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溪和王鐸走了，就如同這場秋雨，雖已停，卻在不經意間駐扎在心靈深處。馬哲站在停車場，一直看到飛機消失在視線中。
    張揚牽著梁媛的手走到身邊道：“馬總，我們……也打算回去了，公司那邊還有很多事等著要處理。”
    馬哲看到梁媛的變化特別開心，道：“好，等過陣子去廣州看你們。臨別前送你們一句話，一定要幸福哦。”
    梁媛鼻子一酸，眼眶噙滿淚水，用手指杵著鼻頭哽噎著道：“馬哲，你丫的也要好好的，要是有煩心事就給我來電話，別忘了咱倆是鐵哥們。”
    馬哲臉上堆滿笑容，道：“我會好好的，祝你倆幸福，早日讓我見到未來的小外甥，以后叫我干爹，哈哈。”
    梁媛破涕而笑，嘟著嘴道：“我要生個兒子，你生個女兒。”
    “為啥？”
    “讓我兒子娶你女兒，算是扳回一局。”
    “哈哈……”
    送走了張揚和梁媛，馬哲心里空落落的，身邊的朋友一個個離他而去，心頭涌起莫名的悵然和凄涼。就在昨日，他還和梁媛在辦公室打打鬧鬧，打情罵俏，而今天已是別人的妻子。
    “媛兒，我今天沒遲到吧。”
    梁媛白了一眼，指著表道：“八點三十二分，遲到兩分鐘，這個月獎金沒了。”
    “好姐姐，饒我一次吧，保證以后再也不遲到了。”
    “一邊去。”
    ……
    “馬律師，晚上有空嗎，一起去陪我去逛街好不？”
    “沒心情。”
    “我有心情啊，不需要你干嘛，幫我拎包就成，完了有小費。”
    “一邊去。”
    ……
    往事一幕幕浮現在面前，更多的是傷感。但有些事永遠停留在記憶深處，永不磨滅。
    回到車上，馬哲點燃煙呆呆地看著孟瑤的手機號碼，猶豫片刻撥了過去。
    孟瑤很快接了起來，語氣平靜地道：“你還好嗎？”
    “嗯，你呢？”
    “我現在在機場，準備飛往澳大利亞。”
    “哦，別太累了，注意身體。”
    孟瑤已經知道了他出來的消息，停頓片刻道：“馬哲，有些事一句兩句解釋不清楚，但可以肯定地告訴你，我依然愛著你，從來沒變過心。前方是遙遙無期的等待，我不知何時才能回到你身邊，你愿意繼續等嗎？”
    馬哲沒有說話，歪著頭滋滋地抽著煙。
    孟瑤又道：“我不是一個好女人，也不是一個好妻子，在你最困難的時候卻不在身邊陪著你，無法原諒自己。我知道等待的痛苦，漫長而遙遠，如果你等不了就請你……”
    “我等你。”不等孟瑤說完，馬哲立馬回道，“安心工作，我可以等下去。”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抽泣聲，許久道：“對不起，我愛你。”
    經過這一遭，馬哲心智成熟了許多，不再會像從前那樣脾氣急躁，暴跳如雷，甚至覺得從前的做法有些可笑。有時候，等待也是一種享受，至少心里有牽掛，那一頭拴著的風箏不停地搖曳，遲早有一天會飛累了，也該落葉歸根了。
    你說過的每一句話
    都能喚起耳朵的輕吟
    如此的勾魂
    你唱過的每一首歌
    都能繞起溫柔的殘留
    如此的甜蜜
    而在今天
    終于被你推到心碎的邊緣
    一想起你就到深淵
    讓我愛上了痛苦的滋味
    但眼淚還是噎藏不住
    填不滿我心空缺
    心碎著，你給我的風雪
    思念，沒日沒夜
    等待，無邊無際
    這一切，只因為你的離別
    舍不得你，讓你我成了無法愈越的距離
    想到這里，天空又下起了雨
    一陣一陣，想你的刺痛借口
    思念，扛著曾經的足跡
    等待，雕刻季節的憂傷
    這一切，只因為你的離別
    離不開你，跟孤寂較勁
    想到這里，風吹成思念的形狀
    無言的牽掛著你
    ……
    馬哲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公司。雖幾天沒來，卻像闊別千日，看到一張張親切的面孔內心很溫暖。員工們見到他迅速圍了上來，恭敬地叫著馬董事長。
    馬哲還不知道同華公司發生的變故，詫異道：“你叫我什么？”
    “馬董事長啊，恭喜你高升了。”
    一員工不舍地道：“馬董，您該不會扔下金諾去上海吧？”
    馬哲聽著云里霧里，匆匆趕來的謝麗芳一通解釋后恍然大悟，既欣喜又意外。一下子蹦到董事長的位置，幸福來得太突然。但他很清楚自己幾斤幾兩重，肯定不會接受這個職位的。正準備打電話問個清楚，李雨薇小聲道：“馬董，聶董在您辦公室等候多時了。”
    馬哲加快腳步上了樓，進門看到聶禹森正端坐在辦公室前抽煙。見面后，聶禹森起身迎了上來道：“辛苦了，沒事就好。”
    馬哲顧不得談這些，道：“聶董，到底發生了什么？您為什么要辭職，我怎么稀里糊涂成了董事長，這不是開玩笑吧。”
    聶禹森回到沙發前坐下，慢條斯理道：“沒有開玩笑，這是經過股東大會選舉出來的。好好休息幾天，準備上任吧。”
    “不不不，我可擔不起這重任，請您收回成命。”
    聶禹森笑笑道：“我已經離職了，沒權利干涉同華的事務了，現在由你說了算。”
    馬哲很認真地道：“聶董，很感謝您對我的栽培，但這份工作我無法接受，不管您是不是董事長，在我心里永遠是。”
    聽到這句話，聶禹森倍感欣慰。道：“你的潛力是無窮的，同華需要你這樣有膽識有才華的人領導。我老了，跟不上形勢了，也該離開了。其實你離開塢州未嘗不是好事，還記得和你說過的話嗎，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塢州可以作為夢想的起點，終究要走出去到更廣闊的舞臺大顯身手。如今機會來了，我希望你能帶領同華像金諾一樣做出不朽的成績，成為國內甚至國際響當當的企業，到那時候我會非常開心。”
    馬哲似乎明白了什么。聶禹森離職并不奇怪，早在年前就有了苗頭，就像越吹越大的氣球，爆炸只是時間而已，讓他沒想到的是會來得如此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