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快起床了,都九點半了。”
馬哲費力地翻了個身繼續(xù)睡覺。
劉玉梅推門進來拉開窗簾,走到床前推了推道:“喂,聽見了沒?”
馬哲用被子蒙著頭不耐煩地道:“起床干什么,我都成了廢人了,別管我。”
劉玉梅嘆了口氣坐下道:“兒子,別這樣,自從你從醫(yī)院回來后每天悶悶不樂的,媽看著都心疼,有什么不開心的事能和我說說嗎?”
馬哲掀開被子看著母親道:“媽,我要是不上班了您養(yǎng)活我嗎?”
劉玉梅一怔,半晌道:“你是我兒子,當(dāng)然養(yǎng)了。拆遷款給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不過,你能待得住嗎?”
馬哲一下子坐起來,蓬頭垢面道:“我想出去轉(zhuǎn)轉(zhuǎn)。”
“你這樣子去哪啊?”
馬哲想了半天,又躺了下去。
“快起來吧,你去照照鏡子,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模樣,胡子拉碴,面容憔悴,還沒你爸精神呢。”
正說著,馬哲的手機響了起來。看到是孟帆,不情愿地接了起來。
“馬哲,那天給你發(fā)的短信收到了嗎?”
前兩天,孟帆發(fā)來一條短信,說今天要舉辦婚禮,邀請他參加。明知道他受了傷還提出邀請,這不是故意讓他出糗嘛。
馬哲淡淡道:“收到了。”
孟帆笑著道:“那你能來嗎?哦對,我都忘了你出車禍了,對不起啊。”
馬哲掙扎半天道:“在哪個酒店?”
“你真要來啊,那太感謝了,希爾頓大酒店。”
“好,我一定準(zhǔn)時去。”
掛了電話,母親疑惑地問道:“你要去哪?”
馬哲坐起來沒有說話,下地來到衛(wèi)生間,看到鏡子里的自己,左臂打著繃帶,衣冠不整,面色無華,一下子老了幾歲。
他扯掉繃帶,咬著牙一點點將石膏敲碎,看到手臂上的三角形傷疤。嘗試著活動了下,疼得滿頭大汗。
馬哲確實命大,事故視頻他看了。對面的那輛車直直沖了過來,情急之下往右打了把方向,對面車如同鏟車一般鏟著左前輪翻到了旁邊的花池中。安全氣囊彈了出來,旁邊大樹的樹枝從前擋風(fēng)玻璃穿了進來,刺在手臂上。若是沒打那把方向,估計直接就飛出去了。
真的是杜三兒要他命嗎?馬哲難以想象,亡命之徒泯滅了人性,使出如此殘暴的手段致自己于死地。
這個仇一定要報!
然而,父親已經(jīng)動用各種力量收集相關(guān)證據(jù),可一無所獲。肇事者一口咬定是酒駕,并沒有旁人指使,已經(jīng)做好了坐牢的準(zhǔn)備。
利用車禍來構(gòu)陷他人,似乎成了當(dāng)今社會慣用的手段。花重金雇傭他人撞死人,判刑充其量不超過七年,用不了就出來了。雇主達到了目的,肇事者用幾年時間拿到這輩子都賺不到的錢,何樂而不為。這是法律的缺失,也給犯罪分子帶來了無限可能,殺人的成本太低廉了。
馬哲強忍著疼痛洗了個澡,刮了胡子又恢復(fù)往日容貌。出了門,劉玉梅驚訝地道:“兒子,你的繃帶呢?”
“拆了。”
“我的天!你還沒好呢,這不是和自己過不去嘛。”
馬哲沒有回答,道:“媽,你能幫個忙嗎,幫我去76號那邊把那件風(fēng)衣取過來,我中午要出去一趟。”
“你到底要去哪?”
馬哲見瞞不住了,含含糊糊道:“一朋友結(jié)婚。”
“那你不能把石膏給取了啊,真不要胳膊了?”
“別管了,我自有分寸。”
劉玉梅沒有再說,太了解馬哲了,自尊心較強,何況這兩天心里不好受。道:“行,那你等著,我現(xiàn)在給你取去。”
“等等,順便幫我取一萬塊錢。”
“我身上有,待會給你。”
“不花你的錢,我自己有。”
“咋這么犟呢,我的錢不是你的錢啊。行了行了,我去取行了吧。”
劉玉梅剛要出門,馬寧和郭小天相跟著進來了。滿臉疑惑道:“媽,你這要去哪?”
“問你哥唄!”
馬寧了解來龍去脈道:“我陪您去。小天,你留下來陪陪我哥,待會就回來。”
倆人走后,郭小天略顯尷尬,似乎還沒和馬哲正兒八經(jīng)聊過天。緊張地掏出煙,嘿嘿一笑道:“哥,你抽煙。”
馬哲并不喜歡郭小天,倒不是因為他家是拆遷戶,反正看不順眼。可妹妹死活喜歡這款,家人都不反對,自己有何說的呢。接過煙,郭小天連忙為其點燃,跟著屁股后面坐在沙發(fā)上。
“哥,家里的房子年后就能交工,到時候你交給我,我來裝修。”郭小天一個勁地獻殷勤。
馬哲叼著煙歪著頭整理衣服,漫不經(jīng)心道:“小天,我聽說你以前也是道上混的?”
郭小天不好意思地?fù)蠐项^道:“那都是過去了,年輕人不懂事,現(xiàn)在干正經(jīng)營生,早就不和他們來往了。”
“哦?你以前跟著誰混?”
“能別提嗎,我真的不混了。”
“你別緊張嘛,放松些,就是隨便聊聊。你要知道我父親干嘛的,最討厭有污點的人,你和馬寧能不能成還另一說呢。”
郭小天頓時揮汗如雨,伸出手指頭道:“哥,我對天發(fā)誓,我真的不混了,誰沒有年輕啊。說實話,自從認(rèn)識馬寧后我一下子改變了,如今一心撲在工作上,絕對沒有別的想法。”
“你看你,真不會聊天。我就問問嘛,是不是跟著杜三兒混?”
郭小天神色慌張,連忙擺手道:“沒有,絕對沒有,我那能夠得著杜老板啊。”
“那你哥郭小茂呢?”
“他……他……”
郭小天一磕絆,馬哲似乎猜到了什么。靠著沙發(fā)道:“你不說沒關(guān)系,但你和我妹的事真的很懸。”
郭小天有些害怕了,妥協(xié)道:“哥,你想知道什么?”
“聊天嘛,有什么說什么,但不能有任何隱瞞。”
郭小天想了想道:“我哥如今經(jīng)營的一家酒莊,達普斯旺就是他的。不過他沒干非法勾當(dāng),絕對的正經(jīng)生意。”
“是嗎?”
“千真萬確,絕對不騙你,不信你問小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