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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城區建設以及老城區改造,是葉天上任以來切實抓的一件大事兒。從上至下,每個環節他都與市建委、市規劃局以及市設計院的相關負責同志做過認真探討。
“要注意沿線交通以及城市居住壓力?!比~天比對著設計圖紙和工程模型。
陪在他周圍的一干同志紛紛點頭應是。
hy市新城區建設,無論是在可行姓方案上還是在實際運做上,都絕不是三五年里可以一蹴而就的。
葉天接過設計院一位女同志遞來的礦泉水瓶,擰開蓋子喝了一口。“別光是點頭啊。我只是提點意見,說點想法。在實踐方面,我這個市長可是外行。呵呵,我們不搞那種外行領導內行的虛浮東西。”
在場的同志紛紛稱是。
規劃局的一位腦袋有些禿的副局長更是拍了一句馬屁:“葉市長提的,那是城市所必需的,內在的、深層次的東西。就如同企業發展需要其獨特的經營文化一樣,城市發展也必然需要獨特的、與眾不同的內在氣質和典型文化!那是構架整個城市的活的靈魂!”
還真是能扯!葉天笑了笑,沒有言語。
在隨后的現場工作會議上,葉天著重提了幾點,要注意城市區域平衡發展,要盡量避免上海那樣的中心發散型結構。對于各公共部門的落戶一定要科學合理,公共資源的分布一定要平均簡約,堅決不弄那種浮夸的東西。
葉天特意強調了“城市發展成本”這六個字。公共成本、企業成本、單體成本。。。
“在新城區的規劃建設中,甚至在老城區的改造工程里也是一樣。我們一定要注意成本這個概念!不是普通意義上說的建設成本。而是廣意上的城市發展成本。二十年前,甚至是十年前,我們都沒有條件考慮這個。但現在,我們有條件了。有條件了,就得去做!集約的社會,集約的城市!城市文明高度發展的意義,不僅在于是把城市發展到一定的規模,更在于把城市濃縮在一定的規模!”
掌聲徐徐響起?;蛟S正應了先前那位規劃局副局長的話,葉天最后所言,在某種程度上的確是高屋建瓴。
離開工地后,葉天驅車趕赴市迎春賓館,在那兒會見了省里下來的一支老干部考察團。
一直應酬到傍晚7點,他才得以脫身。那些老干部老領導,也沒什么大不了的,無非是拉著你的手東問問西問問。這也算是s省的一個優良傳統了,每半年即由省宣傳部以及省老干部局策劃一次,組織一批還想發揮余熱的老干部老同志,下來走上一圈,聽聽看看,算是考察旅游兩不誤吧。
回到住所,已是7點40了。葉天稍做梳洗,王威便到了。
“來得還真是挺急的啊?!比~天拿著干毛巾擦拭著頭發。
進門后,王威環顧四周,嘴里嘖嘖有聲:“你這兒的配備還真是不錯。哎,怪不得人家都說當官好,當官妙。一做了大官,什么就都齊備了,根本不用你艸半點兒心?!?br/>
王威走到沙發跟前坐下,雙手平伸,舒展了一下身子。拍拍這,按按那兒,嘴里仍舊嘀咕不休:“不錯,不錯。這材料,這質地,這做工。恩。。?!?br/>
“去你的,還沒完沒了了?!比~天“惡狠狠”地扔了個抱枕過去。
書房。
“什么事這么神神秘秘的???電話里說不行,非要你親自跑這一趟?”葉天給王威倒了杯茶。
王威從兜里掏出盒煙,突然像意識到什么,訕訕地朝著葉天笑了笑。
葉天從茶幾下拿出一只嶄新的煙灰缸,遞了過去,笑罵了一句:“假惺惺!跟我還這么見外。到底是什么事兒,說吧?!?br/>
王威撇了撇嘴,好象有什么疑難,一時沒有言語,好半響才語帶真誠地問道:“老幺,說實話,你對我們商家從政有什么看法?”
葉天狐疑地望著王威。“說的明白點兒,別這樣含含糊糊的。”
“你先給我個回答。我再接著往下說?!蓖跬丝跓煟袂橛行﹫詻Q。
“這得具體問題具體分析,不是一言兩語就能講得清的。你也知道,政治就是一溏渾水,進去之后再想出來可就不易了。”葉天平靜地說道。
“我知道。這些我都知道。”王威又吸了口煙,然后使勁撓了撓頭。
“到底什么事兒,弄得我也跟著你一驚一乍的。”
“我家老頭子想參選省政協副主席?!蓖跬挠牡卣f了這么一句。“為了這事兒,煩。。。吶!”“我家老頭子的意思,是想聽聽你的意見。畢竟和你比起來,我們對于政治都是外行。”
“省政協副主席?”葉天笑了,“我以為什么事兒呢。這可不簡單啊。得要中組部點頭。不是說能選就能選的,也不是說選得上就選得上的?!碑斎唬~天也知道王威這么急匆匆趕來,必定不會無的放矢,他緊接著又問了一句:“依你的意思,中組部這個頭已經點了?”
“確切消息下來,就是在兩個星期前?!蓖跬o葉天解釋了一番,“這兩年不是一直在肯定民營經濟在國家經濟發展中的地位嘛。在確保民營企業家經濟地位的同時,對于其中積極貢獻社會、回饋社會的一批,也要給予相對應的政治地位,以利于他們更好地參與國家管理和決策討論?!?br/>
沒等王威說上兩句,葉天便插斷道:“這個我知道。你就給我詳細說一說,這次參選的具體情況?!睂τ诠倜嬲f辭,葉天自是了如指掌。
“聽上面說,這次中組部選了5個省做試點,三個在東南沿海,一個在北面,西面就我們s省一個。”
“這個位置的候選人有幾個?”
“連我家老頭子在內一共三個。不過其中一個最近身體不好,聽說要退出了。”
“還有一個是誰?”
“沈漁。建筑出身,轄下有好幾家聞名省內的公司。實力非比尋常啊。”
“這又不是比誰錢多!”葉天笑罵道?!安贿^你這么一說,我倒對這個沈漁有些好奇了。你說說看,他轄下哪些公司比較有名?。俊?br/>
“瑞虹建筑,藍山置業,還有新近購并的豐圓集團?!?br/>
豐圓集團(詳細請看35章)。又是這個豐圓集團。“怎么豐圓集團換東家了?”
“也不算徹底意義上的換,從前沈漁就是豐圓集團的第三大股東?,F在么,只是收購了原第二大股東的所有股份,成為了新的第一大股東。”王威解釋道。
“前幾年,豐圓搶東海地皮時,你怎么不說啊。你個臭小子,感情沒把東海當成自家生意。”葉天寒顫了王威一句。
“哪能啊。那時候不是想,為些許小事和老沈家對上不合適嘛。再者那時侯老沈在豐圓也不完全掌權啊。”
“這事先擱下。你先說說你家老頭子究竟是個什么意思,究竟想不想參選?”話剛說完,葉天立刻拍了拍腦門,“媽的,我都被你轉暈了。如果不想,你也不會跑到我這兒來了?!?br/>
王威嘿嘿傻笑著。
“那我就說說我的意見。和沈漁競爭那塊,也沒有什么可多計較的。他不是建筑出身嘛,盡量找些安全問題做突破口,也不用太明,點到為止就行。太明了,大家臉上都不好看。關鍵的關鍵還是在于你們自身的運做?!?br/>
“省政協副主席啊。不簡單吶。”葉天搖頭晃腦了一番,“要我是你家老爺子,也鐵定動心。這差不多是一般商家所能獲得的最高政治地位了。但,這個位置,上面給起來,也必定小心翼翼。要知道,目下輿論一方面在肯定民營經濟所取得的成就,所做出的貢獻,另一方面也在追根刨底,楸著民營企業家的許多問題不放。什么原罪不原罪的我們不去說,光是一個私生活問題,輿論界逮你們可就比逮我們這些官員來得更為勤勉。從某種意義上講,民營企業已逐漸成為社會和公眾的焦點??鋸埖卣f,就是個社會道德風向標?!?br/>
“言歸正傳。政治地位的取得,必須要有對等的政治保證。這點,我想起了當年的贖買政策?!比~天搖了搖頭,笑道:“不留神又扯開話題了。呵呵。”
“除去一般意義上地向上面表決心外,你還要讓上面完全相信,你們在政治上的企圖,絕不是如狼似虎永無止境的。政治協商,政治協商。這四個字里包含了多少?。?!不是我看不起地市一級的政協委員。特別是那些商人出身的政協委員。他們只是簡單地把這一名頭當做是披在身上的一件富麗堂皇的外衣。他們中有幾人能真正分辨其中的分量,其中的內涵?!政治可不是人人都能玩的轉的。但從另一種意義上來說,他們又是最讓人放心的一群?!?br/>
“你家老爺子要想坐上那個位置并在那個位置上坐安穩,就必須學習他們。”
個中三味,葉天徐徐道來,王威那是洗耳恭聽。
“得做一個比較具體的保證。比如在任期上,可以強調由于身體原因,或者其他因素,只當選一屆。。。又比如,作為家族繼承人的你,在某種時刻應該果斷有力地放棄某些政治地位、政治利益?!?br/>
“當然,這只是紙上談兵。你需要切記的一點是,把普通商人引入政治舞臺,這個步伐,無論是上還是下,都必然是循序漸進的,一步一步的?!?br/>
待王威走后,葉天獨坐書房,思緒萬千。
時代的脈搏,他雖偏居一隅,卻也感受得益發鮮明。
變了,真的變了。
王威離去時有些擔心。這,葉天自然看得出。
但葉天并未再多說其他,今曰他說得已經夠了,至少已對得起友情二字。
取舍的決定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做下的。王威的父親若想當選,包括王威在內,王家勢必放棄一些,原本就擁有的,或者有可能爭取到的。
權看如何來衡量其中的得失利弊。
葉天相信王威以及整個王家都會做出一個明智的抉擇。
一屆政協副主席,雖然短暫,但意義非同尋常。
普通的人大代表,或者政協委員,人家或許還有可能刨根問底,但副省級的職務,不說高高在上無人敢動,至少在大多數的情況下,動的人在此之前必須好好掂量一下其中的影響和分量。
夸張點說,只有這個政協副主席變得貨真價實了,那王家在s省才算真正有了一席之地。
沒有政治勢力的商家永遠是底盤不牢靠的,想當曰葉子田的三江股份幾乎被馬博濤逼到了走投無路。直接插手的還只是經偵大隊的幾個負責干部而已。
再幫他一把。葉天打定了主意。這么個政協副主席,對他也有些助益。
葉天撥了個電話給舅舅何為。省委省政斧,對這事兒,雖不能直接決定,卻也影響頗深。王威走上這么一遭,多少也有一些這方面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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