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昱笑得越開心,村民就越害怕。
而且村長和村民們仔細觀察后發現,他確實是男人無疑。
李守財咬牙切齒:“媽的,竟然被騙了!”
突然,祭臺下的人群里,有個女人哭喊道:“完啦!我們長壽村完蛋啦!”
這哭喊聲一出,村民們立馬亂成一鍋粥。
“完了,真的完了……”
“把這兩個騙子殺了!”
“村長,殺了他們!”
村民們一個個全都喊殺,但村長李同遲遲沒有動手。
“村長,你為什么不殺這兩個害人精?”有個男村民大聲質問李同。
楚云川笑了,他扶了扶細框眼鏡,笑容變得愈加邪氣,說:“祭祀儀式還沒完成,現在殺了我們不就是把我們兩個男人獻祭給神明嗎?”
李同垂下頭,什么都沒說,只是慢慢地走下祭臺,像是受了天大的打擊。
其他村民,包括李守財,見到村長這副摸樣,便知楚云川說得沒錯,他們誰都不能殺了楚云川和賀昱,只能認栽。
看著李守財陪李同一起離開了祭祀儀式現場,其他村民除了惡狠狠地罵了幾句,其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陸陸續續地回村。
有幾個心理承受能力差點的村民,邊走邊抽抽搭搭地哭著。
尤其是那位大喊“完蛋”的女人李小小,幾乎是被嚇到走不動路,仿佛世界末日要來臨。
她碎碎念著:“惹怒神明,我們全都死定了……誰都活不了……”
另一位四十多歲的女性村民李鷺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別擔心,村長一定有辦法的。”
李小小狠狠地搖了幾下頭,哭著朝李鷺說:“我爸爸當副村長的時候說過,不管是獻祭儀式還是祭祀儀式,只要失敗了就會觸怒神明,受到懲罰。尤其是這種本就為了安撫神明而舉行的獻祭儀式,一旦失敗,必然會帶來滅村的災難!”
李鷺被她講得心里發毛,但還是一邊領著她往回走,一邊說:“唉,小小,如果滅村,也只能當做是報應了……”
“嗚嗚嗚,”李小小聞言,反而哭得更厲害了,“他們犯的錯,為什么要我們遭報應啊!嗚嗚嗚……”
兩人走遠,只剩下漸漸減弱的哭泣聲。
八位玩家留在原地,面面相覷。
鹿奈明顯是松了口氣:“還好你們都沒事,真怕萬一被獻祭了……”
“放心吧,沒這么容易被這群愚昧的npc弄死的。”賀昱笑嘻嘻的說。
“那個……”邵螢面無血色,看上去剛剛經歷一陣驚嚇,她有些不確定地問,“我們是不是自由了?”
白殊:“李大民和李小民都走了,暫時沒人看著我們了。”
邵螢捂著胸,輕輕吐了口氣:“這么說,我們今晚確實可以不用再被關在祠堂里睡覺了。”
說完,她又有些不好意思道:“這個地方我實在待不住,想回村里找找別的線索。”
白殊明白,他們所在之處就在禁地附近,第一晚楊坦坦就是死在禁地里,死在他們的面前,而且剛剛又經歷了燒骨、唱魂這么詭異的儀式,也難怪邵螢會受不了這個地方。
他說:“我們這么多人全待在這里確實沒必要,倒不如分散開來,各自去找線索。順便,你們也問問自己的住所。”
“行。”其他玩家都表示同意。
白殊掏出手機,把他們八個人拉在一起建了個群,然后將自己“家”的定位發在群里:“晚上六點鐘在我家集合,一起頭腦風暴一下。”
“沒問題,”陶明軒聽到手機提示音后看了一眼,然后說,“那我就先去村子里轉轉。”
邵螢聞言,忙說:“我跟你一起去。”
除了楚云川,其他玩家都往長壽村方向離開了。白殊看著他:“你也想去禁地看看?”
楚云川溫文爾雅地笑說:“很近,不是嗎?”
白殊點頭:“那一起去吧。”
約莫走了十幾二十分鐘,他倆來到了禁地前。
雖然禁地只是一片凹凸不平的黑土,仍給人一種陰森森的、非常不舒服的感覺。
而且,明明是初夏,明明剛剛在祭祀臺前還頂著烈日,萬里無云。現在禁地的上空卻是陰云密布,就好像快要下雷陣雨似的。
一陣陣滲人的陰風,不斷地吹拂著他們的衣衫。
楚云川直徑走向這詭異禁地,沒有停下腳步。
眼看著他就要踏入這片禁地之中,白殊以為是魔怔了,連忙上前拉住楚云川的黑色t恤:“你瘋了?想走到禁地里去?”
“怎么會?”楚云川停下腳步,笑說,“我可沒活膩呢。”
白殊松開手,責備地覷了他一眼:“我看你剛剛那直往里沖的樣子,沒一點不像是活膩的樣子。”
“長這么好看,沒想到還挺會懟人。”
白殊:“……”決定不理他。
楚云川蹲下身,用手抓了一把禁地里的黑色泥土,放在手心中,細細地揉搓,似乎在感受著什么。
本想不理他的白殊沒忍住,問道:“手感怎么樣?”
“跟燒骨后,白骨化成的黑土手感一模一樣,”楚云川見白殊將信將疑,解釋道,“剛剛我趁著混亂的時候,抓了一把燒骨后的黑土,所以還記得那個手感。”
白殊:“所以,你過來禁地,就是為了確認這個。”
“不錯。”
楚云川將手中的黑土拍干凈,然后說:“這片土地為什么是禁地,為什么禁地是黑土,跟周圍黃色的土壤如此不同。現在有答案了,因為這禁地就是白骨被焚燒后形成的。”
“所以這里怨氣和陰氣才會這么重。”白殊自言自語道。
楚云川正準備回長壽村,卻見白殊一直盯著禁地,不愿離開,便問:“怎么了?”
白殊看著眼前的黑色土地,緩緩道:“我夢見了幾十年前的長壽村,當時的禁地是一片亂葬崗。”
他將自己兩次夢到的內容都告訴了楚云川,包括小桃花、小桃花的爸爸和那片躺滿了尸體的亂葬崗。但是沒有提到,這是戲精系統給的獎勵。
本以為楚云川聽了以后會覺得這只是一個夢而已。
沒想到,他完全相信白殊的話,并且同樣覺得這不單單是夢,而是真正的幾十年前的長壽村。
楚云川深思片刻,問:“你還記得,亂葬崗的土壤是什么顏色的嗎?有沒有草叢和墳包?”
“就是普通的土壤,有雜草有墳包,除了那些躺著的死尸之外,跟電視劇里的亂葬崗差不多。”
白殊猜到了楚云川為什么會如此問,又說:“看來,是先有亂葬崗,再有燒骨形成的禁地。”
楚云川扶了扶高挺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笑說:“我有些好奇,幾十年前的亂葬崗里埋的是哪些人呢?長壽村有祠堂,崇拜神明,一定不會以隨意埋葬的方式來對待同村人。”
“至于是不是肖家村的人,倒也說不準。”
“是啊……”白殊想了想,說,“不如我們去先長壽村的墓地看看。”
“好主意。”
其實,白殊在觀察禁地的時候,還發現這片禁地和禁地的周圍與他們第一晚進入副本時似乎有些不同,但究竟是什么不同,一時之間還想不到。
當他們回到長壽村,發現村民們對他們的態度變得非常冷漠,甚至有種“唯恐避之不及”的感覺。
就連和白殊有過對話的村民李旺,也都一看到他倆就裝作沒看見,趕緊溜了。
而稍微年長一些的村民,在跟他倆保持距離的同時,還不懷好意地瞪了他們一眼,嘴里碎碎念,像是在咒罵。
白殊見狀,心情變得不爽起來:“這群npc干嘛……難道我和你身上有毒?”
“一來搞得村里人心惶惶的,可不有毒嘛。”楚云川笑說。
雖然楚云川的心態很好,但是白殊仍有些不放心:“村長現在肯定是在想辦法彌補獻祭儀式失敗的事情,所以沒來管我們,但是等到他閑下來,想起我們,說不定又會我們給關進祠堂。”
楚云川卻說:“會不會再關禁閉不一定,但我覺得村長想不出別的辦法的話,一定會舉辦第二次獻祭儀式。到時候,我們就沒辦法像這次一樣鉆空子了。”
“那就難辦了……”
不知不覺,兩人循著手機地圖,已經走到了長壽村的墓地處——村子東面的小山坡上。
長壽村依舊是土葬,但是一排排墓碑和墳包非常整齊,有的墓碑前還放著水果和鮮花。
白殊掃了一眼,看到不遠處站著邵螢和陶明軒,細看,邵螢正在捂著嘴,肩膀一抽一抽地,似乎在哭泣。
他倆覺得好奇,正打算邵螢和陶明軒那兒走,卻見邵螢擦了幾把眼淚,直接跑走了。
目送邵螢離開的陶明軒看到了白殊和楚云川,朝他倆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白殊快步走到陶明軒身旁,問:“怎么了?”
陶明軒指了指身后的墓碑,無奈地說:“她被嚇哭了。”
白殊垂眼一看,立馬明白了——這正是村長李同的墳墓,死于49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