裝一邊說,一邊嘲諷地看著兩人,“你們倆不管是誰,有什么背景、是什么身份,只要你們敢給朱廣坤收尸,你們倆就完蛋了,顧家絕不會(huì)放過你們!”
“現(xiàn)在,你們給我跪下求饒,我或許還能放過你們。”
黑西裝說著,眼珠子又咕嚕一轉(zhuǎn),顯然是起了其他心思,他指著秦飛雪,“你過來陪爺幾個(gè)玩玩,不然要你的命?!?br/>
兩人都沒說話。
寧天是沉默得有些可怕,而秦飛雪慘白的臉涌現(xiàn)了濃濃的怒氣,她現(xiàn)在終于明白寧天為什么說有人要找死了。
這些顧家人居然這么過分!
害死了朱廣坤后,還將他曝尸荒野!
秦飛雪一直嫉惡如仇,此時(shí)已經(jīng)快氣瘋了,攥緊的拳頭爆出一根根青筋。
“傻了啊妞,我和你說話呢!”
黑西裝叫了一聲,“別以為你男人手里有槍了不起,我們槍更多!”
“你看看是你們一把槍厲害,還是我們十幾把槍厲害!”
黑西裝有恃無恐,十分囂張。
他身后的那群手下也吹起了口哨,一聲聲嘹亮無比,“妞兒快過來,乖乖聽話?!?br/>
“讓我們爽一爽就放過你。”
“哈哈哈,這荒山算是野戰(zhàn)嗎?”
一群人污言穢語不斷,有些人還做出特別惡心的動(dòng)作。
秦飛雪攥緊的拳頭發(fā)出“啪”的一聲,這是她憤怒無比的表現(xiàn)。
但她心里依舊有一些規(guī)矩,于是沒有動(dòng)手,只是沉聲喝問,“朱廣坤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應(yīng)該由官家做出決定,而不是你們顧家斷定?!?br/>
“而且,人都死了,你們還這樣侮辱尸體,實(shí)在太過分?!?br/>
“既沒有道德,也是在藐視法律。”
秦飛雪壓著怒氣,一字一句,說得有理有據(jù)。
但黑西裝顯然不當(dāng)回事,甚至還發(fā)出笑聲,“法律?哈哈哈,妞兒你是不是太天真了?你不知道我們顧家在西疆城的地位吧?”
“在西疆城,我們顧家就是法,就是天!”
“顧家還真是無法無天了?!睂幪爝@時(shí)候冷聲說道。
“呸!”
黑西裝啐了一口,“沒錯(cuò),就是這么了不起,鎮(zhèn)守使來了都要給我們顧家家主磕頭!”
他有些不耐煩了,抬起手里的槍,就朝著空處砰地打了一槍,語氣不善地吼道,“快點(diǎn),別磨磨唧唧,男的交出槍給我跪下,女的過來伺候爺幾個(gè)!”
然而他那一槍,噴出的子彈射擊在地上,卻有一大半的爆炸力量波及到了朱廣坤的尸體上。
眨眼間,就把朱廣坤的西裝燒黑一大片,難看至極!
秦飛雪失聲驚叫了一下。
而寧天徹底沉下了臉,帶著濃烈的殺意直接抬手,砰!
子彈爆射而出,黑西裝的身體猛地向后一翻,一顆子彈正中他的眉心,瞬間就讓黑西裝成了一具死尸,噗通倒地。
“動(dòng)手,一個(gè)不留?!睂幪鞖⒁饬魈剩錈o情地說道。
秦飛雪回過神來,吐出一口氣,知道和這些人說道理、說法律是根本說不通了。
于是高喝一聲,“是!”
她迅速從腰后抽出了一柄短刀,入虎入羊群一般殺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