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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八章,神射無敵氣孔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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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烈一槍快過一槍,支屈六越打越心驚,越打越沒有底氣,開始他還抱著拖延時間的想法,等大軍來了一擁而上,擒下王烈,也算立下一件功勞,好抵消他這次擅自出營的罪過。
    可現在他卻完全打消了這種念頭,只是期盼援軍能盡快抵達,至于王烈,誰能擒住誰命大,誰就上吧!
    并非支屈六無能,只是他實在是有苦自知,累的氣喘吁吁到也罷了,現在根本就是氣力漸消,隨時可能力竭,而一旦力竭,下場當然就是死。
    王烈的氣勢已經不是支屈六能抵抗住的,沒交手一個回合,支屈六都有從地獄里轉一圈的感覺。
    若地獄有十八層,那么這十幾個回合過后,他已經把整個地獄都逛了一遍。
    支屈六不是沒有想過退卻,可是他現在根本脫離不開王烈的攻擊范圍,王烈那桿大槍長達丈八,加上王烈手臂與戰馬縱橫間的速度,方圓十幾丈的空間時刻都能蕩起層層槍影。
    支屈六甚至懷疑自己只要一轉身,就會立刻被王烈的大槍刺死在當場。
    支屈六甚至懷疑,眼前這個少年到底是不是王烈,因為平舒城下,王烈雖表現出了勇武的一面,但在他看來在近戰上王烈不過是一個二流的武將,至少是比不過他的。
    可如今,王烈的武功明顯已經穩入超一流之列。
    “這小子怎么如此厲害,難道支雄真是被他硬碰硬擒殺的?”
    自從支雄戰敗被俘的消息傳來。支屈六一直以為王烈是取巧,依靠突襲才擒住了支雄,對軍中傳言王烈萬人之敵的說法不屑一顧。
    可真正與王烈對敵后,支屈六才知道自己之前是多么的狂妄無知。甚至是自尋死路。
    若這么打下去,自己一定會被他擒住,如那生死未卜的支雄一般;又或者是直接死王烈的槍下,如那平舒城下被王烈刺死的郭黑略一般。
    變成一具冰涼的尸體,就算是匈奴漢*內也不會有人落淚吧?就算他投靠的王陽恐怕都不會為他難過?唯一受罪的只能是他的老婆和孩子。
    這樣的想法更令支屈六戰意銳減,若不是耳中已經能聽到大營方向越來越近的馬蹄聲,他甚至已經有了放棄的沖動。
    畢竟硬抗壓力,與在壓力下屈服相比,還是后者更容易一些。
    王烈業已聽到了你戰馬奔騰而來的聲音,常年指揮大部騎兵作戰的他。只聽這聲音。敵人數量至少在一萬以上。而且那濃厚火把光亮也已經逐漸穿透了霧靄的籠罩,甚至這邊都已經可以隱約看見一大團模糊移動的影子。
    而且更不斷有喊叫聲傳來:“擊敗漢狗,莫跑了敵人。殺敵!”
    雖然敵人不知道王烈就在這里,可他們卻毫不輕敵,派出了萬余大軍,準備把來犯的狂瀾軍全部吃下。
    這也讓王烈把想要繼續擴大戰果的心思收了回去,決定速戰速決。
    “這個匈奴敵將,武功不錯,最少也是校尉以上的大魚,卻絕對不能放跑他。”
    想到這里,王烈槍勢忽然一凝,仿佛是被遠處傳來的敵軍援軍的聲音嚇住了一般。
    支屈六一看大喜。大刀虛晃,就準備撤走。
    可是王烈卻突然由靜轉動,不過是半息間,大槍已經刺破支屈六的虛招。
    支屈六驚的魂飛魄散,忙邊虛為實,拼命攔下這一槍。
    但這一槍王烈已經用了全力,而支屈六又失了先機,雖攔截下來,卻當時就震裂了虎口,更覺得胸口一悶,一口鮮血差點噴出來。
    擋住了王烈一槍,支屈六已經是強弩之末,卻湖人呢吼道:“王烈,我大軍就要來了,你還不投降。”
    支屈六當然知道王烈不會投降,更沒有信心再與王烈交手,只是想用援兵驚走對方,逃過這一劫。
    但哪想到這反而刺激了王烈,更不想拖延時間,他見支屈六攔下自己這必殺一槍,也是心頭火起,頓時手上用力,大槍猛的一甩頭,一式百鳥朝鳳,大槍的槍鋒瞬間幻化出七八個槍頭,直奔支屈六刺去。
    支屈六只覺得火光中,面前寒光連閃,心下明明知道這七八個槍頭中之有一個是真的,可王烈根本不給他思考辨認的時間,這要是剛剛打斗時,他還有可能避過。
    至于現在,,他已經是手臂、骨肉酸麻,連抬刀抵擋的力氣都沒有,面對這一槍甚至來不及做出什么抵擋的動作。
    支屈六自然是不甘心就這樣死在這里,卻是猛的一翻身,竟然想要滾落馬下,然后躲過這一招。
    但王烈這一槍又豈能是如此好避,長槍的槍式幾乎已經籠罩了他的上半身。
    而且王烈的槍速極快,就在支屈六反身落馬的一瞬,王烈的大槍還是刺在了他的小腹上。
    “撲哧”一聲,支屈六掉落馬下,疼的大叫一聲,捂著傷口翻滾不停。
    王烈見他未死,本想補上一槍,但這時遠處趕來的匈奴漢國大軍已經距離不過數百步,雖然有各種陷阱和狂瀾軍騎士奮不顧身的阻攔,但對方人數實在太多,只不過數十息間就已經沖破了阻攔。
    而此刻霧靄已經漸散,王烈的鷹目甚至看到奔馳在最前邊的匈奴漢國的士兵已經舉起了手中的弓弩,一副隨時準備發射的狀態。
    王烈到不怕什么,可是一旦被這些人知道自己在這里,對方必定死纏不休,那時候跟隨自己來的這幾百名兄弟可就要全部危險了。
    見敵人來勢洶洶,王烈卻是毫不猶豫,向半空拋了一枚煙火棒,那燦爛如艷陽的火光頓時吸引了大部分敵人的目光。而這些敵人也無一例外被這火光晃花了眼睛,瞬間不能視物。
    趁這個機會,那些正和支屈六帶來騎士撕殺的狂瀾軍騎兵立刻向黑暗中遁去。
    這些騎兵也都帶著一樣的猙獰面具,來去之間卻是迅速非常。卻真和鬼神一般,帶給了敵軍強大的心里壓力。
    而這時,他們已經將大部分支屈六帶來的親衛殺死。
    王烈卻是主動斷后,直到最后一個狂瀾軍騎士奔走,他才拍馬追去。
    而這時,石勒大軍已經到了五十余步外,帶隊的正是匈奴漢國的大將孔長。
    若不是因為霧氣太重,看不清人影,怕傷到自己人,孔長早就命令手下張弓射箭了。
    但帶隊出來的匈奴漢國大將孔長卻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一方的士兵早就被殺得不剩幾個。若他剛剛能及時下令射擊。萬箭齊發下,這數百名狂瀾軍士兵能活下來的倔不過超過十位數,而王烈也有可能被流箭所傷。
    但戰場上瞬息萬變。等他奔到戰場中間時,看到的只是滿地身穿匈奴漢*裝的尸體和一匹匹無主的戰馬。
    而他的同袍支屈六卻捂著肚皮上的傷口,在地上不斷翻滾著。
    孔長一看,忙交人扶起支屈六,只見他肚皮上已經被劃開一道深深的口子,腸子都流出來不少。
    孔長平日雖不喜支屈六,此刻也不免兔死狐悲,怒道:“這是什么人干的?看這傷口不是刀傷,刀傷不是這般,也不是槍傷。槍傷傷口沒有這么寬,難道是馬槊不成?”
    那邊士兵給支屈六將腸子塞回肚皮,勉強包扎上,準備抬回營地急救,支屈六卻強忍疼痛道:“孔將軍,是王烈,王烈就在前邊……”
    “什么,王烈!”孔長的牙齒瞬間咬合在一起,眼睛更是瞪得如銅鈴一般。
    王烈,這個帶給他數次恥辱和兩次箭傷的名字,剛剛俘虜了他最好朋友支雄的敵人,簡直是孔長最痛恨的人。
    “王烈小兒,你在哪里,可敢與我孔長一戰?”孔長嘶吼一聲。
    這一聲傳出足有數里。
    仿佛是要回應孔長的怒吼一般,黑暗中一道勁風猛然襲來。
    孔長既然敢吼出這一聲,自然暗中已經是神經高度戒備,此刻卻頭也不抬,手中長刀猛的一斬,兩支羽箭先后被孔長擊落。
    四周匈奴漢國騎士一看,大聲喝彩,士氣高漲。
    但孔長卻沒有絲毫信息的表情,怒道:“王烈,你這個混蛋,只敢暗箭傷人么?有能耐你出來與我一戰!”
    孔長只憑這羽箭的力道和準度,就知道在遠處那看不清的霧氣里,射箭的一定是王烈。
    別人,不可能有這種力道和準確,也不可能回應自己的挑戰。
    果然,一個清朗的聲音遙遙傳來:“孔長,這次沒射死你算你走運,但今日我還有要事,沒有時間理你,下一次我定讓你做我箭下游魂!”
    孔長一聽,再后的菩薩也被氣成了修羅,眼冒怒火對全軍喝道:“王烈豎子,你太猖狂了!來人,跟我追!”
    孔長這次出營,足足帶上了兩萬騎兵,就是為了防止黑暗中有狂瀾軍的埋伏,而且石勒也已經點兵,隨后就能趕到,此刻竟然想憑借兵力優勢去追擊王烈。
    一旁跟隨出戰的郭敖忙勸道:“將軍,王烈詭計多端,這時還敢挑釁大人,恐怕暗中有了埋伏,大人需提防有詐!而且就算敵軍部隊不多,可現在大霧還未散盡,我軍又不熟悉地形,一旦中伏很容易產生混亂,甚至自相踐踏,況且若王烈這時率軍殺出,我軍恐怕會吃大虧,將軍你不得不防啊!”
    孔長一聽,面色微變,他雖然不甘,但也知道郭敖說的有道理,此刻硬追只能是被王烈牽著鼻子走。
    這掘鯉淀白日里都難行,何況夜晚多霧,剛剛受重傷的支屈六不就是因為貪功冒進才會如此么,自己又憑什么對抗這自然的威力?
    孔長恨恨的看了黑暗中一眼,無邊的夜色里,他根本什么都看到,只能是對著虛空連斬兩下,發泄了一下心中的惱怒,然后帶著受傷的支屈六打馬回營。
    那邊王烈和手下的狂瀾軍也不糾纏。暗中見孔長率領大兵撤走,卻是留下暗哨,就返回了營地。
    今夜能殺死數百敵軍,重傷匈奴漢國大將支屈六。這樣的戰果已經足以重挫匈奴漢國士兵的士氣,并在他們心里蒙上一層陰影了,王烈雖然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刺傷的究竟是誰,但看孔長一副憤怒的模樣,那人肯定是十八騎之一了。
    這個買賣怎么算就劃算的很。
    至于石勒,想來就算不再次吐血發病,明日一早也會下決心來尋找狂瀾軍決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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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于王敦來說,現在幾乎想要吐血,不——是把坐下那個正跪拜在地哆嗦不停的密探首領打到吐血。
    這樣才能緩解他心中的郁悶,不過就算是殺了這個無用的殺才又能怎樣?事情已經出了。王敦卻也不是殺手下泄憤的性格。
    前幾日。他聽了長史錢鳳的建議。采取手段破壞王烈和陶侃聯盟,本來心下的憂慮已經放下大半,而且錢鳳一向辦事穩妥。王敦耐心守在府中,準備聽好消息。
    但卻沒想到,好消息沒等到,好消息卻傳來一堆。
    先是在兩日前接到急報,說長沙府出了大事,結果再無消息傳回,怎么聯絡也聯絡不到長沙府那邊的密探。
    直到昨夜,才又得到附近密探送來的消息,原來是王烈的使者遇刺,長沙城現在已經是風聲鶴唳。
    王敦開始還有些詫異。他這邊還沒有下手,那邊王烈的使者令狐艾就已經遇刺,是誰這么迫不及待要做這樣的蠢事?
    而且錢鳳的意見本來也不是這種魚死網破的刺殺,而是徐徐圖之,分化陶侃那些不愿意和幽州結盟的將領,然后誆騙令狐艾來健康再加以陷害。
    可是不知道哪一方勢力鬼迷心竅,竟然痛下殺手。
    事情到了這一步也就罷了,接著就是今日開始有人傳言,長沙城的事情是王敦組織人手做的,一時間卻讓王敦被動無比。
    王敦并不是在乎這些虛名的人,可是實際利益上的損失更讓他無法接受。
    因為這件事情,王敦埋伏在荊湘兩地的密探,差點被陶侃趁機連根拔起。
    這是一個什么概念?對外人來說也許只是一個飯后的談資,但對王敦來說,就是辛苦數年、花費無數金錢建立的情報網絡,因為一個不是自己手下做的事情而被人破壞了。
    其實,這事情若真是他手下所為還好,因為實現有計劃,事后有退路,至少能給那些情報人員撤退掩藏的時間。
    可正是因為別人所為,事出突然,行事又不嚴密,反而驚動了陶侃,更讓本來一直保持微妙平衡的局面被打破,激得陶侃下軍心立刻清剿境內其他勢力的密探,根本沒給那些密探安排退路的時間。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這種事情,早在一年多前的幽州,因為石勒的手下刺殺王浚,王烈就趁機清剿了幽州境內的各方勢力的密探,其中就有王敦辛苦布置的內線,多年辛苦毀于一旦。
    如今,類似的事情再次出現,怎么能不讓王敦惱怒。
    “你們這些混蛋,平日里我花了多少錢供養你們,可這件事你們是怎么辦的,你們不是夸下海口,在長沙府沒有你們打聽不到的消息么?那我問你們,那王烈的使者令狐艾遇刺的事情究竟是何人所為?為什么又牽連到了我們?”
    那個伏在坐下的密探首領卻是喏喏的無法應答,王敦脾氣暴躁,但輕易不會虐待手下,所以此刻保持沉默才是最理智的行為。
    “究竟是哪個混蛋,他要做什么?你們誰能告訴我!”王敦狠狠的將手中的一把棋子摔向那密探首領,那首領也不敢避讓,任黑白的棋子劈里啪啦的如雨點般落在身上。
    正和王敦一起手談的錢鳳卻忙勸慰王敦道:“大人勿惱,這件事情怕只怕另有蹊蹺,而且也并非沒有解決的辦法。”
    王敦止住怒意,抬眼看著錢鳳:“說!”
    錢鳳被王敦這股不怒自威的氣勢弄的一愣,不敢再賣弄耽擱,忙道:“其實這件事情一出,雖然看似能破壞王烈和陶侃的關系,但明眼只要細細思索就知道是有人蓄意陷害陶侃,而且第一個遭懷疑的肯定是將軍您。”
    王敦聞言,手中捏住兩個棋子,咬牙道:“我就是知道這一點,才恨這個主使者,他做的好事,卻讓我來背這個黑鍋,還讓我無端損失了在荊湘一帶的探子。”
    錢鳳卻笑道:“大人,其實這個黑鍋大人就算認了也沒什么。”
    王敦聞言一愣,片刻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錢鳳卻道:“出了這件事情,大人正常情況下肯定是要想辦法去彌補,要想辦法讓大家知道不是我們做的這件事,可是這樣做卻難免更讓人起疑,甚至以為我們是做賊心虛。”
    王敦聞言,似乎明白了錢鳳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反其道而行之?”
    錢鳳點頭道:“正是,大人明鑒,這件事你無論沉默還是辯白都只能越來越糟,還不如派人在城中散步謠言,就說是我們看王敦有不軌之心,勾結外臣,所以破壞了他的好事,然后再大肆污蔑大人你這樣做的目的;這樣一可以搶占輿論先機,二卻可以讓大家覺得一定是有人暗中搞鬼,否則又怎么會有這么多人一起攻訐你?然后,再派出另一隊人馬,假裝瑯琊王一系,四處散播謠言,這樣只要有心之人必然會發現不對,從而把目標轉移到瑯琊王身上去了。”
    王敦聞言,眼睛一亮,片刻點頭道:“假意自賤,卻是禍水東引,只是這件事情難道真會是司馬睿小兒所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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