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恨吧?！?br/>     艾晴天的聲音很平靜：“我也恨你，如果不是因為她，你不會這么好過的?！?br/>     她指的是誰他們彼此都清楚。
    “她還能活多久？”
    林燁華看向醫院的方向，聲音微顫。
    “不知道……”
    艾晴天的聲音里帶上了迷惘，“但總歸是沒多少了，你應該知道你為什么現在還能留在這里?！?br/>     她一頓，放輕了聲音，話里多了些許祈求：“我求你，至少讓她開心的不抱有任何遺憾的離開?！?br/>     林燁華的眼神灰暗，像是蒙上了一層霧般黑沉又讓人絕望，他看向了柏謄歲，“你就不怕我賊心不死嗎？”
    “你沒那么能力?！?br/>     柏謄歲頓了一下，又說：“柏氏對我來說沒你想象中的重要。”
    這次他會回到柏氏將柏氏從瀕臨破產的局面拉出來也只是為了……艾晴天。
    現在的他，一切都是為了她。
    林燁華突然笑了聲，自嘲，“我真希望自己能活的像你?！?br/>     能活的像個人。
    “現在也不遲?！?br/>     柏謄歲突然開口，或許是因為艾晴天在身邊，他的脾氣平和了許多。
    林燁華不說話，只是看著他，那眼神是所有人都看不懂的情緒。
    “進去看看她吧，好好跟她解釋，說謊也好，只要能騙過她，只要她能開心，讓她好過一點吧，就算是為了你自己?！?br/>     說完這句話，艾晴天便從他身邊走過。
    “你知道了嗎？”
    林燁華突然出聲，她的腳步一頓。
    “艾靈的事是我唆使的?！?br/>     艾晴天沒想到林燁華會突然承認，她沉默了，卻感受到身邊男人的氣息驟變，她看著柏謄歲將將傘柄塞進了她的手心，又聽到他低聲說：“不要回頭，乖，聽話?！?br/>     艾晴天沒有回答，卻也聽話的沒有回頭，她聽到了雨聲中夾雜著擊打聲和悶哼聲還有林燁華越來越瘋狂的笑聲。
    “哈哈哈……我已經是坨爛泥了，但是柏謄歲，你也一樣，我們骨子里流的都是一樣的血，雖然很讓人惡心，我也很不想承認，可就是這樣，我自私自利，你也是！你以為那件事你能瞞艾晴天瞞多久？你以為她會一輩子被你瞞在谷里嗎？哈哈哈……你太天真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
    林燁華沒有還手，一邊被打，一邊大喘著氣的笑。
    “我倒是希望你能瞞一輩子，因為你這樣一輩子都不會心安，一輩子都要活的戰戰兢兢，就像我一樣，時時刻刻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就連說錯一句話都生怕對方察覺到什么不對！哈哈哈……”
    他知道柏謄歲最大的秘密，但他不會說，他要讓柏謄歲擔驚受怕一輩子，就算死了也不得安心。
    艾晴天聽著身后林燁華的話，指甲深深的嵌進了手心，卻還是聽著柏謄歲的話沒有轉身。
    柏謄歲還隱瞞著她什么？
    是多大的事能讓柏謄歲這么害怕？
    到底是什么？
    她不可抑制的想著，想到整個人都控制不住的瑟瑟發抖，想到差點握不住手上的雨傘，
    她多希望此時的雨能再大點，大到讓她聽不清林燁華的話，大到讓她什么都察覺不到。
    她和他……注定是走不到一起的嗎？
    最后是醫院的保安察覺了這邊的不對，將柏謄歲拉開，柏謄歲打紅了眼，卻還是在停下來的第一時間去搜尋艾晴天的身影。
    當看到不遠處依舊背對著他的艾晴天，他的心驟然一軟，緊接著是鋪天蓋地的恐慌。
    她聽到了嗎？
    她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她會不會徹底對他失望了？
    他不敢想，只能一步步的走向她，小心翼翼的拽住了她的衣角，但卻被她輕輕揮開，那一瞬間，他的心涼了一大截，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看著她一步步走遠，有那么一瞬間，他突然失去了前進的勇氣，他害怕看到她眼里的失望。
    艾晴天走到了車旁，見柏謄歲沒有跟上來，腳步一頓，低聲說：“撐傘?！?br/>     柏謄歲的眼睛一亮，像是被人遺棄的小狗又被人重新撿回來一樣，大跨步的跑到了艾晴天的身邊，任憑地上的污水濺起濕了他的褲腿也毫不在意。
    他從艾晴天的手里接過了傘，卻小心翼翼的不去觸碰到艾晴天的手，生怕自己濕淋淋的手冷到了艾晴天。
    艾晴天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打開門，將傘傾斜，確保自己不淋到任何的雨水，她坐進了車里，透過車窗，看著撐傘守在車門旁的柏謄歲。
    她沒有跟司機說走，司機不會開車，柏謄歲也不會離開。
    她就這么坐在車里看著，看著柏謄歲滿身的狼狽，看著他眼里的光亮，最終指尖微動，按下了車窗。
    “進來?！?br/>     柏謄歲握著傘的手狠狠一顫，露出了一抹苦澀又無奈的笑。
    “好?！?br/>     即使知道她進去或許是要求他遠離她，他還是答應了。
    畢竟，他怎么會舍得拒絕她的請求？
    她是他的命啊。
    柏謄歲從另一側打開車門，帶來了一股寒氣，由于全身都濕了，他沒敢離艾晴天太近，只是靠著車門坐著。
    兩個人都沉默著，艾晴天等著柏謄歲開口，柏謄歲卻等著接受審判。
    最后還是艾晴天先開口說了話：“不解釋一下？”
    她想給柏謄歲一次解釋的機會。
    車內的氣氛很壓抑，柏謄歲臉上的笑容苦澀，看著她的眼神卻溫柔極了。
    “我騙了你?！?br/>     艾晴天的心一緊，咬了咬下唇讓自己用平靜的語調說：“騙了我什么？”
    柏謄歲沉默了，他不能說。
    他不知道說了之后艾晴天能不能接受的了。
    更害怕說了之后他和艾晴天就再無可能了。
    感受到他的沉默，艾晴天的心沉了沉。
    “柏謄歲，有時候我真懷念六年前那個囂張狂傲的你，至少那時候他敢作敢當，更不會像現在這樣畏首畏尾?！?br/>     “因為當時我還不愛你?！?br/>     當時的他，還沒愛上艾晴天，就算是愛了，也不夠愛。
    可現在，他對艾晴天的愛多過愛自己。
    因為太愛，所以害怕。
    艾晴天閉了閉眼睛，心里的失望幾乎要將她淹沒，她說：“你走吧。”
    柏謄歲的全身一僵，回過頭死死的盯著她，張了張嘴，卻又緩緩閉上，他伸手開了門，就在艾晴天以為他要離開的時候，他卻突然回來將她壓在了椅子上，發狠的吻了上去。
    即使他的動作很粗魯，卻還是刻意的撐著手不讓自己冰冷潮濕的衣服貼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