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份可以讓你擺脫困境的希望放在你手中,而你的朋友卻用暴烈的手段讓你放棄它,你會不會火呢?
相信很多人都會。
但方展沒有火,當秦揚打落他手中的藥丸時,他的確有些吃驚,但他知道,秦揚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打落藥丸之后,秦揚沒有理會蘇彥的驚叫,立刻蹲下身子,撿起了藥丸,仔細地湊近鼻尖嗅了嗅。
“這藥丸不能吃?!彼恼Z氣很肯定,像是一名醫生在告誡亂吃藥的病人。
“為什么這么說?”蘇彥顯得十分驚訝,這是爺爺留下的線索中唯一一條沒有斷去的,也是方展恢復卜術能力的最大希望。
她不是不相信秦揚,只是有些不解,對于天機道長所給的藥丸,秦揚怎么能如此肯定地說不能吃呢?
秦揚沒有開口解釋,而是用手指輕輕捏了下藥丸,也就是那么一捏,銀灰色的藥丸碎成了幾塊,中間竟還有一顆小小的淡黃色藥丸。
藥丸外層的銀灰色藥衣有著濃烈的藥材味,而中間這顆淡黃色的小藥丸卻只有一股淡得出奇的香氣。但蘇彥只是微微聞了聞,鼻尖便傳來了麻癢的感覺。
“這是韶神丸!”蘇彥盯著那藥丸,眼中滿是不信,“天機道長怎么會用這種禁藥?!”
“外面這層藥衣只是普通的藥物香料,不會和韶神丸產生作用?!鼻負P冷冷道,“顯然是用來掩蓋韶神丸氣味的,至于為什么這么做,就要問天機道長本人了?!?br/>
天機道長拿出藥丸的時候,秦揚就聞到了那層銀灰色藥衣上的濃烈味道,他當時并沒有起疑,只是覺得這味道濃烈的有些過份了。之后方展被藥丸噎住,蕭三才設法讓他吐出時,藥丸在地上磕碰了一下,也就是這么一下,秦揚突然聞到了一股似曾相識的味道。
當蘇彥將藥丸撿回遞給方展時,這股味道更加清晰了,秦揚立刻反應過來,那種讓他鼻尖麻癢的味道正是韶神丸所特有的香味,這才出手將方展手中的藥丸打掉。
“方展剛才吐出藥丸的時候,外層的藥衣被撞裂了一條縫。”秦揚小心地收起韶神丸,“要不是這樣,我也不可能聞出是韶神丸?!?br/>
“如果韶神丸作起來,就算我們三個一起上,也未必能制住方展?!币恢痹谶吷铣了嫉氖捜挪逶挼溃半y道天機道長真的是這個用意?”
也許是處于下意識的反應,秦揚和蘇彥各自都點了點頭。
韶神丸,這是一種流傳于神卜者之中的古老藥物,其主要材料是曼陀羅、川烏、草烏和小韶子。綜合藥物的特性,經過特殊培制后,這種藥物可以集中刺激人體中樞神經的關鍵部位,對于激開啟“死門”有一定的幫助,因此很多神卜者都曾嘗試過韶神丸。
但韶神丸并不是什么萬試萬靈的靈丹妙藥,它的主要成份都是具有強烈致幻作用的中草藥,特別是其中的“小韶子”,這種生長在云南密林中的植物被稱作“瘋人果”,能使人陷入幻覺,變得瘋狂而暴躁。很多神卜者在服用了韶神丸后,便出現不能自制的瘋狂舉動,有的四處襲擊毆打他人,有的自殘甚至自殺,也有的在瘋狂后成了癡傻。
雖然有著這樣嚴重的后果,可還是常有人鋌而走險地去嘗試,為了避免慘劇的一再生,上屆卜監會將韶神丸列為了禁藥,并嚴令禁止卜者私自配制。
給方展服用偽裝過的韶神丸,天機道長的用意確實讓人懷疑,可他是蘇正安排來醫治方展的,這其中會不會另有玄機?
蘇彥暗暗觀察了下,四周沒有什么異樣的兆氣;在一旁,低頭撥弄算盤的蕭三才也是毫無線索;秦揚抱著胳膊,似乎正在思考,看來同樣沒有現有價值的東西。
“卜又卜不出,猜又猜不透。”方展倒在那里樂,“有空在這費神,還不如直接去問那個天機道長?!?br/>
正說著,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方展躥到門口張望了下,那青灰道袍混元巾的,正是天機道長。
“說曹操,曹操到。大家趕緊先坐下。”方展閃了回來,“等他來了趁機問問,感覺不對勁再說?!?br/>
三人聽著有理,立刻坐回了原位,剛挨著凳子,天機道長就從門口進來了,臉上的胡子好像少了很多。
“你們……”道長疑惑地看著屋里的四人,“是什么人?”
此刻的山下,一家農戶小屋里,霍老大和阿洛正坐在木桌邊喝著米酒。除了他倆,桌邊還坐著個三十左右的女人,長相十分普通,屬于一眼就忘的那種,可那身形卻是標致挺拔。
霍老大喝一口酒,看一眼那女人,臉上邪邪地笑著,像是在享受著什么。
“老大,你能不能別老盯著我?”那女人瞪了他一眼,“想用眼睛把我扒光了還是怎么著?”
咳咳,阿洛嗆了一口酒,咳了幾聲,靠在桌邊偷笑不已。
“凌子,你這丫頭啥都好,就他媽嘴太利?!被衾洗蠓畔戮仆耄荒槻粯芬?,“老子就是看看,哪次碰過你了?別得了便宜還賣乖?!?br/>
“看看就能把你爽成那個樣?德性!”那女人比他脾氣還大,“想上你就來,老娘又不是個雛,怕你吃了我不成?”
被她這么一搶白,霍老大倒噎住了,氣得直翻白眼。
可他再氣也不會對這女人怎么地,因為這女人是凌滎,一個讓霍老大看著眼饞,又不敢去惹的女人。倒不是他沒膽,只是這凌滎太邪門,和她睡過的男人通常都活不過三天,那死相還都特別的慘,好端端的一個人能腫脹潰爛成那樣,就連霍老大看著都覺得心驚肉跳的。
有了邪門事,自然就會有人去猜測,大多數人都認為是凌滎在那些男人身上下了毒,也或者是動了什么其他的手腳。至于這么做的目的,說法就比較多了,有說采陽補陰的,也有說是練什么邪門卜術的,更有甚者認為凌滎就是個敵視男人的變態。
雖然霍老大和阿洛也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但他倆卻沒猜想得那么離譜。因為據他們所知,凌滎曾有個小,他和凌滎的感情很好,好到不行了,就和凌滎睡,結果就成了第一個死得最慘的男人。
“凌子肯定是有什么不尋常的地方。”阿洛是這么猜想的,“別人看著她邪門,其實我倒覺得她挺命苦的。”
凌滎命苦不命苦還很難說,但栽在她手里的人就鐵定是命苦了。
早些年四煞最風光的那會兒,多少成名成腕的卜術高手都因她栽了跟頭。對外來說,凌滎很少露面,出面做事的都是其他三煞,可計劃什么的都是她給安排好的,也時常會給其他三煞預警提醒,而且句句皆準。
“咱們四個里頭,凌子是最牛的一個。”霍老大是這么評價的,“誰他媽要是不服,老子第一個滅了他!”
雖說凌滎長得很一般,但對男人來說,她那完美絕倫的身材實在是一大誘惑。霍老大本來就好色,但又怕碰了凌滎不得好死,所以只能逮著機會猛看一氣,過過干癮。
“有功夫瞅著我,倒不如留心著上頭的動靜。”凌滎望著窗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