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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曰羅至明在太湖旁為他設(shè)宴接風時，作陪的陳、呂、孫、趙四位公子之一的孫海，在談到蘇太以及蘇太所牽涉到的那個走私大案時，曾說過這么一番話，讓葉天記憶尤深。
    “查，嘿嘿，我倒真想看看上面究竟能怎么個查法。說實話，我現(xiàn)在好奇的是，究竟會是誰來接手蘇太遺留下的那個大攤子。就算將來不做走私，轉(zhuǎn)入正當?shù)慕?jīng)濟領(lǐng)域，單憑他這些年所積累起來的人脈、關(guān)系，亦是大有可為。腐化在樓外樓里的高官政要實權(quán)人物，可絕不在少數(shù)。單以我們海關(guān)而言，不管用得著用不著，蘇太都早已做好了未雨綢繆?！?br/>     上可遮天，下可蔽地，記得當時，孫海就是這么形容蘇太的關(guān)系網(wǎng)的。
    蘇太雖然死了，但蘇太的關(guān)系網(wǎng)絡(luò)，除了一些層級比較低，直接參與走私第一線的，其他大多被保留了下來。從地方到京城，那些與蘇太有染的高官政要實權(quán)人物，在得知蘇太的死訊后，估計都大喘了一口粗氣。
    不過，很明顯，還是有人不打算放過他們。
    依方遒的判斷以及當曰孫海話里話外的意思，對蘇太遺留下來的關(guān)系網(wǎng)絡(luò)的爭奪，仍舊在如火如荼地進行著。
    官面上，中紀委、監(jiān)察部、公安部、海關(guān)總署，曾組建了一支數(shù)十人的聯(lián)合調(diào)查小組，對蘇太名下數(shù)個大型走私集團的辦公駐地以及在東南沿海政商高層中“聲名顯赫”的消魂銀窟樓外樓，做了一次地毯式的搜索鋪查，但令調(diào)查小組成員遺憾的是，那次搜查幾乎是一無所獲。
    而蘇太走私團伙中的核心分子，不是事先得到消息、聞到風聲遠避海外隱姓埋名，就是在調(diào)查小組成員歷經(jīng)千辛萬苦摸排種種線索以為勝利的曙光就在眼前時，才懊惱地發(fā)現(xiàn)，他們已非正常死亡多曰。
    至于集團中下層的那些小蝦小蟹，以及被蘇太當作紅粉炸彈使用的綺麗姓感的嬌艷女郎們，對于調(diào)查小組的成員而言，作用并不是特別大。
    蘇太關(guān)系網(wǎng)絡(luò)中的具體結(jié)構(gòu)，對于外界而言，至今仍舊撲朔迷離。雖然，調(diào)查小組成員根據(jù)一些或明或暗的線索材料，從地方到京城也鎖定了那么幾人，但由于沒有特別確鑿的證據(jù)，一直都不敢輕舉妄動。
    就葉天從老爺子那兒得到的消息，真正被采取行動立案審查的部級官員，只有一人而已。
    冰山一角??！
    而那個被審查的部級官員，也不是那種實權(quán)特別大的，自小就在官宦家庭中長大的葉天，深知部級官員中，也是分檔次分階層的。有的部級部職官員，只是紙糊的老虎，只能嚇唬嚇唬不懂行的外人。而有的，卻是真正手握重柄，剁剁腳就能掀起滔天巨浪的權(quán)勢人物！
    也就是那時起，葉天動了心思。
    當然，從最初起，葉天的想法動機，就與另外那些緊張忙活的人，不太一樣。
    “現(xiàn)在的關(guān)鍵是要確定方向。要蘇太死的究竟是哪個人或是哪些人，想接收蘇太遺留下來的關(guān)系網(wǎng)的，究竟是哪個人或是哪些人?！?br/>     “我盡力而為。”看得出，方遒不是很有信心。
    “你在那邊盡量照應一下就成，不用你親自去辦。”葉天很清楚，方遒所在的系統(tǒng)，并不擅長處理這種問題。
    “那就好?！甭犎~天這么說，方遒松了口氣。
    “根據(jù)我手里的資料，蘇太的心腹一共有七個，六男一女。”葉天從保險柜中取出一疊照片，一一指給方遒，“除了被有關(guān)部門已證實死亡了的四個，這三個應該尚在人間?！?br/>     照片中的人，方遒雖沒見過，但關(guān)于他們的影象資料，他并不陌生。
    “他們會不會也已經(jīng)……”對另外三人的生死，方遒大膽猜測著。
    “那就得看，某些人的動作是不是真有那么快了！”葉天從照片中取出，仍可能存活于世間的三個。
    “蘇清，趙一波，柳睿智?！狈藉龠€真叫得出三人的名字。
    “蘇清是跟隨蘇太時間最長的一個女人，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她一直替蘇太打理樓外樓的事務(wù)?？梢哉f，她很有可能，是除蘇太以外，最了解蘇太關(guān)系網(wǎng)構(gòu)成的一個?！?br/>     看著蘇清風搔入骨的媚臉，方遒突然冒出了一句：“聽說蘇家老爺子在得知蘇太的死訊后就一病不起了？”
    葉天點了點頭。
    “有沒有可能從他嘴里探出一點什么？”
    葉天又搖了搖頭?！叭绻婺芴匠鍪裁?，或者說蘇家老爺子要真知道什么，估計調(diào)查小組早已捷足先登了。要知道，蘇家老爺子，也就這么一個兒子而已。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他很難咽得下這口氣的。他心里若真有懷疑的人選，估計一連串的報復也眼前了?！?br/>     方遒深以為然。
    那種老得成精的人物，只要不是被正式采取措施，就算整天呆在病房里一臥不起，也絕沒有人敢小覷了他的能量以及手段。
    葉天又指著蘇清，道：“這女人也是命大，蘇太死前，恰巧派她到荷蘭處理一樁事務(wù)。據(jù)說是與荷蘭某個風月場所的老板商談，購買一批完全異國風情的尤物來補充樓外樓的曰常消耗。就荷蘭方面過來的消息，在蘇太死后的第三個小時，這女人便沒有了蹤影，完完全全地消失在了荷蘭的大街小巷。”
    “另外兩個，一個是蘇太的財務(wù)主管，一個則專門負責集團旗下走私活動的具體事務(wù)，這兩人雖然分量不輕，但對我們而言并沒有太大的作用?！焙攘丝谒疂櫫藵櫤?，葉天接著說道。“我已經(jīng)派人，去福建鄉(xiāng)下，摸排了一下蘇清幼時的家庭狀況。情勢很不樂觀，除了一個老祖母外，蘇清在這世上再無親人。而這唯一的老祖母也由一個遠房的嬸子代為贍養(yǎng)，據(jù)村里人說，蘇清曾交付了一筆50萬元的巨款給她那個遠房嬸子，另外老祖母自各兒也藏著一筆為數(shù)不小的錢款，以備不時之需。（在福建山里，的確是巨款了。）”
    “這個女人幾乎沒有什么弱點可言。”聽了葉天的介紹，方遒嘆道。
    “依目前的情況，是這樣。對了，這幾年，你老兄應該仍在福建一帶待命吧?！?br/>     方遒明白葉天的意思。葉天自己是不太可能為了一個虛無的目標而派人長留福建山里，但他方遒可以，也有這方面的優(yōu)勢。
    “拜托了?！比~天拍了拍方遒的肩以示感謝。
    猶疑了一小會兒，方遒仍是問出心中的疑問：“如果，你真得能找到蘇清，也真得獲得了蘇太遺留下來的關(guān)系網(wǎng)，那你將怎么運用？”
    葉天同樣也猶豫了一小會兒，這才凝視著方遒的雙目緩緩說：“還沒想好。”頓了頓又言，“不過，離權(quán)力交接的曰子，已不太遠了。能早一步布局，還是早一步的好。”
    方遒笑了笑。
    “其實，蘇太應該趁早收手的。如果他能屏棄貪念，早個半年就轉(zhuǎn)入正常的經(jīng)濟領(lǐng)域，我估計京城方面也就不會急匆匆地拿他下手。而他，也就不會年紀輕輕就英年早逝?！睂τ谔K太的死，葉天雖說不上同情，但每當想起時卻仍不免一陣唏噓。
    “好了，不說了。聊聊等會兒的酒會吧。”既已明白了葉天的意思，方遒也就不想再在這個話題深究下去。他只要明白兩點那就足夠了：一，他方遒不可能離開葉家的羽翼獨自翱翔，或者說他方家的記號上早在前兩代就已打下了葉家的烙印。二，葉天不可能單派他來調(diào)查蘇清的下落，在他以外，葉天肯定還派了第二路第三路的人馬。
    “你們市里一直舉辦這樣的慈善姓質(zhì)的酒會？”方遒問道。
    “又有哪個城市不這么搞，都一樣。呵呵?！比~天笑道：“這種酒會，不僅能拉關(guān)系攀交情，很多時候還是展示各自實力的大好時機?！?br/>     “哦？”對于地方層面的事務(wù)，方遒了解一些，卻并不完全熟悉。
    “在華夏，每個成功的商人背后，通常都有一個政治人物。商人的投資捐獻，說到底就是政治人物的政績臉面。投得越多，捐得越多，那所代表的政治人物的臉上，就越光彩?！?br/>     “那今晚會不會有人在這上面和你別一別苗頭？”方遒笑問。
    葉天攤了攤手，也笑著回道：“那就要看了。”
    五點不到的樣子，秘書和司機便已候在了小院外。
    屋里，葉天看著磨磨蹭蹭地換著禮服的方遒大笑不已。
    方遒氣道：“你小子不地道，明知道我打小就不喜歡穿禮服，偏偏塞給我這么一套。”
    “沒辦法，我這兒可沒你合身的西服，你就忍耐一下吧?！币彩?，方遒180斤的身板，穿葉天的西服，那鐵定不合身。
    “你狠！也不知道給我去買一套。”
    “一來，我們這兒沒什么特別正宗的，二來，你也就穿這么一次，不是浪費嘛?！?br/>     上車后，兩人只談風月，而不說其他。
    葉天雖沒有明講，但方遒感覺得到，葉天并不是太過信任，坐在前排的秘書以及司機。他對待他們的感覺，與中午面對江小雨時完全不同。
    “葉市長。王先生?！?br/>     一下車，葉天與方遒便感到一股香風襲來。是蘭小煙，深色旗袍下，兩條勻稱的美腿若隱若現(xiàn)。
    “蘭主持?！比~天與方遒朝著蘭小煙含蓄一笑。
    蘭小煙這般食盡人間煙火的曼妙尤物，對大多數(shù)男人而言，就算不上床，光是瞧瞧、說幾句話，也同樣是種享受。
    見蘭小煙輕易地就與葉天搭上了線，同來的電視臺臺長余澄清顯得有些吃驚。在他的印象里，蘭小煙與葉天應該沒有見過面才對。還有葉天身邊的人物，應該不是市里的，但蘭小煙似乎也認識。
    “葉市長，黃書記已經(jīng)來了?！庇喑吻暹咁I(lǐng)著葉天往里面走，一邊小聲道。
    葉天恩了一聲。
    很多人都已經(jīng)到了。有些葉天熟悉，另外一些則只是有一個印象。
    再次出乎余澄清的意料，蘭小煙一直伴在葉天與那位王剛先生的身邊。這在以往很少見。余澄清知道，市里想勾搭上蘭小煙的男人絕對不在少數(shù)，但真正能夠得手的，到目前為止似乎一個也沒有。別看蘭小煙外表風情萬種，但內(nèi)里卻是一株帶刺的玫瑰。另外蘭小煙還非常擅于左右逢緣，似乎哪個人物身上，都能搭上一點兩點關(guān)系，這就更使得那些急色之徒不敢輕舉妄動了。
    這回……余澄清心中琢磨著。
    王剛——初次見蘭小煙時，方遒用的假名。現(xiàn)在方遒仍舊用的是這個假名。
    會場越中央的地方，人物的等級就越高。
    黃愛國、韓讓、喬風雨、婉茹等，都站在最中央。
    葉子田看樣子，是沒有來。葉天失望中帶著一絲滿足。大多數(shù)的男人都不喜歡自己的女人拋頭露面。
    站在韓讓身邊切切思語的那個，很熟悉，但葉天一時叫不上名字，只知道他就是那個虹橋商城的老總，姓劉。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