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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穆薩和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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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八十章,穆薩和的兄弟
    敵酋授首,群胡請降。那個羌胡校尉死后,身旁的不足匈奴漢國士兵死的死,降的降,全部潰散。而那個僥幸活下來的羯人縣令也很快被人抓到。
    原來,這個怕死鬼帶著三千兵馬趕到城處,卻正見到后續入城的狂瀾軍大軍,根本沒有撕殺的勇氣,扔下軍隊,嚇得掉頭就跑,狂瀾軍一陣沖殺,將失去了指揮的三千匈奴漢國騎軍在城內四處圍剿殺光,那縣令也很快被城內百姓獻出,直接做了俘虜,被扔進了縣衙內的死牢看押。
    眼見城內大局已定,王烈命令狂瀾軍立刻緊閉信都城然后全城搜捕度敵人的殘余。
    這一次他并沒有向往日那般著急離開,因為此刻王烈心中已經有了一個更大膽的計劃。
    而這個計劃的由來,正是那個羌胡校尉的怒吼:“堅持住,明日主公的援軍就會到達。”
    王烈憑借這句話,敏銳的從開始那個已經成了死人的羌胡校尉的吶喊中發現了一個重要的軍事情報——有援軍即將抵達信都城。
    當然,這個情報還沒有得到證實,也要與段末坯商討后才好做決斷,王烈并不想現在就說出來。
    王烈卻先叫來了那個積極投誠,幫助狂瀾軍勸說匈奴士兵投降的西域胡人幢主寒林,當著全軍,包括哪些還沒有被押解走的俘虜的面,笑瞇瞇道:“今日寒林幢主卻為我軍立下大功,你可要什么獎賞?”
    王烈這也是故意而為,就是讓那些俘虜都看到是怎么對棄暗投明者的,要為他們樹立一個好榜樣。
    果然,見王烈如此善待寒林,一干俘虜和投誠的士兵眼中都流lù出復雜的情緒。
    那些拼死抵抗后才投降的俘虜自然是有些懊悔不該為那個羌胡校尉白虔拼命,現在卻只能是俘虜;而那些跟隨寒林一起反戈一擊的士兵則是暗自慶幸自己選擇的及時與正確。
    這邊,王烈仔細打量寒林,只見他中等身材,黃須虬髯,就算再軍中,頭頂也裹著一塊頭巾,而并不帶頭盔,這也是典型西域胡人的特點。
    寒林見王烈不斷打量自己,又語言溫和,心下有了一些勇氣,猶豫了下說道:“如果王大人有耐心,我說下我的故事,再告訴您我想要什么。”
    王烈點點頭道:“請講,烈洗耳恭聽!”
    寒林感jī的看了一眼一臉鄭重的王烈,感受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被尊重,卻緩緩開口道:“我年輕時因為意外被當做奴隸賣到了中原,不久恰逢中原的王爺們作我的主人為民所殺,我也就成為了流民,后來我又變成了強盜,最后我們的頭領被石勒所殺,我就又成為了他麾下的士兵,隨他一起征戰各地,從一個隊主變成了今日的幢主。
    這些年,我為了活命,沒少跟隨石勒的軍隊殺人,當然也殺了很多漢人,所以就算大人你今日殺了我,我也算是罪有應得!可是,我真的只是為了活下去,因為我只有活下去,才能我那因為鄯善入侵,而流離失所的家人……其實,仔細想想,這么多年過去了,他們大概也都不在了吧?也許只有那個從小被送入圣廟的兄弟還能活下來,可他也不知道還記得不記得我……但是,無論怎樣,我都想看到他們一眼,然后我再回來為我所犯下的罪責送死,也心甘情愿,至于大人寬恕我寬恕我,我都毫無怨言,請將軍您裁決……”
    說到這里,寒林卻猛的跪倒,對著yīn沉沉的天空氣祈禱道:“偉大、慈悲的光明神在上,請你用無上的火焰洗滌我身上的罪惡,讓逝去的靈魂得以安息,讓流離的人們重新歸家……”
    王烈看著一臉真誠的寒林,聽他講著自己的故事,心下也有頗有感觸,沒有家的人,或者不曾失去家的人,永遠體會不到這種痛苦。
    驀然,看著寒林那張熟悉的面孔,王烈想起了什么,一把拉起寒林道:“寒林,你到底是西域哪國人?”
    寒林一愣,雖然不明白王烈的意思,但還是答道:“我是西域高昌人,但我的國家一直為鄯善所欺,若不是前幾年王將軍你和代部鮮卑出兵援助,恐怕早被鄯善完全吞并了,說起這件事情,我們遺留在中原的高昌子民都很感謝將軍大恩的,請受在下一拜。”
    說完,就又要拜倒,王烈忙扶住他,瞬間也明白了為什么寒林開始就如此積極幫助狂瀾軍勸降自己的袍澤,想來是有這個原因在里邊。
    但隨即王烈又仔細打量了一遍寒林那有些熟悉的相貌,卻試探著問道:“寒林,你說你有個兄弟從小被送入圣廟,卻是什么神明的圣廟啊,而你的兄弟又叫做什么名字呢?”
    寒林有些奇怪,為什么眼前這個傳說中殺神一樣的青年將軍,如此關心自己的家事?難道他還和自己有親屬關系不成?
    但仍然恭敬道:“當然是供奉我無上智慧、光明、慈悲的阿胡拉.馬茲達大神的祆教圣廟;至于我的兄弟,雖然失散多年,但我還記得他的名字,按照你們漢人的說法,我的弟弟卻叫做穆薩和,他也是我唯一的兄弟。”
    王烈一聽,卻忽然哈哈大笑:“穆薩和,穆薩和,好,很好,原來你是穆薩和的兄弟!”
    寒林見王烈如此,也是一愣,片刻似乎有所悟,忙道:“王將軍您難道認識我的兄弟?”
    王烈一把拽起他,拍著他的肩膀道:“豈止是相識,他可是我能在晉陽和草原成事的大功臣啊!”
    寒林一聽,卻不管什么功臣不功臣這些,只是焦急問道:“那大人可能告訴我,我的兄弟現在如何?難道他在大人手下為官么?大人可能讓我見他一面后再殺我?”
    王烈笑道:“我什么時候說要殺你了,你投誠、帶路有功,功過相抵,你現在就是我狂瀾軍的一分子了!而且,這絕對與你的兄弟穆薩和無關,他是他,你是你,你是用的你的誠意和行動打動了我,所以你值得驕傲!
    不過你兄弟穆薩和卻的確不在這里,他并沒有我手下為官,他因為為祆教尋回了圣物,現在已經是祆教圣廟的一等祭祀;而他上次來中原也是為了高昌國被鄯善所欺的事情,后來我讓手下林海還有代部鮮卑的鐵弗剎帶jīng銳騎兵前往西域,幫助你們高昌解決了危機,還重新建立了西域都護府。他跟隨回去去,以后雖有書信來往,但一直不曾再見,不過相信有我手下照應,再有他為高昌國立下的汗馬功勞,和他自身圣廟一等祭祀的身份,在西域一定會的風生水起的。”
    寒林聽了,這才跟著笑了起來,能得到自己失散將近二十余年兄弟平安的消息,他怎能不高興。
    但寒林還是沒有忘記自己的部下,一指那些眼睜睜看著他們的士兵道:“大人,他們也幫助貴軍了,能否饒恕他們的罪責……”
    王烈贊賞的看了一眼寒林,他恨欣賞寒林這種有情有義的格,卻道:“段大人既然已經答應你們,哪個投誠,幫助我軍殺敵,哪個就不再追究過往,他答應就等于我答應了!我們言而有信,即日起,你們全部編入我狂瀾軍,單獨成一軍,你就做我手下的軍主,如何?”
    寒林大喜,今日不但找到了自己的兄弟,而且能加入狂瀾軍,獲得了提升,簡直是多喜臨
    那些胡人士兵一聽,也是暗松一口氣,不過那些后來死戰才投降的胡人,王烈卻絕不會繞過他們,自己手下此戰也損失數百人,必須有人為此付出代價。
    而現在他還有新的計劃,更不能送他們去幽州做苦役,卻是一聲令下,全部斬殺。
    頓時,血流成河,那些胡人士兵早被繳械,想要反抗卻赤手空拳,卻是很快就被萬箭齊發,刀砍槍戳殺了個干凈。
    一干投誠的胡人士兵看到這一切,頓時面è如土,卻絲毫再不敢有反叛之心。
    反到是寒林沒有絲毫è變,這家伙是個虔誠的祆教信徒,只要不違背他的圣教的事情,他都沒有心情去管,最主要是他本來在石勒軍中也是被欺壓的一分子,也只有手下這數百名西域雜胡和流民組成的人馬算是他的兄弟,能保下他們,他卻不奢求其他,
    見王烈處理完一切,一副心情大好的模樣,寒林卻試探問道:“敢問將軍大人,什么叫做的風生水起’啊,剛剛您說我兄弟穆薩和近況,我有些不明白您的意思,他難道生病中風了么?”
    王烈一聽,才醒悟自己說錯了話,莫說是寒林這個對漢語不怎么jīng通的西域人,就算是現在的漢人也沒有幾個能明白自己的意思,但看著寒林求知的目光,只好閃爍其詞道:“嗯,大概,可能,也許就是這個人有成就,能當大官的意思,反正你知道一點就可以,你兄弟現在好的很,就算高昌國主都要以兄弟相稱。”
    寒林一聽,這還有不明白的道理,能和原來高高在上的國主稱兄道弟,這成就可真是夠大,而且應該全是拜眼前王烈所賜。
    卻忙拜倒道:“我兄弟能有如此成就,嗯的風生水起’,全仰仗大人的幫助,我代我兄弟謝過大人。”
    王烈聽了,頓時汗顏無比。
    順利奪取信都,收服了寒林等人,王烈卻沒有如攻克長樂郡的其他幾個縣城那般,在當日就選擇撤走。
    反而讓人仔細打掃戰場,清掃痕跡,在確定沒有放跑一個敵軍后,王烈直接選擇了入住軍營,并分配兵馬,看守四
    段末坯見王烈如此,有些奇怪,但并沒有阻止,甚至都不曾詢問。
    直到王烈忙完,看著一臉沉默的段末坯,王烈笑道:“段大哥一定奇怪我為什么不著急撤退?”
    段末坯點點頭,悶聲道:“你總有你的道理,你是主將,我自然服從。”
    王烈感jī的摟住段末坯的肩膀,認真道:“多謝大哥信任,但剛剛人多嘴雜,這件事情的確不能多言,現在我卻慢慢對你講。剛剛我們攻打軍營,戰事正急時,那匈奴漢國的校尉高喊什么‘明日主公會有援軍到來’……”
    段末坯回憶了一下,道:“卻有此事,我當時就覺得是哪個羌人校尉在糊手下為他賣命,哪里來的那么巧合的事情,我們一進攻信都城,石勒就要派來援兵……”
    王烈卻搖搖頭道:“未必,畢竟我們已經在長樂郡奔襲十余日,我后期又有意沒有隱瞞行蹤,所以石勒必然已經發覺了我們的動靜,前邊我們連克七城們雖然表面上攪得石勒不堪,但其實石勒真正遭受的損失并不大,糧草沒有多少,兵馬損失也不過萬,而且都是老弱殘兵;但信都不比其他,乃是保障他們高陽前線的后方基地,派駐的兵馬也都是jīng銳,這從他們與我們jī烈抵抗的程度就能看出。
    而且既然信都如此重要,石勒、或者說張賓必然要建議石勒派兵來前來增強防御。如此我們索在這里設伏,將來人吃掉,到時候我們就會將高陽和襄國城分截成了兩段,那時候石勒卻是無論如何都坐不住,必然會派大軍前來,甚至直接率兵親征。”
    段末坯一聽道:“這個消息能確定么?萬一是那個校尉妄言又如何?”
    王烈想了想,讓人將那個羌胡校尉身邊的幾個親衛帶來,尤其是那個被打得遍體鱗傷的都尉,并讓寒林在一旁也協助講解,說了半天,卻都表示沒有聽到這個消息。
    段末坯卻有些懷疑這個消息的真假起來,王烈卻道:“這種消息自然不能通告全軍,況且那校尉根本沒有必要撒謊,就算他的手下能聽信他的話與我們拼死作戰,可也絕對堅持不過兩個時辰。
    而對于不肯投降的他來說,多抵抗兩個時辰和迅速被我們擊潰,對他的意義都不大。”
    段末坯卻搖頭道:“就算有援兵者前來,那阿烈你是想憑借現在的一萬騎軍吃下他們?但若敵人來的少還好,若超過一萬人,甚至達到兩萬,我們就很容易陷入被動,那樣就算僥幸取勝,也得不償失?”
    王烈笑道,卻是一把拉過剛剛浴血奮戰、在軍營內四處防火吸引敵軍注意的荊展道:“段大哥,你看我手下又荊隊長如此悍不畏死的將士,我這當主公的豈能有畏懼之心?更何況,此戰我們不是奔襲攻城,而是以逸待勞,騙取敵軍,只要對方沒有察覺,就算是兩萬兵馬,我也有信心擊敗。而且,根據我的判斷,石勒這次派來的應該不是大軍,畢竟大軍出動需要征集軍馬、糧草,應該是前哨先鋒或者使者”
    寒林卻忽然道:“大人所言極是,這兩日,城內已經開始修葺倉庫,并擴建營房,因此我覺得這的確要有援軍來的跡象,因為則那些襄國城來的大老爺們是絕對不會和我們擁擠在一起,而是要住好、吃好的。”
    王烈點點頭笑道:“你觀察的很仔細,不錯!”
    寒林受到王烈的肯定,也是喜不自禁,卻趁勢建議道:“大人,那羌人的校尉白虔雖死,但這城中其實還有一人應當知道此事,剛剛我卻忘記了他。”
    王烈忙道:“何人?”
    寒林卻道:“就是本城縣令呼吁斜,他雖官職不高,位在那校尉之下,但他卻是羯人貴族出身,只要白虔知道這件事情,那么他也就肯定會知道,大人可以把他叫來詢問一二,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王烈點點頭,立刻叫荊展把那個被俘虜的羯人縣令押解來。
    那縣令是怕死鬼,荊展一路上繪聲繪è的把什么活剮、五馬分尸、炮烙等刑罰一說,就把他嚇得魂不附體;然后荊展又勸他要識時務,說只憑他羯人的身份,按照狂瀾軍的規矩,就該五馬分尸了他,但王烈寬厚,給他一個立功贖罪的機會。
    等到那縣令被帶到王烈身前,一看到這個名滿天下的殺神,哪里還敢有隱瞞,為了活命卻是立刻jiā待。
    根據這縣令呼吁斜的說法石勒兩日內的確有飛鴿傳書送到,要派右長史刁膺帶三千石勒手下的jīng銳親軍,代表他來信都視察防務,就是要督促這里嚴防被王烈偷襲,而這兩日城內擴建軍營也正是為那三千石勒親衛準備的。
    卻沒想到石勒的使者還沒到,王烈就搶先攻破了信都城。
    耳聽消息得到了證實,王烈叫人將那縣令帶下,告訴士卒不必虐待他,反正他不會用這種羯人,但既然他肯老實jiā代,卻也不會主動殺他。
    然后他才對段末坯道:“怎么樣,段大哥,這次你還有何擔心?”
    段末坯聞言,點點頭道:“一切全憑明揚你做主,不過此戰我請求為先鋒,你從側翼呼應,卻不能再犯險了!”
    王烈笑道:“呵呵,此戰何須先鋒,只需將那些人馬誆騙進城,一網打盡就好,不過段大哥你可要隨我演一場戲,這首功卻還是你的!”
    段末坯一聽,喜道:“就按你說的辦。”
    隨后,眾人開始一起打掃戰場,甚至還專派出了一只隊伍,將城外的痕跡全部打掃干凈,然后開始整理街道內的各種撕殺的痕跡。
    如此,一直忙碌到凌晨時分,隨著軍營內大火被撲滅,半紅的天空也慢慢恢復了莊嚴的黑夜è深沉,似乎就要覆蓋住整個大地。
    而此刻,已經是三更天,如果天氣晴朗的話,再有兩個時辰,晨光就會重臨大地。
    但此刻,彤云密布間,卻沒有一絲光亮從天空泄抬眼看去也只是密布的云層,一直呼嘯的風聲卻忽然安靜下來。
    然而,風雪卻已經在在這彤云后積聚,眼看一場風暴,又要來到人間。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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