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歇前,戚修打從書房回來后,面色似乎不大好,剛開始還以為還在為著晚膳時(shí)的那一通心里頭不快了,然多瞧了一眼后,秦玉樓便又覺得隱隱有些不大對(duì)勁兒。
趁著丈夫前去浴房沐浴的空擋,招呼芳苓到院子外找墨玉悄悄打探了一遭。
墨玉猶豫了一陣,神色只有些復(fù)雜,半晌,只湊到芳苓跟前小聲的道了句:“大少爺晚膳后去了一趟北院,出來后臉色便有些不大好,我也不曉得具體所為何事···”
說到這里,話語頓了頓,又四下瞧了一眼,只朝著芳苓招了招手,半掩著手掌又將聲音壓低了幾分,道著:“我方才候在外頭只隱約聽到太太細(xì)聲的在同大少爺說道些什么,大少爺未曾開口說過一句話,唯有在出門前說了一句‘此事便不勞母親費(fèi)心了’,太太往日里與···與咱們少爺,哎,說句敞亮的,大伙兒都曉得,太太往日里與少爺可沒得這么多話囑咐,只這一回不曉得在說道些啥,少爺回來后便一直有些不大高興,芳苓姐姐,回頭勞煩您讓少奶奶多勸著些少爺,咱們少爺這么些年也著實(shí)有些不容易···”
芳苓聽了這番話,只下意識(shí)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見墨玉好似還有些擔(dān)憂,芳苓不由笑著安撫著:“你就將心放進(jìn)肚子里吧,橫豎有咱們少奶奶在呢···”
墨玉聽罷,倒是忽而一改方才的垂頭喪氣,只一臉笑嘻嘻的道著:“也是,少奶奶最有法子了,從前也唯有咱們老夫人與去世的老太爺是打從心底里疼愛咱們家少爺?shù)模F(xiàn)如老太爺走了,卻又來了個(gè)少奶奶,可見老天爺對(duì)咱們少爺還是不薄的···”
芳苓聽罷一怔,回頭只見這滿嘴一字不差的回稟給了秦玉樓聽了。
秦玉樓聽了亦是一愣。
隨即只見芳苓往浴房那頭瞧了一眼,方拉著秦玉樓小聲道著:“世子爺向來喜怒無形,這回也不知太太到底與世子爺說了啥,竟惹得世子爺如此不快,姑娘,奴婢總覺得此事怕是有些不簡單···”
說著,忽而想了一陣,似乎靈光一現(xiàn),忙一臉正色道:“我聽知湫說,這些日子,咱們?cè)豪锬俏粏虌寢層惺聼o事總愛往那北院跑,姑娘,您得留個(gè)心眼子,那媽媽精明的緊,指不定在打著什么見不得光的注意呢···”
芳苓幾個(gè)只將那喬媽媽與錦瑟二人防得緊,處處提防著,此番這話將兩者聯(lián)系到一塊兒,仿佛亦是意有所指。
秦玉樓聽了,卻是好半晌才淡淡的“嗯”了聲,似有些敷衍道著:“這后院爭的搶的無非便是地位、錢財(cái),要么便是為了爭口氣罷···”
心里頭卻是想著那句“現(xiàn)如今少奶奶來了,可見老天爺對(duì)咱們少爺還是不薄的”,久久無法回神。
還是聽到從浴房里傳來了聲咳嗽聲,有人低聲吩咐著:“進(jìn)來個(gè)人···”
秦玉樓與芳苓聞言紛紛被驚動(dòng)了。
那人嘴里說進(jìn)來個(gè)人,實(shí)則除了秦玉樓,又有哪個(gè)敢進(jìn)去?
秦玉樓從歸昕手中接了塊巾子,又吩咐拿了件袍子搭在了手腕上,待緩緩越過新擺放的屏風(fēng)時(shí),一眼便瞧見那人正雙臂搭在了浴桶的邊沿,微微閉著眼似在閉目養(yǎng)神。
聽到動(dòng)靜,瞅了秦玉樓一眼,卻又漫不經(jīng)心的重新闔上了。
秦玉樓目光只飛快的從他前頭鼓鼓囊囊的胸膛前越過,耳尖雖有些熱,但一來丈夫閉了眼,她倒是要自在些,這二來么,二人成親都有半年光景了,該瞧的早已經(jīng)瞧過了,便是該摸的也早已摸過了。
這般想來,秦玉樓只輕輕的走了過去,將袍子搭在了一旁的木施上,見戚修濕漉漉的頭發(fā)儼然快要垂到了地面上,秦玉樓便下意識(shí)的用巾子裹著一下一下絞著,又瞧了一眼丈夫的臉色,方不漏痕跡的道著:“夫君泡了有一會(huì)兒了,該起了···”
戚修聞言只低低的“嗯”了聲,卻不見任何動(dòng)作。
秦玉樓瞧著他這日心情不佳,便也未敢多加催促,過了片刻,想到一茬,便又一臉賢惠的柔柔道著:“方才這才曉得,原來那醬肘子竟是夫君特意給樓兒帶回來的,夫君待樓兒可真好!”
哪知,那戚修聽到此處,卻是忽而睜開了眼,喉嚨里似輕輕哼了聲,只微微抿著嘴,干巴巴的道著:“是墨玉念叨著想吃了,順道給你帶的···”
秦玉樓:“···”
下一瞬,戚修:“嘶——”
秦玉樓:“呀,夫君,對(duì)不住,對(duì)不住,樓兒一時(shí)失了手,手底下便沒了輕重,夫君,你沒事兒吧——”
戚修只咬住,不說話了。
唯有頭皮被扯得生疼。
二人沐浴完后,因著丈夫情緒不佳,并未多話,只淡淡瞅了秦玉樓一眼,便直接開門見山的道著:“歇罷···”
說著便要去滅燈。
只走到半道上,卻不知想到了什么,忽而又重新折了回來。
燈未滅,直接隨著秦玉樓一道躺進(jìn)了被子里。
秦玉樓自然知道他打的什么注意,如何會(huì)依?這幾日與丈夫斗智斗勇,儼然成了個(gè)決斗師了。
秦玉樓只緊緊地捂著胸前,低聲楚楚可憐的直求饒著:“夫君,今兒個(gè)樓兒累了,放了樓兒好不好···”
戚修卻是伏在秦玉樓身上,鼻尖一下一下在她脖頸處輕輕地嗅著,又情不自禁細(xì)細(xì)的親吻著,嘴里只含含糊糊悶聲道著:“不放——”
昨兒個(gè)也喊累,前兒個(gè)也喊累,日日都喊累,他可不信。
已忍了好幾日了,戚修只有些忍不住,見妻子捂著胸前,大掌便已十分靈巧的從腰下探了去,秦玉樓身子頓時(shí)一縮,忙抱著戚修的手道著:“我···我今日身子不利索···”
戚修聞言,頓時(shí)身子一頓,隨即只半信半疑的抬眼瞅著秦玉樓,隨即,卻是立即探著大掌往秦玉樓底下摸了去。
秦玉樓只嚇得立馬一把用力的夾住了他的手。
見丈夫額頭上的青筋都將要暴起了,秦玉樓微微吞了口口水。
片刻后,方一臉心虛,垂著眼不敢看丈夫的眼,面上卻只一本正經(jīng)、面不改色的扯謊道著:“其實(shí)···其實(shí)這幾日是····是祖父的祭日,樓兒要齋戒一月,為九泉之下的祖父超度祈福···”
戚修聞言卻只微微瞇起了眼,似有些不信。
半晌,只忽而用力喘息了幾下,方咬牙憤憤的瞪了秦玉樓一眼,少頃卻是忽而低著頭,泄憤似的往秦玉樓胸前咬了兩口,頓了頓,又舔了幾下,就是不松嘴。
秦玉樓登時(shí)老臉憋得通紅,輕聲細(xì)語的在他耳邊一個(gè)勁兒的念叨起了祖父秦老爺當(dāng)年的好,哪知那戚修卻忽而含含糊糊的道了一句:“你家祖父乃是泓禎十一年去的···”
秦玉樓登時(shí)噎住。
那時(shí),秦玉樓才不過三四歲。
好半晌,秦玉樓少不得又得腆著臉使出渾身解數(shù)好言好語的安撫了幾遭,最后便又主動(dòng)在他臉上親了幾口,又被他捉著嘴兒親了一陣,方才作罷。
到底是完事兒了,秦玉樓只覺得全身的力氣都已被抽走了似的,雖累,但總算是又挨過一日了···
想起那顧媽媽的千叮嚀萬囑咐,秦玉樓頓時(shí)苦哈哈的皺了皺臉,可以想象到未來的任務(wù)是多么的艱巨與困難。
許是難得睡這樣早,兩人翻來覆去的,一時(shí)倒皆無多少困意,想到戚修這日神色不定,秦玉樓思索了片刻,方斟酌開口問著:“夫君,與樓兒說說你兒時(shí)的事兒罷,樓兒想聽···”
哪知戚修聞言身子一緊,片刻后,于黑暗中摟著秦玉樓,只啞聲道著:“很無趣···”
頓了頓,便又低聲道了句:“睡吧——”
秦玉樓聞言一愣,半晌,只忽而拉著他的大掌貼在了她的小腹上,嘴里輕聲道著:“嗯,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