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吃個飯吧,”男人走回地下室,拍拍塞克的肩膀,他很喜歡這樣做,這樣能增進友誼,朋友之間的接觸讓人放松警惕,坦誠相待。
“你請客?”塞克站起身,“其他人呢?”
“他們不去,其他人都在外面休息呢,吃飯的吃飯,游蕩的游蕩,開房的開房。走吧,今天我們去吃矮人特色--火燒階鹿。”
外面還是積雪,如同一個儲水的罐子,裝滿了水,即將溢出,矮人們在地面下建立了類似地熱的裝置,魔法驅動,但是這個村莊離都城很遠,所以地熱效率不高,還需要一些人工配合。
兩人走在大街上,街上空蕩蕩地,矮人大部分離開了城市,但是還有不少人在這里,雖然發布了緊急危險通知,但是由于交通工具--馬匹和驢有限,所以大多數人都擠在交通站,等著出行。除開一些只能步行離開,選擇冒風險的窮人,其他人都留在這里,依舊開店招攬客人,服務員雖然減少但是還有不少,生意依舊沒有變化。
“就這里了,”男人看著眼前的牌子,矮人語寫的,店名為真品·火燒階鹿。
“你會矮人語嗎?我不會,我連魔法學院都沒有讀過,”塞克說道。
“沒事,我會,@#¥¥%@!”男人招呼店員,讓他們安排座位,現在客人很少,就算是高峰期都沒有滿座,這在平常是很難得的,因為這是矮人最具有特殊的小吃,很多外來游客都喜歡來這里點一只鹿腿吃個一晚上,當然他們很難如愿,因為平常這里一到飯點就人山人海。
“你沒學過魔法學院?自學成才?”男人喝著矮人的麥子茶,坐下。
“沒有,就上過幾天的小學,學了一些有的沒的,其他的都是我自己學的,”塞克也學著男人喝茶,他從來沒有來過這么高級的店,小時候吃的最好的一餐就是和奶奶去過鄉下的鐵板燒,那家做得又難吃還老貴,他從此對高檔食物沒有任何興趣。
“可以啊,別看我們這些人干了這么多年,你才剛剛進來,有你這種水平的劍士可不多,天賦異稟啊,”男人又拍了拍塞克的肩膀。
“也沒有啦,就是遇到了一個好人,他教了我不少東西,才有現在的水平,別看我這樣也是經歷不少事情的,所以也才有了這般武藝,”塞克喝著麥子茶,這茶帶著獨特的小麥香氣,那些童年田野的回憶一下子就被勾起,仿佛奶奶無可奈何地嘮叨還在耳邊,風刮過田野,麥子由一邊倒去,希希唰唰地,坐在屋檐下,耕地的牛也露出悠閑的姿態。
如果說田野是家園,那田野旁的小森林就是他兒時的樂園,不管是樹上蹦跳的松鼠,或者地上挖洞的老鼠,屢見不鮮,它們是大自然的精靈,是小小的自己無私的玩伴。
天空是那么的湛藍,如同母親滄桑的臉頰,回頭望去,田野已經變成了小點,不見蹤影,但是內心的快樂沒有消退,不甘平息的小腿不斷跳動。
啊,多么的快樂,多么的懷念......
“塞克?塞克?”
天空,田野,奶奶,黃牛......
“塞克!”
“嗯嗯嗯?”塞克趕忙抬頭,才發現自己看著杯子發呆了好久。塞克思緒里面,如同泉涌,奔流而下。
“有這么好喝嗎?”男人笑道。
“沒,就是想到了一些事情,過去的事情,”塞克說道。
“也別太思戀了,馬上就要回家了,”男人安慰道。
“大概吧,”塞克笑了笑。
“先生們,這是你們的火燒階鹿,請慢用。”
“哦!這么快,看來人少就是好啊,”男人舉起勺叉刀。
“這是你們的酒饅頭,請慢用。”
“這是你們的九九五香包,請慢用。”
“這是你們的燕麥米粥,請慢用。”
服務員來來去去,一桌豐盛的菜肴呈現在面前,就像是皇帝面前的山珍海味,你可以嫉妒,說食物沒有什么不同都是塞在嘴里面吃在肚里面,但是當它作為極品的美食出現在你面前,你除了嘆息,品嘗它的鮮嫩,享受它熱氣騰騰的肉汁,什么都不能做,因為那就是美味,你不能否認,只有贊美的,才是最適合它的詞匯。
塞克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豐盛的菜肴,雖然豐盛但是也只是一家較為普通的平民店,遠遠無法和高級餐廳相比,只此卻讓他目不轉睛。
“別盯著看了,我開錢你隨意好吧。”男人笑著說,他知道他的這個伙伴身份卑微,沒見過世面,也不嘲笑。
“謝謝......”塞克沒有抬頭。
“就一頓飯,謝什么。”
“從來沒有人,給過我這些,”塞克拿起勺叉刀,他不會用,就像是一個剛剛學會喊媽媽的嬰兒一樣,手足無措,但是他沒有尋求幫助,只是慢慢地把食物趕到嘴巴里面。
過去的悲傷,他不想去回憶。
鄉下的混混小子們扔過來的石頭,跪在墻邊淋頭的尿,一條條血色的傷疤,那些都是過去了,他是個樂觀的人,也是一個隨波逐流的人,不計較那些,沒有在自己有了小錢之后去鄙視連吃喝都成問題的混小子們,但是也跟隨不夠格的社會人朋友干著這樣的勾當。不過對于人類來說綁架精靈從法律上來說沒有太多問題,只要不是人類,人類的法律基本對此忽視,就像是陰影中的黑暗,就算看見也會略過。
他第一次有了這樣的待遇,和人走得那么近,上一個人已經誰在郊區的墳墓里面,再也不會醒來了,這一行就是這樣,黑暗往往如影隨形。
但是這個男人好像有所不同,他帶著一絲高貴,不像其他人一樣黑暗,但是也有類似他們的一面,總之充滿了謎團。
“吃吧,”男人笑著,“別噎著就行。”
“你也快吃吧,不然都涼了,”塞克塞了一嘴巴的食物,像一只花栗鼠。
“我,不急。”
“為什么?”
“我在等人。”男人說道。
“誰?你還有客人?”
“不,沒有了。”男人說,“我在等一個宿命中的人,他會在這里出現,然后像死神一樣帶來殺戮,謳歌死亡的他,流星般耀眼,直視他你便可以獲得永生,遠離他你便失去生命,沒有理由,沒有緣由,因為.......那是命運。”
“你說的我怎么聽不懂,”塞克一邊吃一邊問。
“聽不懂沒關系,你先吃吧,我吃去一下,你吃完的時候要是我沒回來,你就先回去吧,認得路嗎?”男人起身。
“認得......”塞克停下了吃飯,看著男人走出餐廳,然后消失在街道之間,心里面充滿了疑惑。這人不是和他來吃飯的嗎?為什么說一句聽不懂的話就跑了?他也不知道男人的背景,只是相識而已,也沒說什么,繼續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