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走了？”
    真是想到誰誰就來，艾祟從拐角出現，向他們走來，那眼里似乎洶涌著什么。
    仙南莫名的往后退了一步，察覺到自己下意識動作后他氣的臉一沉，口氣也差了許多。
    “不走留在這干嘛？我看你們這一整個艾家，合起來就兩個字。”
    “什么字？”
    “狗血！”
    仙南微微仰起了頭，這是他最近在網上新學到的詞匯，狗血！還是豪門狗血！
    艾祟：“……”
    仙南見艾祟的臉黑了黑，認為自己掰回了一局，得意的仰起了頭，拉住艾靈，輕聲道：“艾靈，我們走。”
    “舅舅拜拜。”
    艾靈朝艾祟揮了揮手，又回頭看了眼那緊閉的房間，眼里難掩落寞。
    待他們下樓后，艾祟才走到門口，輕輕道：“真的不去看看？”
    門內的人像是沒有聽見，可是卻在半分鐘后打開了門，露出了門內憔悴的沒個人樣的女人。
    她緩緩的又了出來，躲在樓梯的角落，看著大廳里艾靈的背影，眼里帶著濃濃的不舍。
    “我這模樣讓她看到，她又不敢走了。”
    明年，艾靈就不用住在山上了，她要回來讀書了。
    艾祟沒有發言，只是看著仙南的背影，眼眸微深，他的薄唇微啟：“明年……”
    他像是把這兩個字放在嘴里咀嚼了幾番，說出的話語透著濃烈的不一般。
    “那次，我知道了自己出車禍是柏玉設計之后，我去找她對峙，你知道她是什么反應嗎？”
    艾晴天想到當時柏玉的反應，猛地拽緊了雙拳，眼里的恨意猙獰。
    “她的漏洞太多了，我早該意識到的。”
    她早該猜到的。
    為什么當時柏玉的反應會那么奇怪。
    既害怕，又有恃無恐。
    “你又怎么能意識到什么？”
    艾祟眼神復雜。
    不管當時柏玉做出了什么反應，艾晴天根本沒把柏玉和姑姑姑父的死聯系在一起，又怎么可能意識到什么。
    他頓了一下，又說道：“你真的決定了嗎？”
    決定自己去報這仇嗎？
    “我沒有其他路可以選了。”
    艾晴天定定的看著艾祟，艾祟看了她一眼，眼里的深意讓她心驚。
    “既然你決定了，那就別后悔。”
    艾祟轉身離開，背影竟透著幾分蕭條。
    他們可以保護艾晴天的身體，卻無法護住她的心。
    她的身體受傷他們用盡一切辦法能讓她恢復，可她的心一旦傷了，他們無論用什么辦法，都沒辦法為她治療。
    “嗯。”
    艾晴天應了聲，她知道他聽不見了，但這一生，她是應給自己聽的。
    她回到房間，將自己收拾了一下，獨自走出了別墅，她知道，總有人在外面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等著她出去，自投羅網。
    果然，當她走出艾家大門后，一輛低調的黑車停在了她的面前，后座車門打開，一雙筆直修長的腿首先躍入她的眼簾，緊接著，柏謄歲那張完美到令人窒息的面容暴露在光下。
    他朝她伸出了手，笑容溫柔又危險。
    “上車吧。”
    艾晴天面無表情的盯著他，許久，她嘴角扯出一抹弧度，將手搭了上去。
    她坐上了柏謄歲的車，黑車揚長而去，留下難聞的車尾氣。
    車上，氣氛壓抑而又沉悶，萊天很自覺的隔絕了后車座和前座的聯系，在封閉的空間下，鼻尖縈繞的皆是柏謄歲的氣息。
    “她在B市。”
    這句話，是肯定的語氣。
    也無需她指名‘她’是誰，柏謄歲便知道了。
    “在。”
    “帶我去見她。”
    她的話語沒有一絲商量的余地，柏謄歲沉默了一秒，點頭：“好。”
    艾晴天回頭看他，看著他臉上那一成不變的笑，只覺得刺眼。
    “你不怕我對她做什么啊？”
    他又用這副面孔將自己偽裝起來了。
    還不打算和她撕破臉嗎？
    還想偽裝出一副大方的模樣嗎？
    那就繼續裝下去吧。
    只是，她卻不想裝了。
    “怕。”
    柏謄歲卻很誠實，他的眼神暗了暗，喑啞的聲音透露出危險的意味。
    “所以，別逼我。”
    艾晴天的嘴角扯出一抹諷刺的笑，一股恨意突然沒來由的涌上。
    “啪！”
    響亮的巴掌聲在封閉的后車座里回響，車身扭曲了一瞬，像是司機一時震驚過度沒掌控好方向盤。
    “柏謄歲，你不配對我說這句話，一直在逼我的人，是你。”
    所以他又憑什么要求她別逼他？
    憑什么？
    柏謄歲歪過頭，細碎的劉海遮住他的神色，他伸出手摸著自己被打的臉，像是在確認什么。
    “萊天，車都不會開嗎？”
    “對不起柏總！”
    前座傳來了萊天的聲音，聲音經過前后座的隔絕被壓小，但還是能聽到。
    柏謄歲握住了艾晴天的手，看著她紅腫的掌心，輕輕的放在掌心吻了吻，聲音依舊溫柔。
    “這一巴掌，當我替她挨的，可以嗎。”
    他的話語里透著祈求，艾晴天將手抽了回來，搖了搖頭：“不可以，柏謄歲，就算我們在一起，我也不會原諒她的。”
    “不能因為我原諒她嗎？”
    艾晴天瞳孔一縮，心里空落落的發涼，她用手指著柏謄歲的心口，一字一句泣血般的說道：“她有因為你，善待過我嗎？”
    柏謄歲的話語一滯，再也沒了聲響。
    車停了，艾晴天率先下了車，徑直的沖了進去。
    門口的保安想攔，但看到隨即從車上下來的柏謄歲，頓時都止住了腳步，紛紛往后退。
    “汪汪汪！”
    耳邊響起狗叫聲，艾晴天腳步一頓，回頭看著那只沖著她吼叫的大黑狗，直接向它走了過去，本來還慢悠悠走在她后面的柏謄歲瞳孔驟然一縮，直接沖了過去。
    那只大黑狗越吼越兇，朝艾晴天露出了獠牙，下人們不知該攔還是不該攔，只能無措的在原地躊躇。
    艾晴天離大黑狗越來越近，卻將大黑狗視若無物，她的目光落在一個裝有狗狗污穢物的盆上，大黑狗見警告無用，并且艾晴天已經走到了她的攻擊范圍，強壯的后腿一躍，直直的朝她撲了過去并將獠牙對準了她，艾晴天卻看都沒看它，待那血淋淋的獠牙要劃破艾晴天的肌膚時，一只筆直修長的腿橫叉進來，一腳將大黑狗踹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