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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 裴陽之死

    越西皇帝一走,大君便疲憊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隨即躺倒在氈毯之上,嘆了一口氣,巴圖畢竟是他的長子,雖然此人十分的魯莽,但也說得上是驍勇善戰(zhàn),按照他們的規(guī)矩,長子必須繼承他的位子,巴圖沒有犯過什么罪過,所以世子的位子就理所當(dāng)然的落在他的頭上。尤其巴圖的母親是大君的正妃,所以他繼承位子也是眾人可以接受的,不管其他王子心里頭怎么想,表面上都要對巴圖恭恭敬敬的,所以這個局面就十分的平穩(wěn)。
    可是現(xiàn)在巴圖這樣一死,恐怕這大位之爭又要慘烈起來,想到自己爭位的時候殺死的那些兄弟,他不禁覺得手腳發(fā)寒,他并不希望再起爭端,無論是越西皇室還是他草原上的爭奪都是一樣的殘酷啊想到剛才越西皇帝那一張冰寒的臉和陰冷的眼神,大君不禁心頭一個哆嗦,他嘆了口氣,自己殺人如麻??稍谀菢拥难凵褡⒁曄戮挂矔X得心頭發(fā)顫,真不知道這皇帝和那裴皇后是一對怎樣的夫妻?如此貌合神離,卻又安穩(wěn)的度過了怎么多年,他們究竟是親人還是仇人?
    但是就像越西皇帝所說的,他收了裴皇后的那些珠寶和糧食,自然要為她辦事,既然皇帝沒有阻止自己誅殺這位郭氏小姐,那他也不必容情了,仔細(xì)的把事情思量了一番,大君安然地就要入睡。
    在此時,他突然聽見輕微的呼吸之聲,大君是何等狡詐之人,他猛地坐了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出了枕頭之下的匕首,快速地?fù)踝×四菗涿娑鴣淼暮?!只聽見那空氣之中發(fā)出“當(dāng)”的一聲,來人力道不輕,卻生生的被大君臂力逼得倒退三步,見一擊失敗,也不再做糾纏,刺客掀開帳子就跑了出去。
    大君快速地從床上跳了起來,怒聲大喊了起來:“有刺客!外面的人都死了不成?”隨即他顧不得別的,快步?jīng)_出了金帳,就看見帳外的十六名護(hù)衛(wèi)都悄無聲息的斷了氣,鮮血流了一地。大君不由得面色發(fā)白,他執(zhí)政這么多年來,想要他死的人不計其數(shù),所以不管是吃飯還是睡覺,哪怕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都會下意識地緊緊抓住匕首,剛才莫非那天生的警覺,他已經(jīng)身首異處了,想到那近在咫尺的寒光,他不由大聲地呼號起來:“來人!快來人!”
    金帳是最為中心的所在,他這樣一喊,周圍出來了很多的將領(lǐng)和護(hù)衛(wèi),二王子巴魯快速地跑了過來,見到大君連衣裳都沒穿好就赤著腳跑了出來,連忙道:“大君,這是怎么了?”
    “怎么了?你看不見嗎?”大君劈手就給了他一個耳光道:“還不迅速調(diào)集人馬去捉拿刺客?”
    二皇子巴魯莫名其妙地挨了一巴掌,他捂住臉不敢置信地看著金帳之外倒下的十六名護(hù)衛(wèi),這十六個人可是跟隨大君多年的死士,武功高強不說,還悍不畏死,不料今天竟然連向他們示警都沒辦到,可想而知對方的武功有多高了,剛才若是讓他殺了大君,只怕整個草原立刻就要陷入一片混亂。二王子不由得打了一個冷戰(zhàn),立刻向周圍的人大聲地道:“立刻吹響號角!傳令下去,抓住刺客!生死不論!”
    就在此時卻聽見大君暴跳如雷道:“不,留活口,我要親自審問,看究竟是什么人這么大的膽子要殺我?!?br/>     二皇子打了個冷戰(zhàn),連忙道:“是。”說著便帶著人快速地離去了。
    裴家的帳子里,裴徽正是面色陰冷,那搖曳的燭光照著他一張俊美的臉卻顯出了幾分生冷和詭異,裴陽惱怒地道:“這一回四哥莫名其妙的沒了,咱們回去之后該如何向父親解釋呢?”
    裴徽冷笑了一聲道:“我都已經(jīng)說過,要裴白謹(jǐn)慎小心,不要過于相信那祥云郡主,既然敢殺自己的丈夫,又怎么會不出賣他?!迸峄盏恼Z聲冷漠,他卻沒有想到,若非是裴白欺騙郡主在先,她又怎么可能會當(dāng)眾說出他的名字,說到底,都是裴家人過于冷酷,利用了一個弱女子的真心,還將她棄之不顧,這也是裴白因有的下場,只不過那一幕太過殘忍,以至于裴徽無論如何也不能忘記。
    一旁的裴獻(xiàn)卻始終是沉默不語,目光冰冷,裴陽瞪了他一眼道:“你為什么不說話?”
    裴獻(xiàn)的面容十分平靜,眼中的白翳使得他的神情看不分明,開口道:“你們今天瞧見那李未央的眼神沒有?”他們早已不是叫郭嘉,而是叫李未央,卻也含了幾分輕蔑之意。
    裴陽冷笑一聲道:“難道你怕那個小賤人不成?”
    裴獻(xiàn)卻是淡淡地道:“怕?我出生這么久還從來不知道什么叫怕,只不過這個女人絕不是她看上去的這么簡單,她今天敢于在大帳之中為祥云郡主求情,這份膽量不是一般女子能有的,更讓人不敢置信的是不管是越西皇帝還是大君,竟然都默許了她的提議,祥云郡主是有殺夫的罪過,他們居然允許將祥云的骨灰運回越西,這在草原上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你們不覺得這李未央的影響力也太大了嗎?”
    裴陽卻是冷笑一聲:“說到底你還是畏懼她,她先是羞辱咱們家的女兒,再是和旭王元烈勾結(jié)起來害死了四哥,我是絕對不會放過她的,更加不會讓她活生生回去越西,明天的狩獵,我一定要想法子除掉她。”
    裴徽呵斥道:“不可魯莽!”
    裴陽急道:“可四哥死得那樣慘,我這一輩子都忘不了!”說著他一拳砸在了桌子上,茶杯跳了跳,一下子滾到地上去摔了個粉碎,那碧青的茶水流了一地。
    裴徽目光變得冰冷道:“你生氣,你怨恨,我比你更生氣,比你更痛心,可那又如何呢?我們越是憤怒越是容易中了對方的奸計,既然一計不成,咱們就從長計議,反正在這草原之上還要停留整整十五天,這十五天里一定能夠找到合適的法子,將那李未央和旭王元烈一舉成擒!”他說道一舉成擒的時候,目光已經(jīng)是充滿了恨意,若是李未央在他的面前,恐怕會被他活生生撕裂。
    裴獻(xiàn)皺眉,提醒道:“二哥,你從來就是我們四人之中最為穩(wěn)重的,大哥身體不好,又不愛理事,一直在溫泉山莊修養(yǎng),父親從小便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越是在這個時候你越是要冷靜。”
    裴徽握緊了拳頭,漠然地道:“我還不夠冷靜嗎?難道要我眼睜睜的看著那殺人兇手逍遙法外嗎?”其實將裴白一劈兩半的是草原大君,可在裴徽的眼里李未央才是罪魁禍?zhǔn)祝哪X子不停地轉(zhuǎn)動,迫切的想要找到將李未央快速除掉的方法。就在這時候,外面出來傳來了一陣呼喝之聲,他的武功很高,耳聰目明,一絲一毫的動靜都逃不過他的注意,再加上裴家的帳篷守衛(wèi)森嚴(yán),不可能會有人在外面大呼小叫。他不禁揚起了眉,抬頭道:“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事?”
    帳篷猛地被人掀起,一個護(hù)衛(wèi)滿面驚慌地快步走了過來,大聲地道:“公子,外面出事了!”
    裴陽一下子站了起來,厲聲呵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還不快說清楚?!?br/>     那護(hù)衛(wèi)額上掛著汗珠,看著像是跑過來的,慌慌張張道:“大君剛剛受到了刺殺,現(xiàn)在整個營地都在追殺刺客,陛下下令協(xié)助捉拿,越西很多的貴族們都出動了自家的親衛(wèi),但是還沒有得到刺客被捉到的消息,公子,現(xiàn)在咱們該怎么辦呢?”
    裴徽沉下臉道:“誰怎么大膽,竟敢去刺殺草原大君。”
    裴獻(xiàn)緊皺著眉頭,他總覺得這件事十分的不妙,仿佛有什么陰謀就近在眼前。裴徽立刻下了決定,他大聲地道:“既然陛下讓我們搜捕,那么走吧,手腳要快,去清點人手?!痹轿骰实垡笏械脑轿髻F族加入搜捕,迅速的找到那刺客,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畢竟此刻是在這營地之中刺殺草原大君,那么越西也有義務(wù)去幫他們找到兇手,當(dāng)然也能夠讓草原貴族安心,撇清越西與刺客的關(guān)聯(lián),這其中是很復(fù)雜的思慮。
    就在此時,外面又有喧嘩之聲傳來,這次十分的凌亂,如雷的馬蹄聲近在眼前,令人心驚膽戰(zhàn)。裴徽一皺眉,率先走了出去,帳篷門口的護(hù)衛(wèi)握緊了手中的長劍,驚慌失措地道:“公子,有人帶著兵馬把我們的帳篷圍住了?!薄笆裁慈??”裴徽的眉頭皺得更緊。
    “好像帶頭的是郭家的人?!?br/>     “郭家的人?”裴徽面無表情,牙關(guān)卻緊緊咬了起來。
    “不光是郭家,還有陳家的人”事實上,馬隊之中最為醒目的便是郭家那三個英姿勃發(fā)的兒子。
    裴陽已經(jīng)沖了上去一把抓著護(hù)衛(wèi)的衣襟,大聲呵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給我說清楚?!?br/>     裴徽揮手阻止了,面色陰冷道:“問他還不如問郭家人來得快?!闭f完,馬隊已經(jīng)到了跟前,那滾滾的煙塵叫人不由自主皺眉,他揚聲道:“郭澄!你帶人來這里做什么?”
    郭澄高高坐在馬上,那英俊的面孔顯得異常的冷漠,旁邊的火把熊熊燃燒著,他一半的臉掩藏在陰影之下,另一半臉卻是面無表情,身后還有上百名騎兵,郭家的另外兩位公子以及陳家的人也都跟在他的旁邊。
    郭澄的馬上還有一只出鞘的利劍,在火光之下閃著寒光。他淡淡地看著裴徽,語氣漠然地道:“裴公子,打擾了,我奉旨帶著護(hù)衛(wèi)四處搜查,那刺客跑到這一帶就失蹤了,我?guī)П巡榱藙e的帳篷,都沒有嫌疑,就只剩下你們的帳篷還沒有搜查,請裴公子讓一讓,讓我們看看刺客究竟在不在你的帳篷!”
    裴陽被這不冷不熱的幾句話徹底激怒了,年輕的面孔迅速漲紅,勃然大怒道:“郭澄!你是瘋了不成?這是裴家的帳篷!里面還有女眷!什么刺客在我們的帳篷里,這分明是誣陷!你莫名其妙的沖進(jìn)這里來就想我們給你挪位子!白日做夢!”
    郭澄卻是冷冷一笑:“如今是黑夜,哪里來的白日?我看是裴陽公子昏了頭了吧,我不過是想要看看裴家的帳篷,你卻如此的暴怒,莫非那里頭真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嗎?”
    裴陽要沖上去卻被裴徽一手?jǐn)堊?,裴徽的表情十分的冰冷,語氣也沒有絲毫的起伏,他看著郭澄冷漠道:“只有禁軍才有資格搜查這個帳篷,你算什么東西?”
    郭澄冷笑了一聲道:“若是往日我當(dāng)然沒有資格搜查裴家的帳篷,但是現(xiàn)在是陛下口諭,要求越西貴族子弟參與追查,事急從權(quán),既然有人瞧見那刺客是到了這里,裴公子你還是老老實實的讓開吧。搜查刺客人人有責(zé),這也是為了兩國的邦交,你若是阻攔,反倒顯得是別有用心了?!?br/>     裴陽上前一步,壓抑不住心頭的怒火,眼睛里的白翳變得更為可怕道:“你們要搜,可以,除非陛下有旨意讓禁軍來,但是你們郭家人不要想踏進(jìn)這帳篷一步!”想也知道,今天若是讓郭家搜查了裴家的帳篷,那么明天整個越西上層都會知道這件事,他們裴家一直是站在上風(fēng)的,無論如何也不能向郭家低了頭,而且現(xiàn)在的的局勢讓他們都莫名都有一種感覺,仿佛這是一個陷阱,若是真的讓對方去搜,恐怕他們不敢再想下去。
    裴家的帳篷一共是三個,一個是讓裴家的四個少爺居住,一個是專門設(shè)給裴寶兒,另外一個則是給裴家的其他人。但這三個帳篷都是不能讓人隨隨便便搜查的,所以裴家想也沒想就當(dāng)眾拒絕了。
    郭澄早就猜到對方會這么說,他只是微微一勾嘴角,淡淡地道:“那就不要怪我無情了!”他一沉面,向天舉劍,朗聲道:“殿下早有旨意,定要捉住那刺客,現(xiàn)在刺客就在這帳篷之中,若是誰敢阻攔,殺無赦!”
    裴家人呆了一下,他們沒想到郭家人竟然如此的殺氣騰騰。聽到殺字的命令,郭家后面的騎兵都愣住了。郭澄冷冷地將劍一揮而下,氣勢如虹:“誰敢阻攔,便是我刀下亡魂!”說著便騎著馬沖了進(jìn)去,他身后的人也一起拔出長劍,駿馬長嘶,飛快地向?qū)Ψ娇沉诉^去。
    裴徽自然也不會坐以待斃,他一揮手,只見帳篷周圍不遠(yuǎn)處數(shù)十名護(hù)衛(wèi)快速的和郭家的護(hù)衛(wèi)們纏斗在一起。
    郭澄冷笑了一聲:“真是詭計多端,原來早就有埋伏??磥砦疫€是小瞧了你?!惫蔚拈L劍狠狠的砍向了其中一個裴家護(hù)衛(wèi)的頭,猩紅的血隨著他拔出的長劍噴涌,噴了他一臉,他卻不管不顧,目光冰冷,一抬腳就將尸體踹下了馬背。
    裴徽沒有想到郭澄真的敢動手,而且是殺機四溢。郭家的護(hù)衛(wèi)們同樣舉著長劍,絲毫都沒有留情的意思,放眼所及,無不是揮刀砍殺,在這樣的夜里那一股股鮮血噴涌而出,帶來了異樣的血腥,連空氣中都帶著不可遮擋的殺氣。
    裴徽一咬牙,拔出了腰間的長劍對身邊的兄弟道:“你們一個去保護(hù)妹妹,一個跟我來?!闭f著他已經(jīng)快步地向郭澄沖了過去,一把長劍揮下,竟斬斷了郭澄胯下駿馬的四蹄。郭澄冷笑一聲,翻身而下。兩人就在空地上爭斗起來,郭澄不遠(yuǎn)處的郭敦一把褪去了刀鞘,就看見月光之下他的刀鋒發(fā)出陣陣寒光,他大聲道:“裴陽受死吧!”說著他一揮大刀,已經(jīng)向裴陽沖了過去,這是他慣用的一把砍刀,用金剛制成,整個刀頭是渾圓的,刀柄約莫有二尺長,整個刀身足足有數(shù)十斤重,鋒利無比,無堅不摧,旁人提都提不起,可郭敦精于武藝、天生神力,這把刀對他來說是個十分稱手的兵器,在他手上輕輕一晃竟然引來月亮反光。
    裴陽冷笑一聲,拔出長劍迎了上去,他的動作如同清風(fēng)一般,顯然武功高強。他猛的飛撲,右足踢向郭敦肋下兩寸之處。郭敦身軀在空中虛晃幾招,避過他這一踢,身形前撲,從馬上躍下,那長刀去勢如同轟雷,一下子兩人的刀劍碰在了一起?;鸸馑臑R之下,郭敦力氣極大,硬生生將裴陽逼得倒退了幾步。只不過裴陽也絕非尋常之輩,他衣袂飄飄,身形如疾風(fēng)回轉(zhuǎn),極其激蕩,長劍竟然如同靈蛇一般,瞬間纏上了郭敦手臂。郭敦只覺得一股勁力將自己的刀牢牢鎖住,左右掙扎不開,他眼中光芒忽盛,暴喝一聲衣袖猛然碎裂綻開,手中的那把長刀突然掙脫而出,一刀劈向了裴陽右臂。裴陽一個筋斗反向后方,堪堪落地,他大聲道:“郭敦,你真的敢殺我?”
    郭敦卻是冷笑一聲道:“豎子往日便對我妹妹無禮!我等這一天已經(jīng)很久了!”說著再不多言,目光森冷地逼了上去。
    裴陽卻是個狡猾之輩,他借著剛才說話的功夫,劍技如同勁風(fēng)狂飆,再一次向郭敦連綿不絕的展開了攻擊,他身形靈活,閃騰之間劍招再變,如波浪般起伏,變化多端。郭敦被他這幾招帶的身形微晃,險些栽倒,裴陽大喜,以為自己找到了一個契機,上前就撲了過去,誰知郭敦眼中一道寒芒閃過,竟然堪堪躍起,大砍刀當(dāng)空一揮,竟將裴陽的身首當(dāng)場分離!裴陽只覺得脖子劇痛,卻眼睜睜看著身軀頹然倒下郭敦至此總算順了心中壓抑已久的憤怒,他伸手撥開裴陽首級上的發(fā)髻,將長頭發(fā)系在自己手中,高高的舉起,眾人只看見裴陽脖頸斷裂之處還在滴血,模樣十分的恐怖,而郭敦站在那里,竟有一副殺氣騰騰的感覺。
    在這個瞬間,裴徽目眥俱裂,心頭巨震,他撕心裂肺地喊道:“郭敦!你竟敢殺我兄弟!”說著他丟下郭澄向郭敦沖了過去。
    郭澄冷笑一聲,快速舉著長劍,追殺過去,他早已下定了決心,這一次非要將裴家的人殺個一干二凈才好,而那邊的郭導(dǎo)和裴獻(xiàn)卻是遲遲沒有動手,裴獻(xiàn)望著郭導(dǎo)道:“你真要殺我么?”
    郭導(dǎo)目光只是十分平靜,他慢慢地道:“很抱歉師兄,從前我受過你的恩惠,但我也幫助過你許多,當(dāng)是一筆勾銷了,今日一戰(zhàn),我已經(jīng)等了許久,不是我死就是你亡!”
    裴獻(xiàn)冷笑一聲道:“你可知道殺了我們,你郭家會有什么下場?!?br/>     郭導(dǎo)卻是輕輕一笑,笑容之中似有嘲諷,他漠然地道:“事到如今,師兄還是不明白嗎?眾目睽睽之下,今天我們是為了誅殺刺客,卻遭到裴家的阻攔,你們明顯和刺客有勾結(jié),刺殺草原大君是何等的罪名?你們裴家擔(dān)當(dāng)?shù)闷饐???br/>     裴獻(xiàn)目光一變,瞬間明白了過來,不由厲聲喝道:“李未央!你好狠毒的心思!”裴家人曾經(jīng)和郭家交手?jǐn)?shù)次,但是郭家人用的都是光明正大的招數(shù),從來沒有人用過這樣陰狠的法子,想也知道這幕后之人究竟是誰。
    而此刻,不遠(yuǎn)處郭家的帳篷之中風(fēng)吹了進(jìn)來,吹得燭火搖曳不定。帳子門口掛了一串銅鈴,此刻銅鈴叮叮當(dāng)當(dāng)響起,仿佛有人在哭泣一般。
    李未央右手捻起一顆棋子,放在棋盤之上。元烈靜靜地瞧著,嘴角不易察覺的抽了一下道:“你瞧,這一子實在是太狠了,我都說了要你讓我三分,你這么一下,不就把我所有的路都堵死了?”
    李未央微微一笑到:“這棋局我已經(jīng)擺出來了,能不能化解就要看你自己,三子我都讓了,難道還要讓我再讓十子不成?”
    元烈苦惱地看著棋盤,良久也沒有將手中的棋子放上去,李未央看著棋局,又看了看元烈的面孔,不由輕哼一聲道:“這一出局不過就是打的出奇制勝的招數(shù),要的就是沒有防備。你剛剛這一步棋走得太慌亂了,所以給了我可乘之機。”
    元烈看著李未央的臉,微微一笑道:“誰也不會想到你會走這步棋,我本以為你還要耐心的等一等,畢竟這是一個十分冒險的行動?!?br/>     李未央目光清冷,似笑非笑道:“他想要引火燒身,我為何不成全他,我是很有耐心,只不過有時候心情不好,忍耐也就消磨殆盡了。”
    元烈淡淡地一笑:“草原上的人十分的野蠻,這一次他們的大君被人刺殺,事關(guān)重大,縱然裴家有天大的本事,恐怕也難免滅族之危吧。”
    李未央良久不語,隨后才面帶微笑道:“這形勢,恐怕沒有這么樂觀。”
    元烈望著她,不由揚起眉頭道:“哦?此話怎講?”
    李未央不說話,只是沉思片刻,淡淡地笑道:“我不過是想斷他們一臂而已,要把他們連根拔起,必須裴后先死。”說到這里,她已經(jīng)不再說別的了,又下了一子。元烈立刻大叫道:“這一步棋你不能這么走!”
    李未央?yún)s笑了起來,眸子里閃過一絲篤定道:“我偏要這么走,你要奈我何呢?”隨后她放松了身軀,依靠在旁邊的椅子上,長久的凝視著對面那張臉。在燭火下,元烈雖然臉上帶笑,但眼中仍有憤憤,春風(fēng)滿面中又透著幾分委屈。李未央覺得心頭一暖。一時之間四周寂靜,一聽見鈴鐺傳來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拇囗憽?br/>     元烈站了起來,目光如炬:“時辰差不多了,我也該出場了?!?br/>     而這時候,郭導(dǎo)已經(jīng)和裴獻(xiàn)兩人動起手來,郭導(dǎo)的劍勢如狂風(fēng)鄹雨,電光火石地在裴獻(xiàn)的身上一點,‘當(dāng)’的一聲,裴獻(xiàn)及時用長劍擋住,濺起一團(tuán)火花,兩人隨即分開,又過了十幾招。郭導(dǎo)大喝一聲,長劍閃起寒光,沖向?qū)Ψ?。裴獻(xiàn)畢竟是師兄,武功更高一些,手腕一沉一翻,長劍向前斜撩,預(yù)將郭導(dǎo)的長劍挑開,可是眼見郭導(dǎo)到了面前,他卻眼前一花,不見了郭導(dǎo)蹤影,他沒有想到,郭導(dǎo)在片刻之間已到了他后頭,刺向了他的后背!裴獻(xiàn)陡然一驚,幾乎以為自己要殞命,可是那冰涼的觸感一痛,卻發(fā)現(xiàn)自己還活著,他猛地回過頭來,卻瞧見郭導(dǎo)竟然是用劍柄對著他,壓根那刀鋒不是向著他自己。他不由皺眉向?qū)Ψ酵ィ涞氐溃骸翱礃幼樱氵€是顧念舊情的?!?br/>     郭導(dǎo)神色不動道:“你畢竟也是我的師兄,我永遠(yuǎn)不能忘記你幫助我的事情?!?br/>     可就在此時,他話還沒說完,就看見那裴獻(xiàn)快速地向他斬了過來,刺了他一劍。郭導(dǎo)不過微微側(cè)身,那劍便橫插在了他的左肩之上,立刻血流不止。郭導(dǎo)氣血翻騰,往后倒了下去。裴獻(xiàn)毫不留情,當(dāng)下一劍就要從上往下刺入郭導(dǎo)的胸口,卻聽見旁邊的帳篷之中傳來一聲慘叫,他立刻意識不妥,顧不上殺郭導(dǎo),立刻收回劍,向帳篷沖了過去,難怪他那么緊張,因為那帳篷是裴寶兒的所在之處。
    本來在外面開始鬧起來的時候,裴寶兒把帳簾掀起來,看到外面火把滾滾,刀劍橫飛,還有人的哀嚎聲,十分的可怖,竟是一場異常慘烈的拼殺,當(dāng)裴寶兒瞧見自己的兄弟裴陽被人硬生生砍掉了腦袋。她再也受不了的尖叫了起來,就是這一聲慘叫引得郭家的護(hù)衛(wèi)注意到了她,舉著劍向她走了過去,裴寶兒不禁呼號起來。就在此時,裴徽倒提長劍,一把扎了過去,一下子從背后將那個向裴寶兒撲過去的護(hù)衛(wèi)扎了個穿心!
    而另外一邊,郭澄已經(jīng)用長劍削斷了裴徽的幾根發(fā)絲,他的長劍如同風(fēng)嘯一般,快速地斬了過去,而裴徽畢竟是裴家武功最高的人,他及時閃了過去,隨即便給了郭敦一劍。裴徽的眼睛腫滿是血光,嘶聲道:“郭敦,我絕饒不了你!”
    他們?nèi)藨?zhàn)在了一起,武功都是極高,但是那裴徽此時已經(jīng)殺紅了眼睛,他的神情越發(fā)的猙獰,不顧一切的向郭敦砍了過去。裴徽已經(jīng)陷入癲狂,力氣之大,竟然讓郭敦也倒退了三步,就在千鈞一發(fā)的時候,裴徽的那把長劍竟然被郭澄架住了,刀劍的刮嚓之聲在夜晚中十分刺耳,郭澄一咬牙,拼盡全力,力道一轉(zhuǎn),沿著那鋒利的刀刃反切上去,裴徽來不及轉(zhuǎn)身,一扭腰硬生生地扭轉(zhuǎn)過來,帶著發(fā)轉(zhuǎn)的腰勁橫著向郭澄劈了過去。郭澄躲閃不及,腰間被刺了一劍,汩汩的往外冒血,然而他并不畏懼,再次蓄力劈上,黑澄澄的眼睛在這黑夜之中冷靜的像蓄勢待發(fā)的獵人。
    就在此時,不遠(yuǎn)處傳來一陣一陣的喧嘩之聲,卻是大隊的騎兵趕到,無數(shù)的火把引入眼中,來人都是身穿盔甲的士兵。這威風(fēng)凜凜的盔甲郭澄卻是記得,是皇帝的禁軍,他記起了李未央來時的吩咐,若是看見皇帝的軍隊立刻停手。他冷冷地一笑,狠狠給了裴徽一劍,隨即快速退開,同時還不忘拉著郭敦快步地向那些禁軍跑去:“裴家窩藏刺客,意圖作亂!”
    他剛說完這句話,裴徽在他的身后厲聲道:“滿口胡言,分明是你帶著人來殺我兄弟,郭澄!我與你勢不兩立!”
    那些騎兵飛快地跑到了這里,滿耳都是馬蹄敲擊地面的轟響。騎在馬上的人正是越西的皇帝,他的身邊是諸位親王,太子見此情景,大驚失色道:“全都住手!”
    那一邊,依舊有兩個護(hù)衛(wèi)來不及停手,相互劈殺著。太子惱怒,手中的長劍用力凌空一揮,其中一名護(hù)衛(wèi)根本來不及抵擋,就被一下子削掉了脖子,身子歪斜的栽了下去,旁邊有人大聲呼喝道:“都瘋了嗎?全都住手,陛下在此!”這樣一來,所有人都停下了手,可是郭家和裴家的護(hù)衛(wèi)卻都已經(jīng)是死傷慘重了。太子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幕,怒聲地道:“你們到底在干什么?”
    郭澄抹了一把臉上的鮮血,目光冰冷地道:“按照陛下口諭,我們到這里來搜查刺客,其他世家都允許我們?nèi)霂に巡?,只有裴公子二話不說,惱羞成怒地拒絕了,那裴陽還沖上來要與我同歸于盡,不得已,我才下令護(hù)衛(wèi)們反抗?!?br/>     皇帝冰冷的目光落在了裴徽的面上,淡淡地道:“哦,是這樣的么?!?br/>     裴徽大聲道:“他滿口都是胡言亂語,根本是郭家人突然沖到了我們的營地,口口聲聲說刺客就在這里,非要搜查不可,我們不明就里,當(dāng)然要阻止他,他還殺了我的兄弟!”說著他的手指向那邊頭顱被丟在地上的裴陽,他那年輕驕傲的兄弟在這場斗爭之中被郭敦砍掉了腦袋,身首異處的死法,和今天的郡主是一模一樣,簡直像是帶著什么預(yù)兆一般。
    越西皇帝的面色沒有絲毫動容,而太子的表情更加得難看,他怒聲道:“郭澄,你作何解釋?”
    郭澄并不理會太子,而是淡淡地道:“陛下,裴公子所言其實很好印證,只要殿下下令搜查一下裴家的帳篷,便能夠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br/>     裴獻(xiàn)快步趕了上來,他的眸子冰冷,眼中帶著懾人的寒意,他大聲道:“先把我弟弟的性命賠來!”
    郭導(dǎo)上前一步,目光中帶著冷嘲道:“裴獻(xiàn),你說我郭家欺你,你看我們?nèi)值苌砩峡啥际鞘芰藗?,可見你裴家也是絲毫沒有留情面,說到底也不過是彼此彼此而已,若你真的無辜,為何不讓我們搜查你的營帳呢?而且我們是奉旨搜查,你們卻當(dāng)眾違逆,非要拼個你死我活,不是心中有鬼又是什么!”
    皇帝一時微微瞇起眼睛,漠然地看著他們。
    就在這時候,一騎快馬轉(zhuǎn)瞬即至,馬上的年輕男子騎著雪白的馬,身上黑色大髦迎風(fēng)飛舞,漆黑發(fā)上帶著碧綠的玉冠,俊美的相貌,高傲的眼神,整個人像深夜里暗香浮動的曇花,令人心醉神搖。此刻他眼尾高高挑起,面容似笑非笑,不經(jīng)意間便已輕易俘獲了人心:“裴公子,若是問心無愧,何妨一搜?”
    眾人立刻認(rèn)了出來,這等絕世風(fēng)姿,唯獨旭王一日而已。靜王冷冷地望著他,眼睛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明悟。
    皇帝看了他一眼,終于下定決心,低吟片刻道:“好,搜查裴家的帳篷,若是有人,我定裴家的罪,若是沒有”
    郭澄大聲道:“若是沒有,郭家情愿承擔(dān)無辜?xì)⑷说淖镓?zé)?!?br/>     裴徽臉色煞白,他猛然想起郭導(dǎo)的話,隱隱覺得這件事情不對。可是他阻止卻已經(jīng)晚了,皇帝一聲令下,禁軍沖進(jìn)了裴家的帳篷,火把照亮了一切,元烈遠(yuǎn)遠(yuǎn)地望著,嘴角卻有一絲冰冷的笑意。
    裴徽冷聲地道:“郭澄,你如此有信心,那人就在我家的帳篷之中?”
    郭澄笑了起來,笑容之中帶了數(shù)不盡的嘲諷。裴徽充滿恨意地看著他,就在此時,一名禁軍已經(jīng)從帳篷之中拎出了一個黑衣人,卻是胸口插了一把匕首,斷了氣。郭澄冷笑了一聲,望著裴徽道:“大家瞧見了嗎?這就是裴公子說的他們沒有窩藏刺客?!彼贿呎f一邊用劍指著裴徽的脖頸,“你還有什么話好說?”
    裴徽難以置信地看著那黑衣人的尸體,幾乎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突然意識到,今天這件事情整個就是一場局,剛才他早應(yīng)該明白這一點,從郭澄敢闖進(jìn)裴家的營地開始,對方已經(jīng)抱了一定會贏的心理,否則郭澄怎么會這么大膽,敢對裴家人動殺心。他上前走了一步,意圖看清黑衣刺客的臉,只聽見裴獻(xiàn)大聲道:“就算這個刺客在我們帳篷之中,也不能說明是我們所派。”
    郭澄冷笑一聲道:“這么多的帳篷,偏偏跑到你們裴家,若你剛才不阻攔,讓我進(jìn)去搜查我還不會懷疑,可你們寧愿損失一個兄弟也不愿意讓我們進(jìn)去搜查,這不是太蹊蹺了嗎?”
    裴徽暴怒道:“你們巧言令色,分明是你們設(shè)計好了來誣陷我裴家?!彼脑掃€沒有說完,卻在火光之中看見了郭澄似笑非笑的眼神。裴徽猛地閉上的眼睛,他知道對方是何時動手的不過就在雙方激戰(zhàn)的時候,唯有那時,裴家的防御才是最弱!若是活人,他們還有辦法讓黑衣人開口,偏偏卻是尸體他嘆息了一聲,棋差一招,棋差一招而已,誰也想不到,李未央會這么快就行動,手段如此狠辣!
    就在此時,眾人聽見裴獻(xiàn)突然大聲道:“是我一個人做的?!?br/>     眾人一聽,都目驚口呆的看著他,裴徽大聲呵斥道:“你胡說什么?”
    裴獻(xiàn)冷笑,那一雙帶著白翳的眸子在月光之下看起來有幾分幽冷,卻又十分的決絕:“大君殺了我的弟弟,我派人殺他又有什么不對嗎?這不過是報私仇而已,絕不牽涉其他人,二哥和裴家其他人都不知情,這一切都是我一個人所為,是我一個人招來了刺客,也是我藏了他起來,二哥不過是為了保護(hù)我才和郭家起了爭執(zhí)。”他一邊說一邊舉劍刺向自己的胸口,就在此時,一把長劍突然擋住了他的劍鋒,裴獻(xiàn)怒聲地道:“你干什么?”
    卻是郭導(dǎo),郭導(dǎo)望著他冷冷地一笑道:“既然你已經(jīng)承擔(dān)了所有的罪責(zé),就應(yīng)當(dāng)?shù)玫较鄳?yīng)的懲罰,不是嗎?”他的語氣十分的冰冷,顯然當(dāng)裴獻(xiàn)向他舉起屠刀的時候,他們過去的情誼就已經(jīng)煙消云散了。
    裴獻(xiàn)的面色十分的頹唐,在這樣的局面下,他不得不站出來承認(rèn)自己的罪過,因為那刺客是在自己裴家的帳篷中發(fā)現(xiàn)的,而且他已經(jīng)認(rèn)出來了,那刺客身上的匕首上邊刻著裴家的族徽,若他說是裴家人殺了刺客,那別人一定會懷疑他們?yōu)槭裁床粚⒋炭徒怀鋈?,只有一種可能,就是他們在殺人滅口,剛才阻止郭澄進(jìn)去搜帳篷的舉動更加落實了裴家的罪名,若是他不站出來認(rèn)錯,那么整個裴氏一族都要遭殃。對方既然做到這一步,下面必定還有無數(shù)陷阱等著,非將這刺殺的罪名壓在他們身上不可!所以他壯士斷腕,站了出來主動承認(rèn)錯誤,本想著一刀了解自己,就此斷絕了郭家的心意,卻沒想到郭導(dǎo)這么手快地阻止了自己。
    他握緊了匕首,冷聲道:“你給我滾開?!?br/>     郭導(dǎo)卻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目光微帶冷嘲。太子看到這里,目光之中流露出一絲懊惱,但他別無選擇,只得一揮手道:“將他綁起來,交給大君處置。”這時候,裴家所有人的面色都變了。尤其是裴徽,他沒想到事情會發(fā)展到這個地步,他惱怒地看著郭澄,恨不得沖上去把他斬成十段八段。可是他更失望的卻是裴徽,這個時候更要抵死不認(rèn),一旦認(rèn)下,大家都會懷疑裴家!這個蠢弟弟,以為這樣就能保下全家平安嗎?!
    而郭澄站在那里,目光之中帶著笑意,怎么多年來,郭家對裴氏一直十分的隱忍,他們遵守父親的吩咐,從來不肯先行動手,但是相應(yīng)的,對方卻越來越過分,既然如此,斬斷他們的妄念又有什么不對呢?現(xiàn)在他才相信李未央說的不錯,這世上有些人你若是不讓他血債血償,他心里還不痛快呢。
    很快裴獻(xiàn)便被押了下去,皇帝道:“一切交給大君處置,大家也該歇息了?!闭f著他策馬離去,一副悠然的模樣,沒有對郭家提起任何的處置決定,顯然是默許了。
    太子望著他的背影,目光變得無比的陰寒。
    郭澄冷笑了一聲,這件事情明顯是不再追究郭家的責(zé)任。他轉(zhuǎn)頭對著郭家的兩個兄弟:“行了,我們打道回府吧?!闭f著他們向靜王和元烈一點頭,快步離開。元烈微微一笑,同時打馬離去。
    靜王目光冷靜,隱約還藏著一絲落寞。這件事,元烈知道,可自己卻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呢?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這才調(diào)轉(zhuǎn)馬頭走了。
    整個空地上除了那些尸體,就只剩下裴徽和瑟瑟發(fā)抖的裴寶兒,裴寶兒大哭了一聲,撲倒在裴徽的懷里,她驚恐得渾身都在顫抖,“二哥,咱們回去吧,這里好可怕,這里好可怕?。 ?br/>     裴徽卻一把推開她,面無表情道:“沒用的廢物!”他一邊說,目光根本沒有落在裴寶兒的身上。
    太子策馬向他走了過來,裴徽站在地上,仰視著太子,淡淡地道:“我們太小瞧李未央這個女人了,她真是狠毒?!边@樣的計策,一個不好,連郭家都要全軍覆滅,她竟然也敢賭,真是瘋子!
    太子看了他一眼,目光之中帶了一絲惋惜,道:“這一次裴家付出的代價實在是太慘烈了?!?br/>     兩人一時之間都不說話了,一陣寒風(fēng)之中,他們竟同時感覺到了一陣難以形容的陰冷之氣向他們襲來。裴寶兒一個激靈,轉(zhuǎn)過頭去,背后空空如也,可她卻覺得仿佛在黑暗之中,有一副古井般的眼睛正嘲諷地看著他們。
    題外話
    編輯:我感覺,等回到大都的時候,裴家的帥鍋們已經(jīng)連根毛都不剩了
    小秦:(⊙o⊙)那我就給他們留一根毛好了,看完這章可能又有孩子要叫囂為啥要冒險這么干,明天你們會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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