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過后,家家忙著守歲,屋外鋪著芝麻桿,每個人經過都是“咯吱咯吱”的。
夢瑤歌暈暈乎乎地走完了,夢瑤歌不是個墨守成規的人,不喜歡熬到天明,倒頭就睡,任憑習秋怎么勸都無濟于事。
在這個闔家團圓的日子里,夢瑤歌想到卜星臺的那位,自從上次玉休惹了自己后,自己好像沒找過他了。確切來說,自己不敢去找玉休,畢竟上次自己可干了不少“好事”,都過去這么長時間,想必他氣也消了。
夢瑤歌領著自己賣的核桃瓜子點心之類的,登上了卜星臺。夢瑤歌邊登邊嗑瓜子,弄得階梯上都是瓜子殼,別提有多煞風景。
夢瑤歌嘴里振振有詞:“讓你那么高,讓你那么陡,拿瓜子殼砸死你。”
夢瑤歌聽到琴聲,這不是上次自己談的那首曲子嗎。
“玉休,我每次見你不是彈琴就是煮茶,你還有點別的興趣嗎。”
“我上次醒來為何會躺在地上,脖子后面還酸痛酸痛的。”
夢瑤歌哽住,原以為他已經忘了,沒想到這么記仇。“你說了只要你絮叨,就讓我打昏你,你之前說過的。”
“那打完之后你為什么不把我送回房,這事也就罷了,你在我臉上你都干了什么,你倒說說。”
夢瑤歌無言以對,只是想起自己畫的畫,忍不住笑出聲。“你最后是怎么發現的。”
“洗臉的時候。”
“你別生氣啊,反正這里也就你一個人臉臟點也沒什么,旁人又看不到。”
“巧言善辯。”
夢瑤歌自顧自地給自己倒了杯茶,“過年了,去街上瞧瞧吧,你這里也太冷清了,春聯燈籠樣樣沒有,連一點紅都見不到。”
“也不是沒有紅。”
“什么?”
“有幾樹臘梅開得不錯。”
夢瑤歌失笑,他才是狡辯的那個人。“你去還是不去?”
“好。”
夢瑤歌戴著玉休,夢瑤歌穿著碧青色的男裝,外加一件白絨的披風,見玉休仍舊是薄薄的白色單衣,也不冷,如松般挺直了腰桿,有說不出的清冷之感。
夢瑤歌領他進了一家衣服店,給他買了件披風披在身上,幫他系帶子。“天冷,還是多穿點。”
夢瑤歌素來怕冷,也不曉得玉休這種人是怎么練就不怕冷的本事,雪都下過幾場還穿單衣。
玉休年紀雖比夢瑤歌大上一歲,可在夢瑤歌眼里就是弟弟,未經世故單純得要命,頗為操心。
“我不冷的。”
“你不冷,我冷,我看你穿這么少我替你冷。”夢瑤歌把帶子系了個死扣。
“你喜歡吃冰糖葫蘆嗎?”
玉休大大的眼睛露出深深的困惑,無助地望著夢瑤歌。
夢瑤歌搖頭,買了一個遞給他,這孩子多可憐連冰糖葫蘆都不知道,自己這個現代人都吃過,他是深山老林里長大的吧。
玉休用舌尖舔了舔,眼里閃現一種奇異的精光。“好甜。”
“原來你還知道甜,我本以為你連甜都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聽著夢瑤歌的諷刺,玉休也沒受刺激,咬了一口糖葫蘆,滿臉愜意。夢瑤歌給他買了各種各樣的零食,還帶玉休去自家的酒樓吃火鍋。
玉休像個好奇寶寶圍著火鍋轉著,夢瑤歌心頭無奈,只得給他示范一番。玉休吃了一口辣得眼淚都出來了,嘴巴紅腫,可憐巴巴。
“你這么不能吃辣啊。”夢瑤歌看著玉休腫脹的嘴笑了,玉休怨憤瞪了一眼夢瑤歌,嘟著嘴往清湯里涮。
“你不能吃辣,真是失了火鍋的精髓。”
“你怎么不喝酒?”
夢瑤歌輕咳,呡了呡嘴:“爹不讓我喝。”事實上,夢浩哪管得了夢瑤歌,只是玉休的酒品實在是讓夢瑤歌害怕。
然而玉休毫無自知之明:“這樣是對的,你還是少喝些酒好,酒多傷身,還是多喝些茶。”
夢瑤歌只能悶悶地點頭,咬著牙說:“你說得不錯,不錯。”夢瑤歌朝玉休碗里丟了一片羊肉。
“你給我辣的干嗎?”
“辣的多好吃,你還是多吃些辣的,冬日里暖身,多吃些。”夢瑤歌又往玉休碗里塞了幾片。
“夢瑤歌!”
夢瑤歌故作疑惑:“怎么了?”
玉休想丟回給夢瑤歌,然而夢瑤歌像小雞護食一樣護住自己的碗,可玉休又不是個浪費糧食的人,硬生生地全都吃了進去,辣得臉都紅了。
夢瑤歌心下不忍,給他倒了杯茶水,玉休一口灌下去面色更紅了:“夢瑤歌!”
“怎么了?”夢瑤歌倒了一杯自己喝了一口,訕笑:“對不起,我不知道茶水是熱的。”吃辣喝熱的更辣,玉休現在嘴巴腫得跟香腸似的。
“我不信你不知道。”玉休一猜就是夢瑤歌的把戲。
夢瑤歌為了誠心賠罪還特意給玉休吹涼,笑嘻嘻地遞給玉休。玉休小心翼翼地接過,頗為謹慎地先呡著,后才大口喝起來。
“哎呀,我剛才好像往里面吐口水了。”
“噗——”玉休噴了茶水,胃里不適,捂住喉嚨干嘔著。
“騙你的,這就信了。”
玉休用殺人的目光刺向夢瑤歌,偏偏夢瑤歌還不覺,自顧自地吃菜。
夢瑤歌問:“接下來,你想去哪兒?”
“哪都可以嗎?”
“你且說說。”
“夢府。”
“你說什么?”夢瑤歌不自知地提高了音量:“你別開玩笑。”
“你去我家,我去你家不是挺正常的嘛。”玉休含笑,嘴巴紅腫得像被人蹂躪過。
“天快暗了,你還是趕緊回卜星臺,天暗了就不好回去了。”
“你不是說帶我看燈會嗎,你怎么能食言。”夢瑤歌啞口無言,被玉休拽去看燈會。
天邊有煙火在綻放,似花一般,地上有孩童拿著焰火棒,一揮一揮的。天與地的光融匯在一起,交織成熱鬧的明色。
夢瑤歌和玉休并肩走著,即使在竄鬧的人群里也是格外的注目。
“你為何要讓我戴面具啊?”玉休有些困惑,扶了扶臉上的面具。
“別廢話,想好好逛街就戴著。”
夢瑤歌深受上次和夢云尋的花夜節的教訓,省得那些如餓狼撲食似的女人圍住玉休,到時候自己還要搭救。
夢瑤歌挑了些小玩意兒買了送給玉休,左右是他拿著,自己不出力。
“前面好生熱鬧,那是做什么。”玉休拽著夢瑤歌的手腕往人群堆里擠,湊到前排去。
夢瑤歌看著周圍都是男子爭先恐后,而臺上都是穿著媚色的女子,暗叫不妙。
只見香包從上面飛落,一個勁的往自己身上砸,夢瑤歌退了幾步,卻終沒有避開所有的。
“小公子,快接奴家的香包。”
夢瑤歌細細一看,竟然是嬌蘭,看來這是香涵樓的姑娘。
嬌蘭帕子朝夢瑤歌揮了揮,一臉蕩漾:“小公子,奴家要和你顛鸞倒鳳。”
人群中有人艷羨:“是雙嬌之一的嬌蘭,這小子真有福氣。”
“顛鸞倒鳳是什么?”
夢瑤歌看著始作俑者玉休無辜的眼神,心里的火焰蹭蹭地往上漲。“就是喜歡你,你要是不接香包那些姑娘會傷心的,可我一個人接不了那么多,你替我接些。”
正巧,嬌蘭的香包降臨到夢瑤歌身上,卻被玉休一手握住。夢瑤歌憋著笑,正經八百地說:“你既然接了別人的香包,該去向她道謝。”
玉休乖巧點點頭,剛一上臺,就被嬌蘭扯了面具,臺上的女子大吸一口氣。
“好俊,我剛才怎么不向他扔,唉……”
“可惡,這么個純情小公子竟毀在嬌蘭手里。”
嬌蘭一見玉休的長相,清冷得不像是凡世的人,笑得花枝亂顫,把手搭在玉休腰上,準備對他上下其手。
玉休急忙跳開,打掉她的手:“你這是做什么?”
“公子都接了我的香包,還跟奴家裝蒜。”嬌蘭說著就往玉休懷里蹭。
玉休焦急,運了功就將人打翻在地。
“這小子干什么!”
“接了人家香包還不跟她一夜春情,找茬呢。”
一夜春情,夢瑤歌!玉休往臺下一看,人影都沒了。
夢瑤歌氣喘吁吁,想起玉休知道實情后的一張臭臉,夢瑤歌就開心。
夢瑤歌回到夢府少不了一頓罵,一天到晚不著家,錯過了飯點云云。夢瑤歌為了賠罪,跟夢浩玩了圍棋。
“爹,你怎么又悔棋。”
“我年紀大了,你不該讓著我點。”夢浩如是說道。
“爹,第四次了。”
“有那么多嗎,你肯定記錯了。”
“夢浩!”
夢浩收回自己的手,清了清喉嚨。“一局棋而已,你至于那么較真嘛。”
夢瑤歌笑諷道:“是啊,一局棋而已,您至于悔那么多步,輸就輸唄,為了張皮,盡干丟人的事。”
夢浩氣急敗壞,大手一揮整盤棋都被攪亂。“不玩了,天晚了,我要睡了。”
夢瑤歌瞧著自己只差一步之遙就可以大獲全勝的棋局,心里憋了口氣。“賴皮鬼。”
夢云尋幽幽地來了句:“那我陪你玩。”
又是一番更為激烈的較量,白子和黑子不分伯仲,兩人殺得忘了時辰。夢瑤歌一瞧外面的天色,打了個哈欠。夢瑤歌猛地一抬手,棋局就散了。“對不住,改天再玩吧,這天色,還是趕緊睡吧。”
夢云尋盯著夢瑤歌:“還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賴皮鬼。”
夢瑤歌訕笑,提著裙子立馬開溜。夢云尋將一顆一顆棋子放進棋盒,嘴角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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