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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今天真是個好天氣。
張開,恒沙理工學院的物理系教師。
這個已經在這座大學教了二十多年課的近五十歲中年男人此刻正抱著課本,抬起頭,極力的吸著花園中芬芳的香氣。
沒錯,香氣。
十一月的花朵最是芬芳,這充分體現了嚴寒孕育美麗的瞬間。
啊……真是美好的日子啊……
身為一個受過傷的男人,每一年的第一個學期總是那么的吸引人。
剛剛入學的新生們沒有那些二三四年級的學生那樣惹人討厭,盡管過個一年他們也會變得難以管理,變得終日逃課。但是在今年,在他們剛剛翻開大學生活這一頁的時候,他們還是會對老師充滿尊敬的,不是嗎?
“嗯………………哈。”
張開笑著,呼出嘴里的氣體。新鮮粉嫩的一年級新生啊~~~這些孩子是多么的可愛,多么的讓人難以割舍?
他們就像是一只只柔順的小貓一般,等待大人去疼愛啊。
這位物理老師挺起胸膛,拿著書本,大踏步的走進大課教室。放眼望去,階梯教室里已經坐滿了人。剛才還在嬉笑打鬧的這些新生們一看到自己進來,就全都閉上嘴,乖乖的坐好。
這是多么美妙的時刻?
張開摸了摸自己已經有些禿掉的腦袋,把書本往桌子上重重一放。他感受著這些一年級新生表現出來的戰栗感,心中的滿足實在是難以用語言來表達。
“很好,女士們,先生們。也許你們會覺得,大學生活和高中生活比起來有很大的不同。那我要告訴你們,的確如此。”
張開拉開教棒,在講臺上重重的抽了一下,說道:“在大學里,你們一個個都已經變成大人了。你們比其他那些連大學都進不了的垃圾擁有更好的學習環境,更好的學習資源。所以,為了你們的未來著想,你們在接下來的四年內應該比高中時更加努力的學習,聽課。來充實你們的生活。…………誰在那里笑!”
張開的臉一下子拉了下來,手中的教棒在桌子上抽的乒乓作響。那邊的笑聲戛然而止,整個階梯教室變得靜悄悄,再也沒有一丁點的聲音了。
“我警告你們,上我的課,就要遵守我定下的紀律。我不允許任何人有違背課堂紀律的行為。所有人,聽懂了沒有?”
張開放眼掃過,那些新鮮水嫩的一年級生們看到自己的眼睛,立刻嚇得縮了下去。這讓他十分的滿意,十分的開心。但是在表面上,他還是要保持自己嚴師的姿態,轉過身,取出粉筆開始書寫起來。
對教師來說,還有比自己輕松上課更快樂的事情嗎?
張開一邊上著課,心里已經樂開了花。比起二三年級那些不懂事的學生,諾大的教室有時候甚至空無一人的狀況,百分之百,都是一年級的課比較好。
是的,張開愛這些鮮嫩的一年級生。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想永遠上這些低年級學生的課,看著被塞滿的教室,傾聽著這些學生的呼吸,和自己的血液融合在一起。
“嘩啦——”
但,就在這位物理老師在享受至高無上的喜悅之時,一個最不和諧的聲音,卻是突然間,從門口冒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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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到哪里去了……”
少女降落在恒沙理工學院上方,左看看右看看。幸好,沒用多久她就找到了零的紅外線蹤跡,立刻下樓,來到一座大教室的外面,透過玻璃窗往里面看。
在里面,零依舊和往常一樣神情自若的站著。雙手插著褲袋,面對旁邊已經面容扭曲的物理老師,沒有任何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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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你…………!!!”
看到零突然之間沖進教室,張開臉上的嚴肅瞬間扭曲變形,整張臉變成摻雜著恐懼、擔憂、憤怒和驚訝的集合體。
“你你你!你到這里來干什么!這里正在上課!你不應該出現在這里!!!”
零沒有理會張開的咆哮。可是他不理,張開反而表現的更是慌亂。
怎么……?這個怪東西又要來給自己惹事了嗎?!
他難道還嫌損我損的不夠慘嗎?他想要在這些水靈靈的新生面前羞辱我嗎?!
不行……不要害怕,張開!你絕對不能向這個小子認輸!你是社會的精英……是人人尊敬的大學教師!你不可能會害怕一個眾所周知的怪人!以前即使輸過幾次,那也完全是因為他運氣好而已。在知識的層面上,你絕對比這個二十歲的小毛孩子知道得多!!!
“源零!我警告你,立刻從我的課堂出……”
“讓開一下。”
不等張開說完,源零直接走上來,伸手捂住他的嘴,將他推到旁邊。同時,他正兒八經的站在講臺上,面對面前那么多的學生,開始翻閱起放在講臺上的那本名冊起來。
張開豈能容忍這種侮辱?他捏著教鞭的手已經有些發抖了。對于破壞自己唯一的和平之地的家伙,他已經無法再繼續忍耐!
是的……忍不下去了。
即使要打倒他,那也要把這個怪人從自己的課上趕出去……永遠永遠的趕出去——!!!
教鞭,舉起。
同時,零也是捧起點名冊,面對那些學生,大聲道:“王麗娜,我看到你簽到了。是哪一位,請站起來。”
“你……你突然要對我的學生做什么!”
張開怒極,手中的教鞭忍不住,掄了下來。
但是,他的教鞭始終沒有能夠落在零的身上。因為在落下的那一瞬間,零突然轉過頭,看著他。
用那雙隱藏在眼鏡片之后的……充滿了鋒芒與冰冷的視線,看著他。
“請你,讓開一下,好嗎。”
零的語言中仿佛有著一種魔力,讓張開的手懸在半空,總是打不下去。這一刻,這位老師甚至開始埋怨自己的軟弱,怨恨自己的無能。但不管多么的怨恨,都無法避免他站在一旁,無法出聲的結局。
“王麗娜,請站起來,讓我見見你。”
零的年紀并不大,只有二十歲。可他的聲音中卻充滿了不容拒絕的冷靜。那些學生們騷動了一下之后,坐在后排的一個女生終于顫顫巍巍的舉起手,站了起來。
“我……就是王麗娜……你找我有什么事?”
“哦!你就是?太好了,我找了你好久了!”
一改剛才的冷漠,零在看到那名少女的同時,臉上立刻綻放出歡樂的笑容。他大踏步的走上階梯,張開雙手,迎向那名女生,無比喜悅的說道:“你就是在今年的高考中奪得全市第一名,數學,英語兩門更是獲得全滿分的王麗娜?”
“是……是我……”
“太好了,終于見到你了!”
零伸出手,不由分說的就握住對方的手,大力的握了兩下。也許是零的力氣用的太大了,王麗娜的手被抓的有些疼了,連忙抽回手,說道:“你到底有什么事?找我干嘛?”
零扶了一下眼鏡,展露出一個科學性的微笑:“不好意思,王麗娜同學,我失禮了。我只是想問一下,您愿不愿意為了科學獻身?”
“什么……為了科學獻身?”
“啊,簡單來說,就是愿不愿意讓我解剖一下。”
零說的很輕松,就好像在說一件最為普通的事情一樣,毫無壓力的把話說了出來。在他的這句話之后,原先還有些竊竊私語的教室剎那間化為一陣寧靜,所有人都注視著這個人,看著那清爽到極點的笑容。
“你知不知道,王麗娜,我找你找的有多么辛苦。”
對于零來說,他壓根就不會理睬其他人的眼神。他一把摟住王麗娜,伸出手,溫柔的撫摸著對方的頭發,眼神中充滿了一種被稱作為“戀愛”的感覺。
“我最近一直在研發一種思維轉換的方式。為了研制出更具有智慧性的機器人,我嘗試讓機器人與人類的大腦腦電波互相吻合,產生共鳴。可是,為了達成這一目的,我卻始終找不到合適的腦子。但是現在,我卻找到了你,這顆機械,呆板,被限制住的大腦來完成我的研究。”
零低下頭,在王麗娜的腦門頂上輕輕吻了一下。這一吻,讓他懷里的這個女孩更是感覺毛骨悚然。可零還是未知未覺,依舊輕輕撫摸著她的頭,說道——
“今年的高考試題我看過。和往年比起來,今年的試題更加的程序化。除了分值越分越細之外,范圍還十分的廣泛。”
“不僅僅是教科書,其中的一些試題還參考了十五本輔助讀物中列出的例題。其中,有超過百分之七十的題目對于高中生的知識來說沒有第二種解題方式,題目冷僻,松散,毫無實際意義。而且還古板,一定要參照既定的公式一條條的寫出來才能得到滿分。英文試卷里面則堆砌著許多連本土的英國人都不會使用的太過官方化的語法。寫作也是按照課本上列出的格式,一條一條像是套公式似地寫出來。”
“你知不知道,要在這樣的考試中拿到滿分,到底需要多大的毅力啊!這充分說明了你是個死讀書,只會照本宣科的人。你的大腦實在是太適合作為機器人思考回路的基礎模擬模式。王麗娜,你根本就不知道,你的這顆腦子到底承載了我多么大的夢想啊!”
說罷,零再次親了一下王麗娜的腦殼,隨后,他根本就不管那個女學生此刻的驚悚表情,拉著她,就要往教室外拖。
王麗娜直到自己被拖動,這才真的清醒過來。她連忙抓住自己的桌子,死命的甩著手,奮力掙脫。同時,她還大叫起來:“你放開我!你這個變態!快放開我!老師,快救我!”
“為什么要抵抗?!”
零扶了一下眼鏡,更加緊的拽住王麗娜的手腕,大聲道:“你只需要讓我解剖一下,讓我把電機直接按在你的大腦上,讀取一些數據就可以了!你為什么不肯為科學獻身?!你的大腦幾乎就是為了機械的思維模擬而存在的,為什么不好好的利用你這個天賦投身科學?!”
王麗娜更加害怕了,她死死拉著自己的桌子,害怕的甚至快哭出來了。因為太過害怕,她甚至語無倫次,大聲叫道:“你認錯人了!我……我的腦子才不可能那么機械!我是素質教育下的學生,不是應試教育培養出來的怪胎啊!”
“素質教育?”
這一瞬間,零的手松開了。他后退一步,臉上的神情從剛才的喜悅,瞬間化為陰沉。
“素質教育?你怎么可以接受這種垃圾的教育方式?”
“這種讓人思維活躍,腦電波測試下來毫無規律性可言的教育和我的需求簡直是背道而馳。”
“沒錯……素質教育簡直就是科學的敵人。你怎么可以真的相信政府的那套鬼話?”
零攤開雙手,走上前,臉上重新笑了起來。
“來吧,科學的先驅者。別相信那些素質教育的鬼話。只有應試教育才是正確的。只有為了考試而培養出來的大腦,才是最符合我的機器人思考模擬回路初級階段的。讓那什么素質教育見鬼去吧,那種垃圾理念根本就不應該存在于這個世界上。”
“來。”
零再一次的拽住已經面容扭曲的王麗娜的手,猛地一拽,將她從座位上拖出來。直接,朝大門口走去。
“為了科學,請一定要來幫助我。你將是第一個見證機器人擁有完全自思維模擬回路誕生的人!請放心,我會為你的大腦拍照留念的!”
悲哀的少女在慘叫,舉起手,不斷的捶打零的胳膊。但零忍受著她的攻擊,臉上帶著向往幸福的興奮笑容,義無反顧的將她拖出了教師。
呼救聲,尖叫聲,響徹整個教室。響徹整條走廊。隨著少女被拖走,一層一層的下樓,幾乎整棟樓房內的教師學生都聽到了她的悲鳴。
可是每一間教室,每一個人……當那些學生或老師從房間里面探出頭查看發生什么事的時候,一看到零從自己的身前走過,每一個人的臉上都立刻化為蒼白。
沒有人出來救這位少女,在看到零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迫不及待的關上大門,裝作什么事都沒有發生似地,繼續上課的上課,教課的教課。此情此景,讓喊破喉嚨的王麗娜更是震驚,也更為無助。
把少女拖出教學大樓,零興致勃勃的拉著她,直接往那棟已經被爬山虎侵占,仿佛幾千年前的遺跡一般的中央試驗室拖去。他的臉上始終帶著愉悅的笑容,即使自己的右臂已經被王麗娜咬住,不斷地撓,不斷地掐,他也是渾然未決,繼續拖著。
“你再不放開我,我要你好看!”
少女見對付不了零,立刻掏出手機,開機。但零卻像是完全沒聽到似的,嘴里一直在嘟囔:“等一下是要先研究小腦平衡對機器人的自我控制平衡能力的課題呢,還是研究通過兩臺攝影機形成的立體影像在機器人腦海中的成圖差異?哎呀呀,一旦模擬之后,能夠研究的東西真的是太多了。”
王麗娜見零真的是拖著自己不放,毫不猶豫的按下了手中的電話。轉眼間,電話接通,她立刻對著電話嚷起來:“鵬!你快來!這里……這里有個變態!想要非禮我!”
“對對對!就是在學校里!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大的來頭,但老師們竟然一個都不敢得罪他!快點帶人來就我啊!”
通完電話,這名悲劇性的少女眼見那棟漆黑的可怕建筑就在眼前,慌亂中,她奮力伸手抓住路旁的樹干。現在她再也顧不得形象了,雙腳完全纏住樹干,單手抱緊,一副死也不肯松開的樣子。
零通往科學的道路瞬間停止,他回過頭,臉上原本的喜悅瞬間全部化為冷淡。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淡淡的說道:“王小姐,為什么你始終不肯配合我的研究呢?我只是想為人類的發展做出更多的貢獻而已。”
“貢獻你個屁!你這個變態!我告訴你啊,我男朋友馬上就要帶人來了。你最好立刻放開我!不然,我叫我男朋友打斷你兩條腿!!!”
“每一個科學家或多或少都被人稱之為變態。”
零完全無視對方的威脅,冷靜的說道:“但是小姐,即使你的大腦如此的機械化,你也是個大學生了,應該知道所謂的科學,其實很多時候就是常人無法理解的變態的基礎上形成的。”
“很多時候,普通人都不理解科學家的貢獻。將埋頭研究的科學家們稱之為變態,瘋子,精神病患者。可卻恰恰是這些瘋子們,帶領著世界走到今天的這一步,不是嗎?”
王麗娜繼續死死的抱著樹干,她有些受不了眼前這個變態男一而再再而三的說自己的腦子機械化了,立刻開口反駁:“什么科學啊!你的科學有沒有一點邏輯性啊!解剖?而且還是解剖活人?!你到底有沒有常識啊!”
“很遺憾,王小姐。”零推了推眼鏡,冷靜的回答,“科學,恰恰是踩著常識的尸體,一步步走過來的。”
“說遠一點的,地動說反駁了天動說。物體的重量和其下落速度沒有關系。這些事情你初中時就應該知道。說近一點的,三百年前的人類絕對會恥笑夢想在天空飛行的人,但是三百年后的飛機卻已經成了所有人都認可的一部分。人體解剖學,也是踩著當時的人的常識走過來的。既然以前的人可以,為什么現在就不可以呢?”
“你………………你………………!”
王麗娜一時間無言以對,急的汗毛倒數。零的臉上再次露出笑容,他扯了扯對方的胳膊,笑道:“這些只是簡單的例子。除此以外,像是電容,正負電子,元素等等,我就不多解釋了。啊,我們已經浪費了那么多的時間。請快一點吧,我敢打賭,你的大腦已經等不及被我解剖了呢。”
零再次開拉,王麗娜也是驚恐的再次開始大叫起來。就在王麗娜雙腳發軟,從樹干上掉下來的那一刻……
“那邊那個四眼,**好大的膽子!”
伴隨著一聲吼,十二三個手中提著木棍,鋼管的人從校門那邊沖了過來。由于這個時候附近幾個系正好下課,許多學生出來后也看到了零拖著王麗娜的事情,一時間紛紛躲避,在旁邊圍觀起來。
零看著沖過來的那群人,這些人也不過是二十左右。領頭的一個嘴唇上扣著環,一臉的流氣,手中拿著一根水管,氣勢洶洶的沖到零的十步之外,站定。其他十幾個也差不多都是一些小流氓裝扮,除了左右兩個分別喝退圍觀的學生之外,剩下的全都圍住了零,衣服轉眼間就要上棍子的樣子。
王麗娜一見領頭的那個人,臉上立刻露出激動的表情,連忙道:“鵬!快點救我!這個人……這個人是個變態!”
打頭的人叫做王鵬,他看到自己的女友被一個陌生男人死拽著手腕,立刻怒火中燒。他奮力的舉起鐵水管,往地上一敲,隨后舉起,指著零。
“他奶奶的小子,你還真的不要命了。連老子的女人都敢碰?!看來今天你是打算把這條命交待在這里了對不對!”
兇神惡煞的表情,立刻讓那些本就躲得遠遠的學生再次躲遠。他們既有些看好戲的興奮,又帶著一點擔心,想知道被稱為恒沙科學怪人的源零,究竟要怎么應付這個狀況。
“怎么辦怎么辦?我們要告訴老師嗎?”
“咳,早就有人去叫了。可你有看見老師來嗎?”
“那怎么辦?那個人會被打的送醫院的吧?”
“天知道。一個人對十三個,就算死幾次也不夠啊。”
“那……我們上去幫忙?這些流氓也算是跑到我們大學里來打人啊。”
“你瘋啦!這年頭誰幫忙誰倒霉!管好自己就可以了!”
議論紛紛,都不進零的耳朵。他只是看了一眼旁邊的王麗娜,再看看包圍住自己的流氓們。一手插褲袋,一手繼續拉著王麗娜的手。
“我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你們了。”
“哼,什么地方?你松手,你松不松手?”
零抬起頭,凝視著和自己面對面的王鵬。這樣凝視了五秒之后,他終于呼出一口氣,松開手。在頂了頂自己鼻梁上的眼鏡之后,雙手插進褲袋。
“你們,不該打攪我的研究。”
聲音,冰冷。
就像是寒冬臘月的被風一般,夾著雪,偷著刺骨的陰寒。
得到解脫的王麗娜立刻逃離零的掌握,躲到王鵬的背后。在確認女朋友安全之后,王鵬終于冷笑一聲,舉起手中的水管,朝零一指。這一指,包圍住零的小流氓們立刻知曉是什么意思,訕笑著,縮小了包圍圈。然后……
“四眼田雞,躺醫院吧!”
說罷,圍住零的那些打手們就紛紛舉起手中的武器,朝零的頭頂,掄下……
這一刻,是許多學生閉上眼睛的一刻。
這一刻,也是無法用時間來逆轉的時刻。
零已經逃不了了。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些那些武器擊中自己的腦袋。
是的……看起來,他的這一頓打的確是逃不了了。
可是在棍棒掄下的空隙之間,有些打手還是看到了他的眼神……
那是一種冷靜,毫無任何慌亂的眼神………………
轟————————————————!!!
那一剎那,爆炸,仿佛在人群之中炸開。
在那些棍棒即將落在零的腦袋上之前,一股莫名其妙的沖擊力瞬間從中心往外擴散,將那些小流氓全部震飛。
“我操!發生了什么事情!”
王鵬護著女朋友,被沖擊力彈得倒地。由于他距離最遠,所以也是第一個爬起來的人。抬起頭,一個讓他驚愕的事實,卻是立刻出現在他的眼前。
“戰斗力判斷……微弱。威脅性,低。警戒程度,紅色。”
在場的所有學生和老師,都看到了。
在那中心,一個美麗的宛如上帝精心雕琢的藝術品般的少女,不知什么時候出現在中心。在她的雙腳之下,瀝青的地面竟然出現了一大片的龜裂!這個少女神情呆板,擋在零的面前。
“這個女孩是誰?”
“今年的新生?”
“不會吧!我們學校有來這么漂亮的女孩子嗎?!”
“不然的話她會是誰?你看!她好像在保護那個怪人啊!難道是那個怪人認識的人?”
“不——會——吧——!那個怪人……他認識這么漂亮的女孩子嗎?”
“親戚?妹妹?女朋友?”
“別說傻話了,那個怪人怎么可能去交女友?一定是親戚!”
飛散的煙塵下,零望著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少女。鏡片后的眼睛散發出沉著冷靜的色彩,推了推眼鏡后,他緩緩的開了口。
“我,不是讓你在家里呆著嗎。”
少女那呆板的表情繼續呆著。在想了想之后,她慢慢的轉過頭,看著零:“對不起,主人。經過系統判斷,保護你的生命安全凌駕于您給我下達的任何命令之上。所以……”
“啊——————!!!”
一個癱倒在地的小流氓爬了起來。他看看那邊美得讓人窒息的少女,再看看這邊的零,抹去臉上的灰塵之后,他立刻抄起一根鋼管,大叫一聲,向零的頭部砸去。
“主人,請小心。”
零站在原地,中指繼續抵著眼鏡的中間點。可是在她面前的少女卻已經不見了蹤影。那近乎呆板的聲音,已經從他的身后響起。
少女幾乎是瞬間來到零的身后,伸出那纖細的小手,張開,直接對準了那個小流氓。
“MMC加農,發射。”
那一瞬間,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沒有看到什么破壞性的能量匯聚,也沒有什么驚天動地的聲響。可是在這之后,小流氓手里的鋼管就像是融化一般,氣化,消失。這讓他的臉上呆滯,眼睜睜的目睹著右手上發生的不可思議。
“別慌……別慌!大家一起上!把這個女人抓起來做人質!”
其他倒地的小流氓此刻全都站了起來,在小流氓的一聲吼下,前仆后繼的舉起棍棒和鐵棍,再次撲向中間的少女和零。
他們以為可以依靠數量取勝。
或者說,他們以為自己可以男人的力氣制服這個美的讓人心碎的少女。
可結果……
“加農,發射。”
少女的雙手全部抬起,墨綠色的瞳孔中出現十三道定位光電。這一剎那,剛才的奇跡再次發生,所有小流氓手中的棍棒鐵棍再次氣化。
而且這次不止武器,那些小流氓突然間渾身顫抖,趴在少女的腳邊。每一個人都面色蒼白,胃酸等嘔吐物直接從嘴里溢出。身子蜷縮,雙手手指不自然的扭曲起來。
(ussion_Crushing_Cannon的簡稱。中文譯名為分子震蕩粉碎炮。通過直接剔除讓分子與分子之間能夠相互結合的的化學鍵,讓原本通過能量而緊密聯系起來的分子互相聯系的切點消失。在正電子的作用下變成互相排斥,分解。對于非活體類物品可以做到直接破壞。對于活體類物體由于必須遵守“先制服,后破壞”的原則,所以第一次擊中后活體并不會就此分子解體。但分子間巨大的震蕩摩擦,形成的不穩定可以讓最堅強的人類就此癱瘓。再挨上一次,結合身體各部位分子的化學鍵就會徹底被擊潰,導致活體分解。)
零扶了扶眼鏡,注視著面前神情呆板,似乎什么都沒有發生的少女。等看到她的眼中再次浮現鎖定目標的光點時,零急忙伸手,拉住了她那細細的手腕。
“夠了。”
少女回過頭,神情呆滯的望著零。半晌之后,她才慢慢的放下雙手,雙眼呆滯的看著地面,宛如一個玩偶。
“這真是糟糕的情況。我原本只是想要一個實驗體而已。”
由于站的最遠,所以王鵬和他的女友王麗娜并沒有被少女列為攻擊目標。可看到眼前的狀況,這兩人卻已經被完全嚇癱,坐在地上互相抱著,顫抖不已。
零看著這兩個用恐怖的眼神望著自己和少女的人,想了想。隨后,他從懷里取出一塊鏡子,同時又拿出膠帶,對這鏡子在自己的臉上貼了起來。兩分鐘后,他大功告成,鏡子挪開。出現在眼前的,赫然是一張用膠帶拉下眼角,拉起嘴角的“笑臉”。
“兩位,真是對不起,剛才是我不好,我竟然會忘記這么重要的事情。”
零在那兩人面前蹲下身子,那張被膠帶固定起來的笑臉就那么近的靠近他們。恐怕對于這對苦命鴛鴦來說,這個世界上在也沒有比這更恐怖的事情了吧。
“現在可不是戰爭時期,要想進行人體實驗必須爭得他人的同意,并支付一定量的金錢。那么,王先生。你們愿意用多少價錢,把王小姐的腦子賣給我做解剖呢?”
充滿“笑”意的臉貼近王鵬,讓這個剛才還兇神惡煞的男人嚇得下身都有些濕了。他緊緊的抱住王麗娜,嘴唇發抖,不敢回應。
零想了想,干脆直接從懷里取出一本支票本,再拿出一只鋼筆,打開,“笑”著說道——
“這樣,人民幣一萬元整,夠不夠啊?”
零十分痛快的在支票上寫上數字,簽上名,撕下。那張用膠布貼起來的笑臉靠近,把紙塞給這兩個已經嚇破膽的情侶。
“怎么樣?怎么樣?王先生,只要你愿意讓我解剖你的女朋友,這一萬元錢就是你們的了。怎么樣?”
見兩人無動于衷,零想了想,點頭:“是了,一萬元太少了。這樣,我再給你們四萬。總工五萬,怎么樣?”
零大筆一揮,再次寫出一張四萬元的支票,和剛才那張一起遞過去。可也許是由于他太過激動的緣故吧,在遞出支票的同時直接伸手去抓王麗娜。這樣,支票還沒遞出去呢,手已經搭住了王麗娜的手腕。
“不……不要——!”
對于不知道零的新生來說,這次的遭遇的確是恐怖了點,心靈創傷劇烈了點。王麗娜奮力甩脫零的手,害怕的甚至已經哭出來,倒爬著想逃。她的男朋友也是不斷的往后挪屁股,看著那些還在地上掙扎的那些小流氓,嘴角抽搐。
“啊,還是不夠嗎?”
零縮回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但很快,他那張笑臉就再次湊近,用爽朗的口吻說道:“沒關系!為了科學,花再多的錢也是值得的!這樣,我一次性給你50萬。等到我的研究成功之后,我再給你50萬,總共100萬。這樣總可以了吧?”
“主人……”
由于支票有提取上限,所以零正在努力的寫票。可少女卻是呆板的發出聲音,叫了他。
“什么事?”
零抬起那張“笑臉”。
“那兩個人類……逃了。”
零往前一看,可不是?那兩個姓王的情侶此刻正是飛一般的逃竄,看到零看著他們后,發一聲喊,迅速拐了個彎,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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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撕去臉上的膠布。
那張“笑臉”再次恢復成往日的冷淡。
零搖了搖頭,將手中的支票撕碎,扔進一旁的廢紙簍后,看了一眼那些躺地上口吐白沫的流氓,直接走進中央實驗室。少女自然也是跟進。那些原本盯著少女看的學生們在目睹少女進入“怪人”的地盤后,紛紛顫抖,再也不敢跟進,而是四散逃竄了。
通過開著冷色節能燈的走廊,零拐了個彎,進入一間電子實驗室。墻角放著許多的電路板,實驗桌上堆著一大堆的萬用表等物品。不過,最引人注目的,應該是站在墻角那一排或缺胳膊少腿,或電線亂糟糟,相貌崢嶸的半成品機器人了吧。
零打開暖氣,從通風口下來的徐徐暖風驅散了這里的冰冷。他來到一旁放著一臺顯微鏡的實驗桌旁,將一塊做了很久的電路板放在顯微鏡下,雙手拿起焊筆和電極,開始就著顯微鏡,一點一點的制造起來。
少女在房間里看了看,那雙墨綠色的眼睛簡單掃描之后,她自動的走到那些亂七八糟的機器人的旁邊,找了一個小空隙,蹲了下去。
電焊很快就結束。大功告成之后,零取出電路板,拿出粉筆在旁邊的小黑板上列出一大串的公式和一個復雜的電路圖。等驗算無誤之后,他將這塊電路板連在一個用線圈和管道搭配起來的裝置上,再從手機里取出內存條,往電路板上一插。
音樂,就從那些線圈中發了出來。
“嗯……音質應該還算不錯。音樂,果然還是要注重臨場感才行。”
放著輕音樂,零這才朝那邊蹲著發呆的少女望了一眼。想了想后,他走過去,一并蹲在少女的面前。
“你會唱歌嗎?”
“…………………………對不起,主人。我不是娛樂用……”
“但你的聲音很好聽。人工合成的?”
少女呆了片刻,低下頭,然后又抬頭,點頭。
擁有這么好聽的聲音,卻不會唱歌?真不知道自己發明的電腦是怎么設計她的。
“那……跟著歌唱唱看,行不行?”
“…………主人,我不是娛樂用的機器人,是移動堡壘……所以,主人如果希望我改變模式,請修改我的程序。”
零嘆了口氣,搖頭。原先他還想要責怪一下這個女孩不聽自己命令就跑過來的事情。可看到她現在這樣呆板的樣子,實在是讓零無言以對。
聲音好聽,但卻拒絕唱歌。也就是說,她不是不會唱,而是程序沒有給她唱歌的“允許”。果然,是只有電腦才會出現的問題。
可惜。那個叫王麗娜的學生實在是太適合用來做成人工電腦了。這種機械和死板可是十年難得一見!可卻被拒絕了。可惜啊~~~
“嗯?”
零突然低下頭,看著這個依舊蹲在縫隙里的少女上看下看。
說到人體解剖,我對這個保護者還是十分不了解啊?說她是個機器人的話,可那種柔軟的身體和真實的觸感,根本就不像是機器人。她甚至連唾液都有。可如果說不是機器人的話,她的這種思考模式又算是什么?那些強大到足以毀滅世界的武器究竟是什么?
“你說,你是為第一代聚合型戰斗用仿生人體型移動堡壘,對不對。”
“……………………是的,主人。”
少女呆滯的回答。
“手。”
零說了一句,這個少女想了想后,伸出手,被零握住。然后,零就開始翻來覆去的玩弄她的手指起來。
手掌很柔軟,比剛才拉過的王麗娜的手更像是大家小姐的手。手指修長,頂端那粉紅色的指甲蓋在燈光下透露著健康的光澤。
手指上有指紋,從迄今為止的情況來看,這只手幾乎可以完成任何人類手指能夠完成的動作。這實在很讓人不可思議。
換做任何人恐怕都不會相信,這樣的一雙手會是人造的。而且,還是仿生皮革吧?
零習慣性的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鏡,手指依舊撫摸著這個女孩那柔嫩的手掌。
“看來,有必要展開一下研究。你沒有設計圖紙,但我可以通過逆向研究來看看你是什么材料做的。這應該難不倒我。”
想到就做,是一個科學家應該擁有的人生態度。所謂理論來自實踐,實踐奠定理論。零立刻拉著這個女孩沖向實驗室,讓她平躺在那張桌子上,興奮至極的從工具箱里取出一系列的工具,準備動手。
“嗯,首先,是要先看看你的體液成分。也許是機油?先從小處開始分析吧。”
零讓這個少女平躺著,取來一只針筒。這個女孩則是一臉呆滯的看著自己,任憑自己的擺布。零剛想將這個針筒插進少女的胳膊,可在看到她那雙墨綠色的瞳孔之后……
身為科學家,他還是住手了。
說實話,自己手中的這根針管并不是全新的。雖然自己平時總是用它來抽取規定毫升的純凈水,但畢竟沒有消過毒。
如果說……這個女孩根本就不是什么機器人,而是用人類改造而成的改造人的話……那會怎么樣?
開玩笑,現在連千門大炮都能從這個女孩子的背后長出來了,還有什么不可能的?而且更有可能的,就是這個女孩雖然是改造人,但壓根就不是從未來來的,只是由于改造的過程中出現了偏差,導致她精神異常,產生幻覺的話,該怎么辦?
又或者說,自己所“看”到的,所“聽”到的所有東西,也全部都是她出于某些目的,而給自己創造的幻象的話,該怎么辦?
人類的大腦很簡單,說實話,并沒有那么復雜。
要給大腦制造一些幻象什么的壓根就不是很困難的事情。就算是自己的地下室里,也有一些初步研究出來的幻覺儀器。甚至還有更加簡單的,用嬰粟花制造出來的幻覺劑。
嗯,沒錯,實事求是,不盲信,不盲從,一切都要有科學的根據,而不是單憑對方的兩句話就下結論。我,果然是個科學家。
零放下手中的針管,重新從櫥柜里拿了一只新的針管,看了看有效期,拆開包裝。躺在平臺上的少女對此卻是發著愣,那雙墨綠色的眼睛里浮現出一些掃描似的感覺盯著那只針筒,說道:“主人,您為什么要換針筒。”
“為了防止你感染啊。”
零迫不及待的捏著針管,安裝針頭。
“感染……是指電腦病毒嗎?通過針管傳染的電腦病毒……資料搜索中……搜索結束。主人,我的資料庫的內容太少了,沒有搜索到相關信息。”
好笑嗎?
零卻覺得沒什么好笑的。
他扶了扶自己鼻梁上的眼鏡,認認真真地說道:“是指人類會感染的病毒。再怎么說,你的身體也是女孩子吧?你是用人類的身體改造的?為了防止這種情況的發生,我必須對你用人類的方法來進行檢查,防止病菌感染。”
少女的眼睛里又轉了轉,繼續呆滯地說道:“主人,我并非人類,也并非人類改造。是廣域泛用型人類型移動堡壘。我只是杯設計成擁有人類外表的兵器,所以,并不是……”
“好了,不管你是什么。總之,你是我重要的研究資料。我關心關心你還不行嗎?”
零抬起少女的胳膊,用酒精擦了擦,說道。
“關……心……”
突然間,這個女孩沉默了。她那雙眼睛的瞳孔不停地放大,縮小。整個人也是安安靜靜地躺著,只是看著零,卻再也不說話了。
零卻沒有怎么關心這個少女現在在思考什么。他喜滋滋的捧起少女的胳膊,將針頭對準擦過酒精的地方,隨后,往里面一插……
針頭,彎了。
而針頭所抵著的少女肌膚,卻只是略微的凹陷。沒有任何被扎破的跡象。
不行?
零換了個針頭,繼續來。
可是一扎之下,還是如此。不管怎么用力,不管怎么小心。這看似吹彈的破的肌膚卻是如此充滿韌性。不管怎么扎都不會破損。在折損了七根針頭之后,零終于呼出一口氣,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
那么……本能反映呢?
現在是十一月,零將實驗室另一頭的吹風機搬了過來,插上電。隨后,自己裹上厚厚的棉衣,打開開關。
巨大的吹風機送出讓人膽寒的強風。但這個少女卻是安安靜靜地坐在吹風機前面,沒有任何躲避或是發抖的意思。零裹著外套走近,扶起她的胳膊看了看。用手一摸……
沒有雞皮疙瘩。
然后,他再取來一個小鐵錘,輕輕敲打著這個少女的膝蓋……她也沒有彈動膝蓋的意思。
最后,當零突然間將一塊手帕拉到少女的眼前晃動時……
她的眼皮也沒有絲毫眨一下的意思。只是繼續用那幅呆板的表情看著自己,就像是一具服裝店里的塑料模特。
實驗結束。條件反射全無,人類身體的本能反應全無。順帶著連呼吸都沒有,如果這還不能證明她是人類,零還真的沒有別的可說的了。
“好吧,找個時間來研究一下你的染色體吧。不過看樣子,你終于不能算作人類了吧?”
習慣性地扶著眼鏡,零冷冷說完這句話后,就去收拾東西。
那名少女則是從實驗桌上下來,略微呆了一會兒之后,突然,開口說道——
“主人。”
“嗯?”
“我不是人類的話,那‘關心’這個詞,就用不上了吧?”
少女眼中的瞳孔變換著大小,似乎在繼續分析這個詞的含義,說道——
“只有對和您同一物種的‘人類’,您才會關心。我是家具,沒有必要‘關心’的,是嗎?”
零收拾著手中的東西,對于這個問題卻是皺了一下眉頭:“你怎么會問這種問題?”
然后……
然后,零就沒有再說任何話,而是自顧自的思考接下來要研究的課題,放著那名少女在那里,不管了。
……
…………
………………
時間過得很快,對于一個科學家來說,尤其如此。
那個奇怪的女孩來到自己家也已經快半個月了。一開始,零還有些不太適應,但看看這個女孩平時根本就沒有任何行動,只是跟著自己到處走,沒事的時候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樣子,漸漸的,也有些習慣了。
就當是多了一個助手吧。家里那些機械助手不也一樣跟著自己走?這個只不過是女性外表型的聲控助手。
日子一天天的過,整個尚海市也漸漸變得更冷。十一月轉眼就要過去,十二月到來,今年,也快要結束了。
今天,是一個平凡無奇的周日。
在調整了一下自己制作的AI系統之后,零帶著一些困意,伸了個懶腰,從電腦前離開。
他回過頭,看著那邊坐在沙發上,抱著膝蓋,把頭埋進膝蓋中的少女,再次打了個哈欠。
電視里播放著尚海市的地方新聞,大多是一些年終總結什么的。零開著電視原本是想要這個少女多看看,好吸收一些感情,讓自己能夠更好的和她對話。不過現在看來,她除了每天像是完成任務似的盯著電視之外,就沒有什么其他事情好做了。
“喂,給我弄杯咖啡。會嗎?”
零發話。而這部初號機則是十分呆滯的回過頭來,再用那種十分呆滯的表情盯著零……就沒了。
果然,是兵器啊……我說啊,就算是戰場上的士兵也應該會喝咖啡提神吧?未來的人類統治者喲,你到底是造了個多么純粹的“純”兵器來給我啊?!
零嘆了口氣,自己去取出袋裝咖啡,沖了兩杯。他將一杯咖啡放在少女面前的桌子上,自己則端著一杯來到窗前,欣賞著窗外冬日的山景,喝著。
十二月的天氣,讓山上的空氣如同凝結。
玻璃上布滿了霧氣,用手一抹,抹去一層霜。
細雪,從那灰白色的天空落下。飄灑在整個城市的上方。這些柔和的白雪漸漸將整個世界都染成了一片白色。看著窗外的雪景,不知不覺,就連剛才研究遇到瓶頸的挫敗感,也漸漸消失了。
“失敗乃成功之母。嗯,繼續。”
喝完咖啡,零抬了抬眼鏡,充滿信心的笑了一下。隨后,他重新坐回電腦桌前,繼續編制這段AI程序。
滴滴答答,午后的鐘聲悠悠然的敲響,零繼續打著鍵盤,尋求突破口。大概過了一個小時,一只手,突然端著一杯咖啡,出現在他的身旁。
是那個女孩。
她呆板著表情,看著零那再次有些疲倦的臉,將剛才零給她沖的咖啡送到了他的手邊。
“熱的?”
零摸了模。但是很快,他就點點頭,接過咖啡,喝了一口。而少女則是好像一根木頭一樣站在他的身旁。
“怎么想到給我的?”
喝著溫熱的咖啡,零問道。
“對‘人類’應該‘關心’。對家電,不用。”
“什么亂七八糟的。”
零皺了皺眉頭,隨口丟出一句。不過他還是笑了笑,端起咖啡,一飲而盡。
看到零喝完,少女繼續回到沙發上,抱著膝蓋,呆板的看著電視去了。
這該死的程序……這倒霉的AI!真的要開發起來還真是困難,要想讓機器人能夠自我思考的能力就那么麻煩嗎?可惡,未來的我都開發成功了,現在的我怎么連一小步都邁不出去?這太說不過去了吧?
零撓著自己的頭發,在電腦前發呆。
少女,則是轉過頭,望著那飄著雪的窗戶。啪嗒一聲,看著遠處的一棵樹上,掉落一堆積雪……
叮咚——叮咚——
飄雪的午后,少女的視線被門上響起的聲音所吸引。她看著大門,表情依舊呆滯。倒是零挪開椅子,捂著自己的額頭,說道——
“去開下門,我腦袋疼。”
少女沉默了五秒,一直看著零。直到外面的按鈴聲變得越來越焦躁之后,她才站起身,來到大門前,站定。
“…………………………掃描開始,掃描完成。開始進行門鎖駭客突破……”
“停停停!不用那么復雜!沒那么復雜!”
零急忙從位子上跳下來,走到門前。他按住門把手,說道:“要開門不用去破譯密碼的,只要打開就行了。明白嗎?”
少女瞪著眼睛,依舊面容呆滯。見此,零也不用說什么了,直接拉開門。
外面的飛雪猛地灌了進來,屋里的冷空氣也像是被吞噬一般,迅速的消失。
不過,這和外面出現的那個人相比起來,卻是如此的微不足道,如此的……
讓人興奮。
“王麗娜!我的腦子!我的AI!!!”
零大聲叫了起來,看著眼前這個自己做夢都會夢到的高額頭,他幾乎遏制不住自己內心的激動!他甚至激動的想要一下子抱上去,對著這個寬寬的額頭大肆親吻!
“停住!你這個變態!不準靠近我!再敢靠近我,我立刻走!”
幸好,這位王麗娜同學警惕心夠高。她立即從懷里拔出一把小刀對準零。讓零終于從失控的邊緣回過神來。
小刀很鋒利,但還沒有鋒利到讓零關上大門的程度。
他幾乎是喜極而泣的讓開門口,近乎謙卑地將自己夢寐以求的腦子引進來。然后立刻跑去廚房沖咖啡去了。
在零沖咖啡的間隙,王麗娜除下自己脖子上的圍巾,看著這間房子。
這是一間很普通,很簡單的二室一廳,房間的那邊放著一臺打開的電腦,上面顯示著一大堆亂七八糟,自己根本看不懂的程序。一切看起來都很普通。
不過,要說這里最不普通的東西,果然,還是她吧。
王麗娜將手中的圍巾往門口的衣架上一掛,就開始盯著那個坐在沙發上的女孩看。
十七八左右的年紀,一張仿佛巧奪天工般精致的臉蛋。烏黑亮麗的長發不知道是用什么牌子的洗發水保持的,像極了電視里的洗發水廣告。相信任何女人看到這樣的女孩子,一定會羨慕嫉妒恨吧。憎恨老天爺為什么將這個女孩生的如此完美,而自己這些平凡的女孩身上卻是這里那里有著各種各樣的缺陷。
“你好。”
王麗娜笑著道了聲好,但這個女孩卻是面容呆滯,沒有說一句話。看起來就像是完全不知道如何處理禮節似的。
看起來……就像是個洋娃娃。
“你是源零的女朋友嗎?我叫王麗娜,我們上次應該見過面了吧?”
王麗娜伸出手,但少女卻依舊不動分毫,只是很奇怪的看著自己伸出的手,似乎不知道“握手”這一禮儀。
自討了一個沒趣,王麗娜也就哼了一聲,不再說話了。過不多會兒,那個緊盯著自己額頭不放的“怪人”就端著咖啡走了出來,恭恭敬敬地放在自己的面前。
“哎呀……你看看這腦子,哎呀呀~~~”
零搓著手,雙眼不停地在王麗娜的腦袋上左看右看。王麗娜被盯的惡心了,再加上生怕對方在咖啡里下藥,所以咖啡是一口都沒動過。這段時間里她可是好好的打聽了這位學長的事跡。不打聽不知道,一打聽,才明白自己當日究竟是多么的幸運,可以從這個“變態”的手中逃脫。
“源零學長,恒沙理工學院三年生。從小到大,曾經多次在科技發明展上得獎。進這座大學時也不是通過考試,而是學校特約招生進來的。但是,恐怕就連校長都沒有想到,從此以后,你就成了這所學校的惡夢。”
零搓著手,繼續盯著王麗娜的腦門,似乎壓根就不在乎自己的實驗品說的話。見此,王麗娜不由得有些生氣,大聲說道——
“你給老師和周圍學生制造的那些精彩事跡實在是讓人不寒而栗。整整兩年半,你都在學院的‘最不想成為其男朋友榜’上始終名列第一到更是讓人驚訝。你這個人究竟要糟糕到什么程度,才會讓所有人都害怕你怕到這個樣子?”
“哎呀呀,我的腦子啊~~~不行,我為什么還在這里欣賞?我要立刻準備實驗儀器才行!”
很明顯,零壓根就沒有聽王麗娜的任何一句話。他立刻沖向自己的房間,準備實驗!但王麗娜見這位學長竟然真的如此古怪,不由得大喝一聲——
“源零!如果你還不聽我說話,我立刻就走,聽到沒有!”
終于,這句話讓源零像是觸了電似的,立刻閃回王麗娜的面前。好不容易,等到這顆腦子自動上門來給自己研究了,他可不能放跑了。
“尊敬的AI小姐,到底有什么事情,您就說吧。”
零抬了抬自己鼻梁上的眼鏡,笑著說道。
王麗娜呼出一口氣,她看了看那邊蜷縮在沙發上的少女,再看看眼前的源零,終于,開口說道——
“你給這個學校惹來那么多麻煩,弄到校長都怕你。可是為什么,你竟然還沒有被開除呢?我調查的時候,沒有人說知道你背后有什么權勢。似乎每個人怕的都是你本身。可我不相信,你一個沒有權沒有勢的學生,能夠在這樣一座大學里橫著走?這到底是為什么?”
零臉上依舊掛著笑容。看起來,他還是沒有理會王麗娜嘴里說出的話。王麗娜哼了一聲,重重地拍了一下臺子,這樣,才讓零的精神回復過來。
“源零學長,我……想問您一件事。”
不知為什么,王麗娜臉上的表情開始變得柔和起來。她似乎在極力壓抑眼中的厭惡情緒,努力讓自己的表情變得友好一點。
“想問什么?說。”
“就是……您是不是認識什么大人物?有什么權勢為您撐腰?”
說道這里的時候,王麗娜的眼神突然間變得迫切起來。
不過零的表現,卻是讓這個女孩有些失望了。
零抬起頭,嘻笑的表情卻是開始變得嚴肅起來。他用中指頂了頂自己鼻梁上的眼鏡,緩緩說道——
“王麗娜小姐,看來,你是有很多的誤解。要知道,我是個科學家。而科學家最講究的就是規則。但是你口中的權勢這種東西卻是完全違背規則的存在。身為一個科學家,我怎么可能有這種東西?”
王麗娜愣了一下,立刻站起來,問道——
“那你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這樣橫行霸道,而沒有人來管你?!”
這次,輪到零愣住了。他想了想后,突然十分認真的扶著眼鏡,說道:“怪了,我有橫行霸道嗎?每一次我都是很紳士,很有科學家精神的邀請別人和我共同作實驗。做完實驗之后我還每次都給補償。我怎么可能會橫行霸道?不過……說來也奇怪,為什么最近同意和我一起作實驗的人越來越少了?大學生難道不是最應該為科學獻身的年齡嗎?”
零在這里困惑著……而王麗娜,則是快暈倒了。她搖了搖頭,面露痛苦的看著眼前這位完全怪人,稍微有點同情的看著一旁蜷縮著的少女,苦笑道:“當這種人的女朋友,也真的是辛苦你了。”
少女低下頭,稍稍沉默了一會兒。隨后,她似乎意志堅定地抬起頭,說道:“我,不是女朋友。是家具。”
“啊?”
“呵呵,可以了嗎?我親愛的AI原始系統。我們可以開始解剖了嗎?很簡單的!我們馬上就能解決的,放心,我不會把你的腦子取出來的,我只掀開上半部分的腦殼,可以插電極就行了。”
零已經快要忍不住了。他目光貪婪的看著這個寬額頭,露出“兇悍”的眼神。看著這眼神,王麗娜的第一反應就是逃!但另一個念頭,卻是在這當口擋住了她逃跑的念頭,讓她站住了腳步。
“慢著!源零學長,在幫助你作實驗之前,我有一個要求!”
零迫不及待的從懷里取出剛剛準備好的剪刀,笑道:“放心吧,剪頭發這種事情我很在行,一定幫你剃光的!”
“先把你答應給的一百萬給我,然后,我會過段時間再來找你,為你作實驗!”
少女眼中的色彩略微變化,她凝視著這邊的王麗娜,呆滯的表情雖然依舊不變,但似乎……是對某些東西起了反應。
零卻是撓了撓頭,說道:“過段時間?為什么?而且,我當時說的是事前五十萬,事后五十萬吧?你突然要這么一筆錢干嘛?”
王麗娜的眼中骨碌一轉,突然唉聲嘆氣起來,說道:“其實……是我媽媽病了。可我們家里很窮,為了供我上大學,我家里已經是一貧如洗了。可我媽媽得的卻是癌癥!大夫說,病情很嚴重,雖然有治療的可能,但手術費最少要一百萬!”
說著說著,王麗娜的眼中開始不由自主的含起了淚水,她抽泣了一聲,說道:“所以……所以……只要能夠救回我媽……你要我怎么樣都可以!源零學長,你現在是我唯一能夠弄到錢的地方了。如果連您也不肯的話……我……我……我也只有……去出賣身體……向地下錢莊借錢了……嗚嗚嗚……”
說到傷心處,王麗娜不由得捂住臉,低聲抽泣起來。零皺起眉頭,嘆了口氣,走上前。
砰!
可是,一個身影卻是更快的沖了上去,一把,將王麗娜面朝下按到在地。
“心率,170。呼吸,急促。瞳孔閃爍度,急速。謊言可能性,98%。進入警戒程序。”
少女背后的那些翅膀型大炮猛地展開,每一門炮口都對準了王麗娜的背心。她的雙眼更是開始掃描一般從王麗娜的頭頂一直掃描到她的腳跟。然后,再轉過頭,掃描了一眼她帶來的那條圍巾。
“武器,十厘米十一毫米長淬鋼刀一把。目標運動能力,低等。威脅程度,低等。警戒程度,最高,進入最高警戒級別。E系統,啟動。”
不等零開口阻攔,大廳里的電視和角落的電腦屏幕瞬間黑掉。不用想也知道,此刻山下的馬路上一定已經發生了嚴重的交通癱瘓,整個尚海市的運作系統恐怕又再一次的癱瘓,恐怕每一秒鐘,就是幾個一百萬消失在煙霧之中了。
“停!停下!喂!我讓你停下!”
“主人命令停止,分析中……分析完成。主人生命安全高于主人命令,不予執行。”
眼看已經過了十秒,估計再過個幾秒鐘,整個尚海市就會崩潰!零一咬牙,立刻喊道:“我叫你停止!好吧,不用停止,但能夠把這該死的E系統關掉嗎?算我求你了,關掉行不行?!”
少女抬起頭,墨綠色的瞳孔凝視著零。大約又過了五秒鐘,她背后那些猛然張開的翅膀終于慢慢的收起,縮入背中。隨著這些大炮的完全收起,電視屏幕,也是啪的一聲,再次亮了起來。
零呼出一口氣,看著電視屏幕中那突然插播的緊急停電新聞,抹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他搖搖頭,看見王麗娜依舊被少女壓在身下,連動一下都不可能,只是用驚恐的眼神看著自己之后,不由得說道:“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突然發瘋了?”
少女壓著王麗娜,沉默片刻之后,用呆板的聲音說道:“主人的生命安全,高于一切。目標體發出了撒謊信號,所以,作出應對措施。”
零皺著眉頭,再次說道:“她撒謊就撒謊吧。可你明明判定她的運動能力和威脅程度都是低等了,怎么又把警戒級別調成最高?”
少女:“………………主人,只要是對主人不利的情況,全部都是最高安全級別。這是為了保護主人。加上目標的運動能力低下,不排除有同伴的可能,所以,先阻斷對方的通訊機能。”
零笑了……
是真的笑了。
看,自己制造的超級電腦對自己多關心?簡直比自己的老婆還要關心自己。還送了這么可愛的一個“女兒”過來,這還真是……
“做的好。”
零頂了頂鼻梁上的眼鏡,十分認真的肯定了少女的判斷。
“你很好的履行了自己的職責,事實證明,你是一個優秀的保鏢。”
少女的表情略微有些浮動,她……難不成在笑?
“不過,這個女孩沒有什么威脅性。你放開她。…………覺得不放心的話,你就收走她的小刀。然后從后面盯著她,她有什么異樣,或是再敢撒謊,你就直接制服她,怎么樣?”
“……………………………………”
這一次,少女終于松開了手。
而逃離少女掌控的王麗娜,則是一臉驚慌的爬起,縮到那邊的墻角,滿臉都是恐慌和錯愕的盯著這個女孩,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好了,想必你也知道了,這位小姐可以很輕松的識破他人的謊言。王麗娜小姐,我認為你可以對我說實話了。包括你來這里的目的,問我之前那些有關權勢的問題的理由。可以統統,告訴我了。”
零扶著眼鏡,坐在沙發上。隔著那薄薄的鏡片,王麗娜似乎看到了那雙眼睛中閃爍出來的某種……異樣的光芒?
她說不清那是種什么感覺。但看看旁邊那個對自己“虎視眈眈”的女孩,再想想那一百萬,不由得咬了咬牙,終于,說了出來。
“我要救王鵬。事到如今,也只有這一百萬,可以救他了。”
零自顧自的端起那本來要給王麗娜喝的咖啡,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微微喝了一口后,抬起頭。鏡片后的眼神閃爍出些許凄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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