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玉端起杯子抿了口咖啡,見她問這個問題,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我會做這種蠢事?”
柏謄歲手下能人異士那么多,她可不會蠢到把她做壞事的證據(jù)交給他。
“那,那這樣的話,艾晴天真和謄歲在一起了,他們兩個人加起來的股份不是和你一樣嗎?”
王沛沛急了,她現(xiàn)在和柏玉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啊。
“你是怕謄歲反過來壓制我?”
柏玉嘴角扯了一下,似是笑了一聲。
王沛沛默認(rèn)。
“就算我的股份比謄歲的多,他要壓制我,也是遲早的事。”
柏謄歲是她親手帶大的一匹狼,所以她知道他有多大的能力。
“可至少目前還不會啊,您這樣做,不是把您自己置于不利之地嗎?”
王沛沛心里止不住的焦急。
但她又不覺得柏玉會是這么蠢的人。
柏玉將手上的杯子輕輕的放在桌子上,渾濁的眼里閃過一片暗芒。
“你沒聽到今天早上謄歲說的話嗎?”
“什么話?”
王沛沛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
柏玉銳利的雙眸微微瞇起。
“他可以為了艾晴天,放棄他自己所處的位置。”
這代表,艾晴天再他心里的位置已經(jīng)凌駕于所有之上了。
王沛沛眼睛微瞪,有些恍然大悟。
“您的意思是,柏氏集團(tuán)已經(jīng)無法壓制謄歲了?”
因?yàn)榘刂`歲已經(jīng)沒那么在乎這一切了。
柏玉要贊善般的看了她一眼。
“我了解謄歲,想真正控制他,唯有抓住他的心,從道德良心層面徹底的控制他才是真的控制。”
所以她主動退讓出自己百分之五的股份,讓柏謄歲對她放下戒心,并告訴他,她一切都是為了他好。
如果查出那份合同沒有半點(diǎn)不對,他嘴上不說,心里更會對她產(chǎn)生愧疚。
只要到了這一步,就不愁控制不了柏謄歲了。
王沛沛看著柏玉臉上的算計(jì)和冷意,只感覺心里發(fā)涼。
就算是親孫子,柏玉算計(jì)起來,也毫不手軟。
“可,可也沒必要一下子分出百分之五的股份啊!”
她在柏家這么久,連一點(diǎn)股份都沒有。
艾晴天一下子擁有了百分之五的股份,那她算什么?
柏玉一眼就看透了王沛沛在想什么,她眼里快速的閃過了什么,淡淡道:“你不是在計(jì)劃著讓艾晴天自愿和謄歲離婚?”
“對啊。”
王沛沛下意識的回答,隨即卻嚇出了一身冷汗。
她這事自認(rèn)做的很隱蔽,柏玉是怎么知道的?
“將股份這事,提前透露給艾晴天。”
柏玉卻不管王沛沛會有什么反應(yīng),她眼眸微深,意味深長的說道:“至于要怎么說,應(yīng)該不用我教你。”
王沛沛瞳孔緊縮,霎時間明白了什么。
她的臉上彌漫出喜色,隱約之下,顯露出了幾分猙獰。
“我知道了。”
她說著,嘴角的弧度持續(xù)擴(kuò)大,眼里是掩飾不住的激動。
隔天,艾晴天一大早就收到了公司組織團(tuán)建的通知,讓她感覺奇怪的是,竟然只有設(shè)計(jì)部收到了需要團(tuán)建的通知。
她敏銳的察覺到了一絲不對,正想去找萊天問一下,卻被王沛沛堵住了。
“我們?nèi)バ菹⑹伊牧陌伞!?br/>
王沛沛面色有些疲憊。
“抱歉,我現(xiàn)在有事。”
艾晴天繞過了她。
王沛沛找她,無非是為了讓她快點(diǎn)和柏謄歲離婚。
她不想聽。
“你是要去找謄歲嗎?”
王沛沛忽然提高了聲調(diào),艾晴天腳步一頓正想回答不是,卻聽到王沛沛用帶有警告的語氣說道:“我勸你不要。”
艾晴天沒忍住回頭看她,眼里帶著質(zhì)疑。
王沛沛同她對視,最后,她還是沒忍住和王沛沛一起去了休息室。
“長話短說,我很忙。”
無論跟柏謄歲離不離婚,她跟王沛沛都不可能回到了曾經(jīng)的閨蜜關(guān)系。
王沛沛輕輕的攪動著杯子里的咖啡,臉色深沉,又有些猶豫。
艾晴天見此,眉頭微皺,想離開,但又被好奇心調(diào)動著,不舍得離開。
“有話就說。”
她的語氣不耐,王沛沛抬頭看她,最后長長的嘆了口氣。
“你知道艾靈在柏氏主家受傷的事嗎?”
王沛沛認(rèn)真的詢問,她知道艾晴天失憶了所以她在幫艾晴天慢慢回憶。
艾晴天臉色一沉。
“略有耳聞。”
自從從別人嘴里聽說這件事后,這事就一直是她心里的一根刺,也是她無法原諒柏謄歲,無法原諒曾經(jīng)的自己的原因。
她不懂,明明柏家對艾靈造成了那么大的傷害,曾經(jīng)的她還是甘愿被柏謄歲囚禁在身側(cè)。
她一直認(rèn)為,曾經(jīng)的她,不是不能走,而是不想走。
“那你可能不知道,自那之后,柏謄歲就沒有再進(jìn)過那個地方了,就算是有事,他也只是到了門口,將事情處理完就走,從不停留。”
王沛沛低聲述說著,眉眼里皆透露出深深的無奈,半響,她話鋒一轉(zhuǎn):“可是昨天晚上他卻主動提出要回去,柏玉很高興,親自動手做了一大桌的菜,結(jié)果……你知道嗎?”
她苦笑一聲,眼里淚光閃動:“他跟柏玉要了柏氏集團(tuán)百分之五的股份,要給你,說是……對你的賠償。”
艾晴天瞳孔一縮,心仿佛被什么東西緊緊揪住,勒的她發(fā)疼。
“你懂嗎?”
王沛沛沒有將話說的太明白,她看著艾晴天略有些發(fā)白的面容,臉上流露出擔(dān)憂的神色。
艾晴天沒有回答,只是低下了頭掩飾自己酸脹的雙眼。
她懂。
她怎么可能不懂。
對她的賠償?
能是什么賠償?
不過是離婚的賠償罷了。
嘴上說著不離婚,可實(shí)際上呢,卻早已在計(jì)劃著這一切。
他就這么迫切的需要她給他騰位置嗎?
她將加了好幾勺糖的咖啡放進(jìn)了嘴里,可一口含住,苦澀到讓她忍不住想要吐出來。
但她還是強(qiáng)硬的咽了下去,因?yàn)樗溃@是她該受的。
“這件事對奶奶打擊很大,謄歲離開的時候,她失落落魄的在客廳里坐了一晚上,我擔(dān)心她,怕她出事,索性的是,她似乎想通了。”
她說著看向了外面刺眼的陽光:“早晨太陽升起的時候,她笑了一聲,仿佛一瞬間老了好幾歲一般,那笑里,妥協(xié)又很讓人心酸。”
她收回了視線,低頭無意識的攪動著咖啡,聲音無力:“我覺得,她是不想跟你斗了,她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給你了百分之五,謄歲又擁有百分之三十,你們兩個人加起來,和她旗鼓相當(dāng),她已經(jīng)無法壓制柏謄歲,也無法命令他了,所以我想,她是認(rèn)輸了。”
艾晴天的內(nèi)心觸動,但對王沛沛的話保持著半信半疑。
她從不相信改邪歸正這個詞。
世界上只有永遠(yuǎn)的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