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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8 抄家滅族

    出了納蘭雪這件事,李未央心頭總是有些疑慮,陳冰冰最近表現(xiàn)得十分平靜,可是李未央?yún)s無論如何不能忘記那一天對方哭得那么的撕心裂肺,對于一個人來說,傷痛會這么快好嗎?
    不要怪李未央多疑,這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禍福難料的,最難揣測的就是人心。可是不論她怎么觀察,陳冰冰都是一如往常,笑盈盈地對待每一個人,對郭夫人也是與往常一般盡心盡力。
    這一日,李未央按照自己平日的習慣,去藏文軒挑選一些自己喜歡的書,可是馬車到了東大門口,她卻心念一動,突然吩咐趙月道:你讓車夫繞個道,去藥堂看一看。李未央一說藥堂,趙月自然心領(lǐng)神會,便吩咐車夫調(diào)轉(zhuǎn)馬頭,繞道去藥堂。
    剛到藥堂門口,卻見里三圈外三圈擠滿了人,李未央看見這幅情景不好靠近,只吩咐將馬車停在不遠處,然后掀開了車簾看那邊出了什么事。
    遠遠見到一個披麻戴孝的年輕男子在藥堂門口叫罵道:老天沒開眼啊,這家掌柜開的藥活生生把我老父親毒死了,這樣的庸醫(yī)還敢開館?簡直是喪盡天良!大家快來看看!快看看啊!他的聲音沙啞而又凄厲,一邊罵著,一邊嚎啕大哭。藥堂里的伙計急匆匆地奔了出來,隨即大聲道:你這人好沒道理!明明是你父親沒錢看病,我家主子好心舍了藥替他看病,你們怎么還來鬧事呢?
    那青年人指著地上的一卷草席哭道:你們哪里好心了,分明是惺惺作態(tài)!你家主人根本是禍害人命,大家看,我老父親吃了她的藥就一命嗚呼了啊!
    人越來越多,對著藥堂的人指指點點。李未央遠遠就看見地上有一個白發(fā)老人在草席里裹著,頭發(fā)蓬亂,面色烏青,早已是一具冰冷的尸體了。那青年人見人越發(fā)多了,立刻撲倒在地上,嚎啕大哭:父親啊,我早說了這世上哪有好人,你被這藥堂的人坑了,還以為人家是活菩薩!什么活菩薩,分明是個害人精啊!他一邊說一邊哭得涕淚橫流,好像真有那么回事。
    自然有好心人勸說道:毒死了你的父親,一定要他們負責!哎呀,這個世道,真是多庸醫(yī)少好人,害人不淺!害人不淺啊!
    那藥堂的伙計受了眾人指責,氣得滿臉通紅,沖進了藥堂,不一會兒就見到藥堂門口出現(xiàn)了一個女子,一身青衣,面容俊秀,正是納蘭雪。她見到這種情景,就立刻下了臺階,躬身道:這位小哥,可不可以讓我為你的父親把一把脈?
    還沒等她靠近,那個青年男子猛地站起來,用力給了她一個耳光。納蘭雪呆立當場,根本沒有預料到這種情景。年輕人破口大罵道:誰要你好心!你不要碰我父親!
    納蘭雪吃驚地看著對方,事實上那一天這位老伯求到她藥堂來,身上的銀子不夠,納蘭雪便施了藥,好心給他看了病,卻沒想到三天之后,這個老人竟然死了,這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那老伯當初不過是小小的風寒,所以納蘭雪只是開了些驅(qū)寒的藥,又因為老人年紀大了,所以藥性十分吻合,無論如何也不會出現(xiàn)這樣的狀況!她立刻開口道:你不肯讓我查驗,又如何證明你父親是被我開的藥害死的呢?我相信自己的醫(yī)術(shù)絕不會害死人,若是不然,咱們?nèi)ス蒙弦晦q真?zhèn)我埠茫?br/>     那年輕人呸的一聲,吐了她一臉的口水:不是你害死人,難道還是我陷害你不成?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天下還有沒有王法了?他一邊說著一邊就要上前抓住納蘭雪,旁邊的人連忙拉住他:有話好好說!他又踢又踹,一把甩開旁邊人的拉扯:今天不還我父親的命,我就要你的命!眾人一片鬧哄哄的,場面幾乎不可開交。納蘭雪咬緊牙關(guān),大聲道:是非公道自在人心,我行醫(yī)這么久,或許有能力不夠的時候,卻從來沒有害死過一個人!你若是不讓我查驗,我如何證明自己的清白!
    人群中突然走出來一個中年男子,他重重咳嗽了一聲,道:鬧成這樣成什么體統(tǒng)!有話慢慢說!
    那年輕男子瞪著眼道:關(guān)你什么事?
    中年男子摸了摸胡須,道:我是大夫,有什么問題讓我瞧一瞧吧!
    年輕人聽說他是大夫,不由冷笑一聲道:這天下大夫多了,眼前就有一個庸醫(yī),說不準你是她請來的托!
    他這樣說著,中年人把臉一沉道:我姓周,祖上三代在大都行醫(yī),你出去打聽打聽城北王家藥堂,我們行醫(yī)已經(jīng)是多年了,斷然不會哄你!你若是真的要討個公道,也得讓人家姑娘分辨清楚。
    立刻有人道:啊,原來是藥行的王掌柜!人群中立刻有人激動起來,這每一行當都有自己的行會,大都中的藥堂向來是以王家馬首是瞻的,這王川便是龍頭,他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年輕人立刻道:既然王大夫來了,不妨請你看一看,我父親是什么緣故才死的!
    王大夫看了納蘭雪一眼,面上倒很是關(guān)懷道:好,我來看看。隨即他走到席子跟前,捻著胡子端詳了半刻,隨即又翻開那老伯的眼皮看了看,還抓住了他的手仔細翻查了一番,足足有半刻的功夫都沒有說話。
    趙月輕聲地道:小姐,要不要她的話沒有說完,李未央伸出了一只手搖了搖,示意她不必插手,先看看情形再說。
    而那邊的王大夫看完了尸首,站起身來對著納蘭雪拱手道:可否把當日問診的藥方拿來一看?!年輕人立刻從懷中掏出一張紙,王大夫看了一眼,面色凝重地遞給納蘭雪道:這藥方可是你開的么?
    納蘭雪只掃了一眼便知道這的確是自己藥堂出去的藥方,她點了點頭,王大夫勃然大怒道:你太不小心了!老伯是患有哮喘的,你可知道?怎么能開這樣的藥方!
    納蘭雪更加吃驚,她下意識地道:他有哮喘?不,這不可能!我給他看診的時候,他明明好好的!
    王大夫摸著自己的胡子,冷笑一聲道:尋常看風寒的藥方里有一劑百花草,這東西正常人服下沒有什么大礙,可如是哮喘的人就會一命嗚呼!納蘭大夫,你必是沒有弄清楚人家的病情,就錯開了藥,所以才會害他一命嗚呼!這位年輕人上門找你算賬,是沒有錯的!
    納蘭雪一動不動,她敏銳地察覺到了此事不對勁,卻堅持道:不!我要親自瞧一瞧這究竟是怎么回事!說著,她快步上前,想要仔細檢查那老者的尸體,可是還沒等靠近,那年輕人已經(jīng)重重推了她一把,殺豬般地大喊道:你不要碰我父親!說著他又哭又叫道:你賠我父親!你賠我父親!一邊說著,一邊撲上去撕扯納蘭雪的衣領(lǐng)。藥堂的伙計和另外坐診的大夫連忙上去攔住,兩方人拉扯起來。
    圍觀者中立刻有人道: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這位納蘭大夫真是坑人不淺!關(guān)門!關(guān)門!關(guān)門!這樣的說法瞬間鼓動了周圍的人,便有越來越多的人附和,有人撿起地上的石頭,狠狠往納蘭雪的身上砸去,隨即越來越多的人這樣做,更多的泥塊被砸在納蘭雪身上。滾出去!快關(guān)門!快滾!此刻,這些人已經(jīng)忘記納蘭雪曾經(jīng)對他們免費施過醫(yī)藥,也忘記了他們曾經(jīng)贊嘆過對方的妙手仁心,現(xiàn)在他們不過被人煽動,就輕易的信了。
    很快,納蘭雪的額頭變得鮮血淋漓,她震驚地看著大家,不知道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是好心救人卻變成了害人性命,明明昨天這些人還千恩萬謝如今就對她這樣惡毒藥堂的伙計看到這種情景,連忙攔在前面,拼了命護著,可是年輕人不依不饒,死活不肯讓他們離去,納蘭雪愣愣地坐在臺階上,任由石塊砸在她身上,那青色的衣衫很快被血染紅了。
    李未央蹙眉,對趙月吩咐道:去幫幫她。
    趙月飛快地下了馬車,飛身上前,狠狠的揪住年輕人的衣領(lǐng)就是一巴掌。那人沒有防備,被打了個趔趄,鼻孔里冒血,門牙也被打掉了,他完全沒有想到突然冒出一個年輕的女子來幫助這納蘭雪,不由跳起來大喊道:庸醫(yī)打人啦,庸醫(yī)打人啦!此刻,人群中涌出十來個大漢包圍上來,明顯是早有準備,趙月冷笑一聲從自己的腰間拔出了長劍,眾人一瞧那寒光閃閃,頓時愣住了。
    趙月冷聲道:有什么話,咱們公堂上說,欺負一個弱女子算什么本事?
    那十來個大漢仗著人多,呼呼喝喝道:你滾開,這里不管你的事!不由分說就撲了過來,趙月挑了挑眉,手中長劍輕輕轉(zhuǎn)了一個圈,眾人幾乎看不清她是如何動作的,這幾個大漢的腰帶竟然齊齊落下,褲子都掉在了地上,露出光溜溜的屁股,人群中爆發(fā)出一陣哄堂大笑,這臉可丟大發(fā)了。大漢們拎著褲子面面相覷,根本不知道是按照原計劃撲上去還是就此罷手。年輕人見到這種情景,不由坐在了臺階之上,滿臉鼻涕眼淚,又哭又鬧:你賠我父親!你賠我父親!
    就在此時,一錠銀子落在了他的頭上,那年輕男子吃了一驚,卻聽見一人冷然道:回去告訴你家主子,就說這把戲不要再玩了,貽笑大方!
    年輕男子吃了一驚抬起頭來,才發(fā)現(xiàn)一個少女緩緩上了臺階,她面容姣好,眼若清泉,發(fā)間水晶流蘇隨著行云流水的步子微微搖曳,卻是動作輕柔地扶起了納蘭雪,轉(zhuǎn)身進了大堂,早已瞧不見影子了,他還想追進去,卻突然一把寒光閃閃的寶劍攔在他面前。他吃驚,卻聽到趙月厲聲道:沒聽見我主子說的話么!再不滾就封了你的嘴!
    年輕人眼睛珠子一轉(zhuǎn),猜到了什么,立刻訥訥地收了銀子,轉(zhuǎn)身便吩咐人抬起那卷草席灰溜溜的走了。
    大堂之內(nèi),納蘭雪苦笑,我沒有想到這是一個陷阱。
    陽光透過紗窗照進來,落在李未央的面上,反倒顯出一種說不出的迷蒙清冷之意,使得她整個人如飄逸出塵的冷月。李未央輕聲道:我也沒有想到對方會用這種方法。
    納蘭雪看著李未央,良久沒有說話,最終她慢慢地道:你明知道出言幫了我,你二嫂會恨你,為什么還要這么做呢?
    李未央如清泉般的眼眸中流露出一絲復雜,道:你之前幫過我,也幫過五哥,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無路可走。
    納蘭雪苦笑道:不管怎樣,她的目的是達到了,我已經(jīng)沒有辦法再在大都行醫(yī)。
    對于一個大夫來說,名聲最重要,一具尸體抬到了藥堂門口,縱然你是沒有罪過的,別人也會將此事傳出去,影響你的名聲,若是納蘭雪在大都根基很深,這事情不難擺平,但她是個女子又一直免費施藥,別人又怎么容得下她呢?必定抓住此次的事情大做文章這個計策當真很有用,李未央嘆了一口氣道:我想那王大夫也是看你這藥堂生意太好,搶了他的門路,才會幫著對方陷害你。
    納蘭雪輕輕地一笑,眼底自有一股蒼涼激憤之意,道:無論如何,你今天替我解了圍,我謝謝你,郭家欠我的,已經(jīng)還清了,但是這藥堂我沒法經(jīng)營下去。說著,她吩咐伙計將藥堂的地契房契全都拿了出來,放在桌子上。
    李未央?yún)s也不看一眼,只瞧著納蘭雪的額頭:先包扎一下吧。
    納蘭雪神情有一瞬的茫然,忽然自嘲似地笑了一笑,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轉(zhuǎn)身進去包扎,李未央不由得輕輕搖了搖頭。
    趙月道:小姐,這位納蘭大夫
    李未央再將諸事想了一遍,道:如今這個情況她已經(jīng)不能留在大都了,你吩咐下去,安排人手護送她離開大都吧,希望這樣能夠讓二嫂消氣。
    趙月不禁看著李未央道:小姐是擔心二少夫人那里?
    李未央嘆了一口氣道:這世上每一個人都會變得狠毒,只要你嘗過什么叫做嫉妒,所以我擔心二嫂不會輕易罷手。
    趙月有些不敢置信:可是二少夫人表現(xiàn)得和平時沒有什么兩樣啊!
    李未央淡淡一笑道:就是毫無異樣,我才會覺得奇怪。
    趙月想到剛才那一幕,立刻點點頭道:那奴婢立刻就去辦。
    李未央回到郭府,眼中似盈滿笑意,又似有針芒閃動,面上卻是沒有表現(xiàn)出一絲異樣,陳冰冰瞧見她,雖然沒有多說什么,卻壓不住眼底的欲言又止。
    用完午膳,李未央出了大廳,卻突然聽見身后有腳步聲,李未央猛地回頭,只見到陳冰冰站在她的身后,用一種異常陌生的目光看向她,李未央默然道:二嫂有什么話要說嗎?
    陳冰冰慢慢地道:你為什么要幫著納蘭雪?
    李未央看著陳冰冰消瘦的面龐,更多是為陳冰冰的糊涂感到惋惜,她開口道:是的,我承認自己很同情她,但是我做的一切都是從郭家的利益、從二嫂你的利益出發(fā)的,若是今天你派去的人傷了納蘭雪,將來二哥知道,他是絕對不會原諒你。你這么做非但不能挽回二哥的心,卻只會將他越推越遠,難道你不知道嗎?
    陳冰冰咬牙看著李未央,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李未央帶了一抹似是而非的笑,若是換了自己一定會毫不猶豫離開郭衍,可是陳冰冰畢竟和自己不一樣,她不愿意放棄這個夫君,也不愿意放棄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所以才死死地抓住虛幻的幸福不放。既然不舍,就應(yīng)該好好地對待夫君,對待郭家,將納蘭雪徹底的摒棄在眾人的視線之外,為什么反而要在私底下去傷害對方呢?這樣一來,只會激起郭家對她的同情,激起郭衍對她的舊情,上一次李未央覺得自己已經(jīng)說得很明白了,而對方明顯是陷入了迷霧之中。
    李未央輕聲地道:二嫂應(yīng)該見過有人用拳頭去握細沙吧,若是你緊緊的攥住,那沙子只會流走得更快。
    陳冰冰怔住,看著李未央一言不發(fā),像是在仔細思考她話中的意思。
    李未央無聲地笑了:今天的事情,不管是我還是換了別人都會這樣做,納蘭雪已經(jīng)決定離開大都,不會再威脅你了。二嫂,我言盡于此,希望你好好想清楚,不要一時糊涂,犯下了不可挽回的錯。說著她并不停留,筆直從陳冰冰的旁邊走了過去。
    陳冰冰在原地站了半天,長久的沒有動作。
    旁邊的丫頭福兒不禁向李未央的背影啐了一口道:這個人就慣常會裝好心,少夫人,你千萬不要受她蒙蔽啊!
    陳冰冰猛地一驚,她回過頭來看著福兒道:你說什么?
    福兒冷笑一聲道:她口口聲聲是為你著想,說萬一被二少爺知道了會怎么樣,可是你應(yīng)該好好的想一想,若是將來二少爺回來,瞧見納蘭雪還在大都之中,說不定一時心軟收她回來做妾,不,不是妾,說不定是平妻,到時候小姐你該怎么辦呢?這郭府中人人都那么喜歡她,她會醫(yī)術(shù),又會討好人,這樣就沒有人在乎你了,到時候哪怕二少爺沒怪罪你,你在這里還能留下去嗎?
    陳冰冰聽了這些話,不由面色發(fā)白,她剛才已經(jīng)被李未央的話打動了,可是聽了福兒的話不由覺得她說的也沒錯,的確,她是郭衍的妻子,維護自己的丈夫有什么不對呢?她只是想要逼著納蘭雪永遠的離開,不再打擾她的生活,并不想要對方的性命,難道這樣做也錯了嗎?
    卻聽見福兒低聲地道:少夫人,現(xiàn)在你可不能心軟了,如今小姐都知道了,不能再縱虎歸山,這可是你最后的機會。
    陳冰冰面上泛起一絲疑惑,她看著福兒道:既然她要走就讓她走好了,難道還要去追她回來不成?
    福兒不禁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看著陳冰冰道:少夫人你怎么這么糊涂呢?
    事實上陳冰冰的確是出身名門,可是她自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父母疼愛,兄弟親善,從來沒有受過什么委屈,唯一讓她覺得難受的就是沒有辦法得到郭衍的心。此刻她聽了丫頭的挑唆,不禁面上露出更加不解的神情。
    福兒道:少夫人,你只要悄悄的派人殺了那納蘭雪,不就一勞永逸了嗎?你想想,郭家和那納蘭雪可是一直有斷不了的聯(lián)系,等到二少爺一回來,他們將此事告訴他,二少爺一定會覺得是少夫人將納蘭雪趕出了大都,更加怨恨你啊。
    陳冰冰聽到這里,不由得搖搖欲墜,一陣頭暈目眩,扶住了欄桿才道:不要胡言亂語!
    福兒眼珠子一轉(zhuǎn),開口道:少夫人是不是擔心人選,不必擔心,不是還有二公子嗎?咱們家二公子從小練的是左手劍,是老爺硬生生逼著他換成了右手,奴婢聽說,自從右手不能使劍之后,他便重新學起了左手,如今這套劍法絲毫不遜于右手劍,而且二公子向來維護您,只要修書一份,他一定會照著您說的去辦!
    陳冰冰聽到這里,不由看了福兒一眼,那神情之中似有一絲警惕:福兒,我怎么覺得你最近有些不對勁呢?
    福兒面色一白,連忙道:小姐你說的哪里話,奴婢可全都是為您著想啊!,先下手為強后下手遭殃,這句古話您可不要忘記,若是少夫人懷疑奴婢的一番苦心,那奴婢不如一句話也不說了。說著她緊緊的閉起了嘴巴。
    陳冰冰嘆了一口氣,秀美的容顏已經(jīng)變得十分的憔悴,如今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分辨誰是忠誰是奸,只覺得每日頭疼欲裂,胸口的澎湃之氣不斷的上涌,她拼命的壓抑著胸口的戾氣,每次照鏡子都覺得自己面目可憎,仿佛充滿了妒忌,可是她也無法壓抑形勢的發(fā)展,雖然隱隱覺得李未央說的沒有錯,若是被郭衍知道了一切,反而會恨自己。想到夫君會恨自己,她不免狠狠打了一個哆嗦,可是再想一想福兒的話,她又覺得心神動搖。
    終究,她長嘆一聲:你容我想一想,好好想一想。
    風平浪靜的過了五日,下午,李未央正在書房中看書,卻突然聽到蓮藕說有客來訪,她聞言放下手中書卷走出了書房,卻見到有人一襲白衣,素袖如云,站在廊下,聽見她的腳步聲便慢慢回轉(zhuǎn)過頭來。那人一身耀眼的華服纖塵不染,琥珀色的眸子顧盼之間橫波流轉(zhuǎn),令人不知天上人間,世上最明亮的珠寶都不足與他的眸光爭輝,正是旭王元烈。
    李未央微微一笑,迎上前去:今日怎么有空來呢?
    元烈的面色卻不是那樣的歡愉,他看著李未央,難得鄭重道:我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要與你說。
    李未央瞧見他神情異樣,不由收斂了笑意:出了什么事嗎?
    元烈點了點頭道:你不要著急,聽我慢慢的說。
    李未央很少見到元烈神情如此鄭重,不由蹙眉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元烈看了一眼周圍,卻是輕輕做了一個手勢:在這里是說不清了,我?guī)闳タ纯矗憔椭懒恕?br/>     李未央略一點頭,隨即便吩咐趙月準備馬車。
    元烈?guī)е钗囱雭淼酱蠖嘉鹘贾獾囊凰鶆e院之中,李未央瞧見這別院環(huán)境清幽,布置清靜,不禁看向元烈道:這就是你說過的友蘭苑?
    元烈微微一笑道:對,這是老旭王在世的時候用來金屋藏嬌的所在,后來他過世了,我便將在這里所居住的一位側(cè)妃遷回府,跟那老王妃做個伴,這里就空置了下來。
    李未央見元烈笑容和煦,卻有一絲狡黠,所謂的作伴恐怕是接回去故意給老王妃添堵的吧。只不過胡家既然已經(jīng)覆滅,老王妃就不足可慮了。
    李未央不禁好奇地看著他道:到現(xiàn)在你還沒有對我說到底出了什么事?難道帶我來賞景嗎?
    元烈笑容淡下來,輕輕嘆了一口氣:你隨我來吧。
    李未央跟著他到了院子,只見花圃里栽著蘭草,廊下還立著幾個丫頭和婆子,都是一色深藍的衣裙,垂手而立,一看到旭王元烈,眾人全都跪下。元烈道:人在里面嗎?
    其中一個婢女連忙道:回主子,在里頭。大夫剛剛離開。
    李未央還沒進門,卻聞見滿屋都是血腥的味道,她心頭一跳,滿目疑惑地看了元烈一眼,快步的進了屋子,只見床上躺著一個人,渾身是血。面色蒼白,容顏消瘦,慘白起皮的嘴唇有一道道血口子,不是納蘭雪,又是誰呢?
    李未央的聲音深處,有著輕微的戰(zhàn)栗:這是怎么回事?
    元烈瞧她神情,嘆了一口氣道:我的人在大都百里之處發(fā)現(xiàn)有人打斗,納蘭雪一個人受到數(shù)名高手的追殺,若非你派去的護衛(wèi)拼死保護,她絕對撐不到我去。當時納蘭雪傷得極重,所以我才將她救了下來秘密送到這里來養(yǎng)傷。在沒確認她是死是活之前,我不能告訴你,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沒有生命危險了。
    李未央良久沒有說話,她看了一眼納蘭雪身上已經(jīng)被浸透的血衣,就能夠猜想出來當時的情形又多么可怕。元烈道:我剛剛讓人替她換了衣裳,上了藥,可是她流血過多,以至于已經(jīng)浸透了所有的衣物,你不要擔心,她不會有大礙的。他真正關(guān)心的,是李未央的心情,至于納蘭雪的死活,與他并沒有什么干系。
    李未央見到不斷有鮮血從納蘭雪的衣襟涌了出來,有些血塊已經(jīng)凝固了,重重疊疊的在一起,像是在重復納蘭雪慘烈不堪的掙扎。李未央驀地覺得有些緩不過氣,她咬牙:原來如此,她還是不肯放棄!
    元烈看著李未央道:其實就讓她這么死了有什么不好呢?你要知道,納蘭雪一死,郭衍也就徹底死心了,你就當做不知道這件事情,不是很好嗎?何必為了納蘭雪影響郭陳兩家的聯(lián)姻,依李未央的聰明謹慎,這是不應(yīng)該發(fā)生的事。
    李未央?yún)s輕輕搖了搖頭:我可以對仇敵心狠手辣,可我不能做是非不分、恩怨不明的人!納蘭雪是我的恩人,不是我的仇人,我不能恩將仇報!今天她若是真的死在二嫂的手上,你叫二哥將來如何面對她呢?依照郭家人這樣剛烈的秉性,二哥一定會休她出門,到時候郭家和陳家才會陷入不可挽回的境地中。
    元烈就知道李未央會這樣說,他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試圖給她一點溫暖。這時候卻聽見床上的納蘭雪啊的大叫一聲,吐出兩大口黑血來,李未央看到這種情景,連忙吩咐道:你那里不是有皇帝御賜的千年人參嗎,快點取來,不要耽擱。
    元烈蹙眉,真是舍得下血本,那可是留給你補身子的可是在李未央的堅持下,他無奈地轉(zhuǎn)頭出去了,不一會兒就吩咐婢女煎了人參湯過來,還切了一塊千年人參片,吩咐婢女讓納蘭雪含在舌下。
    李未央親自接過那參茶,然后接過藥湯用參水化開,一點一點的喂給納蘭雪,這情景元烈最看不得,不由別過頭同自己慪氣。在他看來,李未央實在對納蘭雪太好了,連他都有點看不過眼。
    納蘭雪勉力睜開眼睛,眼神之中有些迷茫,看見李未央神情關(guān)懷,她不禁眼睛里涌出了淚水,可是張了張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李未央心頭一動,柔聲安慰她道:不要緊,你會好的,有什么話以后再說。
    納蘭雪張了張嘴,口中涌出黑紫色的鮮血。李未央不禁焦急,看著元烈道:為什么血都是黑色的?
    元烈嘆了一口氣道:那些人在刀上使了毒,當然是黑色的,只不過我已經(jīng)讓人用了清毒丹,想必不會有什么事。
    納蘭雪想說什么,眼睛也同時亮了起來,面頰之上泛出紅光,緊緊地抓住李未央的手道:你二哥,二哥她似乎想說什么。
    李未央連忙道:你是有話對我二哥說,是不是?
    納蘭雪點了點頭,終于勉強說道:當初他告訴我,他姓郭我百般打聽,才鼓起勇氣找到了齊國公府,那時候我真的不知道他是國公府的公子,也不知道他成親了
    她這樣說著,李未央看著她,心頭變得更加的柔軟:你只要活著,終有一天會見到我二哥的,可你若是這么死了,我該如何向他解釋呢?
    納蘭雪卻是輕輕地一笑,眼中留下了兩道清淚:我答應(yīng)他要要陪他去看南方的碧波湖,北方的滋芽山,東邊的大海西邊,西邊的長春峽這兩年我把這些地方都找遍了,卻都沒有找見他的蹤影李未央默默無言,又重新將她放下,柔聲地安慰了幾句,隨后才跟著元烈一同從屋子里出來。
    門扉一開,涼風長驅(qū)直入,李未央?yún)s并不回頭,快步向前走去,腳步極快,渾然與往日不同,元烈猛地叫住了她:未央!
    李未央堪堪站住,猛地回過頭來,陽光的影子凝在她素白的面孔上,風鼓衣袂,身上的衣裙直欲飄飛起來。
    見她如此,明顯是動了真怒,元烈心頭震動,嘴角抿成一道直線:咱們可算是把陳冰冰得罪了個徹底,她非要納蘭雪的性命不可,我卻救下了她,你這一回去,她必定會知道與你有關(guān)。
    李未央的眼里,光彩暗了下來,暗至冷漠無光:那又如何?我早已經(jīng)說過,讓她不要那么糊涂!
    元烈看著她道:我總覺得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郭家的人了。
    李未央看著元烈,卻不知他為什么突然這樣講,元烈淡淡一笑道:從前,你都可以置身事外,現(xiàn)在你卻能夠產(chǎn)生情緒的波動了,這都不像你了。未央,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李未央良久不言,終究道:那你喜歡以前的我,還是現(xiàn)在的我呢?
    眼前的女子,眼眸中隱隱壓抑著怒火,那一種不自知的鮮妍容華竟懾人心魄。元烈微微笑起來,走近了她,慢慢道:不管以前還是現(xiàn)在,你都是李未央,是我的未央。
    李未央眉毛挑了起來,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元烈有點嫉妒地道:我就是不愛看你為他們這么費神,有些人根本不值得明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會帶來不可預計的后果,還是一頭栽下去。
    李未央平靜地道:撲火都是飛蛾的天性,而人是看不清楚前路的,總以為世上的一切都能把握在自己手中,可是做主的卻是老天爺,就像郭衍會愛上納蘭雪,而陳冰冰后來居上,這也是他們?nèi)齻€人的命。可是如今讓他們狹路相逢的原因,我倒是知道。
    元烈盯著她的眼睛:哦?為什么?
    李未央笑了笑,開口道:因為有人在暗中運作,挑撥二嫂故意針對納蘭雪,一旦二嫂動手殺了納蘭雪,這件事情就再也沒辦法挽回,若是二哥回來知道,他是絕對不會原諒二嫂的,那么郭家和陳家的聯(lián)盟必定崩潰。不動聲色之間殺人于無形,這樣的招數(shù)倒讓我想起了裴家的大公子。
    元烈輕輕地一笑:其實這件事實在是很明顯,裴弼用的法子,并不如何高超,卻實在很有用,他一劍就刺中了陳家和郭家的痛處。
    他利用陳冰冰、郭衍還有納蘭雪三個人的糾紛,讓這件事情越鬧越大,最終落入一個無法收拾的下場,李未央再聰明再狠辣,也沒有辦法控制人的感情,她沒有辦法控制郭衍不愛納蘭雪,也沒有辦法讓陳冰冰自動放棄,更不可能將這三個人的孽緣斬斷,只能眼睜睜看到他們?nèi)嗽谀嗵吨性阶咴缴睿詈筮B累整個郭府。
    李未央唇畔含了一絲冰涼的笑意:這件事情不能再隱瞞了,一定要稟報父親,縱然出了什么事,也好有個心理準備。說著她看了屋中一眼道:就讓她暫時在這里養(yǎng)傷吧,吩咐人好好照顧她就是。
    元烈點了點頭:好,若是有什么異樣,會有人通知你的。
    李未央這才稍稍放了心,還未走出去,卻突然被元烈拉住了手,她不禁看了元烈一眼:怎么了?
    元烈笑了笑,笑容無比欣慰:我只是在感嘆,我們之中沒有第三個人。可是話音剛落,他立刻想起一個雜碎,咬牙道:也不對,那個靜王元英不就是嗎?
    李未央笑道:是啊,你準備怎么對付他呢?
    元烈嗤笑一聲:我預備他沒說完,突然眼睛一眨,就把李未央抱了起來。李未央就勢圈住他的脖子,不禁悄然展顏而笑,眉眼中隱隱漾出少年女子的嬌媚來:你借機會占便宜嗎?
    清風疾來,滿樹花瓣一時翩落如雨,似要映紅了李未央素白的面容。元烈瞇起秀長眼睛,笑出一排牙齒:是啊,我就是占便宜,這里沒有外人,我將你送上馬車吧。他說完,真的抱著她一步一步向馬車走去。
    李未央失笑,可是當她目光移向元烈背后的房門,原本輕松的心情一下子復雜起來,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這個結(jié),只怕是難解了。
    回到郭府,李未央還沒來得及說出這件事,大堂之上已經(jīng)匯聚了所有的郭家人,李未央見大家的神情都是十分的凝重,不由問道:父親,母親,你們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發(fā)生了嗎?
    郭夫人看到李未央,一向平和的面容突然崩裂,不禁失聲痛哭了起來,李未央訝異,隨后看向齊國公道:父親,究竟是怎么了?母親為何如此傷心。
    齊國公嘆了一口氣,看了旁邊神情哀傷的陳冰冰一眼道:你二哥出事了。
    李未央心頭一跳,蹙眉:二哥出事了?出了什么事?
    齊國公神情鄭重:先前赫赫作亂,陛下派你二哥出兵征剿,趙宗為主帥,你二哥是副帥,統(tǒng)兵五十萬,向赫赫進發(fā)。那趙宗是一名老將,他坐鎮(zhèn)軍中,派你二哥前去進攻,可是赫赫此次卻是集結(jié)了百萬大軍,你二哥多番周旋,卻還是戰(zhàn)敗,而且一連敗了四場。
    如果僅僅是戰(zhàn)敗,父母親的面色怎么會如此凝重呢?李未央不禁開口道:父親是因為二哥出師不利,所以擔心陛下發(fā)怒嗎?可勝敗乃兵家常事更何況實力懸殊
    旁邊的郭澄搖了搖頭道:若是打了敗仗還沒有這么嚴重,最關(guān)鍵的是,那主帥趙宗被人殺了,并有數(shù)名將領(lǐng)作證,殺人的正是二哥!
    李未央吃了一驚,不由猛地轉(zhuǎn)頭看著郭澄:你剛才說什么?
    郭澄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往下說:有人指證,二哥因為戰(zhàn)敗所以受到主帥的懲罰,四十軍棍下去,讓他懷恨在心,那日連夜過去摸到了主帥的帳營,竟然殺了主帥,并且率領(lǐng)自己的十萬軍隊意圖離開營地。
    李未央聽了這話,完完全全的怔住,沉著聲音:然后呢?
    齊國公的神色是從未有過的凝重:然后,趙宗的兒子趙祥平和其他幾個將軍聯(lián)手捉拿了你二哥,并且押送回大都,可是在途中,你二哥卻逃了。
    李未央黑曜石似的眼瞳泛起微淡的復雜,道:父親,你不覺得此事十分的古怪嗎?
    齊國公看著李未央道:哪里古怪?
    李未央道:雖然勝敗乃兵家常事,但我聽說二哥自從出征以來歷經(jīng)百戰(zhàn),無一潰敗,這連敗四場實在是過于奇怪,就算敵軍兵強馬壯,又有百萬雄師,但打不過可以退,退得好便是和,這在戰(zhàn)場之上都是常識,二哥不可能不知道,此其一。
    眾人見她這樣說都看向了她,李未央繼續(xù)道:打了敗仗,不過區(qū)區(qū)四十軍棍,我相信二哥可以忍下來,他是一個聰明睿智的人,不可能因為四十軍棍就懷恨在心,誅殺主帥,這可是殺頭的罪名。更何況,若他真的殺了人,早也應(yīng)該遁逃了,憑他的本事怎么可能讓那趙家的人捉住了呢?這是第二個疑點,第三個就是,趙家將他捉住,押送回大都,路上防守嚴密,又怎么可能讓我二哥輕松逃掉?這不是很奇怪嗎?
    齊國公原本就是一時松一時緊一時悲,心中的火氣沖上來,兩手捏的都是冷汗,他聽見李未央這樣說,不由點了點頭,強壓著自己的惱怒道:我相信你們二哥,絕不會做出這樣糊涂的事來,這件事情,恐怕大有玄機!
    李未央輕輕地舒了一口氣道:母親曾經(jīng)與我說過,大哥和二哥都是不世出的英雄,當年大哥只有十五歲的時候便隨著父親上了戰(zhàn)場,身中兩箭也不肯下戰(zhàn)場,而二哥第一次上戰(zhàn)場的時候,便連戰(zhàn)敵將十七人,將他們一一斬殺,保護著父親平安突圍,這樣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又怎么會無緣無故臨陣脫逃呢?更不要提只因為一時怨恨便誅殺了自己的主帥,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我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齊國公自然也是不信,可是那趙家人一本奏章,言之鑿鑿,并且有數(shù)名將領(lǐng)作證,想要為郭衍平反也必須要找到他本人才行。他想到這里,也沒有其他的辦法,當機立斷道:郭澄,你立刻上路,沿著這一路尋找,務(wù)必將你二哥找回來!而且必須趕在所有人之前!
    郭澄連忙領(lǐng)命道:是,父親。說著,他便向外走去,卻被李未央攔住道:不,郭家人不可以輕易離京!
    齊國公看向李未央,面上突然掠過一絲驚訝,隨即猛地一個念頭閃電般劃過腦海,驚醒過來,卻是額頭滲出冷汗:對,任何一個人都不可以離開大都!
    郭澄被這父女兩人情緒的變化感染了,他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們,郭夫人不禁問道:為什么?
    卻聽到齊國公緩緩道:殺害主將本就是大罪,更別提他還意圖帶著自己的十萬人離開營地,這就是謀反!如今他又叛逃了,所以這已經(jīng)不是他郭衍一個人的事,而要連累郭氏全族,現(xiàn)在只要郭澄離開大都,必定會被人參奏一本,說我們郭家早有謀逆之心,縱子行兇,這樣以來,恐怕就要落個滿門抄斬的罪名了。
    郭夫人聽到這里,不由面色慘白,她沒有想到,這件事情居然會如此嚴重。
    李未央?yún)s是慢慢坐了下來,喝了一口茶平緩了情緒,再開口的時候依然是平淡溫雅的聲音,覺不出一絲波瀾:父親,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局勢不可能再壞了,咱們再等一等消息就是。二哥那里的確要派人去尋找,只不過,不能讓三哥出京,更加不能讓別人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抓到任何一個把柄。
    齊國公聞言,微微合上雙目,片刻后睜開:嘉兒,剛才我過于心急,以至于連這一點都忽略了,好在你沉穩(wěn),及時提醒了我,若非不然,只怕抄家滅族也就近在眼前了。
    李未央搖了搖頭,齊國公何等聰明的人,他如此的心慌著急還不是為了郭衍,可是將一系列的事情連起來想,從納蘭雪進入大都,到陳冰冰要殺她,又是郭衍出事,冥冥之中有一雙手在操控。
    冉冉的茶霧升起,渲染了她清冷的眉目,帶來了一絲冰冷的笑意,恐怕眼前這出戲,主角不光是裴弼了
    題外話
    編輯:為了上無線方便,我給你改名了
    小秦:(‵′)我喜歡原來的名字
    編輯:你尖酸刻薄無恥狡詐人品奇差,駁回上訴
    小秦:我對這個世界絕望了,我還是喜歡原來的名字庶女毒妃,好庸俗
    編輯:對,為了襯你,特意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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