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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四章,一槍挑四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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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烈獨戰四將,卻還想速戰速決解決戰斗,卻是讓對面的十八騎之一的張越氣得面色通紅。
    但眼見王烈一槍刺來,張越眼中的憤怒頓時變成了凜然。
    張越使的是一把大斧,也算是孔武有力之輩,沖的又在四人最前,此刻見王烈大槍刺來,卻是直接一攔。
    但王烈的槍速實在太快,尤其是在黑龍的奔馳的情況下,數十步的距離兩息間已經奔到,只在張越眼中劃過一道殘影。
    張越頓時渾身驚悚,渾身汗毛倒豎,大斧舞動如風,總算攔下這一招。
    張越還沒來得及欣喜,卻聽王烈冷笑一聲:“不錯嘛,攔下我三槍,不過你現在還有力氣么?”
    張越一動手臂,如折斷一般,這才知道自己中了王烈的軌跡。
    而王烈雖然只使出一招,但這一招卻是直接刺出了三槍,每一槍都刺在了張越的斧面上,張越只覺得一槍比一槍力大,三槍過后張越只覺得胳膊如中雷劈一般,他的力氣和王烈比差的太多,王烈這是故意引他來攔啊。
    “可惡小賊!”張越心中暗罵。
    等這一槍攔住,雙馬錯蹬,張越卻不甘心這樣被王烈壓制住,忍住隔壁酸疼,大斧順勢向身后一抹,想要以攻代守,不讓王烈再蓄力刺殺。
    但哪想王烈卻和他一般想法,想要繼續搶攻,等他回首反抹之時,王烈大槍如電已經刺到。
    而這個時候張越舊力剛卸。新力未起,胳膊本身就使不出力氣,沒等他的大斧舉起,王烈的槍鋒就已經破開數尺的距離。直接刺在了他的咽喉上。
    “撲哧”一聲,張越只覺得喉頭處一涼,連疼痛都來不及感覺,就已經不能再控制自己的身體,翻身落馬。
    王烈也不看張越尸身落地,從張越中計被自己三槍震的胳膊酸麻,到后來失力接不住自己的那一槍,王烈根本就沒想到張越能在自己槍下活命。
    此刻卻是抽槍、回刺,腰身一擰,大槍直接從肋下不可思議的角度翻飛而出。直接就將從側翼襲來的另一個匈奴裨將刺落馬下。
    有時候。質量不是數量可以彌補的。尤其是在這種高速運動的戰場上,差一毫就是生與死的差別,沒有絲毫余地。那個裨將本來是想趁王烈大槍沒有收回前偷襲,卻沒想到王烈反應如此之快,身側就和長了眼睛一般,根本不給他一絲機會。
    而他的兵刃其實當時距離王烈不過兩尺,但就是這兩尺的距離,決定了他死、王烈活。
    這種高速運動狀態下,對于圍攻王烈的四將其實并不占優勢,一則王烈槍速之快,不是他們能抵擋,二來就是黑龍那變態的速度和變向能力。幾個加速或者急停就沖出了他們的圍攻。
    反而讓王烈時刻游斗在他們四周,各個擊破。
    眼見張越和那個裨將都不過一合就被王烈的大槍刺死,剩余的兩個匈奴漢國裨將一看,對視一眼,眼中一片惶恐之色,但此刻他們也在高速沖鋒狀態中,想要變向都來不及,只能咬牙舉著刀槍分從兩側襲向王烈。
    王烈卻是猛喝一聲:“來的好——”
    然后一縱黑龍,直接與一員敵將擦生而過,接著敵將落馬,等在回頭時,另一側的敵將才追趕上來,王烈一招回馬槍,直接把那敵將擊落馬下。
    四個石勒手下的悍將,包括十八騎之一的張越,不過是十幾息間,就已經被王烈刺死。
    王烈長槍一擺,高喝一聲:“還有那個敢來與我一戰!”
    吼聲一出,四周敵人下意識的齊齊后退。
    盡管戰前石勒說過,有生擒或者擊殺王烈者賞萬金,增邑三萬戶。
    那時候,對于這些心中尚有勇氣的匈奴漢國騎士來講,王烈在他們眼中就和一座移動的金山一般。
    可現在,大將接連被殺,大軍士氣頹廢,王烈又連發神威,在這些匈奴漢國騎士眼里,王烈就變成了那個無敵的鬼神,金山固然可愛,但也要有性命去拿也行啊。
    而那邊,段文鴦因為是一人面對十八騎中的兩人,劉寶、郭敖,還有一個裨將,戰斗卻還沒有結束。
    其實,并不是說段文鴦武功不行,論勇武段文鴦比其哥哥段末坯更勝一籌。
    但他的性格著實急躁,那劉寶和郭敖又都是穩重性格,一看他身高九尺開外,胳膊都快比自己小腿粗的雄壯模樣,就看出他勇猛過人,氣力十足,因此一接戰后故意只與他游斗,并不硬碰硬。
    加之段文鴦有心要在王烈之前殺死這些敵人,所以心焦氣燥上,上來就想要以硬碰硬,卻是被兩人游斗糾纏得有力使不出。
    此時,那沖在最前的裨將早已經被段文鴦他刺死,但劉寶和郭敖兩人卻是游斗依舊。
    兩人的武功雖都不如段文鴦,加起來也未必是他敵手,但相互之間的配合卻極好,互相之間更因為經常在一起比試,十分了解對方招數上的缺陷,不斷彌補對方的防守漏洞,竟然讓段文鴦一時戰不下他們。
    段文鴦眼角余光看王烈那邊已經結束戰斗,卻是心下焦急,他是極好面子的人,剛剛和王烈打賭殺將,眼看王烈如切菜剁西瓜一般,將四個對手刺死,自己卻只殺死了一個無名的裨將,只覺得怒火升騰。
    難道還真要如王烈所言,自己殺不了三人,等他來幫忙?
    想到這點,段文鴦怒吼一聲,大槍猛的發力,震顫如毒龍,直奔劉寶胸口而去。
    劉寶使的是一把潑風刀,卻是不敢硬攔,只是奮力斜擋,想要用巧勁磕出。
    就算如此。仍然被震的一顫,那大槍余勢不減,崩開劉寶的潑風刀后,繼續向前。那邊郭敖已經鐵槍一探,架住了段文鴦的大槍。
    雖然極其勉強,但兩個人還是再次阻擋住段文鴦的殺招。
    恰好這時王烈已經奔來,遠遠的看見段文鴦大槍被攔住。
    卻是哈哈笑道:“文鴦,你怎么還沒殺死這兩個家伙,我來助你一臂之力!”
    說完,縱馬奔來。
    劉寶和郭敖一看,兩人眼中齊齊閃過一絲畏懼,雖然一直在與段末坯戰斗,可剛剛王烈迅速殺死四員戰將的場景還是落入了他們眼簾。
    對上段末坯他們尚且難支。若在加上如此勇猛無匹的王烈。那豈不是速死之道。
    此刻。兩人心底被石勒激勵起的勇氣慢慢消失,上一次對著蘇良,就是劉寶先撤。害死了袍澤,但自己卻是逃過一劫。
    這次,沒等劉寶反應過來,郭敖已經虛幻一招,搶先一步,向石勒大軍方向奔去。
    劉寶一見,氣得怒吼一聲,但還沒等他再有什么表示,段文鴦已經一槍刺出。
    這次,沒有了郭敖的掩護。段文鴦一槍就把劉寶戳落馬下。
    不過是半盞茶的時間,包括劉寶、張越、郭敖在內的七員將領,除了郭敖見機不妙逃走外,其余人全部被殺死在當場,一時間四周看到這一切的雙方士兵心底都升起一個念頭,王烈和段文鴦這兩人簡直就是死神派來的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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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揚州毗陵郡京口縣,令狐氏府邸內,令狐微已經把匆匆趕來的京口縣縣令崔奉當成了救命的使者一般。
    恨不得能立刻給他叩頭,然后就讓他擒下令狐艾,解救自己于危難之中。
    可他畢竟是一族之長,這種事情也只能想想,但那副焦急的模樣落在崔奉眼里,卻是頗有幾分不屑。
    崔奉并不怕令狐艾,雖然他對令狐艾客客氣氣,令狐艾的官職也的確比他高,但兩人不隸屬于同一勢力,更不是什么上下級關系,所以崔奉完全不用看令狐艾的臉色行事。
    而且最主要的是縣官不如縣管,令狐艾現在在京口縣的地界上,除非有至尊頒發的旨意,否則就要受崔奉這個縣令的轄制。
    如果他犯法違禁,崔奉一樣有權利拘押他,然后把他交給上邊審問。
    而那個中年男子之所以勸動崔奉來這里,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既然令狐微不能用族長的威嚴壓住令狐艾,他又不能暴露身份出頭,那就只好借刀殺人了。
    不過這崔奉也不是笨蛋,他既然是王敦一派的人,自然知道令狐艾在建康時和王敦有過交往,雖然不知道雙方結盟的事情,但卻知道自己的主公也很善待這位幽州使者,如今他又怎么好和令狐艾翻臉。
    更何況,令狐艾對他一副彬彬有禮、氣度溫和的模樣,對比令狐微、令狐遠兄弟的態度,他心底自然有些偏向令狐艾。
    雖然那中年男子亮明了身份,身上更有上邊親發的密令,迫使他來管這件事,但卻并沒有告訴他是令狐艾在這里鬧事,否則他才不會來趟這趟渾水,這更讓崔奉有一種被欺騙的感覺。
    此刻站在臺上,崔奉卻是有些進退維谷,對令狐艾是斥也不是,敬也不是,心下更是惱怒那中年男子拿自己當槍使,若不是看在他所說的那位大人的面子上,他一定會選擇拂袖而去。
    那邊令狐微一見崔奉猶豫不決的模樣,忙進言道:“縣令大人,你是父母官,請一定要給子民們做主,令狐艾今日強迫我召集族人議事,還要挾其長輩,更要強行帶走父母遺骸,按照我大晉律法,乃是觸犯了禮儀大罪,是可以剝去官衣,就地拘押的,大人請給子民做主啊。”
    這話一出,眾人皆驚,令狐微這是要把自己的子侄往死里整啊。
    就連某些令狐氏的偏房也有些不屑的看著令狐微,畢竟令狐艾也是族內之人,也沒有犯什么大錯,令狐微如此對他,豈能不族人、尤其是他們這些偏房遠支寒心。
    令狐艾聽了令狐微的話,卻是心底一陣冰冷。心中暗道:“令狐微,既然你無情無義,想借外人之手害我,那你今日就休怪我無情了!”
    此刻。令狐微竟然都哭訴出聲來,死死抓住崔奉的胳膊,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模樣。
    崔奉一看他這副模樣,心下愈發的有些不耐起來,畢竟從道義上來講,令狐艾是他的子侄,你身為長輩竟然鼓動外人扒掉你子侄的官衣,這對一個文士將是多么大的侮辱,而且將來令狐艾還怎么出仕為官?同為文士出身的崔奉甚至有一些憤慨。
    而且令狐微的理由也實在太牽強了一點,說什么令狐艾要挾長輩。一個四品的官員需要這么做么?只需對你們這些小小白丁發發官威。你們還不就聽話去安排了?至于帶走自己父母的遺骸。人家做子女的帶走父母遺骸怎么就不對了?
    這崔奉本身就是個大孝子,他本是幽州一脈的崔氏,幼時父親早亡。是寡母把他養大。
    當年,他經人介紹,好不容易謀得來江左當縣令的機會,但寡母卻老弱難行,又不想離開故土,說什么也不肯跟隨他一起前來。
    當時崔奉就想放棄來江左的計劃,一心服持老母。
    后來還是他老母親拿著棍棒,逼迫他來江左上任,他這才離開了家。
    而這一走就是兩年,兩年不曾見過老母的他卻是滿心想念。
    如此孝順之人。此刻一聽令狐艾寧愿和家族翻臉,也要帶父母遺骸去北地,心下竟然起了敬重之心。
    因此,看著令狐微這副老無賴模樣,心下就更加不喜起來:你身為族長,卻阻止子侄盡孝,真是可惡至極!
    崔奉腹誹著,臉色也是一臉陰沉。
    那請崔奉來的中年人雖然是個聰明人,但因為出身的原因,并不是十分看得起崔奉這樣小家族出來的小官吏,卻完全是用自己背后主人的身份強壓崔奉前來,卻萬沒想到這個看起來迂腐無德的縣令,其實很有自己的算計。
    此刻,聽完令狐微的哭訴,崔奉卻慢悠悠道:“令狐族長,你先不要著急,我身為縣令,肯定要保一地平安,如果境內真有人做出什么違法的勾當,就算他是皇親國戚我也不會輕饒。”
    令狐微一聽這話,頓時心下大定,滿臉恭維的笑意道:“哪是哪是,縣令大人清正廉潔,一定會為我們做主的。”
    令狐微點點頭道:“那正好借這個機會,你們令狐氏全族皆在此地,我就把事情問個明白。”
    然后對令狐艾一拱手:“令狐大人,你身為四品官員,有人卻告你脅迫族內長者,聚集族人議事,請問是否有此事?”
    令狐艾也不是傻子,聽出了崔奉話里的維護之意,卻是立刻答道:“當然沒有,我今日剛剛回到家中,本意就是想取走我父母的遺骸,帶回北地太原老家去安葬,但是族長大人和族內某些長者去百般阻撓,我和他們講理,他們卻不聽,還威脅我要把我驅逐出族內,然后卻說要召集族人前來一起商議定奪。”
    一旁的令狐遠一聽,沉不住氣,罵道:“放你娘的狗屁,究竟是哪個威脅人了?”
    令狐艾一聽,怒道:“老匹夫,爾焉敢辱我母親!”
    說完,上前一步,“啪啪”給了令狐遠兩巴掌。
    四周的人此刻都沒反應過來,令狐遠已經哀號得倒地。
    令狐微一看,氣道:“縣令大人,你看,這忤逆子以下犯上,應當嚴懲!”
    崔奉卻冷聲道:“族長大人,令狐艾大人固然不對,可是這位令狐遠也太過分一些,辱人父母,這還是世家子弟的行為么?難道族長大人你之父母被人辱罵,你會無動于衷么;令狐大人,你也是,他畢竟是你的長者,他做的不對你可以讓本縣說和嘛,千萬不能再動手了,否則本縣就不客氣了!”
    令狐微一聽這話,哪里還看不出這個縣令大人是在拉偏架,卻是看了那臺下的中年男子一眼。
    那中年男子也是眉頭緊皺,但他現在已經是騎虎難下,既然官府已經涉入此事,他再想出手也是名不正言不順了。
    “這崔奉難道不怕我家主人的報復么?怎么如此不識好歹?”這中年男子郁悶到。
    令狐艾也有些驚訝的看著崔奉,他開始還以為崔奉是看在王敦的面子上拉偏架,可現在看,卻明顯是一副完全幫扶自己的態度,難道他也是主公安插在江左的暗線。
    下意識的看向費辰,費辰卻輕輕捏起了蘭花指,那是約定好的否認的暗號。
    令狐艾百思不得其解,心下卻更加起了堤防。
    這邊,崔奉假模假樣的叫差人扶起令狐遠,然后又勸慰幾句。
    令狐遠此刻卻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但罵卻是絕對不敢再罵,只能用怨毒的目光盯著令狐艾。
    令狐艾卻是毫不在乎,仰著脖子也不看他;而拉偏架的大孝子崔奉更是不會在乎辱罵了人母的令狐遠,繼續問道:“令狐兄,那現在你的族人都在這里,你怎么還不和他們說和后,帶自己父母遺骸離開呢?”
    令狐艾聞言,悲憤道:“就是我這個二叔,明明族人們都沒有提出反對我帶父母離開,他卻百般阻撓,而且我偶然知道了他出賣家族利益的不法勾當,想要族長秉公,族長卻不肯懲治,反而與他一起刁難我!”
    崔奉一聽,來了興趣:這個故事太有意思了,有人倫,有陰謀,還有背叛,簡直是一場情感大戲。
    那邊令狐微和令狐遠已經是氣得雙雙渾身哆嗦。
    但令狐微卻還存著一個心思:“現在看,這令狐遠是難保了?不如我舍棄這個家伙,然后再想辦法拉令狐艾下馬?”
    只要能控制住令狐艾,那個大人物就能支持我……令狐微的腦子已經被*完全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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