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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三更,抓緊碼字;做個調查,希望劉琨死掉的請舉手,希望劉琨最后改變命運的也請舉手
劉琨撫琴,琴音果然與莊蝶大不相同,莊蝶琴音里有女兒家少有的慷慨激昂,劉琨卻是自帶一種清雅高卓之意。
聽其琴音,這是一個心中有抱負的男兒,可是其中偶爾閃過的無奈與哀怨卻也讓眾人心有所思。
一曲奏罷,眾人撫掌。
“劉越石大人的琴技比我高出不止一籌。”莊蝶贊道。
劉琨禮貌的擺擺手,這時門外小廝卻輕聲稟告,說客人已經吃酒過半,問徐潤是否要出去招待。
劉琨笑道:“阿潤,今天是你喜慶的日子,不要光顧招呼我,去陪你的客人吧,但一定要注意身體,不能再飲酒了。”
徐潤拱手而去,王烈他們也想跟隨離去,劉琨卻忽然叫住王烈:“你們去吧,我與這位小郎君說幾句話。”
語氣中的命令不容質疑。
王烈搖搖頭:“他們都是烈之兄弟姐妹,有什么事不用瞞著他們。”
劉琨一愣,片刻笑道:“好小子,你是第一個敢這么和我說話的人。”
令狐艾等人卻是十分感動。
王烈端坐塌上,靜待劉琨開口。
劉琨審視著王烈:“王烈,我怎么好像聽過你的名字。”
王烈一愣,一咧嘴:“大人,您記錯了吧。”
劉琨搖搖頭:“不會記錯的,就算我記錯了,這上邊可不會記錯。”
說完掏出一張不大的絲帛,王烈展開后,只見上邊寫滿了蠅頭小字,意思大概是:“劉喬和王浚不和,事情起因為一名為王烈的小卒,聞小卒已死……”
王烈越看越心驚,心道這發生在幽州軍的事情怎么劉琨知道的一清二楚。
但轉瞬就想明白,劉琨怎么說也是一方諸侯,估計這些大勢力間,都互相派有間諜密探,看來這些都是劉琨的手下傳遞而來。
王烈看完,心下慢慢恢復平靜,但對劉琨卻有了更深的認識,看似慷慨,實則內斂,一定早就看出自己的身份,卻等無人時才說,看來是有話要對自己講。
劉琨卻是笑瞇瞇的看著王烈,忽然道:“你不用在那里妄自猜測,說吧,你來我晉陽究竟要做什么?你刻意結交阿潤,又想貪圖什么?不過,我警告你,不要試圖利用他,否則我不會放過你。”
王烈一咧嘴:“劉刺史,您多慮了,烈這次來是奉謝大人之命,給您送禮來的。”
劉琨微微錯愕:“謝大人?可是幼輿賢弟?”
“正是為師。”王烈忙道。
劉琨再次驚訝:“家師?你是幼輿的學生?”
一旁的謝極也是一愣:“我家大人什么時候成你老師了?”
還是莊蝶見機的快,拉著謝極的衣袖,示意他不要亂講。
令狐艾捏著胡子暗想:“小首領,這一次你可賭的太大了,難道想把我們都當做籌碼押進去?”
王烈正色道:“正是,弟子雖出身寒門,但蒙家師不棄,收我為弟子,這次來烈正是代替家師來問候劉刺史,順便為大人送些禮物。”
王烈假冒謝鯤的學生,因為知道劉琨最重名聲,對士族子弟,尤其是謝鯤這樣的玄學大師的子弟肯定會另眼看待。
說完,又一指謝極,這是家師的親信,謝極。
謝極忙對劉琨一拱手:“見過劉刺史。”
劉琨仔細端詳謝極片刻,笑道:“怪不得剛才就看你面善,原來我是見過你的,在洛陽時,你曾和幼輿去過我府上吧?只是這一晃七八年過去了,卻有些淡忘了。”
謝極忙點頭稱是。
劉琨再看向王烈,語氣稍緩:“嗯,你既然是幼輿老弟的弟子,也算是我的后輩,下次就應該直接去拜訪我,何必走阿潤這條路,難道我還能避而不見不成?”
王烈心道:“您是不可能不見謝鯤的人,可是您若是知道我的真實來意,以您現在的脾氣,就怕要直接將我這個后輩亂棍打出去了。”
但口中連稱大人仁德,只是小輩怕大人繁忙,不敢輕易造次,這才先來拜訪下徐潤,問明白大人最近可有空閑,再行覲見。
劉琨聽了,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王烈這個解釋:“你既然是幼輿老弟的弟子,就不必和我如此生分,我和幼輿在洛陽時雖然沒有很多交往,但卻相互神交已久,你叫我先生即可。”
王烈一拱手:“家師說了,劉刺史、嗯先生現在有危難,要我來給先生帶點口信。”
晉陽令徐潤府中的樂室內,王烈、劉琨相對而坐。
劉琨顯然比王烈之前所認識的任何一個人都難應對,到不是說劉琨多么陰險狡詐。
劉琨是夠聰明,甚至可以說是才高八斗,一時無雙。
但論陰險他不比劉喬,論野心他不如王浚,論目光長遠也似乎不及謝鯤。
劉琨卻是有些劍走偏鋒,為人思想活躍,思維跳躍性極大,又不按常理出牌,用現代的話講就是有些神經質。和這樣一個人說話,你根本把握不住他的思路,還很容易被他帶到死胡同里去。
當然,王烈沒有一點不尊重劉琨的意思,相反,比之他之前所親眼見到的任何一個歷史上有名望歷史人物,他都更敬重劉琨一分。
拋開他寵信徐潤、喜好男風的私節不講,歷史上都說劉琨浮夸,卻沒認識到劉琨其實是一個有些理想主義的神經質。他的悲劇就在于他太過慷慨、激昂,做事憑一腔熱血。
但他的沖動卻往往讓他選擇的是并非他所擅長的道路,比如這堅守晉陽的重任。
他更適合在朝堂之上,為國家的建設獻計獻策,如果在和平時代,在一個明君手下,劉琨的能力絕對是謝安一般的肱骨棟梁。
可惜生在亂世,他不夠黑心,不夠厚臉皮,對晉朝王室帶有幾分死忠,又竭力在做并不適合自己做的事情——割據自治,所以他也就注定了悲劇的結局。
這種悲劇不是一個人的,而是一個時代的。
王烈既然進入這個時代,自然不會看著這種杯具發生,自然也不會讓自己成為這種體制下的犧牲品。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