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處理完這些事情,想了一下,覺得賈珂在軍機處人單勢孤,應該給他找個幫手,不然軍機處中除了賈珂都是皇帝的人,自己還是有些不放心。
“翰林院掌院學士孟明,何在?”太上皇現(xiàn)在的語氣不像剛才洪亮了,他畢竟是有重病在身,這一次出了寧壽宮也是因為皇帝想要奪他的權(quán),因此才免為其難的來一回。
孟明站在下邊頭上的血跡還沒有干,這是一聽太上皇召喚,趕緊出班來跪在大殿上,“臣孟明,在。”
“你這一次仗義之言,心中是有忠心和公心的,正好現(xiàn)在軍機處還短個人,你就補上吧?!碧匣孰S意的說道,現(xiàn)在對于軍機大臣的任命,太上皇并不像以前大學士一樣,還要經(jīng)過朝堂的推舉,完全是由他一言而定。
孟明聽了太上皇對他的封賞,激動的渾身顫抖,他這一輩子就在翰林院讀書從來沒有真正的掌握過權(quán)利,雖然他心中一直平和,但其實心里未嘗沒有身懷大才不得重用的感覺。這一回太上皇封他軍機大臣,讓他覺得自己一生所學,終于有了施展的機會,這讓他如何能夠不激動。
孟明跪在地上不停地向太上皇磕頭謝恩,已經(jīng)激動的涌現(xiàn),不能控制自己了。
太上皇看來這是孟明對自己忠心的表現(xiàn),自己如此厚待他,想來以后必定對自己忠心耿耿。畢竟已經(jīng)封了他這么大的官,最后一步也要做完全了。
于是太上皇從運作上站起來,走下御階,來到孟寧的身旁,親自把他攙扶起來。
“你可是兩代的老臣了,現(xiàn)在軍機處中有些人太沒有規(guī)矩,你去了可要好好照應這些,不要讓這些人出了亂子,最后不可收拾?!碧匣屎孟裾Z重心長的對孟明說,其實這話是對大殿上的所有人說的,其中的含義直指賈珂之外的其他三位軍機大臣。
太上皇獎勵完老孟明身后,有回身看了看其他三個軍機大臣。然后對著他們?nèi)齻€說:“你們?nèi)齻€最近蹦達的挺歡,怎么軍機處已經(jīng)容不下你們了嗎?”
劉昱,雷英,田冶三個一聽到太上皇的話,就知道現(xiàn)在該秋后算賬了,心中不一陣的惶恐,不知道太猖狂會怎么處置她們,于是三個人一起向前跪倒在地,聽候太上皇的發(fā)落。
太上皇斜著眼看著他們,然后訓斥道:“我讓你們幾個當軍機大臣輔佐新皇,就是想讓你們教導他,處理國事不可操之過,亦不可憑借自身的好惡來用人??墒悄銈兘塘怂裁??”
這三個人,現(xiàn)在聽到太上皇的訓斥,跪在地下不停的磕頭,向太上皇請罪。
而現(xiàn)在跪在御階上的皇帝也有些彷徨,難道太上皇現(xiàn)在要鏟除自己的羽翼?
太上皇抬眼看了一眼皇帝,又看了一眼跪在旁邊的賈珂。心里就轉(zhuǎn)了一下,本來太上皇是想來一個大清洗,把皇帝在軍機處所有的幫手全部鏟除,但是看到賈珂的時候,就又把這個心思放下了。
現(xiàn)在賈珂還是聽話的,雖然有些權(quán)利,但是還沒有超出自己的掌控范圍之內(nèi),如果現(xiàn)在不給他點制衡,等到自己快要不在的時候,恐怕就留不住他了。
到時候皇帝,一個不慎就可能翻船,而賈珂鬧不好就要真的成為權(quán)臣了。
于是太上皇心中便和閃電一樣,把當前的形式分析了一遍,然后對著跪在下面的三個軍機大臣說:“這一次你們?nèi)齻€全部罰俸一年,從今以后,軍機處所有的事物,都要聽從賈珂的吩咐,不可再擅自決斷。”
跪在他前面的三個軍機大臣,一聽這話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喜過望,看這樣子太上皇,這一次是放過自己了。
太上皇看著她們?nèi)齻€欣喜異常的樣子,覺得不能就這么算了,要敲打敲打他們,否則的話賈珂那里不好交代。
“你們?nèi)齻€這一次辦事差了,完全沒有尊卑上下,如果再有下一次就不是這么輕輕放過了,你們可要記住這一次的教訓。”
雷英,田冶,劉昱三人聽了太上皇的話,頭上都冒出了冷汗。這是太上皇在敲打他們,也是再給他們一次機會,如果他們還不消停的話,下一次可就沒這么容易過關了。
太上皇還是深襲權(quán)謀的,雖然他對賈珂信任有加,但是還是對權(quán)臣有本能的防范,因此軍機處中,其他三位皇帝的人他并沒有處罰,而是還像原先一樣保留了原樣。這樣就可以起到對賈珂的牽制作用,但是又給他加了孟明這個人,使賈珂不像原先那樣勢單力孤,如此一來軍機處就完全平衡了。
太上皇處理完這些事之后,便覺得一陣頭昏眼花,剛才強制振奮精神還不覺得怎樣,現(xiàn)在事情辦妥之后,便有些堅持不住。
戴權(quán)一直跟在太上皇身邊,對太上皇的身體了如指掌,這段時間戴權(quán)一直注意著太上皇,這時候見太上皇稍微露出一些不對,便馬上過去若無其事的扶住了太上皇。
太上皇被戴權(quán)攙扶住,覺得心里安穩(wěn)了一些?,F(xiàn)在他也沒有力氣再走回御階上了,于是裝作若無其事地向殿外走去,一邊走還一邊振奮精神對滿朝文武說:“今天的事就到這兒了,以后還是軍機處協(xié)助嗣皇帝處理所有公務,所有奏折沒有經(jīng)過軍機處,不得送到嗣皇帝的案前。如果再發(fā)生私自越級上奏的事情,以大不敬,嚴懲不殆?!?br/>
太上皇說完這幾句話的時候已經(jīng)走出了大殿,大殿外的小轎已經(jīng)準備好了。
太上皇這時候幾乎整個身體都壓在了戴權(quán)身上,戴權(quán)也是在權(quán)謀中,過了一輩子的人,他現(xiàn)在幾乎是馱著太上皇進了轎子,而表面上卻若無其事,好像根本就沒有用力一樣。
本來太上皇今天想著大動雷霆,把皇帝的一幫人再處置一些,不能讓他有太大的人脈,就是給皇帝留下軍機處的人,但是底下的人也要處置一批。但是到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堅持不下去了,所以只能暫時回宮,剩下的事情以后再說。
畢竟這一次已經(jīng)算是打消了皇帝擦手軍權(quán)的目的,也給滿朝的文武立了規(guī)矩,想來接下來一段時間皇帝是不敢折騰了,而滿朝文武也該知道誰是天下的主宰。
太上皇一進入轎子,就覺得身體一松,眼前幾乎就什么也看不見了。他只對外面說了一聲:“回宮吧?!本褪裁匆膊恢懒恕?br/>
太上皇走后,所有的禁軍都依次退走,好像剛才什么事也沒有發(fā)生過一樣,但是滿朝文武卻心有余悸。許多人以為太上皇擺這么大的陣勢,是要廢了皇上一樣?,F(xiàn)在見太上皇走了,一切恢復原樣,這才松了一口氣。
現(xiàn)在滿朝文武看皇上的樣子已經(jīng)不同了,這些人再也不敢像以前,那要明目張膽的支持皇帝了。他們看出現(xiàn)在天下大事還在太上皇的掌握之中,而皇帝的地位還不穩(wěn)定,只要惹惱了太上皇,隨時有被廢的可能。
皇帝見太上皇走了之后,總算是松了一口氣。他從地下站起來,抖了抖身上的袍袖,重新做回了寶座上,又恢復成了那個威嚴無比的皇帝。
皇帝坐回寶座之后,慢慢的平靜下來,剛才激動的心情之后,首先對旁邊的小太監(jiān)吩咐道:“把夏守忠?guī)Щ睾髮m好好醫(yī)治?!?br/>
皇帝的話一吩咐完,立刻就有幾個小太監(jiān)過來,把夏守忠抬了出去。夏守忠爬過的地方,只留下了一灘的鮮血,讓人看著是那么的刺眼。
皇帝雖然現(xiàn)在坐在寶座上,好像是威風凜凜,其實他現(xiàn)在心中無比的沮喪。他這幾個月以來,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威嚴在這短短的半個時辰之內(nèi),已經(jīng)喪失殆盡。
皇帝坐在寶座上看著下面,一個個工作嚴肅的大臣們,有些樹人無味起來。最后無奈的搖搖頭說:“今天就到這里吧,以后的事情都按太上皇吩咐的辦?!闭f完這句話,他就長嘆一聲。轉(zhuǎn)過身來帶著幾個小太監(jiān)回后宮去了。
一見皇帝走了,底下的大臣們一下子炸開了,各自尋找自己的三朋四故,也顧不得現(xiàn)在還在乾清門內(nèi),就三五成群的在一起聊開了。
賈珂找到了老翰林孟明,過去之后,一把就把他扶住,之后對他躬身說道:“今天的事情,多謝老先生的仗義之言了,如果沒有老先生為我說話,我恐怕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br/>
孟明趕緊把賈珂扶起,“賈大人說的這是哪里話?這并不是我為你說話,而是為公理正道說話。賈大人不必如此,將來如果有一天你做了有違王法的事,我也第一個參你?!?br/>
賈珂并沒有把他說的話放在心中,他對這些老書生了解的比別人多,在沒有掌握實權(quán)的時候,一個個都正義凜然。當嘗到權(quán)力的味道之后,又有幾個人能夠保持本心呢?
賈珂裝作一副聆聽教誨的樣子,一邊扶著老孟明向外走,一邊恭敬著聽他說話。
就在這時又有一群大臣圍了過來,這些都是在翰林院時受到老孟明照顧的人員。原先雖然也互有來往,但是也不過是在逢年過節(jié)時送些禮物,面上的功夫罷了。
但是現(xiàn)在全部一樣了,這些人一個個圍著老孟明,都親熱的打招呼。這些人把賈珂和老孟明圍在中間,各種巴結(jié)的話不停的甩過來。
賈珂對這種情況也是見慣了的,并沒感覺到有什么。但是老孟明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剛開始有些不習慣,但是眾人還沒有走到宮門口的時候,老孟明已經(jīng)變得容光煥發(fā),這老頭竟然這么快就適應了這些人的吹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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