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破龜這么值錢
吳若藍的腳下,有一條比兒童手臂還要粗大的兇猛毒蛇。
這條毒蛇的顏色是呈黑白相間的,頭背部有對稱的大鱗,扁平狀,像是吃飯用的飯匙一般,看起來極為恐怖磣人。
此時這條毒蛇已經(jīng)卷曲著盤了起來,而在它的軀體之中竟然卷著一只比成人手掌還要大許多的烏龜,毒蛇尖利的獠牙正咬著烏龜?shù)囊恢磺白λ浪啦环牛呱硪菜浪赖睦p著烏龜,顯然是要將它變成晚餐。
烏龜?shù)念^和四肢都緊縮在背殼之中,奈何一只前爪已經(jīng)被蛇咬中,怎么也縮不回去,發(fā)出“滋滋”的慘叫,看起來極為可憐。
在吳若藍驚叫之前,林昊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這卷成一團的龜蛇斗,所以她的叫聲一起,他已經(jīng)將她迅速的扯到了背后,退了兩步后才安慰她道:“別怕,有我在,有我在!”
女孩子天生就害怕蛇蟲鼠蟻之類的東西,何況是這么恐怖的毒蛇。只是吳若藍卻很搞笑,一邊縮在林昊的后面,一邊又探頭張望,“這,這是什么蛇?”
林昊道:“這是粵省很常見的毒蛇,有人叫過山風(fēng),也有人叫飯鏟頭,屬于眼鏡蛇類的一種,被它咬中之后會眼瞼下垂,復(fù)視,吞咽困難,眩暈,面癱,嘔吐,繼而出現(xiàn)呼吸麻痹,如果得不到有效治療,幾個小時之內(nèi)便會死亡。”
吳若藍聽見那烏龜不停的慘叫,于心難忍,“林昊,你快救救這只龜啊!”
林昊點點頭,雖然就算救下了這只烏龜,已經(jīng)被咬傷的它也多半活不了,可是這眼鏡蛇卻是好東西,通經(jīng)絡(luò),祛風(fēng)濕,對風(fēng)濕性關(guān)節(jié)痛,腳氣有很好的效果。
小鋤頭從他的手中擲出,刷地一下,不偏不倚正中蛇的七寸,死死咬著烏龜一只腳的獠牙也松開了,只是蛇身仍然纏卷著那只烏龜。
林昊走上前去,撿起鋤頭又在蛇頭上敲了幾下,直到將它徹底的弄死,這才扔進了后背的籮筐。
吳若藍卻撿起了那只龜,只它的一只腳仍在血流不止,心疼得不行,忙道:“林昊,你快救救它吧!”
林昊微微搖頭,“它已經(jīng)被咬傷了,眼鏡蛇的蛇毒入體,很難救的!”
吳若藍走過來,伸手拉住他的胳膊輕搖道:“你醫(yī)術(shù)那么高超,你一定有辦法救它的對不對?”
她的身體挨得很近,隨著輕搖的動作,豐滿酥胸時不時的輕蹭到林昊的手臂上。
如此陣狀,林昊哪能受得了,只能接過那只烏龜,查看起它受傷的腳。
龜也是好東西,林昊對它的種類分屬雖然不是很了解,但卻知道龜肉和龜板具有滋陰補陽,去濕解毒,益肝潤肺補血的功效,甚至還有的說可以防癌抗癌,雖然并沒有研究可以證實。
不過這只龜已經(jīng)被毒蛇咬傷了,要不然拿回去煲個湯什么的,味道應(yīng)該不錯。林昊這樣想的時候,看見一旁急的眼眶有些發(fā)紅的吳若藍,心里又有些慚愧,猶豫一下,終于取出剛采的野田七,摘下莖葉塞進嘴里嚼碎,然后敷到受傷的龜腳上。
見藥敷上去了,吳若藍便問道:“這樣就可以了嗎?”
林昊搖頭,“這只是止一止它的疼痛,想要救它,估計還得抗眼鏡蛇毒的血清。”
吳若藍回想一下,昨天父親采購回來的藥物之中就有抗眼鏡蛇毒的血清,雖然只有一瓶,但她還是立即扯著林昊道:“走,咱們趕緊回家!”
林昊知道她急著回去干嘛,雖然苦笑,但也沒有反對,帶著她往山下趕。
回到診所的時候,診所的門前停了一輛車,而且還是一輛奧迪Q5。
石坑村過了那兩河之隔的石拱橋就屬于惠城地界,這邊并沒有平整的水泥路,只有坑坑塵塵的泥坑路,所以能使到診所門前的車,基本都是高底盤的。當(dāng)然,也有摩托車,從惠城這邊駛來的。從這一點便不難看出,兩地的經(jīng)濟差距有多大。
兩人進去的時候,吳仁耀正與一個年約五十來歲的中年男人坐在那里喝茶吹水。
“嚴伯!”吳若藍跟老頭兒打了聲招呼,便急匆匆的進了后面的藥房,出來的時候,手里已經(jīng)拿著那唯一的一瓶抗眼鏡蛇毒血,遞給林昊道:“快!”
林昊看看吳若藍,又看看吳仁耀,有些遲疑的問道:“真的要嗎?”
吳若藍一巴掌拍到他的身上,心急的喝道:“少咯嗦,快點兒!”
林昊只好無奈的從籮筐中找出那只已然奄奄一息的烏龜,然后找來一只小號針筒,準備給那只龜進行皮下注射。
吳仁耀與那嚴伯見兩人這么熱鬧,也忍不住湊過來。
見林昊正要用那瓶抗眼鏡蛇毒血清給一只龜注射,吳仁耀立即叫了起來,“哎哎哎,這抗眼鏡蛇毒血清可得好幾百塊錢,而且我只出了這一瓶,你竟然拿來治一只龜!不行,不行,打住,趕緊給我打住,聽到?jīng)]有?”
吳若藍這會兒心急火撩,哪有心情跟父親討價還價,忙一把攔到父親跟前,然后沖林昊道:“林昊,你快點兒!”
林昊并不愿意瞎折騰,可他喜歡惡心吳仁耀,于是干脆利落的打開抗眼鏡蛇毒血清,給烏龜進行了注射。
吳仁耀見抗眼鏡蛇毒血清已經(jīng)被用了,氣得跳腳的罵道:“你們,你們這些敗家的玩意兒!”
林昊與吳若藍互顧一眼,沒說話,只是心有靈犀的一笑。
一旁的嚴伯沒有說話,但始終盯著那只龜,見林昊已經(jīng)注射完了,這才終于開口道:“小伙子,這龜能讓我看看嗎?”
林昊沒有多想,直接把龜遞給了嚴伯。
嚴伯仔細的打量起那只龜,甚至還把它的尾巴拉長了來看他的生殖腺,看過之后神色卻是大亮,然后問道:“這只龜被什么咬了?”
林昊這就將籮筐里的那條眼鏡蛇拿了出來,“它!”
嚴伯看看那蛇,嘆氣的搖頭道:“可惜,可惜了!”
吳仁耀見了卻是大喜,“太好了,太好了,今晚有蛇肉吃了。”
吳若藍:“……”
林昊則注意到了嚴伯的話,問道:“這位老伯,你為什么說可惜?”
吳若藍插嘴給他們介紹道:“林昊,這是嚴伯,我們石坑村的村主任。嚴伯,他叫林昊,是我們診所新請來的醫(yī)生!”
嚴伯顯然對那只龜?shù)呐d趣更多于林昊,所以敷衍的點了點頭便算是招呼過了,然后問道:“你們知道這叫什么龜嗎?”
三人互顧一眼,紛紛搖頭。
“這叫三線閉殼龜,紅頭龜,川字背龜,你們看,他全身是金黃色的,背上有個墨黑色的川子,肉卻是紅色的。受驚嚇的時候,龜板和龜背可以完全合起來,把頭和四肢藏進去,龜板還有一個關(guān)節(jié),可以收縮活動,這是別的龜絕對沒有的!”嚴伯見三人像是聽夢似的一臉茫然,無奈的搖頭道:“算了,跟你們說這些,你們也不明白。不過它有一個名字,你們一定知道的!”
三人疑惑的道:“什么名字?”
嚴伯一字一頓的道:“金錢龜!”
三人愕然:“金錢龜!!??”
嚴伯點頭,“不錯,它就是龜類之中最值錢的金錢龜,尤其難得的是,它不但是野生的,同時還是一只公的!”
吳仁耀終于聽到了關(guān)鍵字,雙眼一亮,立即問道:“嚴伯你的意思是說這只龜很值錢!”
嚴伯點頭,伸手指了指自己放在外面奧迪Q5,“如果這只龜沒有被毒蛇咬傷,我愿意用這車跟你們換!”
三人:“……”
半響,吳若藍才道:“嚴伯,你別跟我們開玩笑了!”
吳仁耀也笑得很假的道:“是啊,你那輛車少說也要五十萬,跟我們換一只龜,這玩笑開得太夸張了吧!”
嚴伯搖搖頭,嚴肅的道:“我一點兒也沒跟你們開玩笑。我家里就養(yǎng)了八只金錢龜,可全是母的,沒有公的。你們知道公的金錢龜多難得嗎?人工繁殖出公龜?shù)母怕蕛H僅只是1%,自然界野生金錢龜公母的比例是100只中只有3只公的。你們的這只,照它粗獷的腹甲以及背殼上的年輪來看,最少最少也在十歲以上,正是生殖力最強的時候。”
“發(fā)財了!發(fā)財了!這回發(fā)大財了!”吳仁耀高興得手舞足蹈,像個瘋子似的大喊大叫起來。
不過這也難怪他興奮,倒了半輩子大霉,終于走一次狗屎運了,怎么可能不得意忘形呢?情緒失控之下,他差點就要抱著女兒親一口,可是看到女兒那么大了,只能生生打住!
不過下一刻,他的笑容就消失了,那股興奮勁兒更是被當(dāng)頭澆了一盆冰水似的,因為嚴伯道:“老吳,你別高興,我是說這龜沒被咬傷之前,我絕對跟你換!”
吳仁耀聽得臉色驟變,忙問道:“那現(xiàn)在呢?”
嚴伯嘆氣道:“現(xiàn)在,龜已經(jīng)被毒蛇給咬了,而且還是劇毒無比的眼鏡蛇,肉也不能吃,唯一有用的只能是龜殼,如果你們愿意,我給兩萬你們。這龜賣我。”
吳若藍不等父親說話,便忙搖頭道:“不,嚴伯,這龜我不賣的,我只是看它被蛇咬傷,挺可憐的,所以才把它帶回來救治,等治好了,我還要送回山里去的。”
嚴伯聽得愣了一下,搖搖頭道:“不可能的,眼鏡蛇可以說是我們這里最毒的蛇,你們很難救活的。”
吳仁耀壓根兒沒將女兒的話當(dāng)成一回事,甚至當(dāng)她是神經(jīng)病,幾十萬的金錢龜,治好了還送回山里去?腦子被驢踢了就送回山里去。所以他忙問嚴伯,“嚴伯,要是我真把這龜治好了呢?”
嚴伯笑起道:“那我還是那句話,我這車跟你換!當(dāng)然,你要折現(xiàn)也可以,一口價五十萬。”
“不!”吳若藍立即抱著龜往后面的藥房走,“我不換!”
林昊也不理吳仁耀與嚴伯,跟著吳若藍走了進去。
吳仁耀有些尷尬,訕笑著對嚴伯道:“嚴伯,你用不著理他們,這事我做主!”
嚴伯道:“那你用點心思,把它給救活!野生的金錢龜公,真的很難得的!只要你能治好它,我絕不食言!”
吳仁耀點頭如蒜的道:“好,好,你放心吧!”
嚴伯道:“那成,今天你應(yīng)該沒功夫陪我下棋的了,過兩天我再來。”
吳仁耀道:“你慢走,你慢走!”
送走了嚴伯之后,吳仁耀便趕緊進了后面的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