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合體？不是只有一個惡靈嗎？”白殊一時間有點(diǎn)無法明白。
    鹿奈解釋道：“是一個惡靈沒錯，它的情緒是各種情緒的混合體也沒錯。”
    白殊恍然：“我明白了，禁地惡靈并不是某一個死去的人幻化而來的，而是一群人幻化而來的。在我的夢境里，這地方曾經(jīng)是躺滿了死尸的亂葬崗，說不定，就是那些尸體……”
    話未說完，他們發(fā)現(xiàn)眼前的禁地黑土又開始鼓動起來，就像楊坦坦闖入禁地后那樣。
    黑色的土壤好似沸騰一般，在涌動的同時還泛起了無數(shù)或大或小的泡泡，每當(dāng)泡泡破裂，就有一股黑煙竄出。
    鹿奈只聞到了一點(diǎn)點(diǎn)，便驚呼：“是燒骨那時候的黑煙！”
    這些黑色的泥土竟然往白殊和鹿奈的方向涌來，涌出了禁地的邊界，將途經(jīng)的籬笆和鐵絲網(wǎng)都融化了。
    白殊大喊：“快跑！”
    兩人奮力往長壽村的方向跑去，從禁地涌出的黑色泥土變成一條黑色的泥流，一路追逐。好幾次，差點(diǎn)觸到他倆的腳后跟。
    再試一次吧！
    白殊抽出一張驅(qū)鬼符，飛快地往自己和鹿奈的腳踝處一貼。
    果然，從禁地涌出的泥流停住了，不敢再靠近他們。
    “等等！”
    聽到白殊說可以停下，跑得快斷氣的鹿奈如釋重負(fù)，一屁股坐在路邊的大石頭上，也不管石頭上的苔蘚會弄臟自己的黑色連衣裙。
    她大口喘氣，咽了一口口水，問：“怎么了？”
    “你看。”白殊將腳后跟的符紙貼到鞋面上，然后朝那黑色的泥流走去。
    只見那股泥流不但沒有往前，竟然還好似害怕似的，不斷往后退。
    白殊說：“昨晚這些驅(qū)鬼符對村長化成的惡靈無效，我就覺得奇怪，現(xiàn)在看來，這些符紙是村長為了驅(qū)逐禁地和祠堂里那些惡靈而特別研制的。”
    鹿奈明白了：“禁地和祠堂里的惡靈，還有那些白骨，他們的情緒都是一樣的。只有村長，他的情緒是完全不同的。說明，村長和這個副本里本身的惡靈并非同源，甚至，可能生前是仇敵。”
    白殊沒有繼續(xù)試驗，他停下腳步，走回到鹿奈身旁，說：“你還記得我說的肖家村的事情嗎？”
    “我記得。”鹿奈點(diǎn)頭。
    白殊：“我有一種猜測，這個副本本身的惡靈，是從肖家村來的，雖然不知道肖家村的人變成惡靈的原因和過程，但是，我猜，肖家村和長壽村之間一定發(fā)生了什么讓兩個村反目成仇的事情，所以肖家村的人化成惡靈，來長壽村報仇了。”
    “我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鹿奈表示完全同意，她繼續(xù)猜測，“村長讓神婆制作的符紙也是特別針對肖家村的惡靈的。長壽村變得短壽，可能也與兩個村之間的恩怨有關(guān)。”
    神婆……
    白殊瞇了瞇眼，他們進(jìn)入副本以后，只聽說過神婆，卻從未見過。
    既然是叫“神婆”而不是“小神婆”，想必是上了歲數(shù)的。
    難道是她？
    白殊拿出手機(jī)，發(fā)了一條訊息：“有人今天看到那個墓地里的神秘老嫗了嗎？”
    邵螢回復(fù)信息：“我和陶明軒、梁孟山在分頭找她，但是村里打聽了一圈都沒打探到消息，好像村里人都沒見過她似的。”
    陶明軒：“是啊，村民還以為我們魔怔了，竟然提村里有老人。”
    梁孟山：“我都開始自我懷疑了。”
    白殊想了想，又在群里問：“你們還記得，昨天見到老嫗的時候，她是站在哪個位置嗎？”
    等了約莫半分鐘，沒有新信息，白殊以為沒人記得，便和鹿奈一起回長壽村。
    這時，賀昱回復(fù)說：“我還記得，但是說不清，你要過去嗎？”
    白殊：“是的，我正準(zhǔn)備走過去。”
    賀昱：“我去墓地等你，指給你看。”
    “你要去找那個老嫗？”鹿奈見白殊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說，“有沒有那么一種可能，老嫗其實不老，只是看上去年紀(jì)大？”
    “確實有這種可能，否則講不通，為什么長壽村里會出現(xiàn)老人，而且還腿腳這么快。”白殊說。
    當(dāng)他們走到長壽村的墓地處，賀昱已經(jīng)在等候了。
    他朝他們倆招了招手，示意他們跟上自己，然后順著墓地的階梯往上走。
    大概走了十幾二十分鐘，終于到了某個看上去較舊的墓碑前。
    這個墓碑上沒有照片也沒有名字，只寫了死亡日期，是在副本時間的五十七年前。
    “當(dāng)時那個老嫗是正好路過這里還是在這里站了很久？”鹿奈問。
    賀昱思索了十?dāng)?shù)秒，說：“她在跑走之前，一直是站在這兒的。我記得當(dāng)時，這個墓碑前還有一個小火堆，在燒紙錢。”
    他說到后半句時，語氣變得不那么肯定。因為現(xiàn)在看來，墓碑前的地面上非常干凈，沒有火燒的痕跡，一點(diǎn)也不像是燒過紙錢的樣子。
    “我應(yīng)該沒有記錯的。”賀昱強(qiáng)調(diào)道。
    “我相信你。”白殊說。
    他發(fā)現(xiàn)這個墓地的管理還比較規(guī)范，每個墓碑前的地面上，有標(biāo)注這這個墓碑的位置。
    比如，他們面前的墓碑下，標(biāo)注是“13橫13縱”，應(yīng)該是第十三排的第十三個墓碑的意思。
    白殊提議道：“我們?nèi)ゴ蚵犚幌掳桑?3橫13縱這個墓碑的主人是誰。”
    賀昱和鹿奈同意道：“沒問題。”
    陰云密布，似是要下雨的樣子。
    白殊在村里打探了許久，甚至去問了面館的黎姐，但沒有任何人知道這13橫13縱的墳?zāi)估锾芍木烤故钦l。
    按照黎姐的說法，她給老李掃墓的時候從未見過什么老嫗，在她看來，這個村子里不可能有超過50歲的人。
    而且，進(jìn)入這個村子的外地老年人必定活不過一晚，久而久之，再沒外地人敢來長壽村了。
    黎姐對長壽村有說不盡的恨，她說：“這個村的人為了傳宗接代，故意找媒婆找遠(yuǎn)村的姑娘來結(jié)婚，跟我一樣被騙的人不在少數(shù)，有些姑娘不像我那么想得開的，就瘋了。”
    “李守財他們就把瘋掉的外村女人綁了，丟進(jìn)禁地里，讓禁地的鬼怪把那些瘋女人吃掉。”
    白殊聞言，只能嘆氣。
    本以為這依舊是找線索的一天，沒想到臨近傍晚的時候，他們幾個人又被村民帶入了村民大禮堂。
    此時的大禮堂中所有陳設(shè)都鋪上了黑布，顯得無比肅穆陰森。
    站在講臺下的村民們?nèi)紦Q上了白色的衣褲，一個個看上去都好像是準(zhǔn)備去守靈似的。
    當(dāng)白殊走進(jìn)大禮堂一樓最大的活動廳時，村民們都回頭注視著他，面無表情，但一個個的眼神都是不懷好意。
    他被村民帶到講臺前的第一排，這時，另有一位彪形村民李大郎走來，將他反手用麻繩捆住。
    “你們做什么呢？”白殊掙扎著，質(zhì)問這些村民。
    無奈好幾個村民一起鉗制著他，令他根本無法掙脫。
    白殊只能繼續(xù)說：“凡事好商量，我不逃，你們別綁著我。”
    李大郎根本就無視他說的話，從身上取了一塊黑布塞進(jìn)他的嘴里，再將麻布袋套在他的頭上。
    現(xiàn)在白殊，全然成了待宰的羔羊。
    他決定不再作無謂的掙扎，靜觀其變。
    沒過多久，白殊的旁邊又被帶來兩個人，雖然因為頭上被套著麻袋，什么都看不見，但是聽聲音他能分辨出是梁孟山和陶明軒。
    他倆一會兒求饒，一會兒又破口大罵綁住他們的村民，但沒罵幾句就噤聲了——看來也被黑布塞進(jìn)嘴了。
    陸陸續(xù)續(xù)，幾位玩家全部被帶進(jìn)了村民大禮堂的活動廳。
    邵螢被帶到第一排，看見玩家們被捆住又套著麻袋，頓時嚇得嚎啕大哭，拼命喊著：“別抓我們，我們什么都沒做！嗚嗚嗚……”
    很快，她的嘴巴也被黑布塞住，但即使如此，她還是不停地又哭又叫。
    許是被這哭叫聲給惹惱了，李守財冷冷得說了一句：“吵死了，這次就選她。”
    選她？
    白殊頓感不妙，這長壽村又要搞獻(xiàn)祭儀式了。而且，“一男一女”的女人，李守財已經(jīng)選擇了邵螢，那男人呢？
    篤篤篤。
    忽聽講臺上傳來幾聲響，原本還在交頭接耳的村民立馬沒再說話。
    李守財開口道：“上次獻(xiàn)祭儀式失敗，我們村委有推卸不了的責(zé)任，再三研究之后，我們決定再進(jìn)行一次獻(xiàn)祭儀式，被獻(xiàn)祭的一男一女就從他們這幾個禍害當(dāng)中選。”
    或許是因為知道被選的人一定不是自己，又或許是因為上次獻(xiàn)祭儀式失敗后村民一直恐慌害怕，當(dāng)李守財說完，臺下的村民們一片叫好。
    “好！好！”
    “就選他們！害人精！”
    “這次決不能在出錯了！”
    李守財輕咳了一聲，示意臺下安靜，然后又說：“女人，就選她！穿黃衣服的女人。”
    他們?nèi)齻€女生中，鹿奈是黑色洛麗塔連衣裙，喬以綾是白色運(yùn)動衫、深藍(lán)色牛仔褲。
    只有邵螢，她穿著黃色的襯衣、黑色的褲子。
    這時，白殊聽見不遠(yuǎn)處傳來有人倒地的聲響。他背后的村民說：“哎呀，嚇暈了。”
    “至于男人……”李守財停頓了不過十秒鐘左右，卻令人感覺有的一個小時之久。
    終于，李守財說：“就那個，黑衣服白褲子，抖得最厲害那個。”
    聽著這衣著的描述，就是陶明軒。
    李守財：“大郎、二郎、三妹、四妹，你們把這兩個人帶去檢驗一下性別，確認(rèn)無誤了就關(guān)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