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雅雙腿交叉端莊地坐下來，眼皮輕輕一抬不以為然道：“大環境如此，我又能奈何呢。別人把我們地產商比作吸血的螞蟥，依附在百姓身上瘋狂的吸血，可誰又想如此做。這個小區建下來，光上下打點超過千萬，這筆錢又該誰出呢？另外，公司上上下下養活了那么多人，總不能讓他們都餓著吧。”
    馬哲斜視，擠出一絲笑容道：“我就隨口一說，沒必要較真。”
    趙雅神情異常嚴肅，抿了抿嘴唇道：“公司要發展，我不能滿足于現狀。再者，如今的地產公司多如牛毛，競爭異常激烈，稍微松懈就被人甩在后面，甚至優勝劣汰。等這邊完成后，我要盡快把十里長廊的娛樂項目完工。”
    “哦？不是要和大通實業合作嗎？”
    趙雅苦笑道：“李畫也不接這個爛攤子，只能咬著牙自己干了，畢竟投了2個多億，再耽擱下去就徹底荒廢了。”
    馬哲蹙眉道：“那事還沒解決嗎？”
    “嗯，已經在積極協商解決。”
    杜三兒的案子牽扯到秦羽，尤其是走私案。從目前的動靜看，似乎不打算撕開這個口子，不過十里長廊想要復工不是那么簡單的事，已經上升到政治高度，沒人敢踩這顆地雷。此外，死對頭王衛東雖失勢，但依然坐在旅游局長位置上，想要開工，必須把他搬走。
    上次談了王衛東的事，秦遠江一點動靜都沒有。間接地說明，此人根基深厚，人脈極廣，不是輕易能扳倒的。
    “哦，需要我幫忙嗎？”
    “暫時不需要。”
    “那好，需要了盡管開口，我盡最大努力。”
    “謝謝。”
    趙雅不自然地擺弄手指，眉宇間的漂浮不定無法掩蓋內心的小心思。道：“她還好嗎？”
    “挺好的。”
    趙雅頓了頓道：“我已經決定了，打算拿出20%的利潤替時代還債，畢竟亞輝所有的一切都是時代的。”
    馬哲沒想到趙雅會如此做，欣慰地道：“那我替孟瑤謝謝你了。”
    “不用謝，這是應該的。盡管是杯水車薪，能還一點是一點吧。對了，你找我啥事？”
    馬哲掐滅煙頭道明了來意。
    趙雅聽完驚愕地道：“什么？你要收購榮康？我沒聽錯吧。”
    馬哲認真地道：“這件事是總部決定的，我只是遵照執行。聶董只給我半個月時間，所以需要你的幫忙。”
    趙雅快速思考著，過了一會兒道：“你這到底是下什么棋？榮康集團不過是個空殼公司，完全沒意義，他還依靠著我給發工資呢。”
    趙雅這么一說，馬哲心里有了底，道：“你欠他多少錢？”
    “也沒多少，可能有一千多萬吧。”趙雅道，“此人極其不靠譜，干什么都虧，邪了門了，據說現在還欠著一大堆債呢。”
    “那他怎么還投資什么萊頓小鎮？”
    趙雅露出無奈的笑容，道：“葉榮康急于想翻盤，拆了東墻補西墻，其實也不叫投資，李文娜以他公司的名義貸了三千萬。”
    馬哲一震，坐起來道：“還有此事？”
    “哼！什么萊頓小鎮，就是徹頭徹尾的騙局，到現在連個影子都沒看到，倒是滿世界借了不少錢。”
    這消息太意外了，追問道：“她要錢干什么，這不是非法集資嗎？”
    趙雅道：“李文娜別看沒讀過幾天書，對法律了解的極其透徹。你能說她非法集資嗎，找不到任何把柄。至于她用錢干嘛，這我真不清楚。”
    自從孟瑤離開后，馬哲很少關注李文娜的動向。多次讓他走著瞧，最后也沒什么動靜。這個謎一樣的女人拿那么多錢到底想干什么，不得而知。不過現在很巧妙地與其有了瓜葛，決不能放過這次機會。一拍桌子道：“榮康我要定了！”
    趙雅嚇了一跳，愣怔半天道：“你真打算接手？”
    “當然了。”
    “葉榮康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公司賣掉，我看夠嗆。”
    馬哲瞇著眼睛道：“只要錢到位，沒什么不可能的。摩托羅拉那么大的公司還被聯想收購了，更何況區區小榮康呢。這事你得幫我。”
    趙雅一頭霧水，依然答應了。不管馬哲做出什么決定，哪怕是錯的，也會鼎力支持。
    “怎么幫？”
    “中午葉榮康邀請我吃飯，一起去？”
    “成啊。”
    馬哲看了看表道：“現在是十點半，到時候我過來接你。”
    “這就要走了？”
    “公司還有一堆事呢，回聊。”
    馬哲走了，趙雅站在陽臺上撫摸著丁香花畫，心里一陣波瀾。
    回去的路上，馬哲給周謙去了電話，直截了當道：“謙兒，中午廖省長有飯局嗎？”
    周謙小聲道：“正開會呢。”
    “別廢話，出來接。”
    一陣椅子拖動聲，周謙貓著腰來到門外接起來道：“干啥？”
    馬哲又重復了一遍。
    “這我那知道，正開著會呢。不過住建廳任廳長約了吃飯，具體還沒定呢。”
    “好，我不管你用什么辦法，必須把廖省長帶到希爾頓大酒店，我在308，給我創造一次認識的機會。”
    “操！這不是難為我嘛，那有那本事，人家聽我的我都成了省長了，這不開玩笑嘛。”
    馬哲鄙夷道：“虧你還是當秘書的，秘書是什么，工作聽他的，生活聽你的，見什么人和誰吃飯還不都由你說了算？別廢話了，我等你電話。”
    周謙畢竟是公子爺，又是剛到省政府，對秘書的門道還沒摸清楚，似懂非懂道：“我試試吧。”
    掛掉電話，馬哲得意洋洋地丟掉手機。對著后視鏡自言自語道：“想拿一個小小的牛處長壓我，那你見識下什么是黃雀在后。”
    對于自己的變化馬哲都吃驚不已，從前過著與世無爭，碌碌無為的平凡生活，隨著執掌金諾后開始頻繁接觸達官商賈，不知不覺掉入了利益的漩渦中。為了利益可以忍氣吞聲，爾虞我詐，不擇手段，調動一切社會資源來實現利益需求。更可怕的是，沒有攻擊性的他開始主動出擊了，難道這是成熟的表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