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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寫到最后的時候,小飛都激動了,一股熱血上涌??;小飛一直覺得,文字要先能感動自己,才會感動別人,忽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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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荊展平安歸來,船上眾人無不歡欣雀躍,王烈故意責罵荊展幾句,但言語里卻盡顯兄弟情深。
一旁的李青看了,心中暗贊:“怪不得荊大哥對王將軍死心塌地,今日一見,這王將軍果然是個重情義、輕地位的好漢子,對手下就和親兄弟一般,看來我們李家這一步是走對了。”
李青平日里嘻嘻哈哈,但心思卻并不比任何一個人差,這次從與荊展結交,到力促父親李善歸附狂瀾軍,他從中居功至偉,自然也希望自己能給李家帶來新的希望。
如今看,這個選擇是正確的,誰又不希望自己的上司和主公是尊重自己的呢。
和眾人一一見過,隨后荊展將李青引薦給王烈,李青也是個豪爽不拘的性格,又對王烈一見如故。
可畢竟他一直拿王烈當自己的偶像,這時候還是有幾分激動:“青見過王將軍,久聞將軍大名,知道王將軍乃是當世豪杰,今日得見,三生有幸,望將軍今后多多指教!”
說完,就要拜倒。
王烈連忙扶起李青,他雖然是剛剛知道李青的身份,但早看出荊展是有意要他拉攏李青,而且今日荊展能帶來這樣一批強悍的水軍,百分百是因為眼前這個少年的原因。王烈又怎么能不敬他。
更何況,王烈和那些大晉的官吏本就不同,對李青這樣海匪出身的人并無歧視,說句難聽的話。他王烈不也落過草么。
而且,王烈更知道將來若想平定江左,能收復這支海匪,無疑等于平添了一支現成的水軍隊伍,這對于水軍匱乏的狂瀾軍來說,簡直是雪中送炭,如虎添翼。
尤其是剛剛才見識過這支水軍的強大,至少要比這江左水軍高出一個檔次,從指揮調度上看,背后一定有高人訓練。
而從現在讓們的氣度、舉止上看。又有幾分狂瀾軍的影子。想來荊展滯留在東海的這幾個月。也參與了對這些水軍的訓練。
那么既然現在李青表示出了歸附之意,王烈就絕對不會擺什么官架子,這些水軍從現在起也就等于是狂瀾軍的人。都是他王烈的兄弟。
想到這些,王烈臉上笑意更濃,忙扶起李青,誠摯無比道:“今日一仗,幸得東海諸位首領襄助,才能取得如此大勝。如諸位愿加入我狂瀾軍,今后諸位就是我軍中一份子,我將對各位一視同仁,只是即入我軍就不能再行盜匪之事,諸位可能做到?”
李青卻沒有立刻答應。而是先掃看看了一眼跟隨自己登船的其他幫派的首領以及自己手下那些桀驁的海匪,這些人都點頭稱是,于是李青再次拜倒道:“既然諸位能保證,那青以項上人頭為保,為將軍馬首是瞻?!?br/>
其余首領和部下一聽,知道李青這時用自己的前程來保他們,心下感動,也忙拜倒在地,向王烈稱臣。
王烈一見,哈哈大笑,再次扶住李青道:“不必客氣,這水戰一道今后還要多多仰仗李將軍,李將軍可愿為我狂瀾軍的水軍大將呢?!?br/>
李青聞言一愣,那邊荊展一捅他:“主公這是封你為將了,還不快謝!”
李青聞言大喜,立刻道:“多謝主公厚愛,我定為主公練出一支無敵水師?!?br/>
那邊荊展笑道:“對了,主公,還有一人也是此戰的功臣,她叫……”
荊展猶豫了下,語氣開始吞吞吐吐起來。
畢竟薛青鸞已經向他表白了心意,雖然自己沒有明確答應什么,但自己若是舉薦她,是否會被人說道呢?
王烈不明就里,他印象里的荊展可是有一說一的好漢子,從不曾這般扭捏。
那邊李青眼珠一轉,卻明白了荊展的心思,心下有些難過,但一看荊展那清澈的目光,心下一定,決心斬斷自己的綺念,立刻搶著道:“東海青鸞幫的幫主薛青鸞在此戰也出力甚多,比末將我的功勞更大,主公可愿見她。”
王烈一聽,笑道:“既然有功,為何不見?快請來一見!”
很快,一身男兒裝扮,英姿颯爽的薛青鸞從遠處的猛虎幫艦船上來到了王烈面前。
雖然看著是男兒裝扮,但王烈身邊的佳人,從程翯到謝甄兮,甚至最溫柔的阿秀都曾女扮男裝,所以說王烈對這個方面極其敏銳,一看薛青鸞,就看出了她的女兒身份,而且看她眉目如畫一般,定然是個美女。
王烈何等心細,再聯想到剛才荊展不正常的語氣,下意識的看了荊展一眼。
荊展心中有鬼,頓時滿臉通紅。
王烈心下頓時了然,咧嘴一笑,仔細打量薛青鸞,卻越看越欣賞,在這個少女身上,王烈仿佛看到了曾經有些青澀、卻充滿朝氣的程翯一般,心中先有了三分好感。
薛青鸞見王烈打量他,雖然有些羞澀,但卻并不畏懼。
他是第一次見王烈,但在荊展的口中卻已經無數次聽到過他形容自己這位主公的氣度和相貌了。
只見面前的青年一身戎裝,一張線條分明的臉龐,一雙鷹目如電,嘴角掛著一絲溫和的笑意,仿佛在告訴自己不要害怕。
薛青鸞不敢再細看,忙拱手道:“薛青鸞拜見武功侯。”
王烈因為擊敗石勒,被司馬鄴封為武功侯,爵位更在品軼之上,因此薛青鸞才這般稱呼。
王烈王虛扶薛青鸞,贊道:“薛幫主巾幗不讓須眉,能助力我軍剿除叛逆。實在是國之大幸,不知道幫主可愿隨烈一起征戰?”
薛青鸞一聽王烈這話,還以為是荊展告訴了王烈自己的女兒身份,心中即羞澀又歡喜。卻忙道:“我愿意……我愿意為荊校尉麾下作戰?!?br/>
這話一出口,此刻就算是笨蛋都明白了眼前少女細膩的心思。
荊展一聽,臉色更紅,剛要說話,卻被李青拉住。
王烈見少女如此,卻哈哈一笑道:“你說的荊校尉是誰?我們這里現在只有一個荊將軍,而且也不是水軍將領,而是騎軍的大將……”
薛青鸞一聽,看了一言不發的荊展一眼,心下暗恨這個男子不解風情。但還是鼓足勇氣道:“正是這位荊展將軍。他。他現在已經習得水戰,望將軍量才而用?!?br/>
好個量才而用,眾人暗贊這少女聰慧大膽。
雖然王烈為人和氣。但了解他的人才會如此和他無拘束的說話,否則一般人見到王烈,至少會被那傳聞中的鬼神名頭,以及那高高在上的武功侯的爵位給拘束起來。
可眼前這個少女卻能不慌不亂,不卑不亢的表達自己所思所想,絕對是個人才。
甚至有人開始想是何人教導出了這樣一個女子,而她竟然只是海匪出身?
王烈聞言,卻只是笑而不語,眼睛一直在薛青鸞和荊展之間晃蕩,一副發現了新大陸的驚喜的模樣。
那冉瞻更是咧著大嘴笑個不停。不斷指著荊展。
荊展又羞又急,在一旁連連清咳;薛青鸞更是滿臉緋紅,雙手絞在一起。
眾人都發出善意的笑聲,就連一向沉穩的蘇良都想起自己第一和阿蓮定情之時,阿蓮的那份羞澀與欲言又止。
一旁的程翯早已經看出薛青鸞的女兒身,這偌大的戰場之上,卻只有她們兩個女子,心下早就有了好感。
此刻見眾人只是笑看,先是狠狠瞪了王烈和冉瞻等人一眼,王烈和冉瞻齊齊打了個哆嗦。
王烈轉過頭去,不再看薛青鸞,冉瞻更是直接躲到蘇良身后。
見兩個主要的惹禍精退縮,程翯這才上前一步,拉住薛青鸞的小手道:“妹子,你莫害怕,他們不是壞人,就是愛笑罷了,你有什么事情自管告訴姐姐,姐姐幫你做主?!?br/>
聞聽此言,王烈的笑意一凝,臉色變苦道:“誒,阿瓔,其實我只是笑笑,沒有別的意思;冉瞻,你小子還在那里哈哈什么,趕快給我滾去打掃戰場,否則軍法處置!”
冉瞻嘀咕一聲:“蘇良他們還笑了呢……”
一看王烈眼睛瞪來,嚇得喏了一身,轉身離開,
然后,在薛青鸞羞澀卻期待的目光里,王烈卻一臉正色道:“嗯,荊展為人是不錯,又是我的大將,值得信任,小娘子你好眼光啊,哈哈。而且,他既然在東海呆了這么久,想來也精通了水戰,這樣,我封荊展為我狂瀾軍的水軍都督,你和李青幫助各為副都督,如何?”
荊展一聽,臉色通紅,忙道:“主公,我于水戰一道只是初涉,真正的水戰行家乃是這位李青少幫主的父親李善,這次水戰的計劃都是他安排出來的,但他這次在后方海島統領諸位兄弟,三日后李幫主就可來拜見主公,主公萬不可以我為水軍都督?!?br/>
荊展這話一出,四周的海匪首領都面帶贊賞,暗贊他不居功自傲,又知道將利益讓給別人,都覺得跟隨他出來歸附狂瀾軍,實在是正確的選擇。
王烈聞言,也欣賞的看了一眼荊展,知道他是那種不會冒領軍功,有一說一的好漢子,這么說也肯定是事實,而且也是為了助自己更好的收復這些桀驁的海匪。
因此正色道:“既然是這樣,那李善幫主為大都督,你為副都督,李青少幫主和薛幫主都歸你二人調遣,如何?”
薛青鸞眼睛眨了眨,程翯輕聲在他耳邊道:“傻妹妹,人都在你身邊了,還怕他跑了不成?”
薛青鸞一聽,雖然更加羞澀,卻忍不住喜上眉梢,立刻拜倒稱是。
荊展和李青也拜倒稱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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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京口縣長江水域一場大戰的落幕,王烈入主江左的第一戰也終于劃上了一個句號。
兩岸的狂瀾軍將士來不及慶祝。就已經投入到忙碌之中。
沒有轉運的物資還要繼續轉運,那些戰馬也要盡快運到京口。
但今夜肯定是要留在北岸了,所以要盡快運送過去兩個軍的兵力看守。
而謝艾那邊,卻已經派人將江都縣所有的官吏全部再次召集起來。然后嚴加看管。
給出的理由就是:“爾等之中,有人暗通海匪,阻攔我大軍過江,待查明后一并處理?!?br/>
而整個江都縣的政權也都完全落入了狂瀾軍的控制。
只有江都縣的縣令馮玉卻在戰后忽然失蹤,王烈知道后派人尋遍江都也不見蹤影,只好無奈宣布暫時接管江都防務,代替至尊任命謝鯤兼任江都令,待上報尚書臺后再做定奪。
至于是上報長安尚書臺,還是建康瑯琊王臨時管轄的尚書臺卻是沒有說明。
這個時候又有誰能說出不字。
而就在大戰結束后的一個時辰后,長江兩岸的天色已經完全昏暗下去。那紅色的云霞也已經被寶石藍的夜色所取代。
江面上。狂瀾軍已經打掃完戰場。滯留的輜重船只順利抵達了京口縣的碼頭;被摧毀的船只被徹底沉入了江底,完好和尚能驅動的船只都被托運到了兩岸的碼頭,這些可都是未來狂瀾軍水軍的資本。一點不能浪費。
而王烈也率領眾人抵達了京口縣的碼頭,算是正是踏上了江南之地。
白文一見荊展,這個冷漠的男人臉上竟然出現了難得的激動之色,走上前去想要說些什么,卻又什么都沒有說出口,他的激動也很快被驀然所取代。
但卻走上前去狠狠的捶了荊展一拳,然后就與荊展擁抱在一起。
王烈看著這一切,心底卻忽然生出一股滿足的感覺。
這感覺不是戰場上殺了多少敵人,或者戰后清點復活了多少輜重所能比擬的,這是一種擁有真心愛戴自己的下屬和兄弟。并且看到他們高興,你也高興,才會產生的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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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騮現在很滿足,這個前猛虎幫的海匪,如今大晉狂瀾軍的水軍幢主,看著四周精神抖擻的戰友,心下生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驕傲。
看看這氣勢,這威嚴,這才是當兵啊,和自己以前拿著一把破槍,立在海島碼頭上的感覺根本不一樣。
雖然這樣站久了有些疲倦,但對已已經接受了荊展大人,嗯,應該叫荊副都督訓練了幾個月的他來說,這些都不算什么。
馬騮的祖上并不是海匪,而他的父親正是跟隨李善一起從晉軍中反叛而出,最后落草舟山島的一員。
所以馬騮比其他海匪更對加入晉軍有所期待,畢竟他父親臨死前都還念念不忘自己跟隨李善將軍在軍中逍遙自在的日子。
但馬騮也并不是一開始就如現在這般心滿意足,至少在見到王烈和這些狂瀾軍將士之前,馬騮也有過猶豫。
畢竟他當海匪這幾年,也多少和晉軍打過幾次交道,除了刀兵想見,也有暗中灰色的交易。
而晉軍水軍留給他的印象就是貪財忘義,心狠手黑。
不過這一切在面對狂瀾軍將士,在面對他們之間互相幫扶的情景時,這一切擔憂卻都慢慢消失了。
而且,在王烈的影響下,這些狂瀾軍士兵對于真心歸附自己的兄弟,不論出身一概都一視同仁。
哪怕是如今日這些剛剛加入的海匪,他們中有受傷的,也一樣幫扶包扎,甚至還要更耐心一些。
而在王烈正式宣布將他們全部并入狂瀾軍后,負責分發輜重的狂瀾軍后勤輜重官,也在第一時間就將屬于狂瀾軍的軍服和武器全部發放給了他們。
當然,王烈他們隨身并沒有帶多少換用的軍服,很多軍服甚至是其余將士將自己換洗的軍服貢獻出來,送給了新加入的袍澤,加上在江都縣和京口縣軍營內取出的一批。
這也更讓這些海匪迅速和狂瀾軍將士貼心起來。
而身穿上狂瀾軍的軍服,手拿著新發下來的環首刀和短矛,馬騮的心里充滿了自豪。
一旁的李青見他這副模樣,卻是長嘆一聲。
馬騮的年紀和李青青差不多大,因為父親早逝的原因,李善就拿他們這些老兄弟的遺孤當自己的孩子養,是和李青一起長大的發小,所以對李青也沒有什么敬畏之心。
此刻見這位原來的少幫主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再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薛青鸞正滿臉幸福的立在荊展身旁。
心下也就自然明白,李青這是在為薛青鸞的事情而感傷。
忍不住道:“李副都督,你這也是情場失意,官場得意,還有什么不滿足的?”
李青一聽,頓時苦起了一張臉,無奈道:“這才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不過好男兒志在四方,我將來是水軍副都督,什么樣的小娘子沒有?!?br/>
馬騮一聽,豎起大拇指道:“這才是我的好兄弟;真的,阿青,說實話,我看他們,嗯,應該是咱們狂瀾軍軍心甚齊,和以前見過的官軍都不一樣,我就想好好干,將來也當個將軍什么的?!?br/>
李青看著這個沒有什么野心,卻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的兄弟,心下一暖,悠悠道:“嗯,我們一起努力,哪怕將來真的戰死沙場,也好過那在海島上醉生夢死的生活。”
馬騮卻一拍他肩膀道:“好好的死什么,你是副都督,將來一定能做到都督,那時候咱們一起駕船出海,你沒聽荊大哥說過么,王將軍告訴過他們,這海外有比咱們華夏還要遼闊的土地,有比我們大晉更美麗的風景,難道我們就不能去見識見識么?”
李青的心底驀然就騰起了一股熱血,再看向遠處正纏著荊展的薛青鸞,少年的眼眶涌上一抹水色,但這一刻他卻下定決心,一定要做那未來最偉大的水軍,率領兄弟揚帆出海,看遍這世界遼闊。
天空藍如潑墨,深邃悠遠,李青抬起頭,只見星光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