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太宰先生的承諾后我并沒有松一口氣,反而內(nèi)心隱隱生起一種不安的感覺,這種感覺來的莫名其妙,卻又難以忽略。
剩下的時間就是太宰先生他們和五條悟為代表的咒術(shù)師交涉的時間了,我離開了那個小小的房間,把舞臺交給了太宰先生。
我是在外面的自動販賣機看到伏黑惠的。
對方眉目冷清,手里拿著罐咖啡,看上去倒也有幾分貴氣公子哥的模樣,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
“還記得我今天問你的那個問題嗎?”
我取走出貨口的可樂,‘啪呲’一聲拉開了易拉罐上的拉口,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
伏黑惠似乎沒想到我一過來第一句就是問這個,臉上露出迷惑的表情,但他記憶力也極好,很快就回想起我的問題來,當(dāng)下就紅了臉。
--你喜歡什么類型的女人?
像這樣的問題從一個女孩子嘴里問出來總感覺哪里怪怪的...尤其是被問的對象還是一個男性,很難不去懷疑這是個什么別有用心的問題。
但對方的眼神和表情又相當(dāng)坦然,甚至還有點嚴(yán)肅,仿佛在討論著的是什么學(xué)術(shù)問題一樣...
伏黑惠看了看面前穿著清涼、身材火辣的少女,她個頭很高,甚至比自己還要高上一點,看上去的確是會有很多人喜歡的類型,但是誰又能想到這樣一個家伙竟然會是港口Mafia的人,打起架來的時候動作也是干脆利落、行云流水,跟他以往遇到過的女孩子的類型都不太一樣。
更像是生長在沙漠里面的霸王花!
“喜歡的類型啊...”他頓了頓,然后移開了自己的視線,“大概是可愛型吧...”
總之是和面前的少女是完全不一樣的類型。
原來以為只是個平平無奇的問題,也就平平無奇地回答了。
沒想到少女在聽見伏黑惠的回答后卻是一臉遺憾,眼中甚至還有淚光在閃爍,就好像是受到了什么致命的打擊一樣。
突如其來的變化叫伏黑惠有些措手不及,畢竟他也沒有過安慰哭泣女孩的經(jīng)歷,正當(dāng)他想說些什么來打破這個僵局的時候,只聽見她說:
“果然是個很無趣的男人啊....”
“......”可是為什么他忽然就被打上‘無趣男人’的標(biāo)簽了?
可還沒等伏黑惠吐槽些什么,對方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自己發(fā)起了進(jìn)攻,始料未及的一個掃堂腿直接將毫無防備的伏黑惠掃到了一邊的自動販賣機上,發(fā)出‘嘭’地一聲,紅色的飲料機外殼馬上出現(xiàn)了一個凹陷。
這家伙完全沒有控制自己的力道...
“嗤——”
似笑非笑的嘴角就像是嘲諷著他的弱小一樣,刺激著伏黑惠。大概是今天發(fā)生的事情也讓少年窩著一肚子無處發(fā)泄的情緒,伏黑惠干脆也放開了自己的手腳,不服輸?shù)爻l(fā)起了自己的反擊。
結(jié)果當(dāng)然是輸?shù)煤軕K,在兩人都沒有動用術(shù)式和咒力的前提下,伏黑惠在體術(shù)上幾乎是被東堂葵吊著,短短的五分鐘身上便掛了不少的彩,反觀東堂葵就顯得游刃有余多了。
“禪院家備受關(guān)注的天才...好像也不過如此嘛...”
她仰頭猛喝了一大口可樂,然后隨手捏扁了可樂罐,扔到了邊上的垃圾桶里面,發(fā)出了沉悶的‘啪嗒’一聲。
就好像將戰(zhàn)敗的伏黑惠也一并扔進(jìn)了垃圾桶一樣。
少女偏頭看了一眼氣喘吁吁靠坐在變形的自動販賣機上,還在狼狽地伸手擦著嘴角的血跡的伏黑惠,頭也不回地就離開了。
“太弱了。”
空氣中傳來不知道是誰的呢喃。
.......
伏黑惠還太弱了。
我也是。
所以當(dāng)五條悟宣布交涉后高層的決定,要將虎杖悠仁作為兩面宿儺的容器,去搜集更多的手指讓少年吃下去,然后在最后殺掉虎杖以絕后患的時候,我就深刻地體會到了自己的弱小和無力。
在這個延續(xù)數(shù)百年的,由那些老家伙繼承的規(guī)則里面,哪怕是被冠上了天才之名給予厚望的我和伏黑惠,都只不過是這個龐大而又復(fù)雜的系統(tǒng)里面一枚小小的棋子。
你有見過可以違背主人意愿的棋子嗎?
能用則用,無用則棄,你我皆是小丑。
大概是我的臉色實在是太過不好了,身為整件事的唯一受害者虎杖少年竟然還反過來安慰我。
“至少是暫時擺脫了死亡的危機不是嗎!”虎杖少年害掛著他一如既往傻氣而又爽朗的笑容,朝著我比個大大的贊,“這還得多謝葵一直在努力地幫我周旋...話說忽然之間就被判死刑我現(xiàn)在仍然覺得相當(dāng)不真實....”
虎杖少年還在絮絮叨叨自己的感受,他身后是沉默不語的五條悟,而太宰先生和宮城先生已經(jīng)先一步離開,正在車上等我跟他們匯合回公司。
按照高層的計劃,作為宿儺容器的虎杖悠仁要入學(xué)東專,這意味著普通男子高中生的生活已經(jīng)離虎杖越來越遠(yuǎn)...啊不對,從他選擇吞下宿儺的手指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回不去從前的生活了。
“....五條先生”
五條悟似乎沒想到我會喊他,當(dāng)下就竄到我面前來,不知道為什么,我從他的表情和動作里面讀出了奇怪的期待。
但這都不重要了。
“如果那一天到了...請務(wù)必讓我成為虎杖悠仁的執(zhí)行人。”
說完,我便朝著五條悟深深了鞠了一躬。
至少送走我親愛的摯友不是那些冷冰冰的、完全不了解少年的咒術(shù)師,那家伙值得在眾人的簇?fù)怼Ⅴr花還有掌聲中離開這個世界...而不是在某個暗無天日的牢房里面悄無聲息地死掉。
而我的話成功地讓在場的人愣住了。
“葵....”虎杖少年似乎有什么話想說,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我抬起頭來看向面前高了我大半個頭的五條悟,這位號稱咒術(shù)界最強的家伙,對方的嘴角似乎微微下沉了些許。
“你覺得真的到了那樣的一天,你真的能夠殺死虎杖悠仁嗎?抱歉,我并不是質(zhì)疑你決心的意思,只是到了那個時候,就是能力問題了。”
五條悟的話就像根釘子一樣狠狠地扎進(jìn)了我的心里,不斷地刺痛著我的神經(jīng)。
他說的沒錯,以我現(xiàn)在的能力,對付只有一根手指強度的兩面宿儺或許還有心有余力,可是隨著手指數(shù)量的增多,兩面宿儺的實力也會相應(yīng)加強,就憑現(xiàn)在的我,原地不動的話根本什么都辦不到!
“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可是我卻反而大笑了出來,在所有人或擔(dān)憂或詫異的注視下,雙目赤紅,狠狠地盯著五條悟說道:
“我會變強的哦....”
“強到足夠可以輕易殺死包括你在內(nèi)的任何一個人!”
咒術(shù)師的本質(zhì)都是瘋子。
我會成為他們的共犯,然后再一個個殺掉他們,讓他們也體會到這種生命被他人所只配時的絕望和恐懼,為虎杖少年報仇。
多么大言不慚的話,要是讓其他人聽了去準(zhǔn)要嘲笑這個家伙的天真,但是偏偏五條悟露出了個發(fā)自內(nèi)心真誠的笑容,說道:
“我拭目以待哦,Aoi醬。”
來一起攪渾咒術(shù)界這灘沉寂了千年的死水吧!
.......
“太宰先生,我們真的就這樣讓他們處死我們的伙伴嗎?”回到車上的宮城志保仍舊是一臉的憤懣不平,看來他也相當(dāng)不滿意今天的協(xié)商結(jié)果,“說是要讓悠仁吸收更多的手指,其實不就是一種變相的死緩嗎?可惡——”
說著還狠狠地拍了一下方向盤發(fā)泄情緒。
太宰治坐在副駕駛上,依舊是那副溫和的面容,比起宮城激動的情緒,太宰治就顯得平和多了,畢竟和完全陷入了虛假記憶中的宮城不一樣,憑他的聰明才智,很快就想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真是個不得了的奇怪能力啊,差點就把他也給迷惑過去了呢....
“宮城,就算是首領(lǐng)來了他也會那樣決定的,港口Mafia這些年還在恢復(fù)元氣中,不能再樹立像咒術(shù)師這樣的敵人了。”
但他并沒有急著戳穿這個謊言,甚至還幫著東堂葵的謊言打著補丁。
“那這件事我們需要報告給首領(lǐng)嗎?”
太宰治瞥了一眼車鏡,看到了緩緩走過來的黑發(fā)少女,搖了搖頭,“這件事你不用管,我會親自跟首領(lǐng)那邊交代。”
東堂葵是沉默著坐上后座的。和一向活力滿滿的樣子大相庭徑,現(xiàn)在的她看上去表情陰郁無比,整個人蒙上了一層陰霾,整個人就好像個壓抑已久的炸藥桶,稍微給點火星子就能瞬間引爆。
“東堂,你還好嗎?”宮城從后視鏡中一臉擔(dān)憂地看著少女。
但是剛剛還陰郁萬分,仿佛要去殺人般的東堂葵卻轉(zhuǎn)瞬露出了個跟以往差別不大的燦爛笑容,“沒事的哦,謝謝宮城先生的關(guān)心,我們回去吧。”
宮城志保的嘴巴張張合合,最后還是吞下了所有的話語,沉默地啟動了車子,體貼地將所有的空間都留給后座上的人。
東堂葵別過臉去看向車窗外面急速飛過的風(fēng)景,悄悄伸手抹走了眼角處的水光,目光一偏,就對上了車鏡上太宰治那雙鳶色的眼眸。
對方在鏡子里做了個口型,無聲地說道:
“加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